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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憤怒地關上窗戶，拉上窗帘，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生悶氣。

我走到凌皓辰身邊，問道：「你沒事吧？」

「你好有能耐啊，穆少白！」凌皓辰咬著牙，怒目圓睜。

凌皓辰在我身後站了好幾秒，然後從窗戶翻出去，踩著空調外機跳了下去。

我總算是鬆了口氣，在花壇邊坐下。

第二天，一整天我都在想這件事，越想越覺得不安，生怕凌皓辰腦子一熱就去幫著楊言笑打架。楊言笑是什麼人？欺負駱七七的，他肯定會往死里揍啊！

「喂？」穆少白接通了電話。

「我是不可理喻。」凌皓辰諷刺道，「現在，駱七七離開了我們，去了美國，阿笑是我們共同的好友，因為我們袖手旁觀而失去了生命。穆少白，你有多大的臉才會說出我不可理喻這種話？」

「做噩夢了。」我編著謊話。

「嗯。」我點點頭，說道，「昨天凌皓辰說會幫楊言笑一起去打架，之前楊言笑奇怪的行為就讓我覺得詭異了，我怕會出什麼事，所以您平時把凌皓辰盯緊點兒。」

而凌皓辰甘願跟我南轅北轍，他是不是……

「念，我欠楊言笑的。」凌皓辰輕聲說道。

凌皓辰看著我，眼裡彷彿燃著一團怒火。

從此以後，我的生活里少了駱七七，再次變得孤單起來。

我下意識地撥了穆少白的電話，電話「嘟嘟」響后，我真想抽自己一耳光。我該怎麼跟他說呢？

穆少白也不還手，被凌皓辰揪著衣領，雙腳已經騰空而立了。穆少白眯著眼，笑得令人揪心。

「對不起。」我說道，我知道穆少白無端受到牽連，我有很大的責任。

凌皓辰還是不告訴我。

「你以為沒了你，我就過不了嗎？」凌皓辰的聲音很冷。

穆少白掛了電話之後，我才整理好心情去上課。

穆少白沒有說話，他抓著我的肩膀將我扶起來，輕聲說道：「我送你回家吧。」

我坐過去，凌皓辰摟住我的肩膀，將頭靠在我的肩上歇息。我沒有拒絕他，好一會兒，他才抬起頭，對我說：「楊言笑要去報仇，已經ｍ•hetubｏｏｋ•coｍ.coｍ計劃好了。」

一隻手貼著我的背，穆少白慢慢地蹲在我的身邊，我瞧見他的臉色也並不好。

「走！」我打開窗戶，背對著凌皓辰。

「喂，呃……穆少白，我……」我忽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這天晚上，我還在奮戰的時候，忽然有人敲了敲我的窗戶。

我說道：「七七，過幾天等楊言笑下葬了，我去看他，你有沒有要帶的話？」

「不用擔心，一切有我呢。」穆少白似乎猜到了我想問什麼，一句話就給我吃了一劑定心丸，「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放心，都沒事，我會好好保護皓辰的。」

我又繼續問：「楊言笑呢？」

「謝謝你，少白。」

「你出去。」我偏過頭，眨了眨眼睛，就要掉出眼淚來。這些天我哭得太多了，淚腺已經能感知到我的情緒了。

凌皓辰臉色難看地看著我，問道：「你幫他說話？」

楊言笑死了，凌皓辰或者穆少白應該告訴駱七七了。我心裏明白，我拭去眼淚，努力微笑著說道：「七七，我還以為你不會再打電話過來了。」

我也早該想好的。

穆少白讓我去警察局。我一放學就往警察局跑去，穆少白和凌皓辰站在警車旁，警察從警車上帶了兩個人下來，一個是白淺，一個是上次在馬路邊問路的大叔。

我的世界轟然倒塌，凌皓辰挪著步子，慢慢轉身離開。一步一步，就像踩著我過去的。

我看著穆少白，穆少白眉頭緊鎖，說道：「言笑……言笑因為鬥毆被打成重傷，在送往醫院的路上已經去世了。」

穆少白搖了搖頭，抓住我的肩膀，說道：「你知道嗎？言笑紅了眼，不顧一切地跟那群人打架，他只有一個人。我跟警察趕到的時候，他被一群人圍著，有的用腳踢，有的用棍子打……」穆少白說著說著，聲音哽咽起來，「言笑一個人……一個人被他們這樣毆打……他，他現在已經，已經不在我們身邊了，你懂嗎？」

我愣住了，眼前浮現出初見楊言笑時他和-圖-書不羈和開朗的樣子，他和駱七七打鬧時的樣子。

凌皓辰坐在我的床上，大口地喘氣，說道：「紀青念，你過來。」

晚上，我給紀大海做了晚餐，他回來后，吃完飯就疲倦地進房間睡覺了。我收拾好碗筷，洗了個涼水澡，沒有擦濕漉漉的頭髮，就這樣坐在書桌前發獃。

駱七七沉沉地嘆了口氣，問道：「你哭了？」

「盲目的行為本來就會帶來不好的後果，楊言笑的性格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要是不阻止你的話……」穆少白皺著眉頭，話到嘴邊未能說完。

「皓辰！」我嚇了一大跳，跑上去，卻不敢觸碰凌皓辰。

他說：「凌皓辰，你可以不顧自己的生命，但是你不能讓在乎你的人難過。因愧疚而要挽回情誼的方式有千萬種，你這種太極端，我不希望青念的幸福因你而毀於一旦。」

凌皓辰一臉冷漠，說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迷迷糊糊睡了一整天。如果我知道會是這樣，我一定會拚命把阿笑救出來，我會讓那群人好看的。」

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心裏難過，一不留意，眼淚就滑了下來。我伸手抹去，擠出笑容，說道：「凌皓辰，你如果對我有意見，沒關係，大不了咱倆分手。反正你不是除了責備穆少白，還責備我嗎？分手吧，我走，我可以不煩你。」

凌皓辰點點頭：「萬一我出了什麼事，你……」

待眼睛適應了手機屏幕的亮度，我方才看清是駱七七。

華叔問道：「是跟阿辰有關吧？」

「我懂，我懂。」我連忙出聲制止哭泣的駱七七，說道，「如果不是萬不得已，相愛的兩個人怎麼甘心南轅北轍呢？」

我心裏很亂，凌皓辰的智商突然為負了嗎？

我答道：「好。」

「我明白。」華叔會意道，「好不容易讓阿辰回了學校，我不會讓他再去做傻事的。」

可是，到了下午，噩耗傳到了我的耳中。

不要答應我，不要答應我……我在心裏吶喊著。

我一仰頭，咬著下嘴唇，終於還是沒能忍住，趴在桌上小心翼翼地哭了起來。ｍ•hｅｔｕbｏoｋ.ｃoｍ•ｃｏｍ

凌皓辰怔怔地看著穆少白，像一頭暴怒的獅子一樣撲上去抓住穆少白的領子：「穆少白！」

經歷這麼多事情之後，我落下了不少功課，於是每天晚上都在拚命補習。

我連忙打開窗戶，凌皓辰從外面爬了進來。我躡手躡腳地走過去，反鎖上房門，轉頭問道：「你怎麼到這裏來了？」

穆少白衝上去推了凌皓辰一下，為我打抱不平：「凌皓辰，你這不是人說的話！」

真是可笑至極。

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閉嘴！」我怒火中燒。

我整個身體不停地顫抖，我別過臉，不敢看凌皓辰。

穆少白將我送到小區樓下的時候，也沒跟我說一句話，猶如魔怔一般離開了。

駱七七說道：「念子，我睡著了，我夢見阿笑了，他滿身鮮血，在地上朝我慢慢爬來，他的臉上……」駱七七抽泣了一下，繼續說道，「臉上全是碎片和眼淚，他問我為什麼跟他分手。念子，你知道我心裏有多難過嗎？如果可以，我死都不願意跟阿笑分手啊……可是我這個樣子，這個樣子是會成為他的累贅的！」

穆少白在我身後拉著我的胳膊，輕聲說道：「青念，你過來。」

我一放學就急忙跑到了華叔家，華叔見我去找他，客氣地讓我進屋。我連忙說道：「華叔，不用了，您聽我說就好。」

穆少白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半晌，說道：「對於你，我只有一個要求，我們之間能不能不要這麼生疏？」

叮囑華叔后，我半信半疑地往家的方向走去。但我的心一直揪著，總感覺事情不會這麼輕易地平息。

白淺回頭看著我，眼裡全是怨恨。警察推了她一下，催促道：「快走！」

第二天我去凌皓辰的教室找他，卻發現他不在教室。我問坐在後面的一個女生，凌皓辰今天有沒有來上課，女生告訴我今天凌皓辰請假了。

請假了！

我接聽后，一開口就崩潰了：「七七……」

穆少白是軍人家庭出身，從來走姿坐姿都十分挺拔。可現在，他低著頭，腳下如灌鉛般沉重。我抬頭望和圖書著高樓間殘留的夕陽餘暉，苦笑著，果然，我們五個人分崩離析了嗎？

凌皓辰聽出了端倪，問道：「你不阻止我？」

手機屏幕一直亮著，亮了20秒后鎖屏，我又開啟，又繼續亮著。

凌皓辰抓住穆少白衣領的手慢慢鬆開，緩緩勾起嘴角，說道：「說出實話了？原來你對紀青念這麼上心，連兄弟情義都比不過啊。」

駱七七，如果時光可以倒流，能夠回到那段無憂無慮的時光，你讓我失去自己的生命，我都願意。

「那也好過在背後當縮頭烏龜吧？」凌皓辰冷笑著，眉眼如霜，看著穆少白。

「念子。」駱七七的聲音也有些不對勁，就像剛剛哭過一樣。

我頓時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突然腦子靈光一閃，立馬奔到穆少白的教室，結果穆少白也請假了。這群人，是打算只瞞著我一個人嗎？

我一時有些頭暈，將凌皓辰推到窗前，說道：「你走吧。」

這都什麼跟什麼？我知道要給駱七七報仇，但不是計劃著去打架吧？這些人有沒有腦子啊？不，我居然還指望楊言笑有腦子？

凌皓辰的話就像一盆冷水毫不留情地澆灌在我的頭頂，我氣得渾身發軟，毫無半分力氣來指責他。

凌皓辰側過頭，沒理我。

凌皓辰一愣，又說道：「我會拼盡全力守住你。」

穆少白見此，乾脆全盤托出：「是，是我阻止了你。我在給你的飲料里放了安眠藥，所以你才會昏睡一天。」

駱七七平靜下來，沙啞著嗓音說道：「告訴他，我很想……」駱七七停頓了一下，將未說完的話咽了回去，轉而用冷冷的語氣說道，「希望他下輩子做一個善良、理智、明是非明真理的人，好好念書，長大后娶一個溫柔的女孩，幸福一輩子。」

「什麼？」我下意識地問道，「這種詞你用在一個少年的身上，真的好嗎？」

我騰地站起來，厲聲道：「真正的兄弟是不會任由他去做衝動的事情的！凌皓辰，你知不知道，你要是陪他去做了，你會失去什麼？」

我掀開窗帘一看，驚訝道：「凌皓辰！」

「念……」和-圖-書

「沒做錯什麼？」凌皓辰重複著我的話，像看著陌生人一樣看著我，「紀青念，穆少白上一句才說是為了不讓你的幸福毀於一旦，你下一句就開始維護他了？好啊，如果你覺得穆少白比我優秀，比我更適合你，你說，我可以退出！」

我眉頭緊鎖，連忙搖頭，抽泣道：「不是的……我，我不希望你們任何一個人受傷出事。我就知道事情不會這麼簡單的，我希望你能勸住楊言笑，讓他不要做傻事，七七在大洋彼岸會很難過的……」

我仰起頭，心裏的疼痛一陣一陣的，最終還是忍不住，彎著腰，手緊緊捂著胸口。

我問：「凌皓辰呢？」

這件事讓我睡都睡不好。

凌皓辰的話讓我心裏很不是滋味，我低吼道：「凌皓辰，你少說兩句！」

「我知道。」凌皓辰站起來說道。

他都已經跟我說，沒有我，他能好好生活啊。

我以前從來不知道，原來心痛真的可以讓人變得難以呼吸。

凌皓辰輕聲一笑，問道：「現在支持我去幫阿笑了？」

穆少白搖了搖頭，說道：「不可理喻。」

屏幕上是凌皓辰的聯繫方式，我好想打電話過去，好想跟他說，對不起，我不想分手，我是說氣話，你原諒我好不好？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的振動聲嚇得我立即跳了起來。迷迷糊糊的我拿起手機，念叨著：「凌皓辰，凌皓辰……」

「那你是人嗎？」凌皓辰吼道。

我問道：「所以，你這次來是在跟我告別嗎？」

「你有可能會失去我。」我說。

我靠著椅子，仰著頭看著屋頂，說道：「我一定帶到。」

穆少白嘆了口氣，說道：「皓辰，你怎麼就不懂？就算你去了，你們兩個人也鬥不過那一群人的。」

我逼回眼淚，電話那頭的駱七七讓我心疼。

我跌跌撞撞地走到凌皓辰身邊，看著他絲毫沒有受傷的身體和臉頰：「凌皓辰，你呢？你沒有去嗎？你沒有受傷吧？」

我說道：「楊言笑意外死亡，穆少白心裏不比你好受，可人家又沒做錯什麼。」

凌皓辰繼續說：「我勸解不了，所以我選擇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