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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梟

作者:馮精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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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第五章

第四部

第五章

「番四。」
小鳳姐惋惜地說:「人牌配么釘,只得一點。三千大洋轉眼就這麼賠出去了。」
卞夢龍剎那間變了臉,「你剛才還說你一張牌都不認識,你怎麼知道我是偷換的?!」
兩天後,他們又在這裏推上了牌九。吉順上風,卞夢龍、冀金鼎下風,另一個下風是臨時拉來的小鳳姐。
「那前兩局呢?」
「你們又要幹什麼?」吉順惶惶不安地問。
冀金鼎一把拉住他對上風道:「亮亮你的牌吧,是你贏還是這邊贏?」
「撈了這麼一大筆,夠了,回去吧。」夥計勸他們。
吉順也有些發憷。他手下的人更為他捏了把汗。
在眾人的驚嘆聲中,吉順重重地坐到椅子上。
眾人皆驚。
冀金鼎卻大叫一聲:「卞老兄,你贏了!」
「不抽。」
賭局散了,此間像經過一場洗劫,混亂不堪。聚友會館的人默默地聚攏在一起,哭喪著臉,掃視著愁慘的殘局。
圍觀的賭徒大徹大悟,紛紛議論起來。
「送客送客。」吉順無力地揮了揮手,失神的眼珠無意識地轉動著,呼吸越來越急促,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吉順甩起臉來,惶然說:「這局我服帖了,還不夠?」
八隻手一同洗牌,八隻眼滴溜亂轉。
他掏出一張紙往桌上一拍,「這是一張三千大洋的庄票,全押上。」
卞夢龍見此,伏在吉順耳邊悄聲說:「你再不吱聲,我可代這些賭棍們要求你往外吐啦。」
四個一皮,不會點有餘數。這局更緊張了,圍觀的賭徒們大眼瞪小眼,屏息靜氣地看著吉順剝皮。
他這話是挑火的。吉順看他一眼,認出來他也是在這裏撈過一票的人,不由忖道,此二人一同露面,看來不是為錢而來的,真真是想來見個高低上下。那就比試比試吧。他心中不服,嘴上卻一點不露,只是淡淡地說:
冀金鼎舉著瓷片,向眾人講解著:
「抽頭不?」
賭館的來錢方式有兩種:一種是抽頭,即從賭客的賭資中抽取一定比例的錢作為賭館的收入。再一種是賭館直接跟賭客賭,在同一局中,賭館方面也投入賭資,跟其他下注的賭客一起賭輸贏。吉順擺出的這一種叫番攤。番攤就是聚友會館直接參与賭博的一種方式。它人數不限,十人八人也行,一人也可。賭法簡單,易輸易贏,旋輸旋贏,番攤成了賭客與聚友會館之間相互爭鬥的一個角逐場。
冀金鼎卻動也不動。
「沒錯,這裏還剩十三個。」
賭館由於可從中彩的投買者處抽頭十分之一,要贏就贏十足,要輸則輸九成,所以地主有利。加之縱然輸給這個中彩者,也可以從那個猜買者處補償,所以有恃無恐。
「兄弟,」冀金鼎愁眉苦臉地說,「我的本可沒啦。」
待吉順發了話后,賭客有買「角」的,也有買「正」的,全要求個穩。
「我可沒這麼干。」
吉順苦笑道:「談何容易。他這樣的可不是賭場上的小https://m•hetubook.com•com混子,像是後面有根的。你一塊磚頭拍不住他,他反過頭來能把賭館折騰散了架子。」
吉順倒笑了:「你急個什麼。還沒撥完皮呢,勝負未定,你怎麼知道該你贏,你憑什麼說我做趟子了?」
冀金鼎將那張么釘翻過來,調侃道:「看這牌背上的筋,哪有什麼清楚的條理,你一張也不認識。這是你剛說過的話,在場的可全聽到了,你又憑什麼轉眼又說這張么釘是換的?快說,到底你是輸了還是贏了?!」
「拿錢吧。」
桌邊上圍著十來個人。留著小口髭的年輕人,擺著膽大妄為的樣子;懵懵懂懂的酒徒;小心謹慎的老賭棍;目光獃滯,散發著臭氣的漢子。卞夢龍和冀金鼎也在其中。
「冀好漢,」吉順認出了他,「你買哪一門呀?」
卞夢龍看脾,肌肉一陣抽搐,頓足道:「氣了!」將牌往桌上一擲,站起來就要走。
「這『冧』是幹什麼用的?它是一種特別的攤皮。平時兩個合在一起,看著跟別的攤皮一樣。到較勁的時候——」
「給他們捅幾個錢,讓他們躲遠點。」有人生出新點子。
「中多少?」
吉順打了個寒噤。「前兩局……老冀也中彩了。」
卞夢龍緩解地說:「他不過是問你牌上做沒做記號,沒做就說沒做。」
卞夢龍朝冀金鼎一偏頭,帶著小鳳姐出去了。
就在冀金鼎像鬥勝了的公雞般揚頭甩腦時,卞夢龍插了進來:「吉館主,你把事想得太輕巧了。」
「玩玩,答應不?答應下來,我們拿了四百五十大洋就走。要是不答應,這錢我們不要了,你跟這大屋子賭徒去算這麼多年來做趟子的賬。」
「這張牌……是換的。」上風憋了勁才說出來。四下嘩然。
吉順臉紅一陣白一陣,胸口劇烈地起伏,持牌的手顫抖,嘴唇嚅動了幾下,就是說不出話來。
卞夢龍拾起看看,說道:「么釘配二四,是最大的牌。一副牌中只有一張么釘,我甩出一張么釘,你手上怎麼也會有一張么釘?這是做趟子!」
冀金鼎陰沉沉地說:「這張牌怎麼啦?說話呀。」
賭徒門自然愛看兩強相遇,不禁齊聲贊同。卞夢龍則大喊道:「兩虎相爭,必有一傷!」
得拿絕活了。他搔了搔頭皮,又伸出攤竹去撥。正在此時,一個圍觀的賭徒般的人把一口煙吐了出來,桌面掀過一口嗆人的雪茄煙。吉順似乎絲毫沒受到影響,攤竹一動,又撥到大堆上一皮。
這一局,剝皮的結果還剩兩個攤皮。
瘦得肩胛骨突出來的吉順,彎腰拱背,從沒幹過重活的纖細的手,拿著一條尺把長的竹片,把這堆瓷片叉成兩堆。他將其中的一堆用一個帶短柄的銅製攤盅蓋住,又將一塊一寸見方的錫片擺在另一堆的前面。這時才說:「猜買一的,猜買二的,猜買三的,猜買四的,由便。」
一副牌九共三十二張骨牌,是各www.hetubook.com.com賭館中的基本賭具。在推牌九中,推家居主門,壓者分上中下三門下注。牌九賭術中的黑道很多,最能當家的一手就是認牌。由於牌九的背面是竹制的,竹制有其序可記,無條理的亂筋牌則可硬記,有的賭家甚至到專門店鋪定做,要求每對用同一段竹子製成,記住一張便記住一對。還有用指甲在牌九背面划痕的。染上極細微之污斑的。任何一張牌的竹與牙骨相合處總有些參差不齊,各張牌有各張牌的不齊特點,記住準頭也可識別各張牌。認牌統稱為「栽花」。除此而外,推牌九時還有種種攤牌法,從袖中掉換名「袖箭」,將靠身一幢幢牌尾瞠下兩隻而補以無用的兩隻為「跳龍梢」,還有「拍准」、「挖角」等。認了牌又會掉牌,便可在翻板、攪動和整理時,湊成一副「對子」或「天杠」、「地杠」等大牌。擲骰子的法門也很多,如將骰子挖成中空充以水銀,在磁缸中以不同搖法輔以手指上的功夫,便能得到所需的點數。
眾目睽睽下,吉順露出一副可憐的怪相,皺紋全都抽搐起來。「我栽了。給他開一張三千的庄票。」他說完幾乎虛脫般靠到椅背上大喘氣。
「一張也不認識,有這句話就行。」卞夢龍洗洗牌,招呼道,「接著打。」
冀金鼎把夥計推開,走過去,「吉老闆,事情還沒完呢,你的牌到現在也沒亮出來讓我們看看。」
「別急。」卞夢龍拍拍他,「兩天後,我們找你推牌九。」
「答應,答應。」吉順滿頭是汗。
吉順嘿嘿一笑,「冀好漢,上局輸五十,這局又輸五十。一百大洋就這麼賠出去了。還玩嗎?」
「還押番四。」冀金鼎把那封光洋的另一半往桌上一放。
吉順不慌不忙地把對方下的注一推,對手下的說:「這五十大洋是贏來的,存到柜上去。」看手下人把錢拿走,他偏著頭問:「冀好漢,還玩嗎?」
「你能『落冧』就能『扒三雞』、『扒五蟲』,」卞夢龍一擂桌子,「這是一碼事!」
「我不是說『落冧』。除了這麼做趟子,你就不會『扒大細』了?扒攤皮本是四個一扒,你這當攤官的看到快開重門了,便趁亂三個一扒或五個一扒,『扒三雞』,『扒五蟲』,這套我們也懂!」
發牌。搞名堂的多在此時。四個人心照不宣卻面無表情。圍觀者大氣不敢出。因為下注的數額太大了。
「你會數數,我也會數數。」冀金鼎的大手隔著桌子伸過來,一把抓住了吉順雞爪般的手,獰笑著說,「你剛才抽空撩了一眼,還剩十六個攤皮。這手我也會,我也撩著還剩十六個番攤皮,撥四皮就一個不剩了。這把本來該我贏,可你做了趟子了!」
吉順火了,「怎麼說的?你是說我們做趟子,憑著認牌贏的。別輸不起了亂齜牙!」
吉順臉漲得通紅,一手護牌,一手在卞夢龍扔到桌子那張么釘上hetubook.com.com點了點,就是說不出話來。
卞夢龍痛苦地搖搖頭,「別說這話,輸了就是輸了。」
圍觀的賭徒們看有油水了,興奮得抓耳撓腮,眼巴巴地等著下文。
「是不是這麼回事?」他捅了捅吉順。
「今天是怎麼回事?」有人問。
他手下的人皆悚然。
「他就住在隔壁盼盼苑。」另一人說。
他轉著脖子找了找,一把把剛才吐雪茄煙的那個人揪過來,提著他后領繼續說:
冀金鼎沮喪地拍拍腦門,「不對呀,今天手氣怎麼這麼壞,」他拿起一張牙牌放到眼前仔細看了看,又斜睨著上風,「這牌上是不是做記號了?要不你們手氣怎麼會這麼好。」
這麼折騰了幾次,下風出大於進,推家固然也時常通賠,但行家都明白,推家小賠不過是引著壓家大壓再全吃之。
吉順驟然打起戰來,雙手緊緊地握住牌。
賭局夥計送上一張庄票,卞夢龍看了眼掖入懷中,咧咧嘴,臉上出現了難以捉摸的表情。
「是呀,老卞說得對呀。」冀金鼎拽著吉順的袖子把他拽過來,「吉老闆,你總不能哪把被揪住尾巴了吐哪把吧,前兩局咱老哥倆也得說個明白。」
辣!吉順心頭一震,出手就辣。番攤就四個數,只要押番就押一個數,每一局都有四分之一的獲勝可能。即便第四局方中彩,而一中彩便翻出原本的三倍,還等於持平,給賭館點抽頭亦無傷大雅。賭館的錢本來是掙在多人投買下註上。番者勝則必有輸者,賭館可將輸者的錢付勝者彩,傷不著自身,又賺份抽頭。可這姓冀的一上來就打著兩強相遇的招牌,把其他欲下注者趕開,自己單獨與賭館斗。這樣一來,他一旦中了彩,可就是賭館干賠了。
「麻煩正在這裏,他們可不是為了贏幾個錢才來的。」吉順說出了真正的憂慮,「小白臉和黑大個曾先後來此闖過山門,識破了趟子撈足了走的。此二番又聯手來此折騰,兩次都鬧得我們七零八落。日後他們肯定還會接著生事。為何如此?看來是要鬧垮了我們,他們再把賭館整個吃進。」
「嘴硬心虛!」冀金鼎看著對方的眼睛,說,「你說我是胡咬胡嚼胡訛,我倒要說你是『落冧』。」
「『袖箭』在他來說算什麼,這是腦子。」吉順說,「這個人明明知道我做趟子拿到大牌卻佯作不知,他是后發制人。先用話撩我說出不認牌,再從袖中掏出假么釘,逼我手上的真么釘也不敢說是真的,更不能捅穿他手中的么釘是假的,這是真正的辣手!」
吉順心裏也很緊張。他知道,如果這局的結果是「番四」中彩,那麼對手不僅前兩局的本也回來了,而且還能小賺一筆。館上賠不了幾個錢,可他的面子算在姓冀的前面栽了。眼看攤皮堆越來越小。憑他多年的經驗,用攤竹一撥的間隙,他大面上一掃,心裏一合,還剩十六個攤皮。照這麼下去,撥四皮全完,番四勝。
和-圖-書金鼎卻不理他,而是向四面一抱拳,說道:「剛剛問我買哪門的這位吉館主是南京賭界中小有名聲之人,我冀金鼎在江南賭界也是個咳嗽一聲帶響兒的人。各位若有雅興,不妨先歇息幾局,且看我與吉館主單獨斗幾局。」
意識到這點,吉順卻不慌。他在剝皮上有絕活。見冀金鼎在四門上押了五十大洋,他便開始剝皮了。
「別輸不起了胡咬胡訛!」吉順光火起來,「我憑良心剝皮,一皮四個,到最後剩幾個就是幾個。什麼十二十三十六的,我從沒數過。你老冀看著是條漢子,這麼一說你倒露了底,原來你在憑你那兩下子偷偷過攤皮的數,看自己運道不對了,忙拿出你過的數胡嚼,倒打一耙,賴本館做趟子,你還算哪路好漢!」
吉順額上冒冷汗,揮了揮手,「這局番四押中了,快給冀好漢拿原注三倍的彩。另外將功補過,本館對這筆彩不抽頭了。奉回注本給他一百五。」
一聽這兩字,吉順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前兩局怎麼啦?『落冧』只能加一個攤皮。前兩局,餘三,后餘二,我就是『落冧』了也是冀先生輸。」
「這可遠遠不止前兩局的事。」卞夢龍拍拍他的肩,「冀先生是紅透江南的,你當著他的面全敢做趟子,那對這些來來往往的賭客,你是不是得無所忌憚啦?說呀。」
番攤的賭法簡單。那堆豆青色的圓形小瓷片是「攤皮」,那塊一寸見方的錫片叫「攤正」。攤皮被叉成兩堆且一堆被用攤盅蓋住后便任人猜買。猜買「一」者,將賭注壓在攤正靠一小堆攤皮的那一邊;猜買「三」押在攤皮的正面;猜買「二」,押在攤正右邊;猜買「四」,押在攤正左邊。開攤時,伐去攤盅,用一根叫做「攤竹」的長約一尺的竹片,將原扣在盅下的攤皮往另一堆攤皮處撥。一皮撥四個。根據最後剩餘的攤皮數跟猜買的數字是否相符,來決定勝負。
「『落冧』這手我玩過,沒想到今天有人用到我頭上了。豈不是關公門前耍刀,魯班門前耍斧。」冀金鼎說著晃晃悠悠地繞過桌子,用食指在剩下的十幾個攤皮里隨便撥了撥,挑出了兩個攤皮,向四下說:「諸位也都是賭界同人,恐怕還沒見過『冧』吧?今天讓諸位見識一下。」說著兩個指頭一捻,兩片豆青色的圓形瓷片變成了一片。
賭徒們大氣不哈,眼看著吉順一皮四個地把小堆中的攤皮往大堆里撥,越到後來,眾人的心懸得越緊,撥完了最後還剩三個。押「番四」的冀金鼎自然輸了。
吉順一字一頓地說:「本館自開張從未遭此奇恥大辱。」
牌九中十點、二十點為蹩十,為最小。下風這三個人總拿蹩十,牌風總是不順,三門壓款被接連吃掉。他們正懷疑是處於上風的推家做了手腳時,吉順這個推家又通賠了三門兩三次,似乎牌運逆轉了。
眾人皆驚,小鳳姐哦了一聲,「這麼大的賭本!」
「拿四百五十大洋www.hetubook.com.com的庄票來!」吉順喊了一聲。
吉順仰天長嘆一聲:「今日我本趁洗牌時做的手腳拿到一張么釘,湊成一手統吃的牌。沒想到那人已識破了我的手段,從袖筒中偷換了一張早已準備好的么釘,並藉著認輸提先拋出來。這手太高了,說是認輸,實則借認輸提先拋出么釘。一副牌中只有一張么釘,他的么釘先亮到桌面上來,我的么釘便不敢拿出來了。所以,即便是最大的統吃牌,也只能認輸。」
吉順苦著臉說:「冀老哥,前兩局……」
「冀好漢,押哪門?」
吉順小心翼翼地拿起自己的牌,眼一亮,不動聲色了。他身後的人則抓耳撓腮,喜不自勝。有人叫道:「統吃!」
「憑什麼?」冀金鼎忽地站起來,「就憑剛才是十六個攤皮,你撥過來一皮四個,應該剩十二個,可現在呢?還剩十三個。照這麼下去,你撥三皮餘一,還是我輸。」
「賭本的三倍。番!」
在這張牌九桌旁,密密匝匝地圍著人。賭館的人心裏不踏實,來給助助威。而更多的賭客則是為了再看一場龍虎鬥。他們已看出來了,黑大個和小白臉來得不善。
大家伸著脖子一看,擲到桌上的牌是人牌配么釘。
卞夢龍這時從圍觀的人中擠出來,數數小堆的攤皮,說:
吉順仍氣咻咻地說:「你看這牌背上的筋,哪有什麼清楚的條理,我一張也不認識。」
「幹掉他!」有人喊。
吉順駭然,圍觀的人也愕然看著他。
一小堆豆青色圓形小瓷片堆放在桌子上。
「別動!」冀金鼎這時突然大吼一聲。
這番激昂之詞倒把圍觀的人說蒙了。他們瞪著冀金鼎,好像真是他輸不起了耍死狗。
其手下皆驚嘆。有人說:「他的『袖箭』還蠻厲害。」
「不是『統吃』嗎,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個『統吃』法。」冀金鼎上前攥吉順的腕子,他「哎喲」一聲,手一松,兩張牌掉到眾人腳下。
「老冀,」小鳳姐拍拍他的肩,「今日觸霉頭啦。」
冀金鼎催促道:「亮出你的牌吧,亮不出說個輸贏也行。」屏息閉氣地等待著。
上風滿頭汗。嘴又動了動,仍說不出話。
「砸了這家黑賭局!」賭徒們騷動起來。
「到較勁的時候,這小子看看館上要輸了,吸足口煙吐出來,桌面上煙一撩,這位吉館主趁眾人看不真切時,拿攤竹的尖往這『冧』上一捅,『冧』就開了,一塊攤皮變成了兩塊。剛才明明剩十六塊攤皮,撥四皮全撥完,我押『番四』的贏。這姓吉的看看不對,搔搔頭,暗示他吐煙,趁他吐煙時,他又撥了一皮,本來十六塊撥走一皮應剩十二塊,可他在撥這皮時捅了下『冧』,一個變倆,結果撥起一皮,還剩十三塊攤皮。按這麼下去,撥三次還餘一塊,我押『番四』的還得輸。沒辦法了,我才抖了這個姓吉的底。」
「還押番四。」冀金鼎也不慌不忙地掏出一封光洋,「啪」地一折兩半,把一半往桌上一放,「還押五十大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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