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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還有義眼在，他的視線沒有因此而變得模糊不清。

「她沒事……或者也可能有事。」

他彷彿並非是作為人而存在，而是作為一具器皿、一個工具。

壞日搖了搖頭：「這是她的戰鬥，你什麼都做不到。但你可以讓她睡的更好一些……把她搬到床上去吧。」

當時的他還不如愛麗絲高。

但一隻眼睛能看清、另一隻卻看不清的話，反而會感到更強烈而濃重的眩暈感。

壞日全身猛地顫抖了一下，他猛然一下直起身體來。

壞日嘴上還調笑著：「還是得讓翠雀小姐看一眼，她家的貓突然就變了……嗯？翠雀小姐？」

若是其他人變成愛麗絲的模樣，壞日只會感受到狂怒——那是昔日最為美好的回憶被觸及之時的瘋狂。

如果南流景做了錯事，醫生會代他向被他欺負的兄弟姐妹們道歉。在醫生的張羅之下，讓打架的小孩們再度重歸於好。鞘會寫一手很厲害的書法，寫一些只有極少數的人才知道的古代詩句。他會帶著南流景和他的朋友們，一個字一個字的教導著他們這些詩句的含義，講給他們一些聽起來像是編的寓言故事、教給他們生而為人應循的道理。

「我把她先帶回我家吧，特別執行部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能正經休息的地方。而且不是過去，只有我和她兩個人了……」

壞日的表情變得嚴肅：「她這是在和自己的惡魔對話……或者戰鬥。還不一定會昏迷多久。」

就和翠雀與她媽媽大聲吵嚷時的聲音一般。

……在這種情況下，被聘請來的教師與醫生的鞘和愛麗絲，就成為了他真正的父母親。

名為「南流景」的器具被鍛造至完美，如同反覆精雕的藝術品，被人們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

愛麗絲頓時一驚，她身上那種屬於愛麗絲的溫柔氣質頓時消散、整個人身上的異常感極速消退。

殺人的、救人的……以及「成為人」的。

而「醫生」是那樣的美麗……並非是容貌的精緻，而是來自靈魂深處的美與自信。她是真正的名門大小姐，一舉一動皆是優雅。

那手法與昔日的愛麗絲一模一樣。

僅僅數秒的時間，他的精神便高速進行了自我調節，以極快的速度重新鎮定了下來。

受到委屈的時候，他會趴在愛麗絲懷中哭泣。

他的父母比起疼愛他、更像是在敬拜他。

因為他有著鞘的成熟與智慧，愛麗絲的溫柔與正義。

他走上前去，替愛麗絲m.hetubook.com.com拉開了回到特別執行部辦公室的門。

「好了！」

她溫柔的照顧著南流景，並不是把他作為工具——而是作為孩子、作為弟弟。

風和日麗之時，「鞘」與「醫生」會帶著南流景出行。去高山之上俯視大地，看看青草與傳說中的牛羊；去雪山與冰川之上，一同看著天空中那灰白色的無光之月。

「你大概還不知道吧，翠雀也已經加入了我們巴別塔！我和噤聲就是她找來救你的幫手——」

「……她怎麼了？」

他伸出右手擋住自己唯一的肉眼，沒有感情的左眼反射著宛如鑽石般的冰冷輝光，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燦爛的、非常不適合他的笑容。

可就算心裏知道的一清二楚，但光是聽到那熟悉到刻在記憶中的聲音溫柔的說出「小景」之時，眼眶還是會忍不住變得濕潤。

「……你是一個特例，羅素。」

會在努力學習完之後、蹲在愛麗絲身前，把腦袋擔在愛麗絲的腿上，眼巴巴的等著被她摸頭。

南流景是最有希望成為精靈董事的神童，他的父親更是族長……

——但那是他從未體驗過的美好。

雖然嚴格無比，卻讓壞日打心眼裡感到欽服。

她告訴自己，何為正確，何為錯hetubook.com.com誤；何為義理，何為卑劣。

這意義是截然不同的。

等到年紀再大一些，她還會帶著自己學習一些新的知識。

——可他是羅素。

愛麗絲看著沉默的壞日，雙手輕輕撫摸著他的頭髮，輕聲呢喃著。

關鍵是他們擔心也沒有用……

壞日並非不知，眼前之人不是真正的愛麗絲，而是她的孩子。

她為自己的每一個疑惑解答，治療著身體或是心理上的創傷。

在她快步奔向翠雀之時，每一步踏出都有一部分被還原。五步踏出之後，她就再度變回了羅素的樣子。

就彷彿在飲酒之後，邊哭邊醉。像是對著昔日的照片委屈的哭泣……直至淚眼模糊。

被愛麗絲溫柔的摸著頭，以及幼年之時還有些圓潤的白色犬耳時。他的尾巴會搖晃到要飛起一般。

羅素一時之間有些慌亂：「我能做什麼？」

那一瞬間，他彷彿又回到了那個從幾歲開始、一直到十幾歲離開家族時的少年時期。

「——覺醒惡魔會這麼痛苦的嗎？」

他摸了摸翠雀的額頭，驚呼：「好燙……她發燒了嗎？」

后腰懸空著被掛在儀器上，而上半身傾倒在桌子上的翠雀，終於完全倒了下來，並被羅素一把接住。

嚴厲而博學的鞘，有著極其強大的和-圖-書劍術與搏擊技術，懂得很多了不起的大道理。

正因如此，南流景的親生父母對他來說從來都只是一個虛幻的符號，他和兄弟姐妹之間的關係反倒是更好。

他彷彿什麼都知道、什麼都了解，也從不寬容壞日的一些壞毛病。他嚴格的教導著性格被嬌慣到頑劣的壞日，如同堅定的園藝師、逐漸拔掉他心中的雜草，一個又一個的修改他的壞習慣。

羅素才是那兩個人的親生孩子。可他卻提前享受了羅素都沒有享受過的，父母雙全的愛。

而在壞日深吸一口氣之後，他就將自己擋在眼前的手鬆開。

他們唯恐自己給南流景留下什麼不敬或者不好的記憶，在他的身體被董事控制之後再禍及家族……他們也始終督促著南流景學習他所能學習到的一切，讓他不斷錘鍊自己的身體；他平時吃下的食物比起味道更注意營養，傭人們清洗他的身體如同清洗神像一般。

羅素急迫的走到翠雀身邊，先檢查了一下輔助裝置有沒有順利斷開——確認翠雀的靈體已經回歸到身體中之後，才將按裝置斷開。

這樣的話，毫無疑問會讓翠雀的父母開始擔心。

只是無論是愛麗絲亦或是噤聲，還是縮在愛麗絲背後的樂園鳥，都沒有說些什麼。

她的臉上顯現出痛苦m.hetubook.com.com的神色、額頭上時不時滲出透明無色的汗水，但那些汗水滴在紙上卻顯現出了深藍色的顏色。

壞日放開自己的嗓子，聲音就變得像是狗吠般嘹亮。

壞日低下頭閉上眼睛，一方面是為了讓愛麗絲能像以前那樣抬起手來就摸到自己的頭……另一方面也是為了遮掩自己眼眶中一瞬間積蓄起的淚水。

「……很累了吧。」

「那我把她送回——不、不對……」

「翠雀！」

愛麗絲聞言，微微睜大眼睛，快步走了過來。

只見翠雀的腰部還連接著潛入到網路中的輔助裝置，昏迷在了桌子上。

按理來說，他應該享有幸福的童年生活才是。

但即使聲音如此大，壞日的聲音也還有著無法隱藏的顫抖。

他有著和那個男人一模一樣的慵懶，以及和她相似的容貌與靈親。

也同樣如此，壞日才始終對著羅素有著愧疚之心。

羅素很快就決定了下來：「我去跟她爸爸媽媽說一聲，就說翠雀這幾天要住在我家。」

他超大聲、甚至於有些吵鬧地說道：「這傢伙就留在這裏吧……我們先帶你回去！

羅素剛想把翠雀送回家，就突然冷靜了下來。

他拉開門之後，突然在門口頓了一下。

他也偶爾會抓著愛麗絲撒嬌，受傷與生病的時候被愛麗絲細心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