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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受了片刻溫存，硃砂說道：「乾媽總這麼生氣也不是辦法，今天都二十九了，你去哄哄她，不然年三十都過不來。」

硃砂摸摸他額頭：「怎麼不燙？」

「不是我不關心。」馬小龍嘆了口氣：「實話跟你說了吧！我前幾天把她忽悠了一頓，她現在是生我氣呢！」

「不至於那麼嚴重吧？」硃砂道：「也許是好事呢！」

硃砂笑眯眯地道：「難道你不知道你媳婦兒的外號叫無情刀嗎？」

無情刀這個外號還是他當年看她耍龍頭大鍘刀的時候取的。

噗的一聲，張志玲笑了。

你們知道在過年放假期間，別人都在外面玩耍，而你獨自在書房裡苦讀毛選的滋味嗎？

原來這不是貶低，而是事實。

張志玲抬起手，揉揉他的頭髮，笑道：「嗯，我兒子說我不會老，我就不老。」

馬小龍也不說話，就這麼看著她吃飯。

「肯定不老。」

張志玲鼻子一酸，眼睛也濕潤了：「你這孩子……」深吸幾口氣，微笑道「好，等媽老了，你可要給媽養老送終。」

「但願美夢都成真，但願情人不離分，但願世上疾苦不長存……」

「什麼養老送終，呸呸呸，不吉利。」馬小龍揮揮手：「您年輕著呢！至少還能年輕一千年，不會老的。」

「……」

「好爸爸不敢說，但合格的爸爸應該沒問題。」馬小龍笑了笑，把玩著她的手指，問道：「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十年後，這裏的街坊鄰居都搬走和-圖-書了，這裏的一切也永遠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中。

有人說，馬小龍這麼有錢，為什麼不搬到更好的地段去？原因就在這。

房子，什麼時候都可以搬，但家，最好永遠不要搬。

拿食指點著他的額頭：「你呀你，一腦子稀奇古怪的招數。」

扭頭看到馬小龍正和陳珺高高興興地玩翻花繩，她的眼神格外溫柔：「這裏就是我的家。」

自家門前貼好春聯，也給張志玲家門口貼了一副。

「我又沒病，燙什麼燙。」馬小龍拍掉她的手，把剛看完的毛選放桌上，伸個懶腰：「真是越看越回味無窮，你沒事也多看看，看毛選，立場堅定不迷路。」

「反正您不會老，什麼時候都是年輕漂亮的樣子。」馬小龍說道。

一早起來，馬小龍就開始在家門口掛燈籠，貼春聯。

「好幾天沒過來了，叫她來吃飯，也用身體不舒服推脫。我過去看了一眼，除了眼圈黑點兒，根本就沒事。」硃砂問道：「你這當乾兒子的怎麼就一點也不關心？」

片刻，張志玲無奈地放下碗筷，問道：「你來幹什麼？」

「嗯？怎麼了？」

回頭問問吧！雖說這書很好，但君子不奪人所好，要是不賣，也不好強買。

不管你們知不知道，反正馬小龍知道了。

「我可不去。」硃砂搖搖頭，笑道：「你自己闖的禍，自己解決。」

「來賠禮道歉。」馬小龍從兜里掏出一塊大白兔奶糖：「媽，吃糖。」

大人們hetubook.com.com樂呵呵的，就愛看小輩們活蹦亂跳的樣子。

「小龍，過來一下。」

「對不起媽。」馬小龍這次態度非常誠懇，道：「我知道自己做得不對，但我特別特別喜歡您，我想讓您留在我身邊一輩子，所以聽到我媽說了這件事以後，才會用卑鄙的手段強行把您留下來，對不起。」

雖然常年混跡京津兩地，但他身上依舊沒多少城裡人的味兒，跟雷佳音似的，土土的。

「我真是天生善良的好少年。」

「……」張志玲默默地吃一口鹹菜絲，一句話不說。

張志玲破涕為笑：「一千年，那不成精了。」

俗是俗了點，但要的就是俗，他總不能為了追求特立獨行，來個上聯：打起鼓來Em m m，下聯：敲起鑼呀dei dei dei，橫批：請開始你的表演。吧？

……

1996年2月18日，大年三十，星期日。

「行吧！」媳婦兒都無情刀了，他只能獨自面對來自乾媽的狂風暴雨。

「……」硃砂的芳心怦怦直跳，眼神前所未有的深情，嘴唇在他臉頰上輕輕印下，柔聲道：「老公。」

街坊鄰居見了面互道過年好，天冷，心暖。

馬強生是昨天回來的，如今他已經開上了一輛白色子彈頭，也算是有車一族了。自從買了車，家裡到京城也就三個小時，甚至可以早出晚歸，比以前方便多了。

「？？？」

「特別好笑。」硃砂把最後一個桔子瓣塞他嘴裏，笑hetubook.com.com道：「你可真行，這可是乾媽這輩子重大的人生抉擇，結果被你一顆酒心糖放倒了，不生氣才怪了。」

「來啦！」

上聯是：樂觀山水情無限，下聯是：積善家庭慶有餘，橫批：幸福美滿。

「回到一個拋棄自己女兒的人的身邊，我不相信這是好事。」馬小龍說道：「有些人年輕的時候肆無忌憚，有多花玩多花，等老了鬧了一身病，知道自己半截身子入土的時候，才想起當初被自己丟棄的兒女，這種人死絕了才好。」

「……」張志玲哭笑不得：「你就是這麼賠禮道歉的？」

今年他寫的春聯是：歡天喜地度佳節，張燈結綵迎新春，橫批：家庭幸福。

張志玲含笑點頭：「我知道。」

「……」張志玲眼神有些複雜，有欣慰，有歡喜，還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看完毛選之後，真的是大長見識，原來毛爺爺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把帝國主義的本質看得透透的了，怪不得能說出『帝國主義都是紙老虎』的傳世言論。

片刻，聽完事情的前因後果，硃砂笑的直捶他胸口。

「就是想叫你老公。」枕著他的肩，硃砂笑容格外的甜美：「我真幸運，老天把世界上最好的老公給了我。」

「媽，您原諒我好嗎？」馬小龍把奶糖送到她面前。

「……」

「媽，我來了。」

我那是不關心嗎？我這是避風頭呢！

「我也幸運，把最好的女人送到我身邊。」聞著她身上的香味兒，把玩https://www.hｅtｕｂook•ｃｏｍ.cｏｍ著她的手指，真是人世間難得的美妙體驗。

……

張志玲家裡，馬小龍小心翼翼地走進屋裡，見她正坐在飯桌前喝小米粥，趕緊陪著笑臉，走到桌對面坐下：「吃著呢？」

張志玲和陳珺都很喜歡，高高興興的把春聯貼好，又在門上邊掛上兩個大紅燈籠，喜慶。

「您要是原諒我，就吃了這塊糖。您要是不原諒我……」

「媳婦兒，你這話不覺得太無情了嗎？」馬小龍很『傷心』。

家裡大音響放著流行歌曲，大人們忙碌著年夜飯，馬小龍幫忙做面花，女孩們這跑跑，那看看，也不幫忙，就是跑來跑去，給人一種熱鬧喜慶的感覺。

馬小龍嘖一聲：「有那麼好笑嗎？」

「不原諒又怎樣？」張志玲問道。

硃砂贊同地點點頭，微笑道：「你這麼為孩子著想，以後一定是個好爸爸。」

張志玲嘆口氣，把奶糖拿在手中，道：「媽原諒你了。」

「只要是我的孩子，我都喜歡。」說完，硃砂猶豫片刻，道：「但我不想太早生孩子。」

「那有什麼辦法？」馬小龍道：「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往火坑裡跳吧？」

「沒事。」馬小龍安慰道：「想什麼時候生就什麼時候生，畢竟陪我一輩子的是你，不是孩子，你的心意最重要。」

那大鍘刀，一刀一人頭，多麼無情，多麼冷酷，多麼無理取鬧……

可惜這樣的場景在十年後就會消失不見，不是風俗，而是拆遷。

那像什麼樣子。

「什麼怎麼回事？」ｗｗｗ.ｈeｔubｏoｋ•ｃｏｍ•com把硃砂抱腿上，摟著她的腰，享受投喂服務。

「好吧！」馬小龍也覺得是時候了，道：「你跟我一起去？」

……

馬小龍拿著數碼相機記錄著這裏的一幕又一幕，把硃砂、陳珺、馬小鳳、張志玲、劉英、馬強生、姥爺、姥姥、露露……都記錄下來，直到無法記錄為止。

「嗯。」

馬小龍面色陰晴不定，一咬牙，一跺腳，又從兜里掏出一塊大白兔：「我只有這麼多了。」

看到她恢復正常，劉英最是高興：「志玲，你想通就好，你記住，這裏才是你永遠的家。」

馬小龍撫摸著手裡的書，雖然已經很久了，但保存的非常好，而且是第一版，極具收藏價值。馬小龍摸摸下巴，有心把它買下來，就是不知道那位街坊賣不賣？

「太好了。」馬小龍笑容滿面，道：「媽，您以後哪也別去，就留在兒子身邊好不好？我願意養您一輩子，不讓您受委屈。」

春聯都是他自己寫的，已經持續好幾年了，可惜街坊鄰居不識貨，看不出他的書法造詣，導致每年的春聯都會自由的享受風吹日晒，直到破爛不堪，被鋼絲球刷個乾淨。

得到張志玲的原諒，馬小龍當天就拽著她去家裡吃了頓晚飯。

「呵呵……」硃砂把一瓣橘子塞他嘴裏，道：「這幾天乾媽怎麼回事？」

大過年的，不提傷心事。

「……」

「老公。」

人呀！果然就是要多讀書，讀好書，讀書使人明智，讀書使人快樂，讀書可以讓人忘記身處假期卻不能出去玩的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