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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選錯了的話——就沒有更改的餘地了。

他只能坐在浮空車上，深深嘆了口氣。

「群青先生，晚上好！」

就算是在幸福島享受大明星待遇的羅素，也是第一次享受如此浮夸的接待風格。

就像是沒有腦子的快樂玩家，某天突然意識到玩法越變越多、自己那空洞洞有迴音的腦殼中就快要長出來腦子了一樣——從沒有腦子的空罐之中長出腦子的過程是很痛苦的。

「是的，我帶您前往專用電梯。」

惡魔為惡，人類為善。何為正義，何為正確，一目了然。

畢竟惡魔的食糧，就是人類。無論覺醒靈能之前遭遇過了怎樣悲慘的現實、是多麼可憐的人，單純只是非法靈能者的話並不致死……可若是墮落失控成為了惡魔，為了保持存在就必然會吃人。

從出生就在太陽島的林檎，若非是她那過於暴露的服裝、一看就不是通神島的文化風格，她也不會一眼就被人認出外地人的身份。

在這短短兩天之間，他對合成人的態度就從不以為然到了憤怒，從憤怒到了冷漠，從冷漠到了同情，從同情到了悲哀。

在此之前，羅素的身份非常簡單而清晰：

荷槍實彈的義體人保安，在二十層的每一個轉角處站崗。並且還有帶著機械狗與無人機，紀律嚴明、沉默有序的巡邏衛隊，在二十層的邊緣來回巡邏——不僅是在大樓內部，甚至包括樓外。

他搖了搖頭：「算了……那些事當我沒說過。

「那如果，」羅素沉聲道，「我想要哪個人的頭呢？」

卻發現，無論是一動不動在執勤的「騎士」、亦或是在巡邏的「騎士」。在羅素將目光掃過去的瞬間，他們就立刻感應到了羅素的注視、並且在回過身來用眼睛確認之前就得知了羅素的身份——他們直接回過頭來，看都不看羅素一眼就直接恭敬地撫胸、鞠躬行禮。

一直從試驗所到酒店，羅素也沒有想到自己究竟應該怎麼辦。

浮空車載著他，直接降落到了塔爾塔羅斯酒店的二十層。

非常任董事，也就是人類董事的另外一種禮貌的說法。

而假如這是合成人的共識，為何以奈落m.hｅtuｂｏok•cｏm•ｃｏｍ－7為首的另一群合成人卻要求得到人權？

「您的女伴已經到了44層。她現在在4401號房，但整個44層包間都屬於您。」

雖然不清楚具體應該向誰問，但既然他們連自己的目光都能感應、這種小事應該也不出意外。

羅素並不欠缺力量，也不缺少解決這一切的智慧。

若是好好打扮一下，她和羅素也是可以順利混進本地人之中的。但感覺如果穿上衣服的話，林檎會過於害羞……所以羅素還是放棄了這般要求。

這酒店也像是通神島其他的建築物一樣高聳入雲。而它更是有著相當程度的高度，二十層到二十一層甚至還是專門加長過的「第二大廳」。從二十層再往上，就是貴賓區了……從街頭巷尾的一樓進來的話，是沒法搭乘電梯直接前往二十層以上的。

在幸福島的再造機關中，就有許多惡魔因為沒有吃人逐漸衰弱、發瘋、直至死亡。在死去之前，就會像是牲口一樣源源不斷產出獨屬於他們的靈能晶元——若是足夠有用的話，或許還能撈到一兩個人的靈魂來延續自己的存在，為了產出更多的晶元。

並非是無力，而是迷茫。

根據司機先生的說法，想要從第十九層進入第二十層、是需要進行額外登記的。

——因為這外骨骼裝甲的材料，是機兵專用的材料。

「完全免費，」她恭敬的答道，語氣沒有任何波動，「只要您還是本酒店的貴賓。44層以下的其他客人，若是您想要見，也可以隨時為您叫來。」

羅素非常非常確定——不管是幸福島還是通神島，他們的執行部都絕對沒有這樣的專業素養。

羅素一時之間稍有些懵。

那時的羅素身處正義的光環之中，行事不會有絲毫的遲疑。

經理答道：「一小時內可以送達，活捉或者標誌物都可以。」

羅素坐在浮空車中，有些疲憊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酒店經理全程沒有盯著羅素看，恭敬地說道：「如果您還需要任何服務、或是希望見到任何人，不需要去前台或者打內部電話。您隨時隨地說，我們ｈetuｂook•ｃom.cｏm都能聽到。我們會第一時間為您安排，無需離開塔爾塔羅斯也可以進行任何形式的辦公。

酒店經理的聲音輕柔而清晰：「我們總公司的董事及部分高層，都居住在塔爾塔羅斯。我是您的專屬經理，44號。」

他有些迷茫的環視一周。

其他那些裝扮著像是騎士一般的義體保安，也在羅素接近到十米內時便立刻後退、並且單膝下跪向羅素行禮。這些騎士們齊刷刷的行禮，再加上他們身穿著的外骨骼裝甲，發出了整齊、沉重、響亮的聲音。

哪怕是在天空中，都有無人機反覆掠過。一片黑壓壓的無人機形成了「鴉群」，不斷捲起刺耳的呼嘯聲。

無人機列隊環繞著羅素。幾個大型無人機在他的頭頂打開柔和而不刺眼的光源，將他和他所在的一片區域染成了日光之下的清晰。那光芒經過特殊的處理，能讓羅素看清道路的同時也不會讓他感覺到刺眼——但其他人是否刺眼那就不一定了。

「如果您不知道對方確切的地址，我們可以幫您尋找；如果您不知道對方的名字，也可以將思維畫像交給我們，本酒店與神智重工內部資料庫聯通；

除了最開始的歡迎，之後都是沉默無言。第二十層本身就是有空中停車場的，專門用於停浮空車。而其他那些下車的客人們，匆匆從羅素身邊離開、甚至看都不敢看羅素一眼，就這麼繞著羅素的身邊直接小步跑開。

而他只是看了一眼這些盔甲的材料，就知道這東西的強度也很離譜——至少用霰彈槍抵在近處噴一下，也就最多出幾個小坑。

行禮完畢之後，羅素正好走到了大門口。

「是非常任董事們。」

何為善、何為惡——什麼是他應該做的，他的行為會有怎樣的後果。每一方的苦衷是什麼，痛苦是什麼，憎恨是什麼，渴求是什麼……他都要將其了解、銘刻於心。

羅素深刻意識到了這件事。

他們使用的，並非是在羅素曾在的那個地球上的任何一種語言。神奇的是，它卻可以跨文明系統來清晰表達出其他語言的具體含義。也正是因為各空島之間並沒有語言與hetubook.com.com文字的區別，最多也就是有點方言的差別，才會形成這種「空島文明」——任何一個空島人，都可以直接前往另一個空島而不需要付出任何學習、也無需準備任何資金。

羅素能感覺到，這些合成人孩子明明都有著真實的靈魂……可為何泡泡－30他們會如此堅定的認為，自己已經被淘汰了、是舊時代的被拋棄品？

她也正好抬起頭來，沒有任何停頓的跟在羅素右後方不遠處。

多少沾點離譜了屬於是。

「若您需要任何形式、任何要求的玩伴，也都可以隨時向本酒店提出要求。若是您不想或者不願說話，在您進入44層之後，可以從彈出窗口點擊確認安裝『塔爾塔羅斯服務』。只需打字也可以提出任何形式搜索與服務。」

「這酒店到底是什麼身份？難道是神智重工的酒店？」

而在羅素從浮空車下來之後，就立刻有四位連頭部都被更換為義體的「保安」，帶著一隊無人機與四條機械狗恭敬的迎了上來。

這截然相反的兩種思潮，難道真就是「涅槃」的次數有所不同嗎？

在羅素搭乘的浮空車抵達之前，他們就被無人機群完成了掃描。這些無人機完全沒有干擾到浮空車的飛行，甚至伴隨在四周保駕護航。

姑且只能決定，先等明天早上看看塵隙與猴面鷹再說。

因為這個世界並沒有廣泛流傳於民間的神話。雖然不知道地上時代如何，但在空島時代七大空島早就已經完成了統一語言。

哪怕天恩集團總部的保安，也遠沒有他們這般專業。

——他的猜測是正確的。和獺先生一起來他工作的研究所來看一眼，對他們的調查的確是有幫助的。

……通神島的風格，的確與幸福島完全不同。

一個讓羅素聽起來就感覺不是很吉利的地方——在希臘神話中，「塔爾塔羅斯」就是地獄的名字。當然，在這個時代的語言中並沒有這樣的要素。

那是G3區的塔爾塔羅斯酒店，據說是通神島最豪華的高層酒店。

……而如今，他才恍然間意識到，這種生活方式的慣性被打破了。

「隨時為您安排，半小時內可以抵達。」和*圖*書

看起來如同從地獄深處走來的騎士。看起來根本不是賽博風格，甚至很奇幻。

這也意味著，他再也不能放棄思考，遵從命令去行事了。

「本酒店可以為您狩獵任何動物。」

羅素反問道：「如果我想要一支交響樂隊，或者芭蕾舞團呢？」

他要自己思考、得出自己的結論、堅定的執行自己的計劃，並承擔自己的決定帶來的一切後果。

他們的胸口，則是塔爾塔羅斯高層酒店的標識：一隻巨大的眼睛俯瞰著下面一個抽象的「人」。

「任何？」

結果就在羅素問完之後，二十層的酒店大門打開——看上去大約二十歲出頭、頭上有著一對牛角，黑髮如瀑、身材異常豐|滿的酒店經理便走了過來，對著羅素遠遠行了一禮。

反正他其實也不是真的需要什麼保鏢，能有借口甩開監視自己的眼睛、這毫無疑問是一件好事。

在他們背後，都無一例外烙印著巨大的昏黃色六芒星——那是神智重工的商標。

「林檎是在44層對吧？」

羅素只是從他們身上一掃而過，就能立刻感應到目光、甚至通過目光直接識別目光的主人身份——雖然不清楚這是他們外骨骼的功能、亦或是義體的特殊功能，但幸福島肯定是沒有這種技術的。

而在羅素終於向著大廳走去之時，那四位義體保安就同步跟隨在羅素四角。以與羅素完全相同的行進速率，一邊警惕的環視四周一邊送著羅素往前走。其他人甚至不被允許接近羅素兩米之內。

而在這盔甲的縫隙與裝飾處，還能看到同樣是昏黃色的能源燈。

「精靈董事？」羅素反問道。

他只是迷茫……或者說，正是因為羅素知道自己能做到許許多多的事、他的存在與決策對事態的發展可以起到決定性的作用，才對自己究竟應該怎麼做而感到遲疑。

首先向著羅素走來的那四位「騎士」撫胸鞠躬，異口同聲地說道：「塔爾塔羅斯祝您有一個愉快而輕鬆的夜晚。」

送他和獺先生來這裏的浮空車仍然還停在門口。載上羅素，就帶著他前往了通神島安排的住宿酒店。

「林檎已經到了嗎？」

44號答道。

而這hetubook.com.com些人聚集在一起，穿著不同規格的外骨骼盔甲、就像是魔王的軍隊在列隊點兵一樣。

「哦？要多少錢？」

他們甚至要求繼續「繁衍」下去，生產新的同類。他們完全沒有放棄自己的存在，還試圖爭取種群的存續——為此甚至激進到直接攻擊裝載著無辜乘客的空艇。他們又為何如此堅定的認為自己絕對有著存在的必要，有那麼旺盛的求生欲？

並且，無|碼者絕對不允許進入到二十層以上。

而這些保安更是離譜。

這次親眼見到的，那些尚未叛逃的合成人……他們的生活與存在的方式，有些震撼到了羅素。

他是天恩集團特別執行部的成員，他的職責、任務與使命就是分析疑似惡魔報告，調查那些可能靈能失控的都市居民。並將其中的使魔監視起來，定位到真正的惡魔並將其抓捕或者處決。

她答道：「十二位非常任董事都在這裏，從49層到45層。」

——從殲滅邪惡的代行者，變成了裁斷是非的法官。無論是從能力上、權責上、定位上，都是一種絕對的躍升。

「不勝榮幸。」

雖然名義上說是「保安」，但這些保安身上穿戴著的外骨骼裝甲，甚至帥到讓羅素有些羡慕的程度：

「您猜得不錯。這裡是神智重工的董事會所居住的酒店。」

羅素沒有吵醒已經醉到睡了過去的獺先生，就獨自離開了研究所。

黑色長發的酒店經理毫不遲疑的恭敬答道。

羅素不知道。

羅素將這樣的疑問，向著身邊的保安們開口問詢著。

羅素甚至不知道為什麼神智重工要給自己安排這樣的一個酒店——簡直就像是在海底撈過生日一樣。

「如果我想要你呢？」

那是覆蓋全身、在走路時會發出沉重踏響的漆黑色啞光鎧甲。那全覆蓋式的頭盔甚至看不到眼睛，那應該是眼睛的位置亮著昏黃色的夜視燈——黑黃兩色是神智重工的標誌色，就如同天恩集團的標誌色是紅與白一樣。

無論如何，既然以吃人為生、並且食譜上除了人類的靈魂就沒有其他的替代食物，那麼惡魔就只能是人類的死敵。不管多麼憐憫成為惡魔之前的人，也都要毫不留情的抓捕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