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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轟！

「陳……鳶……」

陳鳶此時的相貌褪去，恢複原來的模樣，雖然仍舊飄著長須，可面前的牛妖激動的渾身顫抖，聲音哽咽起來。

唯一不同他們的女子，目光變得犀利，死死盯著那身白袍的背影，咬牙切齒的擠出對方的名字。

牛妖沉默的瞪著大眼，想要伸出手抓去地上的鋼叉，手臂卻在發抖。

遠方的真君觀忽然響起悠遠的鐘聲。

「想不到金劍他們居然擋不住你，閣下倒是隱藏的好。」面具人眉頭微皺，他一直以為這個人跟外面那些修道者沒什麼區別，甚至修為還要來的低一些，想不到竟然給自己來一出黃雀在後的故事。

「做妖，有時該有眼力的……」

陳鳶偏過頭，淡淡地看他一眼。

咚！

他垂下臉來，看著不停喘著粗氣的龐大身形，絲毫不懼的走到面前，有著挑釁的語氣輕聲問道：「還想打嗎？」

然而眼下，正主回來了，他們有些位置就變得有些尷尬了，有那麼一瞬間，想到的是不是儘快離開這裏。

「說夠了嗎？！」面具人平和*圖*書緩呼吸，全身猛地一震，後背泛起舞動的紅色法光，雙手緩緩抬起。

「這破廟已經沒人了，還守著他做什麼，二十年啊……他都沒有回來，說不定已經死了。」面具人嘆了口氣，「現在我不比他當初？不用像一條狗一樣在他身後搖尾乞憐。」

「我叫……陳……鳶……」

面具人眸子頓時一縮，面具后的表情僵硬下來。

那是轟的一聲巨響。

「那位道友你別去，讓那聚靈府宗族和牛妖廝殺！」

視野之中，一個中年男人，一身白袍，外罩青衫，腰間懸著鬼首鈴「叮叮噹噹」的過來。

這片山谷綠茵花圃間，下一刻個剎那就被青白的電光充斥，朝四面八方蔓延，幾乎在場的人本能的抬起手遮擋面門，閉上眼睛不敢直視。

入口外的修道中人此時正相互攙扶朝這邊靠近，聽到牛妖的聲音，瞬間呆住，秦續家有著說不出話來的激動，指著那邊的背影，又指了指師父，還是半個字都說不出，原本受傷虛弱的師父，此刻像個沒事人一樣，挽著拂塵走來。和*圖*書

眼看就要勾著，面具人輕輕挪了挪腳，腳尖觸及鋼叉，嗖的一下將其踢飛出去。

陳鳶腳步停下，看著對面的面具人，話語也跟著落下最後一聲。

「沒錯，他就是為師經常提起的那位真君。」

入口前方。

「什麼？！」

面具人的聲音，一字一頓的響了起來。

他抬起手，放在牛妖面前，掌心憑空顯出一團紅絮，像是無數的絲線在扭動，張牙舞爪，讓人不寒而慄。

陡然的幾聲話語從入口外傳來的還有一柄鋼叉從遠處嗖的飛來，原本抵去牛妖額頭的手指停了停，面具人偏頭躲開鋼叉，抬起目光看去。

那邊半跪的牛妖回過頭，眼中的中年人，卻有著無比熟悉的氣息，它艱難起身，嗓音有著激動的哽咽，雄渾而響亮，躬身拜了下來。

「乾、坤、龍、風、山、水、林、火！」

陳鳶越過老牛，每走一步，他身上紅光越盛，仿如大日一般，化作紅色的太陽，裊繞無數紅絲。

一道巨大的雷聲從天空傳來。

「他當初也是靠著這個，成為讓人懼怕又尊敬和圖書的存在，你看，我也得到了，這二十年來我都未曾荒廢過，不停的喂著它們，誰阻攔，我就殺了他。」

「道友，縱有雷法，你還是打不過他！」

八面旗幡亮起法光，呈圓飛快旋轉，旗上敕文卻紋絲不動，下一刻，牛妖抬起雙臂擋身前的剎那，八道法光從周圍轟然射出。

翻過手掌，指尖按去牛妖那寬闊的額頭，有著淡淡的語氣道：「現在該你了，牛妖，下輩子別做畜生，好好當一個人，體會紅塵的熱鬧。」

哈哈哈！

「我是誰？我不就是你一直說的……」走過入口的林蔭，拂來的山間清風裡，陳鳶長須微微撫動，袍袂獵獵。

牛妖愣了一下，碩大的牛眼劃去眼角，隨即偏過頭，他四周不知什麼時候浮現八面旗幡，並非實質，而是由法力顯現而出。

面具人捂著缺角的面具，仰起臉發出猖獗的笑聲，「還不肯倒下？你這牛妖倒是重情重義，守著這間破廟不走，真是做畜生做上癮了。」

那邊破碎的岩石廢墟，半身掩埋的身影站起身，面具破損一角，露出些許嘴唇帶著絲和_圖_書絲鮮血勾起了嘴角。

腳下地面硬生生被踩的炸裂開。

這片山林，好似被披上了一件霞衣。

「恭迎真君回來！」

呵呵……

面具後面，這位聚靈府宗主眸底早已沒了之前的猖獗，取而代之的全是驚駭神色，甚至有些恐懼地看著一步一步走來的身影。

他伸手放在牛妖額頭，輕輕揉了揉，偏過頭來，目光是溫和的，「這些年有勞你替我看護這裏，苦了你了。」

所有人身體一沉，感覺彷彿面對渡劫的天雷轟然壓在上空，綻放出來的天威，是讓地面所有生靈瑟瑟發抖的恐怖

彷彿這片天地，他已經是最強的人了。

「真君，俺……俺不苦。」

呼呼……

破損的面具下，他勾起的嘴角有著猙獰的笑容，「不過是多一具屍體罷……」

彷彿與陳鳶交鳴，那邊的面具人臉色一變，來不及反應，身形猛地向下一挫，差點跪去地上。

回過神來的一幫修道中人，頓時鴉雀無聲，原本他們是來探一探這神秘廟觀，就算知曉裏面供奉的是何人也無所謂，反正正主已經不在了。

最後一個「和_圖_書了」字還未出口，信庭漫步般的身影有著溫和的微笑，下一秒，笑容收斂，一股磅礴的法力瞬間向四周擴散開去，綠茵草地一寸寸的枯萎，彷彿被吸食了所有的生命力，就連濕潤的土壤都在瞬間蒸發所有水漬，變成干硬的白地。

「你……你到底是誰……」

風吹過林間，飄落的葉子搖搖墜下的一瞬，對面的牛妖好似眼花一般，視野盡頭的人類身影瞬間消失，再看時，已至他斜對面，身子像蝦弓起，冒起絲絲白煙。

「不過……又如何？」

牛妖低低呻|吟，搖晃兩下，屈膝半跪地上，就是不肯倒下。

煙氣、光芒籠罩，又迅速褪去，龐大的身影顯露出來，半身焦黑斑駁血跡，許多地方皮肉被打爛了一些。

那片青白光芒也在片刻迅速褪去，人的眸子又重新被溫和的陽光佔據，視線恢復，再看去時，那聚靈府宗主，身上衣袍毀去大半，露出滿身銘文，正綻放法光，聚起一圈紅光，像雞蛋殼般將他保護起來。

「該結束了，讓我看看面具下，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

眾人完全被震懾的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