第三卷 制置秦州
第0210章 火鷂
張仲熊又追問其他弓箭手，又陸續得到了數十個同樣的答案，攻城士兵都沒有看到，但弓箭手們卻看得清楚。
張仲熊暴跳如雷，他們辛辛苦苦造出的一百架攻城梯，竟然沒有一架帶回來，盛怒之下，他下令將攻城主將孫平重打一百軍棍，作為他失職的嚴懲。
具體表現就是能通過藥量增減來控制射程，不像最初的火鷂子，掌握不住火候，很多都飛過了目標。
「那好，如果能造出來，我賞你們每人百貫錢，希望明天中午之前，先造出一百架攻城梯！」
「都統，後面有敵軍追來了！」親兵緊張喊道。
張仲熊卻憤懣異常，拿不回攻城梯，他就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下一步怎麼改進？
這時，西面和東面都隱隱傳來了低沉的悶雷聲，外圍不斷有火藥箭升空示警，但現在已經毫無意義。
張仲熊的高官發財夢，在這一戰中徹底破碎了。
雖然今天失敗了，但他發現城頭上的士兵作戰並不很勇猛，還有點畏縮，就像新兵作戰的感覺，明天只要自己投入重兵，連續晝夜不斷攻城，一定能拿下甘泉堡。
夜漸漸深了，偽齊軍大營東北角依舊燈火通明，二十幾名工匠和數百名士兵正在忙碌地打造攻城梯，一爐火燒得正旺，幾名士兵正掄鎚子叮叮噹噹地打造鐵棍。
張仲熊光著腳向四面張望，只見烈火從四面八方吞沒了大營，火勢滔天，濃煙瀰漫，天空還有一隻只火鷂子在凌空飛來，士兵四散奔逃。
火借風勢，大帳開始迅猛燃燒起來，濃煙滾滾，火光熊熊，大營內敲響了警鐘，「當！當！當！」
一隻只火鷂子在空中燃燒起來，變成了一團團烈火，飛進了偽齊軍的大營內，點燃了一頂頂大帳，大營內出現了一個個明亮的火點。
張仲熊又吩咐行軍司馬去尋找士兵鐵匠，打造鐵棍。
幾名親兵顧不得給他穿鞋，架著張仲熊衝出大帳，剛出大帳，「轟！」的一聲巨響，燃燒的大帳坍塌了。
時間漸漸到了三更時分，山頂上的趙小乙一聲令下，數十名士兵開始發射火鷂子，一隻只木製的火鷂子騰空而起，向一裡外的大營飛去，這種火鷂子如果藉助彈射，最遠能飛三里，只不過現在不需要。
這次宋軍帶來的秘密武器卻是火器的老祖宗，火鷂子，這也是火藥第一次運用在軍事上的產物，和*圖*書主要用於火攻，時間過去了一百多年，儘管功能沒有變，還是用於火攻，但技術含量卻大大提高了。
張仲熊驚得目瞪口呆，自己明明把幾座城門都嚴密監視了，敵軍怎麼還會殺出來？
東面是鄭平的軍隊負責，按照計劃，鄭平也會率軍從東面殺進大營，兩支騎兵會在大營中間會師，但計劃不如變化，東面官道上擠滿成千上萬逃出來的偽齊軍士兵，他們大多赤手空拳，還光著腳。
張仲熊悶悶不樂地回到大帳，派人把工匠頭目找來詢問對策。
張仲熊嚇了一跳，一抬頭，發現自己的大帳也被點燃了，大帳頂部被燒了一個大洞，火焰正迅速向四邊蔓延。
士兵話音剛落，「轟！」一聲，一團火落在張仲熊面前，正是一隻還在燃燒的火鷂子。
「鐵匠有，生鐵也能解決，你們不要操心鐵棍的事，關鍵是，我要三天內造出三百架攻城梯，你們能不能辦到？」
「都統快走！」
進攻時間定在三更，在山崗背面的山腳下已經集結了兩支騎兵隊伍，一支由陳慶親自統領，約三千人，他們將繞道西面進攻大營，而另一支兩千騎兵則由鄭平容量，他們將繞道東面殺入大營。
簡而言之，他們肯定會被巡哨發現，只是被發現時距離大營只有一里的路程了。
工匠頭目想了和-圖-書想道：「唯一的辦法就是把上面幾根橫擋換成鐵棍或者銅棍，對方就砍不斷了，但這樣一來，我們需要生鐵，需要鐵匠，軍中沒有現成的鐵棍！」
熟睡中的張仲熊被親兵用冷水潑醒，外面的叫喊聲時他也意識到不妙，驚愕坐起身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
這是偽齊軍巡哨部署中的一個漏洞，他們在東西南三面都部署了崗哨，唯獨遺漏了山崗背面，或許他們認為山崗就是天然屏障，沒必要再耗費巡哨，偽齊軍卻沒有意識到，從山崗繞過來，距離大營只有一里的路程。
五百隻火鷂子被帶到山頂上，它們的射程都在半里到一里之間，正好落在大營內。
這批火鷂子自然是在保川倉庫中發現的，一同被發現的還有兩千斤火藥，西夏軍注重火攻，所以大量製作火鷂子，品質也很上乘，完全能和大宋軍器監製作的火鷂子媲美了。
「應該是被斧頭砍斷了，卑職在城下放箭時，看見城頭上有敵軍士兵揮舞斧頭砍下，動作很快，卑職看見他連砍三下，可惜沒有射中此人。」
……
張仲熊這才恍然大悟，居然被宋軍士兵用斧子砍斷了橫擋，這麼缺德的辦法陳慶也想得出來！
在大營背後的山頂上卻出現了數十名身影，兩座哨塔已被輕易拔掉，整個山頂已完全被宋軍控制和*圖*書了。
這一刻，上萬士兵鬥志已去，不敢再抵抗，紛紛跪地投降。
三千騎兵在一處山坳中耐心等待著，藉助兩邊的矮坡隱蔽自己，這個時候只要一名巡哨奔上矮坡就能發現宋軍，只不過現在發現也沒有意義了，他們逃不過宋軍的獵殺。
突然有大群宋軍騎兵殺來，嚇得數千士兵跪滿了一地，哀求饒命，陳慶在關中屠殺偽齊軍，被稱為人魔，士兵們對他格外害怕。
他的大腦一時短路，壓根就沒有想到這是從外面殺來的宋軍，不過此時他已經沒有時間再考慮了，親兵們將他架上戰馬，倉惶向東逃去……
一隊隊士兵赤手空拳地被宋軍押解走了，這時，數十名親兵簇擁著張仲熊疾奔逃來，張仲熊別的本事不厲害，唯獨逃跑很有一套，他忽然發現前面有宋軍堵路，嚇得他連忙勒住戰馬。
「大帳著火了，有人在山上放火，整個大營都被點燃了。」
這一次陳慶卻沒有下達殺絕令，他需要戰俘來換取利益，鄭平見投降的士兵太多，堵死了官道，他們殺不過去了，無奈，他只得下令士兵接受投降。
張仲熊喝了幾杯酒，又開始興奮起來，他端著酒壺站在大帳門口，高大的城牆彷彿變得脆弱而不堪一擊，醉眼朦朧中，他感覺高官和重賞在向自己招手了。
除了東北角外，其他大營都一片漆
和_圖_書黑，疲憊一天的士兵都早早入睡了，就連中軍大帳也熄了燈，主將張仲熊多喝了幾杯，也昏昏沉沉入睡了。孫平大喊冤枉，攻城撤兵，哪裡還來得及把攻城武器帶回來，敵軍在上面射箭，他們能逃回性命就算不錯了。
這一戰，近兩萬偽齊軍幾乎全軍覆滅，光被烈火燒死就超過三千人，其餘士兵死的死逃的逃，包括主將張仲熊在內，約有一萬四千餘人最後成了戰俘。
他又追問數十名士兵，終於有一名弓箭手告訴了他答案。
熟睡中的士兵紛紛被煙火熏醒，滿眼都是烈焰和濃煙，嚇得他們大喊大叫，不顧一切地衝出大帳，很多士兵光著腳，還穿著內衣，赤手空拳，驚恐萬分。
就在這時，西面的馬蹄聲驟然響起，如山崩地裂一般，一支騎兵從西面殺進了大營，疾奔的戰馬，冰冷的長矛，鋒利的戰刀，他們見人就殺，毫不留情，殺得偽齊軍士兵哭喊連天，一邊是熊熊的烈火，一邊是地獄里殺出的惡魔。
數十人沿著山腳奔跑，藉助夜幕的掩護，果然和一裡外大營內的宋軍交錯而過，但他們剛剛奔到山崗盡頭，忽然有數百士兵殺出，將他們團團包圍，無數支冰冷的弩箭對準了他們。
「只要材料充足，我們可以辦到。」
此時是兩更時分，大營內一片寂靜，只有外圍崗哨的身影在來回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