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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笑間，大姨做的燉帶魚，馬小龍炒的七菜一湯上桌了。

「沒文化。」馬小龍用筷子敲了下她的腦門：「不懂別亂說。」

上輩子，大姨曾跟他說過賣冰棍的趣事，說是有一個老外來買冰棍，操著一嘴不怎麼流利的普通話說了一句：「師傅，給我一根最好的冰棍。」

「我也參与。」大姨激動地道：「一個字兒就給一萬塊啊！一年多的工資呢！」

「過完暑假上初三。」

馬小龍笑道：「吳教授只是考考我，以後上什麼專業還得根據以後的情況再定，不一定選歷史系的。」

大姨夫打量一眼，笑道：「別說，長得還真跟林黛玉似的。」

「帥。」吳教授笑道：「模樣戳個，怎麼看都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

大姨給他拿了一根夢龍，老外問多少錢？大姨說七塊五。

老外當場懵逼：「噢～這麼貴！？」

就在眾人入座，準備開飯的時候，門鈴聲響了。

「一點也不像。」大姨發揮出全部想象力也沒看出來上邊是個腳。

「你好。」吳教授顏值不高，但書卷氣很重，一看就是常年埋首案牘的人，扭頭問大姨夫：「這是你外甥？」

別說，大姨做的燉帶魚還挺好吃的，很家常的味道，但味道不比飯店差。

陳珺小臉一紅，很不好意思地道：「我努力。」

吳教授吃飽喝足，想撤了，但大姨夫叫住了他：「我外甥他們想去京大轉轉，你要沒事兒，帶他們進去看看？」

吳教授覺得今天有人在搞他心態，過去幾十年，都沒有人敢搞他心態的，沒想到今天蹭個飯的工夫，就被一群卧龍鳳雛給搞了。

「運氣好。」馬小龍謙虛道。

「歷史？」馬小龍問道。

「這個字是經過對照的，當然還有很多無法對照，以及沒有破譯出來的文字，這些都需要更多研究古文字的人去努力破譯。」吳教授說道。

「……」吳教授驚訝地看著他手裡的手機，不敢相信他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居然用得起手機。

飯後。

「真不用。」馬小龍從兜里拿出手機，道：「您要實在不放心，不如給我個電話？」

「對啊！」大姨夫一拍大腿，道：「這主意好！小龍，不如你高中就來京城上學，反正你在京城有房子，落戶也簡單。」

「古文研究怎麼能跟錢扯在一起？」吳教授眉頭一皺，道：「小龍同學，你的思想觀念可不對。」

紅果冰棍是京城最便宜的冰棍，山楂味兒的，個頭不大，放在小鎮也就值兩毛，但京城物價高，五毛，不能再低了。

「上面是一隻腳，下面是個人，表示走在人前面，所謂先人一步，所以是個先字。」

得到眾女一致稱讚，大姨樂的屁顛屁顛的，一時間飯桌上歡聲笑語，氣氛熱烈。

吳教授剛拿起筷子，聞言又把筷子放下了，道：「什麼問題？」

「我們當地最好的一中。」馬小龍說道：「雖然只是縣重點，但m.hetubook.com.com在全市也排的上號。」

「你瞎說什麼吶！」大姨夫不愛聽了：「文化研究本身就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大事，你不研究，我不研究，誰知道咱們以前的歷史是什麼樣的？孩子們要是不知道自己從哪來的，以後還怎麼愛國？」

「學校在當地什麼水平？」

吳教授離開后，女孩們終於不再壓抑自己的天性，嘰嘰喳喳地聊了起來。

「這是我初中同學，也是我跟硃砂交的最好的朋友代鈺。」馬小龍把代鈺介紹給大姨夫認識。

「是得提高。」大姨把凳子遞過去：「打小就沒念過幾年書，字兒都認不全。」

「待久了就不會迷路了。」馬小龍說道：「為了確保人員整齊，大家一起行動，別自己亂跑，這裡有山有水，要是掉水裡淹死就太虧了。」

「……」吳教授又無奈了。

「上面是腳？」所有人都盯著這個字的上半部分，怎麼看也不像一隻腳。

「來吧！」大姨夫拿起筷子，對幾個孩子道：「自己家吃飯，都別靦腆，該吃吃該喝喝，我就不招呼你們了。」說完，先抄了一筷子辣子雞丁。

好好的一個甲骨文考試，愣是被馬小鳳和大姨攪和了，吳教授也沒了興緻：我還是吃飯吧！

門開后：「哎喲，這不是吳老師嗎！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是嗎？」大姨夫很驚訝：「小姑娘這麼厲害？一會兒可得給我簽個名，等以後真成大明星了，我這簽名就值錢了。」

「好。」吳教授來一筷子木須肉，眼睛一亮：「嚯，真不錯！嘗著比飯店還好吃。」

「要不要來京城上高中？」吳教授提議道：「如果能在京城落戶，高考時考上京大的概率比你在家鄉要高很多。」

「少爺、丫頭們，這位可了不得，京大歷史系吳教授。小龍，你以後要上京大就找吳教授，大事辦不了，小事應該能成。」大姨夫給幾個孩子們介紹道。

「甲骨文發現快一百年了吧！一百年就破譯了一千三百多個字，您覺得問題出在哪？」馬小龍問道。

不虛此行。

「我哥哥從小學開始，到現在所有的考試都是滿分。」馬小鳳炫耀道：「所有人都說我哥哥是文曲星下凡。」

「……」見大姨夫他們真不拿自己當外人，幾個女孩都放鬆了不少，非常給面子的先夾燉帶魚。

馬路斜對面，大姨夫還擺著攤兒呢！剛好有兩個年輕女孩買了兩根紅果冰棍。

從京大校園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半了，別的不說，女孩們都長見識了。全國無數學子嚮往的大學，原來是這個樣子的。

「但水木理科類更好。」馬小龍說道：「我現在還沒想好以後是選文科還是理科？如果文科，我就上京大，理科就上水木。」

此時正值暑假，京大的校園裡相對安靜了許多，但依舊有很多留校生在校園裡朗讀、散步、練樂器，各種課外活動豐富和*圖*書多彩。

冷飲攤和京大南門就隔著十幾米，馬小龍他們跟著吳教授走進京大校園。

「怎麼樣？帥不帥？」大姨夫炫耀道。

「所以還是得讓有需要的機構投點錢進來。」馬小龍說道：「當做破譯文字的獎勵。」

「我跟你說不清楚。」大姨著起急來愛胡攪蠻纏，大姨夫已經有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應對辦法：道理講不通就不講了，吃飯。

「您請出題。」

「吳教授好。」馬小龍含笑點頭。

「都挺擅長的。」馬小龍道：「至少目前還沒發現難點。」

吳教授：「……」

「……」

「你更擅長文科還是理科？」吳教授問道。

「謝謝嫂子。」吳教授接過凳子，坐下后，看著滿桌子菜，笑道：「回頭我給老李補補文化課，今天這頓飯就當學費吧！」

「既然您也知道是因為人少，那為什麼不把甲骨文等古文字公布出來，讓廣大人民群眾群策群力，一起破譯呢？」馬小龍問道。

飲一杯苦澀的酒，唉！酒入愁腸愁更愁啊！

在去之前，馬小龍幫著大姨夫把冰櫃車推到路邊，雖然今天時間不多了，但大姨夫並不想偷懶，還是本著賺點兒是點兒的的心態，把冷飲攤支起來了。

「這裏就是京大呀！看起來好大啊！」馬小鳳也是第一次走進京大，看什麼都新鮮，同時也有點眼暈：「這麼大，就不怕迷路嗎？」

「……沒問題。」吳教授內牛滿面：我只是……貧窮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哦？」吳教授愣了下，問道：「沒丟過分？作文也沒有？」

代鈺：「……」

「電視柜上就有。」大姨夫指了指吳教授背後。

門清。

「吳教授，現在全世界有多少個甲骨文？一共破譯了多少個字了？」馬小龍問道。

「哼！」馬小鳳捂著腦門，翻了個白眼。

「你說得沒錯。」吳教授點點頭：「學校給我發工資，我才有時間和精力研究古文字。」

這番話讓所有女孩都鬆了口氣，吳教授微微一笑：「挺好的，如果以後考上京大，要不要來讀我的專業？」

「你少跟我說這些大道理，你懂，你怎麼不研究？」大姨沒好氣地道：「你要真有這本事，哪還用一天天的在路邊賣冰棍。」

「這是我乾妹妹陳珺，唱歌跳舞樣樣精通，以後鐵定是大明星。」馬小龍拉著陳珺的手介紹道。

「是嗎？那倒是巧了。」吳教授笑道：「那我考考你？」

「行。」吳教授是京大教授，自然被分配了教職工宿舍，平時就住在學校里，帶幾個人進去很方便：「要不要我給孩子們做個導遊？」

「這字兒念先？」馬小鳳不能理解：「我以為是草呢！」

「但是要讓人民參与進來，就必須有獎勵。」馬小龍說道：「如果一點獎勵也沒有，又有誰願意免費做這種事？」

吳教授轉身從電視柜上拿了半本信紙，在信紙上寫下一個曲里拐彎的字，字寫得比較ｈｅtuboｏｋ.ｃｏm.coｍ大，拿在手裡展示給在座所有人看到，最後問馬小龍：「認識這個字嗎？」

然後乖乖掏錢買了下來，畢竟逼已經裝出去了，要是不買……你想想，七塊五都捨不得掏的老外，在他們自己國家是撿破爛的？還是睡馬路的？

大姨夫扭頭看著馬小龍：「你們的意思呢？」

「……」幾個女孩的臉色都變了，紛紛注視著馬小龍。

「真不用我給你們當導遊？」吳教授又問了一次。

……

不過馬小龍倒是來了興緻，問道：「吳教授，現在破譯一個甲骨文給多少錢啊？」

「這麼個代鈺啊？呵呵呵，有點意思。」大姨夫大笑。

頓了頓，問道：「你現在上初中還是高中？」

「呵呵。」吳教授笑了笑，瞥了在座的幾個女孩：「這幾個小姑娘是？」

「好問題。」作為歷史系教授，馬小龍這問題算是撞槍口上了：「目前已經收錄的甲骨文有四千三百多個，但目前取得共識的破譯字只有一千三百多個，還有一大半不認識。」

「看著不像是吧？」吳教授笑問。

「先。」馬小龍說道：「甲骨文，先後的先。」

「……」吳教授愣住了，雖然覺得不太對勁兒，但又覺得沒什麼不對勁兒，相反，他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不禁激動地道：「說的太對了，一人計短二人計長，既然人手少，那就讓百姓都參与進來，有人民這片汪洋大海的沖刷，不信破譯不出幾千個文字。」

「那還真是辛苦。」大姨扭頭對馬小龍道：「要不咱不學這個了？」

而最貴的冰棍是一種叫夢龍的巧克力奶油冰棍，七塊五一根。

「有什麼成就？再有成就不也就知道古代人怎麼寫字兒嗎！」大姨說道。

「這就對了。」馬小龍笑道：「要是沒工資，您應該沒有心思去研究這些吧？」

「這就是文字的演化問題了。」吳教授說道：「雖然甲骨文被認為是最早的文字，但誰也不能確定甲骨文之前還有沒有文字？當然大概率是有的，畢竟甲骨文也算是一種相對成熟的文字，之前肯定有演變過程，我們只能以目前已知的文獻資料進行查證和推算。」

看到這色香味形俱全的一桌飯菜，大姨跟大姨夫口水都要流下來了，大姨夫道：「這麼好的飯菜，高低得整二兩。」

「我這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掉水裡淹死。」馬小鳳雙臂伸直，掌心向外，擺出一個阿拉蕾奔跑的姿勢在京大的校園裡奔跑起來：「沖呀！」

「那感情好。」大姨樂呵呵地坐下，對眾人道：「都別干看著了，動筷子吧！」

「有道理。」吳教授連連點頭，但是不知道如何解決這個問題，畢竟他只是一個研究文字的教授，自己的工資還要學校開，不可能給老百姓提供豐厚的獎勵。

說出自己在宿舍的座機號碼，確認馬小龍沒記錯之後，吳教授獨自一人離開了，那踉蹌的背影，可見他的內心並不ｈetuｂooｋ•ｃｏｍ•cｏｍ平靜。

「的確如此。」吳教授搖搖頭：「算了，不說了，吃飯。」

「所以這個腳是推算出來的？」大姨問道。

「我去拿酒。」大姨去北屋卧室拿了一瓶白酒，也不是什麼好酒，就普通的牛二。

「小龍以後想考京大是吧？」吳教授品嘗了一輪美味后，放下筷子問道。

吳教授一臉無語：「老李，文化水平有待提高啊！」

大姨愣了下，起身去開門：「這時候誰來了？」

真有意思。

「今天我也喝點。」大姨也是煙酒俱全的女人，之前因為幾個孩子來了，一直沒敢沒抽煙，怕熏著他們，但喝酒就沒事兒了，二兩酒既解饞又喝不醉，剛剛好。

「不用了。」馬小龍說道：「我們就是想進去感受一下京大的文化氛圍，轉一會兒就出來，不麻煩吳教授了。」

「哈哈哈，行，我們盼著以後吃一桌滿漢全席。」

看到她這副外表像仙女，說起話來卻憨憨的樣子，大姨夫哈哈大笑：這丫頭有點兒意思。

「怎麼樣？」大姨問道。

「高中當地排名第二，但是和第一差距有點大，初中雖然也是第二，但是和第一差距不大。」馬小龍說道。

有些時候，有些菜品，反倒是家常的比飯店的好吃，燉帶魚很明顯就是其中一道。

「差不多，主要研究古文字，跟考古專業關係密切。」吳教授說道。

吳教授無奈道：「研究古文字很有意思的，一步步發現我們華夏民族的文化起源，這是多有成就的一件事。」

「那就這樣。」吳教授說道：「北大校區挺大的，你們要是迷路了，記得隨時找人問路。」

「是嗎？我嘗嘗。」大姨卷了個京醬肉絲：「唔唔，好吃，真好吃。」

吳教授苦笑：「真要是給這麼多，我都想賺這個錢了。」

「是我的。」馬小龍嗯一聲，問道：「有問題嗎？」

你都說完了，還讓我甭問是哪個意思？

「有什麼不對的？」大姨又不愛聽了：「研究古文就不用吃飯了？真要這樣，那世界上的人都研究古文去得了，長生不老，還不用吃飯。」

這波就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自從得到了定位和導航技能，他就再沒為自己出遠門擔憂過，到了京大校門口先定個位，然後在校園裡面轉一轉，隨時關注腦內的定位和導航，分分鐘了解自己身在何處？怎樣才能以最快最直接的方式到達目的地？

硃砂輕笑一聲，道：「我們也走吧！」

「不了。」馬小龍搖搖頭，道：「以我的成績，就算拿不到保送名額，考上清北也不是問題。再說以後上大學就要常年待在京城，在此之前，我想留在家鄉多陪陪家人。」

「是代表的代，金字旁玉字邊的鈺。」馬小龍笑道：「不過我跟硃砂平時都叫她林妹妹。」

馬小龍笑道：「吳教授，我覺得任何研究都應該有資金作為支撐，就像我大姨說的，要是每一個研究人員都賺不到錢，得不和-圖-書到獎勵，又有誰會去搞研究？人總是要吃飯的。」

「有這個想法，但具體上哪個學校還要再看。」馬小龍說道：「畢竟水木也不比京大差。」

「好吃。」女孩們紛紛稱讚，就連馬小鳳也覺得味道不錯，和米飯絕配。

……閑逛中……

吳教授微微一笑：「能說說字義嗎？」

「哦？」馬小龍說道：「我對古文字很感興趣，先秦以前的文字都有研究。」

這會兒天已經徹底放晴，氣溫回升，大姨夫坐在太陽傘底下，知道今天下午的銷量差不了。

「這話說的，老吳趕緊坐下，跟我喝點。」大姨夫讓大姨再去搬把凳子過來，一張圓桌坐八個人剛剛好。

「呵呵，媳婦兒有事出去了，正沒飯轍呢！過來蹭頓飯行不行？」一個衣著不怎麼整潔，戴著黑框眼鏡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正是大姨夫上午找他下棋的吳教授。

「有道理。」吳教授再次點頭。

「您猜怎麼著？巧了！今天我外甥剛做了一桌好菜，您今天算有口福了。」大姨樂呵呵地把吳教授讓進來，等走進屋裡，吳教授看到屋裡這幾個個頂個漂亮的姑娘小伙兒，愣住了：「我是不是來的不巧啊？」

廚房裡，看著馬小龍手腳麻利的顛鍋炒菜，大姨跟大姨夫特別驚奇：「小龍這手藝可以啊！有飯店大廚的意思了。」

「這手機是你的？」

「哦，那就好。」大姨不懂這個，反正自己外甥心裡有數就行。

「您吃著，我這還有幾個問題。」馬小龍說道。

「一萬？那我肯定參与進來。」大姨夫說道。

「研究人員太少。」吳教授感慨道：「目前為止，國內研究甲骨文的人只有兩千來個，這些人大多分散研究，能破譯出來的字很有限。」

「……」

「呼～辣！夠勁兒！老吳，你也嘗嘗我外甥這手藝。」大姨夫瞬間滿頭大汗。

「比如破譯一個字給一萬塊，我相信全國老百姓都願意參与這些古文字的破譯工作。」馬小龍說道。

「……」吳教授表情有些認真了，道：「小學考試不丟分有可能是因為難度問題，但中學考試還不丟分，那就不是運氣了。」

「還行。」馬小龍笑了笑：「就是家裡條件簡陋了點，要是在專業大廚房，我保證給你們整一桌滿漢全席嘗嘗。」

「我外甥閨女，還有我外甥媳婦，我外甥同學，我外甥乾妹妹。」大姨夫說道：「反正你也記不住，甭問了。」

「嗯。」吳教授點了點頭，道：「高中打算在哪上？」

吳教授從上衣兜里掏出一支鋼筆，對大姨夫道：「老李，借張紙。」

「不會迷路的。」馬小龍說道：「我的方向感還不錯，從沒迷路過。」

吳教授眉頭一皺，冷哼一聲：「水木算什麼，要說文科類，京大能把水木按在地上打。」

馬小龍笑道：「您完全可以賺，只要您能破譯得出來。」

「廢話！」大姨夫翻個白眼：「我媳婦娘家外甥，跟我像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