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鸞音盡

作者:唐家小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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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尾聲

芳心早許又如何?有緣無分,連一對黃泉鴛鴦都做不成。
後宮的紛爭隨著皇后的倒台和我的起勢漸漸平息,如果生的孩子像我,日後應該難有血雨腥風了。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地過,在我懷孕八個月的某個午後,我的胎突然破水發動,扶緗趕緊指揮姑姑們把我抬進產房。
就像他永遠不知道我有多愛他一樣,我或許也不知道,他有多愛我。關於我的一點一滴,細枝末節,他都記在心上。
「這麼說來,越王妃已經走了三四個月了?」我拿著小銀叉子吃水果,眉飛色舞地跟扶緗等人分享此等軼聞。自我的身孕被昭告六宮以來,我已經鮮少踏出鸞儀宮的大門,信息十分滯后。商綰綰都走了這麼久,我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
小梅子呵呵一笑,嘬了口茶喜上眉梢道:「惠妃娘娘有所不知,奴才本次來,是有好消息要告訴您。」他拿著拂塵左右打了一下,笑著道,「章宜太妃久病不愈,昨日已經仙去,屍首現在被送到太上皇的瑞陵妃園去了。」
不知從何時起,商百問已經成了我與他之間心照不宣的秘密。但是,聽他主動提起,我心裏還是難免會緊張。十年以來,我始終都忐忑不安,因為皇帝並沒有對我施加任何懲罰,只是讓商百問死了。
按常理來講,皇帝一向記仇而冷血無情,不可能輕易放過我,還對我恩寵有加,即使我跟他再也沒有第二個孩子,他也天天在西暖閣與我同床共枕。他的態度讓我非常疑惑,但是為了避免節外生枝,我一直都不敢把疑惑宣之於口。
「梅公公許久不曾到鸞儀宮來了。」我向上一仰首,立刻有小宮女給小梅子端凳子上熱茶。
我冷淡地推開送到面前的粥碗跟勺子,道:「這……不可能,不可能。」怎麼會這樣?那一夜,我明明和他……這個孩子,明明就是商百問給我留下的唯一的遺物,現在,連孩子都不是他的。天無絕人之路,可能是世界上最大的謊言吧。
我們還有那麼多事沒有做,他還沒有親眼看看我們的孩子,怎麼可以死?
原來,這是商百問委託商綰綰轉交給我的,他的禮物。即使不在我身邊,他也努力踐行對我的承諾。
「陛下,妾身有一件事情斗膽相問。」我猶豫片刻,還是咬牙開口了。這個問題也算是我和皇帝之間的禁忌,趁著今日酒酣耳熱,我索性說出來圖個暢快。
「很遠的地方,即便是你的信,也不能寄來的遠方。」商百問一直笑著,眼中彷彿含著一池春|水,差點讓我溺死其中。他抬手摸了摸我的臉頰,「不是什麼好地方,千萬不要想著跟我一起去。」
「看見你,就像看見和綰綰有緣無分的我。也或許……是年紀大了心軟了吧。當年本來想殺了你,想著你懷孕,就算了。」皇帝聲音漸漸輕了下來,語速也放緩了,「再者,時兒確實資質聰穎,不栽培可惜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和圖書再拉下床頭的繩子,所有的燭火全部熄滅,「時候不早,該睡了。」
「記得草橋兩結拜,同窗共讀三長載。情投意合相敬愛,我此心早許你梁山伯。可記得,你看出我有耳環痕,我面紅耳赤口難開;可記得,十八里相送長亭路,我一片真心吐出來……」
皇帝垂下手,翻身面對我,伸手撫摸我眼角的皺紋:「眼看你在宮裡過得與我一樣痛苦,我心裏倒是好過不少。咱們都是可憐人。」
扶緗輕輕咳了一聲,提示我道:「主子娘娘,越王妃娘娘的禮物,您要不要看一看?」
只可惜,過去的時光已經湮滅了。
然後,我就看見皇帝快步走進來了。見我醒來,他的心情似乎大好,幾步走到我的床前,握住我的手關切道:「惠妃,你醒了。你給朕生了十皇子,功德無量。」他看我依舊很憔悴,連說話的聲音都放緩了,「十皇子身子強健,真是朕的好兒子。你且好好養著他,日後他長大了,朕就立他為太子。」
我被扶緗的眼神逗笑了,道:「好,你們說的我照辦就是。」
商百問有些無奈:「瀟娘,你還在生孩子,別胡鬧。」
那是很多年前了,我剛剛回到母親身邊,住在臨安。一日我偷偷跑出大長公主府,去街上喝茶聽戲,一個二十來歲的歌姬拿著雲壓板,藉著三弦的旋律輕柔地唱著這一段。
扶緗正要收去我的粥碗,就聽到外間一串珠的聲音:「陛下親臨鸞儀宮,恭迎聖駕——」
皇帝一直以為商百問的天閹就是不舉,但其實並不是。在我的內心深處,更希望皇帝賜我一死,這樣我就可以去見商百問了。
「應當的。」皇帝的心情當真是非比尋常的好,竟然跟我客套起來。他招了招手,小梅子就捧上一個紫檀木的盒子,「這是越王妃從活潑觀送來給你的禮物。」
我垂下眼帘道:「斯人已逝,我也沒有顏面下黃泉見他,怎麼會想他?不想他,自然而然就會忘記他。」
在旁人看來,「皇貴妃」的封號是對月兒的褒揚,但是在我看來,這不過是皇帝抹不開面子,自己心中有愧,所以才這麼大張旗鼓地追封。死者已矣,月兒早已不在人世,即便追封她為皇后,又有何用?
我這才回過神來,打開手邊的盒子。映入眼帘的東西,讓我瞬間濕了眼眶,哭成一個淚人。
而且,一串珠為人謹慎,怎麼突然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特地到鸞儀宮跟扶緗她們說這些?生下孩子后體力、精力耗損巨大,思來想去,我總是猜不出為什麼。
周圍的宮人唯唯諾諾地應答,然後就沒人說話了。想想從前我不得寵的那些日子,除了扶緗,也沒幾個奴婢會給我好臉色看。現在,只要我在鸞儀宮說話,就立馬有人回應。但是,若是知道得到這些會讓我失去月兒和商百問,我寧願還是最開始那個不得寵的承惠良侍。
「你這樣摸我,總感覺像在集和*圖*書市上挑豬肉。」商百問哧哧笑著,伸手抓住我的手,摁在他的胸膛上。他輕輕吻上我的額頭,在我耳邊輕緩地問道,「瀟娘,你會不會把我忘了?」
醒來已經是一天一夜后的事情了。
沒想到,在那時商百問就已經預知了他的結局。即便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他依然記得對我的承諾。
而此時的我,身體似乎已經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氣,只懸著一口氣輕輕呢喃道:「不會的,他不會死的……」
自我出了月子,往後十余年我一直和四個孩子住在西暖閣,皇帝也好像收了性子一般,鮮少臨幸其他嬪妃,連秀女採選都停了兩三屆。不過,這一切於我而言都是無關緊要的。我在乾仁宮裡辟了一處道觀,終日為月兒和商百問誦經,祈求故人冥福。
生產讓我掙扎在生死邊緣,我的神智在清醒和昏睡之間徘徊,恍惚間聽到素雪過來跟我說皇帝帶著漠北前線戰報來了,就等著我生下孩子,跟我一同分享。我已經疼得魂飛魄散,這並不妨礙我進行有效的思考。為何皇帝要跟我分享漠北的戰報?
看扶緗這麼緊張我這肚子,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時日還早,何必呢。」
「早前一串珠公公來鸞儀宮傳旨的時候,跟我們這些當差的說了,商將軍親筆上書陛下,承認了,商公子他……他絕對無法留下後代。」
待我睜開眼睛,扶緗立刻端著一碗熱粥過來喂我。趁著周圍的宮人都在忙碌,她面露難色地低聲道:「娘娘,十皇子殿下好像……好像是陛下親生子。」
搬出這個名義,就等同於向皇帝宣告商綰綰終身不會嫁入皇宮,如此大胆,不知是商綰綰的意思,還是皇帝的意思。也不知道這對神仙眷侶發生了什麼,原本好好的關係突然惡化。
說罷,他就大步流星地走了,只留下沉浸在喜悅中的一眾宮人,和欲哭無淚的我和扶緗。我真的猜不透皇帝背後在打什麼算盤,在他知道我和商百問私通的情況下,他還與我這般親近,實在讓人毛骨悚然。
商綰綰還記得送我禮物,真是讓她費心了。只是我的孩子不是商家血脈,有點辜負她的一番好意。
見時兒並不同意,我索性輕輕打著拍子,自己低聲唱。
他不會言而無信的。
彼時的我榮耀加身,可是沒有人知道,我只想回我的鸞儀宮去,做一個普通的低位庶妃,過得自在又快樂。如果我早知道會把商百問害到那一步田地,我情願一生默默無聞。
如今我身居高位,但是孑然一身,沒有任何親近的人站在我身旁。
孩子?對啊,我好像還沒看見過我肚子里的孩子。我下意識伸手摸自己的肚子,發現什麼也摸不到。我抬頭想問商百問這是怎麼回事,卻發現我好像看不清他的臉,只聽到他說:「別跟著我了,好好活著。」
商綰綰死後,皇帝愈發迷信鬼神之說,廣招術士為其招魂,後來甚至沉迷於服用丹藥m.hetubook.com.com,妄想飛升成仙,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長久以來,全靠太子監國。在我四十七歲時,他的健康狀況再次急轉直下,為了給他沖喜,尚宮局與鴻臚寺建議他封我為皇后,廢坤寧宮,以鸞儀宮為正宮。我獲封后位沒多久,皇帝就死於服用丹藥誘發的癰瘡。而我,則成了本朝皇太后,入主慈安宮。
疼痛固然讓我不安,但是更加使得我驚魂未定的是明明沒有受任何刺|激,為何我會提前一個月破水?
這時,素雪在外面通傳道:「娘娘,乾仁宮小梅子來了。」我大力拍了拍手,門應聲而開,小梅子邁過門檻走了進來,向我行禮后搓搓手道:「惠妃娘娘這裏真是暖如春日,奴才羡慕得緊。」
「主子娘娘,商公子在花園內等您。」
扶緗貼心地遞上一塊溫熱的毛巾,柔聲安慰我:「主子娘娘,現在華妃娘娘的三位皇兒得到咱們的貼心照顧,華妃娘娘要是泉下有知,也會感到欣慰的。」她替我擦去臉上的眼淚,道,「陛下也會感念華妃娘娘的,您儘管放心。」
我的人生也沒了別的指望,只盼著孩子能夠平平安安地降生,給遠在漠北的商百問一個安慰。
商綰綰早在五年前就得癆病死在活潑觀,最後特賜陪葬瑞陵。她死前已經咳血數日,奄奄一息,皇帝與她五年不見,還是在她死前深夜驅車去活潑觀見了她最後一面,回來以後,把自己關在東暖閣整整三天不吃不喝,我都差點誤會他想絕食殉情了。
扶緗有些嗔怪地看了我一眼,道:「這可是咱們鸞儀宮第一個孩子,咱們必須好好準備,讓孩子好好長大。」
聽到他要離開,我心裏竟然一點都不慌張,也不著急,我問他:「你要去哪裡?不去找你,給你寫幾封書信也好。」
「惠妃都三十七歲了……」皇帝的醉意沒有絲毫的減退,他拉著我的手,眼神迷離地盯著床帳頂的圓盤,「轉眼間,你都入宮二十年了。」他抬起手在半空中胡亂揮舞,看樣子醉得實在不輕。靜默片刻,他突然開口道,「若是你早生一兩年,趕上父皇在任的最後一次選秀,說不定你就被指給商百問了。惠妃,你告訴朕,這十年來,你可曾有那麼一瞬間,想過要忘記商百問?」
皇帝哈哈大笑:「惶恐甚?朕又不會吃人,怕什麼。」
「主子娘娘,您可別太傷心,這會兒不能泄氣。」扶緗哭著求我,生怕我悲傷過度而影響了生產。
近前陪伴皇帝的這幾年,我終於看清他的本性——深情款款的必然是他,冷漠絕情的也必然是他。他好似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反覆無常。
見我來了,商百問非常高興,放下手中的劍出來迎接我,牽著我的手在石凳上坐下,欣喜道:「我等了你許久,你怎麼才來?」待我坐下后,他又指著身後對我說道,「我等著向你告別,我要走了,你不要來找我。」
時兒面露難色,小聲勸我道:「和*圖*書母后,今日大喜,演悲劇是否……」連我親生的兒子都不知道,我這個皇太后恨不得化作蝴蝶飛出宮去。
突然,扶緗也衝進來,撩開我的床帳急切地俯下身在我耳邊悄聲道:「主子娘娘不好了,陛下是想告訴您,商公子……陣亡了。」
月兒的孩子們還小,扶緗只是一個普通的宮女,我自己的孩子尚在腹中,即便在外人眼中我享盡了榮華富貴,但我依舊是個可憐蟲。
想來,皇帝期盼一個能牽動眾多勢力的皇子已經很久了。否則,他哪會如此欣喜若狂?
春日里正是好光景,扶緗扶著我來坤寧宮花園裡賞花。蝴蝶翻飛,奼紫嫣紅,這美景的確十分熱鬧。
「妾身惶恐。」突如其來的「恩寵」讓我有些措手不及,下意識就開口推辭。皇帝從未對我這般示好,這一舉動讓我非常不安。
「回不來便回不來吧,這樣咱們主子娘娘還能落個清凈。」扶緗端著一份炭條過來,拿著火鉗夾到地籠里,「眼看還有個把月就要過年了,咱們鸞儀宮可得好好準備,歡歡喜喜過個年,一開春事情就多了,準備準備,主子娘娘五月間也要臨盆了。」
在我五十大壽時,時兒特地延請著名戲班進宮賀壽,我身為壽星,有著點大戲的特權。慣常的賀壽戲都是《五女拜壽》《天女散花》之類,我都不喜歡。我指著劇目單最後一行道:「且唱個《梁祝化蝶》吧,多年不曾聽了。」
一想到聯繫不到他,我立刻心急如焚:「我偏不,必須跟你去,你休想丟下我不管。」
冊封太子那一日,我和皇帝都很高興,一起共飲數杯,兩個人都有些醉了。我與他互相攙扶著回了西暖閣,在宮人的侍奉下更衣洗漱,下榻入睡。
我咽了咽唾沫,道:「妾身和商百問的事的確有傷風化,損傷皇室顏面,為何陛下不追究我的責任,還如此偏愛我的孩子?」
自商百問帶兵離京以後,皇帝三天兩頭到我的鸞儀宮裡來,每一次都在這裏過夜。雖然歡好之事甚少發生,但是我頗感不勝其擾。我私下裡和宮人們探討為何皇帝不去潤養閣非要來我這裏,這才知道,原來商綰綰早就回活潑觀去了。
商百問把我抱得更緊,往上托舉幾分,含住我的耳垂,說道:「人言睹物思人,改日我送你一樣禮物吧。日後你若是想我,可以看著禮物稍解相思。」
這個問題在當時的我聽來簡直莫名其妙,我斷然道:「不會的。」
皇帝應該還有事情要忙,站起來拍拍我的手道:「朕先回乾仁宮。你好好在鸞儀宮休養,待你出了月子,就帶著四個孩子搬到乾仁宮西暖閣去吧,平常陪一陪朕。」
商百問,一定在奈何橋那頭等著我吧。
我道:「多謝越王妃。」
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
礙於在宮中,身邊難免有皇帝的耳目,我只得按下心中的怨懟和不滿,淡然道:「這樣也好,孩子們臉上有光。」
裏面赫然躺著一個沒穿衣服m•hetubook•com.com的趙子龍泥人。這趙子龍的神態依舊威風凜凜,但是赤|裸上身的樣子實在是搞笑。我用指腹緩慢撫摸著泥人兒上每一處紋路,儘力尋找商百問殘留其上的蛛絲馬跡。
皇帝替我掖了掖被角道:「我且聽著。」
比如,當年商綰綰一心等著嫁給他做太子妃,結果他為了報復顧琬,硬生生把商綰綰「拱手讓人」,過後還自憐自艾,甚至覺得是顧琬害得他一生不幸。
我忽然想起來,那天夜裡我像個小孩子一樣撫摸商百問的每一寸肌肉。他的體溫很高,心跳很快,讓本就曖昧的氣氛更加熾熱。
我笑得僵硬而敷衍,嘴上恭敬道:「多謝陛下垂愛吾兒,妾身先替十皇子謝過。」
「太好了,太好了!」我拍掌大笑,絲毫不顧周圍到處都是宮女太監。這個惡毒的老婦人終於死了,也算是勉強告慰月兒的在天之靈。現在章宜太妃死了,越王的事情算是徹底結束。
皇帝為此事籌謀十余年,他應該很高興吧?可是,月兒已經死了,再也無法和她的珩哥哥共享這揚眉吐氣的喜悅。想到月兒英年早逝,我不禁悲從中來。
小梅子見狀附和道:「是啊,惠妃娘娘,陛下正讓鴻臚寺的人給華妃娘娘擬定謚號,打算追封至皇貴妃。」
此刻,商百問正坐在坤寧宮花園的涼亭里,用一塊帕子擦拭手中的軟劍。我認得這把劍,商百問從皇後設的局中救我脫困時,就是用這把劍殺了皇後派來的刺客。
失去了他們,我如同失去了半條命。若非有四個孩子牽挂,我早就學著楊昭媛自盡了事。
我跟前的總管太監李昌一邊拿著不求人給我捶腿,一邊神色諂媚地笑道:「主子娘娘,這王妃娘娘可是打著為越王贖罪祈福的名義出宮的,只怕這輩子,越王妃都回不來了。」
難道,難道……
大概,這是他選擇我在近前侍奉的原因——我們從來沒有那些纏綿悱惻的關係。
愛他的,他厭煩;遠離他的,他又會思念。
這個消息太讓我意外,我險些被口中的粥嗆到:「什麼?」
原來,他也知道我在想他,有意給我留下一個念想。原來,他早就知道,孩子不是他的。可是我還沒有告訴他,在活潑觀的那一夜,也是我此生最難忘的一夜。
日子忽快忽慢地過,皇帝在我的兒子十皇子顧崇時年滿十歲當年,將他冊立為太子,入主東宮。
什麼?商百問……商百問……商百問居然死了?在我要生下我們共同的孩子的時候,他的死訊傳到了我的耳中。劇烈的陣痛撕裂了我的理智,我用盡全力抓緊手邊的被褥。
「不可能,不會的,商百問怎麼可能就這麼拋下我們母子?扶緗,你一定是在騙我,對不對?」我竭盡全力,想忍住不停翻湧的淚意,彷彿只要我不哭,商百問就能立刻平安一般。只恨蓬山遠,我想保護自己的愛人,都做不到。
但是,悲傷是不允許在後宮蔓延的。所以,在皇帝面前我只能裝作遺忘了前塵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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