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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生無你何以歌

作者:西小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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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夏空,不要離開我

第十章 夏空,不要離開我

淺歌脫掉高跟鞋緩緩往外走,走著走著,腳步就變得快了起來。青釉還沒跟警察說明具體情況,就起身喊道:「淺歌,你要去哪兒——」
青釉不明就裡地盯著林方可,林方可在她耳邊道出了自己的計劃。
青釉抬頭,看見林方可撐著一把白色的長柄透明雨傘遮在她頭頂,咧開嘴笑嘻嘻地問。
青釉糾正:「這是大事!」
聽完對話,宣母和宣父不可思議地望向宣璐,宣母更是眼中含淚:「璐璐,你這是做什麼?宣家虧待你了嗎?淺歌虧待你了嗎?」
安久會心一笑,舉起手中的酒杯,與宣璐的酒杯碰了碰。
他們去了香格里拉,淺歌的伴娘是青釉,夏空的伴郎是林方可,所以,林方可跟著沾喜,在婚禮開始前,拿著鮮花編織成的戒指給青釉,說:「青釉,嫁給我吧!」
傘被扔在一邊,林方可半跪在青釉面前,青釉扭過頭看著林方可,林方可微微仰望著坐在檯子上的青釉,雙手捧著她的臉,微笑著說:「再往後推幾年,我們就認識十年了。從第一次見面,我就想要保護你、照顧你,我覺得我做到了,所以,你還有什麼好害怕的呢?我等你這句話,等了這麼久,既然你想要一個答案,那我就告訴你,我不知道一輩子有多長,但我一定會陪你到身子埋入黃土的那一天,如果還有死後的世界,那我也一定會繼續陪著你,青釉,我對你的感情,你早就知道了啊……」
淺歌猛地揭開頭紗,奔向林方可,后怕地喊道:「怎麼了?」
「哇!」林方可和青釉頓時歡呼了起來,他們轉動手中的拉花禮炮,「嘭」的一聲,飛花綵帶在空中飛舞起來。
淺歌搖了搖頭,眼淚像是斷線的珍珠:「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裏好慌張,好像……好像夏空出了什麼事一樣。」
「唉。」有人在樹下輕輕嘆息一聲,微微轉身,坐在了樹下。
「我們,真的回不去了嗎?」安久問,「哪怕是做回朋友……」
淺歌吃了一驚,後退一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爸……」宣璐哭了出來。
淺歌閉著眼睛,模糊地喃喃:「夏空,不要離開我,永遠。」
可是,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不知為何,他有些窘迫,卻又不想丟盔棄甲地逃走。
「會的,如果想抱抱他,很快就會實現的!」青釉笑著對淺歌說。
「嗯?」林方可回應。
淺歌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們之間的信任全是被安久磨掉的。她也不想和安久一刀兩斷,也想成為安久身邊一個普通朋友,看著他快樂地生活就夠了。
誰也不知道這種懊悔是為了什麼,或許只有他們知道。
安久的身體一僵,緩緩轉身。他驚詫地看見淺歌已經醒了過來,正坐在床上抱著雙膝,神色哀慟黯然。
宣璐穿過人群,拖尾的裙擺在地面慢慢地掠過,就像在一點點對她過去的時光告別。
真想念從前啊,僅隔著兩條街道,隨時能走到這裏瞧一瞧,看看那兩張熟悉的臉龐。
「這……」夏空有些猶豫。
四合院的院子里,點著許多五顏六色的蠟燭,在院子中央還擺成了一個心形的形狀。林方可、青釉、宣家、姜家、夏家父母站在一旁,手裡都握著幾隻玫瑰花,坐在心形蠟燭里的是夏空,彼時,他穿著灰色的呢子衣,黑色的高領毛衣,手裡捧著一束火紅的玫瑰。
為了淺歌和夏空的訂婚宴,宣家可是花了不少錢。
淺歌接過來,便看見安久端著酒杯來敬自己,安久款款而來,身材魁梧,他舉著酒杯,露出淺歌最熟悉的笑,說:「淺歌,恭喜你。」
「璐璐。」一直沒有吭聲的宣父忽然抬起頭,看向宣璐,道,「你走吧。」
淺歌往外面奔跑著,跑過柔軟的園林泥土,跑出香格里拉的入口,跑到了這個陌生而又美麗的城市。
許久不見,早已刪了對方的聯繫方式,淺歌還是在B城遇見了他。
「那我先送你去房間休息吧。」夏空扶著淺歌,說。
安久扭頭,默默地盯著宣璐的笑臉。回憶里,十六歲宣璐的天真與如今的笑臉重疊在一起,讓安久不由得感慨物是人非。
「夏空這孩子還沒準備好嗎?」宣母奇怪地往後張望了幾眼,心裏焦急起來。
「我……」宣母搖了搖頭,「我做不到了,我真的已經不知道留著她是對是錯。」
宣璐和安久臉色煞白,都說不出話來。
淺歌的冷漠宛如在安久受傷的心口撒了一把鹽,安久咬著牙齒,抓住了淺歌的手。
若說宣璐之前對安久心有餘情,那麼此刻已經是可有可無的狀態了。與安久成婚,是宣璐這一生最大的願望,但是,前提是她還是宣家唯一的女兒。
「什麼……」正在打電話報警的青釉一愣。
「咚咚咚!」敲門聲還在響著,外面傳來許多人的聲音,隱隱約約在喊著「俞安久、淺歌」。
夏空有些猶豫,但看了一眼滿堂賓客,便說:「那就麻煩你了。」
他之前拍攝的人文風景獲得過國內外大大小小的獎項,而這次世界級的攝影賽,是他的終極目標,不管最後成績如何,他都要回去見他的淺歌了。
如果,在重逢的那一刻,安久就能奔向淺歌,說一聲:「淺歌,我終於找到你了。」
說到底,還是他的錯啊。
「你們都是串通好的!」淺歌笑罵。
「現在不是你說她傻不傻的問題,宣太太,您的養女處心積慮傷害您的親生女兒,侵犯你們宣家的財產安全,你還要把她當成你的養女嗎?」青釉皺眉。
林方可聽了,緩緩彎唇:「如果他們真的有什麼計劃,我們不如將計就計啊。」
和*圖*書「我知道。」林方可抓著青釉的手腕,另一隻手還端著酒杯,他緩緩地說,「你別擔心,這裡是我林家的地盤,他們不敢亂來。」
安久語氣淡淡地說:「避開了攝像頭。」
可是如今,事態已經偏離了預想的軌道。
「你最好收斂一點吧,最近越來越無法無天了。」安久不動聲色地坐在她身邊,提醒。
「姐姐。」宣母忙道,「不會的,我們不會讓淺歌受傷害的。」
薑母衝到宣母面前,說:「你不知道我知道!既然你們不知道疼愛淺歌,我就把淺歌接回來!免得受小人傷害!」
可是這一切,已經不可能了。
淺歌抹抹眼淚,說:「我好想抱抱他。」
「俞先生,再來玩兒呀。」女郎們笑著朝安久揮手。
宣璐抬起眼睛看向宣父,眾人也都將視線轉向宣父。宣父嘆了一口氣:「是我們教育得不好,你走吧,離開宣家,就當我們從來沒有過你這個女兒,我們給你的一切,你全都還回來吧。」
「青釉啊,你約我到這麼漂亮的地方幹嗎呢?」林方可笑嘻嘻地跟在青釉身後。
淺歌過著規律的生活,不過,在夏空回來之前,一個人的再次出現讓淺歌平靜的生活泛起了漣漪。
她失去了一切,她的難過又該找誰傾訴呢?
酒店房間內,夏空抱起淺歌,淡淡地說:「我先帶淺歌回去了。」
夏空是在冬天回來的,那時,整個世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所有人都裹著圍巾戴著帽子,縮在厚厚的羽絨服里。
「我早就說過了不是嗎?安久,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如果你不做那些事,就不會……」
「淺歌,夏空成為國際知名攝影師了耶。」青釉看向淺歌,笑容里都是崇拜。
「這個林方可,怎麼就壞事了?」青釉站在台下,氣得直跺腳。
林方可以為自己聽錯了,花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他一蹦三尺高,激動得雙手無處安放。
「砰——」是棍子砸在夏空後腦上的聲音,夏空趔趄一步,倒在了園林中……
什麼!
安久的酒醒了一大半,是被涼風灌醒的。夜風中,他緊緊握著拳頭,止不住地打戰,姜淺歌,你真的不會後悔嗎?
淺歌、青釉、林方可擠在一間屋子裡,看著電腦上的直播,看著夏空那張已然有些成熟,但愈見風華的臉龐,淺歌熱淚盈眶。
他們最可悲的地方,是從始至終考慮的都是自己的顏面與利益,而並不是真心為對自己很重要的那個人考慮。
宣璐低著頭沒有說話。
「這個啊,我還以為是什麼呢。」林方可笑道。
「結束了。」夏空將淺歌摟在懷裡,用下頜輕輕地觸碰著她的頭頂,聲音柔和,「一切都結束了,淺歌,我會陪著你,一直陪著你,不要想太多了。」
淺歌喝了這杯酒後幾分鐘,感覺頭腦有些昏昏沉沉的,夏空看出淺歌的疲憊,關心地問:「怎麼了?是不是累了。」
而新郎那邊,林方可幫夏空整理了下西服領結,夏空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林方可笑眯眯地說:「我出現在你身邊,從來都是因為你呀,我知道你寂寞孤單,所以這不是來陪你了嗎?」
「不,跟你比,我們是及不上你萬分之一的。」林方可拽拽地走到綠蘿旁,拿起藏在裏面的攝像機。
只見這時,林方可手裡握著夏空的手機,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大喊:「不好了,不好了!淺歌!夏空不見了!」
B城,一切都是安靜而又喧囂的,城市永遠不會安靜,但是人的心可以。
看著淺歌在一旁默默地擦拭著眼淚,青釉與林方可相視一笑,無須明說的溫暖在他們之間蔓延。
「那以後呢?訂婚宴結束后,你還能保證他們不會亂來嗎?我總覺得,只要宣璐和俞安久待在宣家一天,淺歌就會多一分危險。」
夏空在淺歌身邊坐下,撫摸著淺歌的頭髮,溫柔地說:「淺歌,你要是覺得難過,你可以哭出來,不用憋在心裏,我啊,是你最最最堅實的依靠,你在我面前不用這麼堅強。」
「好。」宣父點點頭,旋即就派人四處去找夏空。
她的親生父母又是誰?為什麼從來都不來找她呢?
安久的表情漸漸扭曲,他放下手,看向淺歌,喊著:「淺歌啊淺歌,我已經無法回頭了……我如果無法回頭,我還談什麼堂堂正正地愛你呢?淺歌,我愛你,哪怕這種愛不光明,那也是愛啊……」
那個該死的男人,他碰了他的淺歌,最重要的是,他在淺歌心裏留下了疼痛,留下了惋惜……
林方可和青釉的關係公開后,遠在南極的夏空也知道了。
安久踉蹌著走了兩步,打了個嗝兒跟大家揮手:「再、再見!」一轉身,他就撞上了淺歌。
「淺歌,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自作自受,活該。」青釉輕聲啐了一句。
「結束了,你不想看到的,都結束了。」
南極是夏空的最後一站,拍完了南極的冰天雪地后,他就要去參加國際攝影賽。
是安久。
青釉無奈地一笑:「真傻。」
其實,嚴格來說,安久已經並非單純只為淺歌了,他更多的是為了自己。安久討厭夏空,正如宣璐討厭淺歌一樣,並且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是,他又有什麼錯?
婚禮現場,姜父和宣父陪同淺歌走上了宣誓台,淺歌身著潔白的修身婚紗,白而夢幻的頭紗蓋在她的頭頂,她的頭髮盤了起來,留下了卷形的龍鬚劉海,顯得整個人優雅又浪漫。
所有人將這附近找了一圈兒,都沒有找到夏空。
夏空知道,在淺歌的心裏,雖然對安久已經失去了一切感情,但是曾經留下的回憶卻m.hetubook.com.com是美好而又珍貴的,這一次,安久已經完全破壞了那些珍貴美好的回憶……
走到淺歌面前,夏空才發現自己心愛的女子滿臉淚痕。淺歌說不上是什麼心情,只覺得那一刻千言萬語哽在喉嚨,說不出話來。
青釉取笑他:「沒個正經的!」
如今,他們各有各的生活,明明在同一座城市,想要見面卻變得奢侈了。
薑母給淺歌打電話說想她了,淺歌便決定回一趟四合院。
「在場的很多人都只看見你出現在淺歌的房間里,沒有聽見你和這個女人的對話。」林方可指著宣璐,握著攝像機的手指輕輕一動,播放鍵開啟,播放著剛剛宣璐和安久的對話內容。
青釉低垂眉眼,內心有無盡的惆悵。
「你來這裏幹什麼?」青釉問。
當年,他是為了找她才離開孤兒院四處漂泊的,如今,真的找到她了,他卻沒有勇氣拋棄一切奔向她。
林方可一怔,轉過頭來看著青釉,青釉臉上是她溫婉而又天真的微笑:「我可以嫁給你,但是你要給我一場難忘的求婚。」
那時,她剛跟客戶談完工作,準備回家,路過一間酒吧時,醉醺醺的安久正被兩個性感女郎攙扶著走出來。
「夏空……」明明日思夜想的人就站在眼前,淺歌卻不敢相信。
賓客們開始議論紛紛,姜父拉住宣父,說:「我先去安撫賓客,你們快派人去找夏空。」
這時,宣璐走過來,道:「夏空,你還要招待賓客,我送淺歌回房間吧。」
「夏空?」淺歌突然像想到了什麼,猛地轉身推開四合院的門。
可是,林方可看了監控,也沒有找到任何線索。監控里,只顯示夏空打電話往園林處走了去,園林沒有監控,不知道夏空進了園林后發生了什麼事情。
安久不動聲色地將一杯雞尾酒放在服務生的托盤上,請服務生遞給淺歌。
夏空和淺歌的婚禮,定在了來年初夏。
淺歌每一次笑著叫「安久哥哥」的樣子,每一次哭著說「沒關係」的樣子,每一次自己稍微哄一哄,她就特別滿足的樣子。
淺歌望著香格里拉的天空,白凈得宛如水洗過一般,這是初夏的天空,明凈而又給人安心的感覺,夏空,夏空,他的名字,正如這初夏的天空一般。
也許,就不會發生現在這些事了。
話沒說完,因為,還沒來得及注意淺歌的樣子,淺歌的氣息就已經讓他頓時愣在了原地。
「淺歌終於嫁給了夏空,其實,我心裏特別羡慕,我也想,如果哪天能……」
「你就像初夏的天空,陽光,給人以溫暖,但不熾烈。而我,正好喜歡你這樣的溫度,如果可以,我們在初夏的那天結婚吧,讓我能一直擁有你,擁有最美好的夏空。」
抽泣了半天,淺歌緩緩站起來,摘去頭紗,盤起來的捲髮一下子滑落在肩頭,淺歌平靜地說:「青釉,讓警察多多留意俞安久這個人,或許,找到俞安久,就能找到夏空了……」
青釉不敢離開淺歌半步,可內心又萬分擔心夏空的安危。
林方可摸摸頭,以為自己什麼地方做錯了,惹青釉生氣了。
「你這不是慌張,是緊張。」青釉笑著對淺歌說,「沒關係,有我呢,一會兒我一直挽著你的手,你就不緊張了。」
真好,在這樣的時刻中,她和她的好朋友都得到了自己的幸福。
宣璐冷笑一聲,扭著腰肢離開了這個房間。
她為夏空的成功而感到高興,好想在這一刻擁抱他,親口對他說,我的夏空,你真的很棒!
「嗯。」淺歌點了點頭,正正容,深呼吸。
「我無可救藥?」安久嘲諷地笑一聲,「呵,我確實是無可救藥,明明自己放在第一位的利益都損失了,但心裏卻仍舊留有你的位置,而你呢,卻認為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安久仍舊語氣淡淡:「行了,你可以走了。」
舍安久,得宣家,她真的會快樂嗎?
「你不是說,想抱抱我嗎?現在不想了?」夏空低頭,臉上是膩死人的溫柔。
青釉轉身離開,在大門口找到林方可,牽著他袖子不動聲色地將他帶了出去。
宣璐冷笑一聲:「你不是一樣?」
「都怪我。」林方可自責地說,「青釉,你先陪淺歌去休息,我去找夏空!我去調監控!我打電話給夏空剛剛聯繫的人去問,我一定找到夏空!」
他們都不知道,從他們剛進門的那一刻,他們所說的每一個字、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被清楚地錄了下來。
「那這裏就交給你了。」宣璐走向安久,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就好好享用淺歌吧,等明天一過,你就不是我的丈夫了,而淺歌與你發生了關係,也不可能與夏空結婚了。你會如願以償,我也會如願以償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她奪走了淺歌十幾年的錦衣玉食,該還給她了。
安久哥哥,這就是你說的讓我後悔嗎?
宣璐和安久這一次似乎是魔怔了,有一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感覺,宣璐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嫉妒淺歌,安久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嫉妒夏空。
「我……」淺歌有些懵然,似乎是被幸福沖昏了頭腦,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夏空。
今天的淺歌,身穿白色的蕾絲長裙,上半身很好地勾勒出了她瘦高的身材,下半身覆在裙身外的薄紗,襯得她多了幾分仙氣,賓客們紛紛誇讚淺歌有宣太太年輕時的風采,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淺歌總說很想他,卻又體貼地讓夏空不要太過擔心,好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其實,夏空也像淺歌一樣,無時無刻不在挂念對方。
「咚咚咚!」有劇烈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敲門聲!
宣璐旋即又露出虛假的笑容:「那我當然選宣家啦,畢竟失去你,這個計劃才行得通嘛。」
淺歌看了安久一眼,默默地離開。
淺歌有拿她當生命對待的養父母,還有愛她至深的親生父母,可是她呢?離開了宣家,她又該去哪兒?
夏空仍舊跪在地上,舉著鑽戒的手指停留在空中:「我帶著這枚戒指,向淺歌小姐求婚,我什麼也不求,只求能與淺歌小姐相濡以沫,日後朝朝暮暮、共度餘生,彼此陪伴,直到白頭,我什麼也不求,只求餘生在我的身邊,有你的身影……你,願意嗎?」
婚禮即將開場,青釉陪伴在淺歌身邊,淺歌渾身都在打戰,說:「青釉,我不知道為什麼,好慌張啊。」
淺歌撫著額頭,說:「頭有點暈。」
淺歌仍舊溫暖地笑著,只是眼睛模糊了起來:「我真的不想跟他們再有什麼交集,夏空,一切真的都結束了嗎?」
「不麻煩。」宣璐扶著淺歌,微笑著說,「你忙去吧。」
安久盯著床上的淺歌,緩緩地坐在床邊。他伸出手,手指一點點撫摸過淺歌的每一寸皮膚,年少的音容在腦海里開始盤旋。
淺歌撫摸著胸口,自言自語:「為什麼我覺得還沒有結束呢?總感覺心裏慌慌的。」
宣璐笑道:「這裏這麼多人,而且還是你朋友的地盤,我還能做些什麼嗎?我只是單純送淺歌去休息。」
青釉低著頭,臉上滾燙滾燙的。這時,忽然聽見頭頂傳來一個很正經的聲音:「我說,青釉啊,我們也結婚吧,我好想跟你結婚。」
淺歌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兩個人之間生出一種曖昧的氣氛。林方可和青釉圍著夏空淺歌轉圈圈,不停地起鬨,姜家和宣家父母看著這一切,也禁不住地感動。
鏡頭裡的夏空,身姿挺拔,頭髮光亮的往後梳著,手中拿著金燦燦的獎盃,笑起來時,健康小麥色的臉上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
「哇,你在感慨世事變遷嗎?」有個欠打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安久語氣變得冰冷,說:「事成之後,你得到你想要的,我得到我想要的,如何?」
當司儀按照流程宣讀了誓詞后,便輪到新郎登場了。可是,司儀說出「有請新郎」后,賓客席位的後方一直不見有人走出來。
淺歌被逗笑,笑著的時候眼角還掛著淚,她伸出手,說:「那你給我戴上。」
淺歌疑惑地走近,才看見槐樹上掛的原來是彩燈,一條一條的,環繞著樹枝,彩燈下,還微微晃悠著幾張照片,全是淺歌的一顰一笑,那些,都是在淺歌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夏空拍下來的,但是,每一張都美得令人窒息。
腦海里想起安久與宣璐,淺歌越來越覺得驚恐,萬萬不要是這樣,萬萬不要……
沒有人挽留她,或者說,沒有人想要挽留她。
宣璐似是猜到了安久要做的事情是什麼,於是,殷勤地貼上去,笑道:「親愛的,我是你妻子,你想做什麼,我當然會陪著你。」
淺歌扭頭看著安久,問:「有什麼事嗎?」
青釉停住步子,扭頭嚴肅地瞪著林方可。
之前,林方可就和青釉找過夏空,說起了安久與宣璐的陰謀,夏空配合他們演了一場戲。可是現在,夏空很後悔,後悔得不得了……
訂婚宴的場地是由林方可提供的,在一家五星級的酒樓里。
這時,只聽一個冰冷到絕望的聲音響起:「你不用再躲了。」
如果真的是這個人,那麼夏空……
我啊,我想去找夏空啊。
林方可跑開后,青釉將淺歌扶回了房間,淺歌像是行屍走肉般,渾身微微發抖,眼睛里滿是驚恐。
淺歌難以置信地看著夏空,又看了一眼圍觀的大家,林方可叫嚷道:「還愣著幹什麼?淺歌,快答應啊!」
夏空張開雙臂,看著手中的玫瑰花,無奈一笑,帶著寵溺的語調說:「好啦好啦,你看,花里的戒指都要被你撲掉了。」
淺歌望著這一切,夏空趁機把戒指套在了淺歌的無名指上,然後握著她的手親吻在戒指上:「你現在是我的了。」
他孤苦無依,那時不過只有十歲!他如果不被這個世界改變,他會活不下去的!為什麼淺歌不肯體諒他?為什麼在這樣的情況下,淺歌還要跟著夏空走?
永遠,至死不休。
畫一條界限吧,關於過去,關於現在,清清楚楚地畫一條界限出來,清楚地分開,就不會有這麼多傷感了。
因為光線暗,淺歌一開始並沒發現是安久。安久被撞,火氣一下子湧上來,叫罵道:「哪個不長眼睛的……」
看到這麼大氣派的場面,角落裡的宣璐氣得握緊了酒杯,恨不得將酒杯握碎在手心。
來的人除了各方親朋好友,還有宣氏的員工和合作夥伴,場面堪比奢華的王宮貴族盛宴。
淺歌愣了愣,臉上浮現出怒氣:「無可救藥。」
安久痛苦地捂著臉。
說完這句話,淺歌邁開步子,在蕭瑟的秋夜裡慢慢前進。
夏空推門而入,手裡端了一杯開水,說:「淺歌,喝點兒水吧。」
小心翼翼地將淺歌帶到七樓房間,服務員幫忙刷卡開門后,宣璐就把淺歌放在了床上。淺歌微微喘著氣,臉色緋紅,胸口因為呼吸一起一伏,十分誘惑。
只是一剎那,淺歌倒吸一口氣,眼淚如泉湧。
淺歌接過玫瑰花后,夏空就從花瓣里取出了一枚鑽戒,在淺歌面前單膝跪地。
「你還有十分鐘,別錯過了。」林方可叮囑。
「對呀。」夏空輕輕推開淺歌,將玫瑰花遞給淺歌。
青釉一怔,抬起頭來看著林方可,林方可的視線正在搭建起來的婚禮場和*圖*書所上,他神色認真,眼神里有一絲羡慕。
安久笑:「我跟宣家,你只能要一個,做人不能太貪心。」
手機落在園林,人卻不見了,一定是出事了。林方可一邊跑一邊尋找夏空,跑著跑著,眼淚就跌落下來,林方可氣急敗壞地捶著自己的大腿,大罵:「白痴!白痴!你怎麼不好好看著夏空!為什麼?」
「啪嗒。」是眼淚落在地面的聲音,宣璐盯著宣父,滾燙的眼淚滑過臉頰。
「戒指?」淺歌仰起臉來。
青釉湊近林方可,說:「我剛剛聽到俞安久和宣璐在謀划什麼,要對淺歌和夏空不利。」
「林方可。」青釉輕嘆出一聲。
其實,物是人非的又何止是宣璐,還有他,還有淺歌。
緩緩地,安久鬆開淺歌的手,問:「你就不會後悔嗎?」
青釉的手抓著檯子的邊沿,問:「你能陪我多久呢?」
「等等我,我很快就回來了。」夏空親吻著手指上的訂婚戒指,深情微笑,「回去后,我就娶你。」
「是,我會走……」宣璐抬起手背擦拭著源源不斷的眼淚,內心在那一刻變得寂寞而又惆悵。
眾人都很疑惑,淺歌也看向紅地毯的盡頭,不安在心間涌動。
「璐璐啊,你怎麼能這麼傻呢?」宣母難以置信地說。
原本,夏空在電話里告訴淺歌,他要三天後才會回國,但其實,夏空在頒獎典禮結束后,就立馬買了最近的飛機票,從紐約飛到了B城。
但是,監控也沒有看見夏空從園林走出來。
可即使是這樣,淺歌也比她幸福一萬倍啊。
這一次,青釉卻沒有惱羞地反駁林方可,而是低著頭,神色黯淡。
下雨了嗎?只是濛濛細雨啊,青釉都沒察覺到。
「淺歌,」夏空一步一步朝淺歌靠近,微笑著,「我回來了。」
林方可一愣,旋即微微一笑,將傘更偏向了青釉的方向。
從結婚以來,安久雖然和宣璐住在一起,但已經同床異夢了,宣璐知道,安久從來沒有一刻真正地放棄了淺歌。
青釉扶著淺歌,擔心地說:「你快去吧。」
「我想要的是宣家的財產。」宣璐臉上的笑頓時消失,「當然,如果還有你會更好。」
淺歌沒有明白青釉話里的意思,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有去在意青釉說這句話的意思。淺歌不知道,夏空給淺歌準備了一個驚喜。
這麼久不見,他奔波了那麼多地方,樣子成熟了些,皮膚也沒有以前那麼白了,但是,卻有魅力了好多,就像從一個男孩,瞬間成長為一個男人。
安久看見宣璐渾身發抖的樣子,大致也明白了什麼,這時反而冷靜了下來:「你們都知道了,故意設局?」
淺歌靠在夏空的懷裡,漸漸地閉上眼睛。
林方可舉起手機,說:「他說出去接一下電話,然後我就找不到他人了,只找到他的手機。」
夏空在紐約參加世界攝影展的頒獎典禮,他榮獲了第二名。
夏空將鑽戒舉到淺歌面前,笑著問:「姜淺歌,或者,宣淺歌小姐,你願意嫁給你眼前的這位男士,滿足他多年來的心愿嗎?」
淺歌站在原地,心裏一陣一陣絞痛,大口大口地喘氣。青釉和宣母、薑母安慰著淺歌,說:「淺歌,別擔心,也許夏空是有事暫時離開了一會兒,馬上就回來了呢?」
青釉緩緩低頭,額頭輕輕觸碰著林方可的額頭,兩個人在蒙蒙秋雨里笑了,這樣的笑早就該有了,是青釉走錯了路,所以直到現在才回歸正軌。
宣父閉上眼睛:「我不是你爸爸,我原以為,找回了親女兒,留下養女,我就能享受天倫之樂,也許是我想錯了。璐璐,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
「因為我嗎?」安久打斷淺歌的話,笑得有些傷感,「真的是因為我嗎?淺歌,你不覺得,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嗎?我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宣璐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一切在遇到你之前,都是安然無恙的,但是你的出現,打亂了這一切,你敢說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全是因為我嗎?」
「好啊。」青釉清涼溫柔的聲音截斷了林方可的話。
此刻,在房間里的那盆綠蘿中,隱藏著一個攝像頭,是林方可和青釉一早就布置好的。
「嘿嘿,早晚會嫁的。」
這裏可是香格里拉,又是婚禮的場地,夏空一定不會有事的吧?一定不會的!
夏空走到淺歌身邊,將西裝外套脫下給淺歌披上,淺歌靠在夏空的懷裡,一言不發。
宣璐飲酒入喉時,臉上的笑瞬間凝固。
俞安久?
至於夏空,他上次只是回來看看淺歌,順便訂婚,他還有遠大的夢想沒有實現,他們看起來就像過回了各自的生活,但是彼此間有了思念,一切又似乎變得不一樣了。
夏空點點頭,目送著宣璐和淺歌離開。
只有夏家父母,單獨站在一邊,臉上雖也是掛著笑容,卻多了一分懊悔。
想到這裏,安久就紅了眼眶,他喃喃:「淺歌,我們究竟為什麼變成了現在這樣?你告訴我,這是你的錯,還是我的錯?」
淺歌嘆息一聲:「安久,是你選擇不與我相認的,事到如今,你卻還是在怪我。你要是怪我,那就怪吧,反正,我跟你再也不會有任何聯繫了。」
那時,宣璐被趕走了,安久也不知所蹤,春去秋來,一切恢復成平靜的樣子。
淺歌笑盈盈地說。
夏空一邊說一邊緩緩地行走,走到一處園林時,忽然,從身後籠罩下來一個麻袋,自夏空頭頂遮下,夏空眼前一黑,手機掉落在地上。
「青釉啊,我愛你,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愛你。」林方可喃喃著,一抬頭,一個柔軟而又甜蜜的吻落在青釉的唇上。和*圖*書
槐樹的葉子紛紛落下,敲打在透明的傘面上,像是一幅頗具意境的圖畫。
喜歡一個人,是不會去傷害他的,他們都知道這個道理,但都選擇自動屏蔽。
淺歌捧著那杯水,手指指腹輕輕地摸索著杯沿,問:「夏空,都結束了嗎?」
「後悔?或許以前會,但現在絕對不會。」淺歌陰沉著臉,緩緩抬起頭,燈光映在她的臉龐上,顯得她的表情錯綜複雜,「安久,從一開始,你只考慮了自己的利益,你認為你現在放棄了利益是因為我?你仍舊是為了你自己,如果我不是宣家的女兒,你還會這麼做嗎?你不會,從我們重逢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知道答案了。」
林方可繼續說:「還是我來把整件事說明白吧,如今淺歌和夏空訂婚了,唯一不爽的兩個人就是俞安久和宣璐,你們兩個,一個想要人,一個想要錢,於是打算合作,讓俞安久與淺歌發|生|關|系,以此來破壞淺歌和夏空的關係,迫使他們二人分手。宣璐就假裝被傷害、被出軌,屆時提出分手,成全俞安久與淺歌,自己則以一個受害人的身份,博取宣家的同情從而取得屬於自己的利益,你們是這樣想的吧?」
紛紛秋雨拍打在林方可的身上,涼爽的霧氣使他瞬間清醒,他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見青釉有些哽咽的聲音:「可以是一輩子嗎?我害怕所有的愛都不是長久的,所以不敢輕易去嘗試不是因我而起的愛,林方可,你能做到陪我一輩子嗎……」
那株院門前的槐樹寂寞地經歷風吹雨打,再也無人坐在它下面傾訴心事了。
終於擁有你了,我心愛的青釉。
安久有些不知所措,想找找看房間里是否有藏身之處。
然後,她一飲而盡。
不知道為什麼,夏空和淺歌離開后,槐樹巷變得冷冷清清起來。
不出片刻,安久推開房間從外面走了進來,宣璐扭頭笑著問他:「怎麼樣?」
「你……」安久吃驚得說不出話來,這時,隨著門卡「滴——」的一聲,宣家父母、姜家父母、夏空、林方可、青釉都進來了,青釉更是從身後拉過宣璐,將宣璐推到了安久面前。
淺歌微笑:「多謝姐夫。」
剛踏入槐樹巷的時候,淺歌就看見槐樹巷的盡頭有一團隱隱約約的燈光,就像那株槐樹散發出來的光芒一樣。
夏空,你聽得見嗎?
青釉的臉紅了:「呸,我還沒說要嫁給你呢。」
「我……我我!我一定!我得好好想想,不行不行,現在怎麼求婚最重要,我回去好好想想。」林方可神神道道地念著,念著念著就往自己的房間鑽去。
今天,她是全場最矚目的焦點。
「只要能娶到你,就算是串通好的又如何?」夏空抱著淺歌,親昵地說。
「我很正經的!」林方可對天發誓,「我敢保證,我跟你的婚禮,一定比夏空和淺歌的婚禮更奢華。」
說完,他走過他們身邊,帶著那個窩在他懷裡的女孩,離開了這個讓她難過的地方。
可是,夏空,你到底在哪裡?
夏空在天空投下第一縷陽光時,如夢如幻般地低語:「好,我不離開你,我會永遠陪著你,淺歌。」
命運有一半是上天賜予的,但另一半,是自己決定的。她的結果,全都來自於她種下的惡因,所以,怨不得任何人。
說著,安久慢慢俯下身子,手捧著淺歌的臉,一點點滑向淺歌的胸口。安久喉口一陣燥熱,他低吼一聲,埋進淺歌如玉的脖頸里,瘋狂地吸吮起來……
淺歌內心越來越害怕,不安地哭了起來,她一邊抽泣一邊說:「報警吧,報警吧青釉,快點吧……」
「夏空——」
淺歌回到房間,她已經換回了常服,仍舊坐在窗前,靠著窗檯,望著外面碧藍的天空。
希望這一次能好好地睡上一覺,醒來后,陽光明媚、鳥語花香,一切都會是期盼中的美好,那些灰色的記憶,就一同沉睡在夢裡,永遠不要醒來。
今日的夏空也十分耀眼,銀黑色的西裝十分貼身,顯得他身材高挑挺拔,他與淺歌,就像童話故事里的王子和公主,承載著今日所有人的目光。
可是這樣傻氣的林方可,讓青釉格外的安心。
也或許是因為忽然老了,孩子長大了,才明白一些道理……
沒事的,只是一場婚禮而已。
休息房間在七樓,宣璐帶著淺歌上電梯,就像真的姐妹一樣不住地提醒:「小心點兒淺歌,別碰著了,馬上就到了。」
「想……」淺歌嘶啞地應道,撲進夏空的懷裡。
你發生了什麼了呢……
「夏空……」聲音沙啞地喊著這個名字,可是,卻沒有人回應她。
初夏的天空下,有一抹白色婚紗在緩緩地飄動,那個穿著白色婚紗的女孩在世界里呼喚著她愛的人的名字,渴望在音落後,能聽到愛人的回應。
角落另一頭,只有一牆之隔,身穿淺藍色禮服的青釉端著高腳酒杯,緩緩地晃動著酒杯中的液體,她眸中一片清冷,緩緩地,眉頭微蹙起來,手指緊緊扼著紅酒杯的腳。
夏空接聽后,看了林方可一眼,說:「我出去接個電話。」
宣璐無話可說,只是覺得心裏尤其的酸痛,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
在公司里,所有人都很尊敬淺歌,就連周嫣嫣都唯唯諾諾的,不敢再去招惹她。
安久嚇得理性之弦繃緊,忙從床上彈跳起來。
安久變了臉色,旋即,臉上氤氳起怒氣。
「我知道。」夏空一邊說著一邊往外走,電話里是他國外的朋友,喜歡嘮嗑。
訂婚宴的外面是一片茂盛的玫瑰園,此刻玫瑰開得正妖艷,彷彿像火一樣在熊熊燃燒。
「你想不想跟我干一件事情?」安久突然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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