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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衣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心中真恨不能撬開她的腦袋看看裏面到底裝了什麼，怎麼就那麼倔強呢？

淑妃挑釁地看著臉色瞬間慘白的霍青桑，佯裝大怒道：「這話是怎麼說的？都忘了還有個大皇子燁兒？」

南宮曜不經意地冷哼出聲，目光落在慕容無樂溫潤白皙的臉上，腦中卻不受控制地想到他曾經極為親密地和霍青桑在一起那麼長時間，他看她時的眼神是愛慕的，那麼她看他呢？

她瞟了眼窗外漆黑的夜色，忍不住嘆了口氣：「走吧！」

「哇哇哇哇！」襁褓里的嬰孩感受到母親身上的怒意，不安地揚聲啼哭起來。

一旁的西涼使臣連忙附和：「回陛下，這是我西涼的三皇子，因一些原因這麼些年一直流落在外，這次出使大燕回國后，吾皇便會為三皇子正名了。」

「是，臣妾知道了。」

這時，宮外的宮人唱喜兒，南宮曜穿著明黃色的龍袍走進來，臉上帶著喜色。

打發走眾人，南宮曜揚眉看著上首的霍青桑。她瘦了，似乎從燕山回來后整個人都顯得越發的孱弱單薄。

皇上剛剛下令還權皇后，這一下朝又急急地跑來舒蘭殿，其中榮寵可見一斑。

殿外的劉全本來就豎著耳朵聽裏面的動靜，聽了她的話，忙尖著嗓子喊道：「娘娘，皇上找您呢，抱著迴廊的欄杆不撒手，您要是不去，皇上落了風寒可不好了，還請娘娘移駕。」

「都起來吧！皖兒，讓朕看看乾兒。」南宮曜一邊逗弄南宮乾，一邊抬頭看了一眼臉色青白的霍青桑，劍眉挑了挑，「皇后這是怎麼了？誰又惹你了？」

楊嬤嬤點了點www.hetubook.com.com頭：「剛剛大少爺送來的捷報到了，老奴從乾清宮那裡打探了些消息，大少爺初戰告捷，皇上很是高興，晚上要在御花園宴請百官。」

眾人紛紛施禮，只是臉色越發的難看。

「別碰朕！」他一把推開劉全，翻身尋了個乾淨的欄杆死死地抱住，「青桑呢？青桑，我要見她！你滾開！」他已經醉意朦朧，腦袋裡只剩下霍青桑那張鮮明的小臉，一邊傻笑著抱著欄杆摩擦一邊嚷嚷著。

他敢！

霍青桑抿唇一笑，目光幽幽地看著遠方，似乎只有想起那個人，浮躁的心才能平定下來。這天下，怕也只有那個人曾一心一意地對待自己，只可惜她終歸無法回以他同等的情感。

以前霍青桑不懂，現在她懂了，有些人有些事都是冥冥之中註定的，強求不得，亦無需強求。

霍青桑佯裝不悅地瞪了她一眼：「小丫頭什麼時候嘴巴這麼甜了？」

「娘娘，皇上又翻了舒蘭殿的牌子。」素衣喜笑顏開地把鸞鳥朝鳳的頭面插在她頭上，滿意地看著銅鏡里映出的俏麗五官，「娘娘真美。」

「可不是嗎？這可是萬歲爺的第一個小皇子呢。」人群中也不知誰這麼冒失地說了一句，大殿里頓時鴉雀無聲。

南宮曜捏緊了手中的杯盞，目光陰冷地看著不遠處的吳越，不，該是慕容無樂才是，薄唇微微揚起：「這位是……」

素衣笑而不語，在她看來，只要皇上沒有忘了娘娘，只要娘娘還能得到皇上的寵愛，霍家便也不算是徹底落敗。這幾日皇上頻頻翻舒蘭殿的牌子，這般的榮寵下和-圖-書，娘娘如果再懷上一個孩子，霍家也不愁沒有出頭之日。

「參見皇上！」

「劉全，把朕私庫里那株千年血參拿來給皇后，還有，明日叫太醫院的劉院士來給皇后瞧瞧，看看能不能開兩副料理身子的葯。」

就在眾人紛紛暗中猜測的時候，坐在蘇皖身邊的淑妃突然站起身，笑容滿面地看著她懷裡的小皇子說：「呦，瞧這孩子長得可真是好，跟萬歲爺倒是像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南宮曜。」霍青桑一把推開他，目光沉沉地看著他，「我累了。」然後頭也不回地轉身進了內室。

朝堂之事往往會影響後宮，這些妃嬪都不是泛泛之輩，她們背後往往是一個個世家大族，一舉一動也關乎朝堂，如果霍青桑真的復寵了，誰又能說她不會夥同霍庭東對付誰的娘家呢？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她低斂著眉，漫不經心地把玩手裡的手捻葫蘆，這是十二歲生辰時爹爹送她的禮物，當時她倒是沒怎麼喜歡，直到進宮以後她才漸漸開始喜歡把玩它，大抵上是因為寂寞得太久了，這些滿含著心意的小東西反而比這皇宮裡冰冷的金飾玉器更得歡心。

「皇上，您沒事吧？」劉全連忙折回來想要扶起他。

累了，所以不愛了？連看他一眼都顯得多餘？

「青桑，你不是青桑，朕要青桑。」南宮曜哼哼唧唧地抱著欄杆不撒手。

霍青桑瞥她一眼：「那就憋著。」

霍青桑笑而不語，微斂眉眼看著窗外微涼的晨光，恍惚中想到南宮曜的臉，原來彼此之間已經相隔那麼遠，原來她已經疲憊得不想再去追逐。

他說，wｗw•hｅtｕbｏｏｋ•cｏｍ•cｏm能有皇後娘娘這樣的奇女子比肩而立，皇上真是有福氣。這話說得有多酸只有南宮曜知道，面前的這個男人是與霍青桑有過交集的，甚至是愛慕霍青桑的，他說過，情願用三座城池換一個霍青桑。

南宮曜臉色一沉，把南宮乾塞回蘇皖懷裡，扭身不悅地看了淑妃一眼，長嘆一聲道：「下去吧，以後不該說的話不要再提。」

霍青桑凝眉看著他：「南宮曜，你到底什麼意思？」現在擺出一副恩愛非凡的態度是何用意？還真以為她是幾歲孩子，相信他忽然又愛上她了？還是她身上還有什麼是他所圖的？

一旁的淑妃陰陽怪氣地答道：「皇后估計是想大皇子了。」

心臟忽然緊縮了一下，他不想去探究，一口飲盡杯中酒，卻感覺苦澀至極。

南宮曜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大殿里，四周還瀰漫著淡淡的茉莉香，他卻突然間生出一種肝腸寸斷的感覺，那感覺來得太過兇猛，以至於他還無從抵抗便已經遍體鱗傷。

「皇上。」淑妃嚇得臉色一白，連忙躲到南宮曜身後，「皇上，臣妾失言。」語畢，目光卻不甘地看著霍青桑。

初夏的夜裡還有些微涼，他走在那條熟悉的迴廊里，前面劉全手裡的燈被風吹得左右搖晃，晃得他頭昏眼花，一個踉蹌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胃裡翻江倒海般難受。

劉全宣讀完聖旨，偷偷看著霍青桑，發現她眼中並無不悅，遂又道：「皇上說了，皇貴妃剛出月子不宜操勞，應一心照顧小皇子，後宮的公務就交還給皇后處理。」

霍青桑無動於衷地看著內務府來的宮人把舒蘭殿里的玄木大m.hetubook.com.com床換成金絲楠木的雕鳳大床，心裏說不出是喜是怒。他是什麼意思？霍家敗了，她可以有他的孩子了？真是諷刺得很啊。

不，他不允許，即便是她累了又如何？

妃嬪們照例來舒蘭殿請安，蘇皖抱著小皇子姍姍來遲，一臉的容光。這大概是兩個人第一次如此正式地見面，且視線相交的瞬間便火花四濺。蘇皖安靜地走到她旁邊的位置落座，不消片刻，皇上冊封蘇皖為皇貴妃的聖旨便到了。

入夜，御花園裡光影重重。

此話一出，剛剛幫腔的妃嬪已是嚇得一身的冷汗，霍青桑猛地一拍桌案：「本宮累了，都下去吧！」

「啊！」他猛地抱住一旁的欄杆吐了。酒臭和酸氣讓他憤怒，胸臆間的火氣怎麼也澆不滅，他惱恨地想要站起來，卻發現雙腳軟綿沒有一絲力氣。

「參見皇上！」

「素衣，先下去吧，去御膳房端些零食過來。」她支走素衣，朝楊嬤嬤招了招手，「嬤嬤，可是閩州那裡有了消息？」

素衣長長地嘆了口氣，這時楊嬤嬤恰好從外面進來。

劉全嚇得差點丟掉了手裡的燈，琢磨著皇上這又是演的哪一出啊？平日里跟皇後娘娘鬧得不亦樂乎，如今怎麼就借酒裝瘋耍起無賴來了？

素衣慌慌張張地披著外衣衝出去，回來時臉色有些發白：「娘娘，是乾清宮的劉公公，說是皇上喝多了，人正在通往乾清宮的迴廊那兒等著娘娘呢。」

劉全朝不遠處的暗處看了一眼，無奈地嘆了口氣，朝暗處說道：「雜家去請皇後娘娘，各位大人莫要讓皇上受了寒。」說著，提著宮燈就往舒蘭殿跑。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內室的方向，和_圖_書隨即拂袖而去。

霍青桑將手裡的茶杯狠狠地擲了出去，剛好砸在淑妃的腳邊：「滾！」

霍青桑忍不住一陣苦笑，實在是有些看不懂南宮曜了。

南宮曜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心裏騰地冒上一股火氣，衝過去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拉進懷裡，低頭狠狠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唇。他用力地吻著，生怕她再說出傷人的話。

素衣一愣：「娘娘。」

南宮曜坐在首位，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辛辣的液體一杯一杯灌進嘴裏，眼前的人影已經變得模糊，可他的心裏還是燃著一團火，是的，一團炙熱的火，只因那人竟然敢在眾目睽睽之下說出那般大逆不道的話。

猶豫許久，她還是按捺不住開口了：「娘娘，奴婢有些話憋著難受。」

一眾妃嬪的臉色亦不太好看，前段時間霍青桑被困冷宮，後宮諸事多是由蘇皖暫代，如今皇上下令還權皇后，那是不是意味著霍家要翻身了？那曾經幾次三番彈劾霍雲和霍青桑的幾個妃嬪的爹爹，是不是也將受到牽連？

「我不想管理你的後宮，也無需進補。」她說得明明白白，略顯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譏諷的笑，「你現在是在幹什麼？扮演一個痴情的情聖？若是如此，你大可以去找蘇皖，不必來舒蘭殿惺惺作態。」

「啪！」

佛說，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蘇皖臉上的表情一僵，懷抱襁褓的手不自覺地收緊。

舒蘭殿里，霍青桑正睡得安穩，突然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誰？」

霍青桑一撇嘴：「那不去找太醫，來舒蘭殿幹什麼？」

南宮曜心裏一疼，故作不知地說道：「什麼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