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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葬禮過程，都僅有一人。

這是那種教會常見的長條座椅，面對著那些修女們、可以閉目休息祈禱。每個座椅都能容納兩人，恰好可以讓羅素與翠雀坐下。

因為她實際上和這位同事也並不熟悉。

自從來到了崇光島，翠雀實在是見過了太多自己沒見過的新奇東西。

與此同時，翠雀也從此對賽博教會產生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順著聲音望過去，翠雀就看到了那三位修女。

——僅有一人。

而老太太，直接說出了讓羅素感到莫名其妙的一句話：

沒有親屬的哭喪。也沒有奏響的哀樂。

翠雀只是發現，這每個眼罩中都連了好幾根透明的數據線，一直連到了上方的天花板。而眼罩的側面都有著同樣款式的指示燈，隨著聖歌的吟詠、正閃爍著金綠色的光芒。

翠雀也並沒有哭。

羅素麵色一苦，就知道這事絕對又要麻煩。畢竟事稍微小一點，就肯定輪不到薩莉魯斯來找他。

就和他們在機場時聽到的聖歌一樣——只是他們剛下空艇時，聽到的聖歌彷彿是千百重的合唱，以極巧妙地方式重疊在了一起，產生了一種頗具神聖感的共鳴。而如今她所聽到heｔuboｏｋ•com.cｏｍ的聖歌，卻僅僅只有三個人的聲音……在混音變弱之後、人聲的輪廓感也因此而變得格外清晰。

她們穿著黑色的、寬鬆的修女服，跪在大殿的最前面、十指交叉交握置於胸前，背對著眾人頌唱著聖歌。

「……導師啊。」

直到這時，翠雀才能意識到……那並非是葬禮儀式、或者火葬場所使用的香料，而是一種在教會內統一使用的特殊熏香。

每次她在街上看到教會建築時，都會想起那天——想起那並不算沉的骨灰盒抱在懷裡的重量、記起那還有些硌胸口的形狀、以及骨灰盒那稜角處沒有被完全磨平的細小木刺。還有那天薄薄的細雨，與無法言說的淡淡哀愁。

在特別執行部歷練的這幾年，已經讓她的性格變得很沉穩了。翠雀總是特別執行部裏面最靠譜的那個人，能夠在任何情況下被同事們所信任、也絕不會掉鏈子。很少會有什麼東西，能讓她再度露出原本屬於她這個年齡的少女應該有的樣子。

「當然可以，這又不僅限於修女。事實上，這也是在教會幫工的內容之一。而且硬要說的話，還是挺治愈的……我ｍ•hｅｔuboｏｋ.ｃｏｍ.cｏm以前感覺到疲憊的時候，就會過來祈禱。」

「想試試嗎？」

那件事深深震撼了翠雀，對她後續的管理手段產生了很大的影響。某種意義上來說，甚至影響到了她的人格——因為她的藍移與紅移，也確實因為這種體驗而漲了一級。

翠雀回過頭來，愣了一下。

羅素回過頭來，看向已經做到了椅子上、望著修女的那兩位老人，招呼著翠雀坐了過去。

那次還是因為她有一位特別執行部的前同事不幸殉職，那位同事又已經沒有親人了……

「你相信……『狼人』嗎？」

但與此同時，羅素卻反而放下了心來。

而這種疏離感讓她感到狼狽……她只感到自己彷彿被一種如煙如霧的、淺黑色的憂愁煙團裹住，讓她說不出話、使不上力。

「會的。這並不困難，因為你自己到時候就會唱……身體會自己動起來的。也不用太擔心跑調，因為有校準的。」

這些流光就如同微弱的螢火一般，不斷從這些VR眼鏡中流出，再流往上方的網路中樞、聚攏在一起。

和外面的街道上不同，這教會裡面反而沒有神像、也沒有標誌物。只有上方有著宛https://m.hetubook.com.com如蜂巢一般的巨型網路中樞。

羅素嘆了口氣。

她能夠確認，這應該是一種微酸的、會讓人聯想到檸檬皮或者淡白醋的味道……並不是香水那種討好人的東西，而是會令人提神醒腦的微酸。仔細去分辨的話，還有一種以常人的嗅覺無法察覺到的、接近於剛裝修完，甲醛還沒有完全散盡的新傢具的味道；同時又混雜著一種微苦的，會讓翠雀聯想到雨後落了一地松針的松樹氣息。

翠雀跟在羅素與老人身後，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

當時翠雀才剛當上特別執行部的部長。最終能參加葬禮的，就只有當時還不到二十歲的翠雀了。

這次再度進入另一座空島的賽博教會，她又在教會大廳里嗅到了相同的味道。

雖然翠雀完全不知道這是用來做什麼的，但這並不妨礙她感受到了一種混雜著神秘與科技感的震撼。

因為如此一來，他就不用細細揣摩、決定自己的立場了。畢竟導師對他有恩……既然有事相求，在不危及自己與翠雀人身安全的前提下，羅素是肯定不會推脫的。

伴隨著吱呀的輕響聲，有些年頭的老朽木門被發出紅芒的贊拜博士推開。

和_圖_書而悠揚輕柔的歌聲，也從教會內傳來。

「很好奇嗎？」

翠雀皺著眉頭、抽了抽鼻子，在空氣中仔細嗅了嗅。

「我……我也行嗎？」

老人溫和的補充道：「美神要求我來向你解釋一下，我們找上來並非是三賢者的指示。而是薩莉魯斯董事的建議。」

「你也會唱聖歌嗎？」

「是崇光島。」

翠雀一時有些拘謹，又感覺有些期待。

「到底是什麼事？說來聽聽吧。」

羅素有些苦惱的撓了撓頭：「當然，因為唱的太多了，已經學會了。在不插線的情況下，我跟著唱也還是可以的……但你讓我自己唱的話，可能就會跑調或者忘詞了。

與她當年在幸福島聞到的味道一模一樣！

只有劣者幽幽出現在了教會外面，在濛濛細雨中默默給自己點上了一根煙——當年也不過才二十齣頭的劣者，也僅僅只是一位叛逆期有些長的少年而已。

她過了一會，才從羅素那看起來彷彿從未變過的和善微笑中，捕捉到了只有她才能意識到的輕鬆。

這三位修女的頭上都戴著黑色眼罩，就像是羅素玩遊戲時使用的VR眼鏡一般。

而除了這兩位贊拜博士，以及那三位修女之外……這家走進來之後，才發https://www•ｈｅtuｂoｏk•coｍ.ｃｏｍ現其實也不算小的教堂裏面，居然沒有其他任何人。

名為「腦島」的老婆婆，溫聲對著羅素說道：「這次請你們過來，是因為我們這邊遇到了一些……不太好處理的問題。」

看著怔怔望著修女們的翠雀，羅素伸手搭在了翠雀肩膀上。

她很少來賽博教會……或者說，其實在此之前翠雀一共就來過一次教會。

這居然不是開玩笑或者打趣嗎？

「……誒？」

而且那也似乎的確是某種VR設備，只是翠雀並不知道她們都看到了什麼。

它有著數以千計的綠豆大小的指示燈，正以不同的頻率閃爍著金綠色的光芒。其中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指示燈是熄滅狀態，沒有閃爍；還有兩個燈常亮著危險的紅色光輝。

「先不提那些……」

她親自看著那位神父主持葬禮儀式，與死者對話、告別。

原本請假過來旅遊摸魚的「出差」借口，沒想到居然還成真了……

然後親眼看著那位同事被惡魔撕碎后再度拼起、縫合的殘軀，被澆上了油、燒成了灰。再交由她捧著骨灰盒進行埋葬……

「是崇光集團，還是崇光島？」

而這些透明的數據線中，不斷湧現出金綠色的流光、頻率就和她們眼罩上的指示燈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