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坦誠抵不過口是心非
夢裡，我身處沙漠，我看見有行者身上帶著駝鈴。我走上前問他，我說，你的駱駝呢？他告訴我，丟了，不小心丟了，再也找不回來了。駱七七、凌皓辰，我們幾個人之間到底是丟了什麼，才讓各自東南西北，如此揪心？
01
刺青能留一輩子，我在你心裏能留一輩子嗎，凌皓辰？
「我提他，你怎麼了？」我逼問道。
我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連忙跟醫生道了謝，走到紀大海身邊，佯裝生氣地說道：「聽見了嗎？醫生讓你不要太勞累了。」
凌皓辰看了我一眼，和我擦身而過，我在下面等了他10分鐘，他從二樓慢慢走下來。
凌皓辰背對著我，任由我牽著他的衣角，他說：「你還記得我們在『放肆』酒吧的時候嗎？那是我們五個第一次聚在一起，你第一次加入我們。我參加了啤酒比賽，給你贏了維尼熊。」
凌皓辰轉過身，大聲說道：「我很不爽！」
紀大海坐端正，說道：「閨女喂我，我就吃。」
我皺眉，停下腳步看著凌皓辰：「你們不是商量了嗎？你以後會去哪裡？」
「想好在哪裡發展嗎？」我問道。
「你的頭還痛不痛？有沒有留下什麼後遺症？」凌皓辰說到這裏，立刻轉過身，不經意間，我發現我們兩人皆已淚流滿面。
紀大海在公司有多勞累，我不知道，所以我只能儘可能降低他在家裡的辛苦程度。我去找華叔的事情耽擱了幾天，這幾天，我都在全心全意地照顧紀大海。
紀大海玩著我給他帶來的平板電腦，頭也不抬地說道：「准奏。」
凌皓辰有意避開我的話題，側過頭看著來往的車
https://www.hetubook.com.com輛，說道：「隨便。」
剛剛在「豆果美食」看了一下給病人的最好的營養品，然後湊合著給紀大海做了一份送到醫院。
紀大海趴在地上，旁邊是一瓶散落出來的藥丸。
我和凌皓辰並肩走著，他雙手揣進褲兜，垂著頭，一直看著自己的腳尖。我開口打破沉默：「你考完了？」
「總有個地名吧？」我不死心地問道。
照顧完紀大海后，我收好保溫瓶，請示道：「皇阿瑪，兒臣要先回家看書，為了我們父女光明的未來做準備，您要好好休息。」
我心裏窩著一團火，凌皓辰要是再這般態度的話，這團火一定會燃燒起來。
我聽聞，也勾起了心裏的傷感。我伸出手，輕輕拉著凌皓辰的衣角，凌皓辰身體一顫，微微側頭。
還好我跟紀大海的關係越來越親密，越來越像一對父女了，這讓我這段時間千瘡百孔的心總算有了一些慰藉。
「爸……別嚇我啊！」我趕忙撲過去，卻又不敢觸碰他。我慌忙拿出手機，翻著通訊錄，卻找不到一個可以幫我的人。我心裏一急，只好先撥打了120。
經過醫生的檢查之後，紀大海慢慢醒了過來。
我想說，那麼，凌皓辰，我們和好好不好？也跟穆少白和好可不可以？我們還在一起，我們不要分開了好不好ｈttｐs://ｗｗｗ•hｅtubook.ｃｏｍ•ｃom？
我含淚笑道：「它還躺在我的枕邊呢。」
凌皓辰聞言，緩緩道：「我也是，好想……」
我走進廚房，那景象嚇了我一大跳。
「我同學？莫艷艷啊。」我笑道，「這丫頭還算有良心。」
凌皓辰說道：「順其自然吧。」
我罵罵咧咧地走進紀大海的房間，眼前的一切讓我愣住了。
紀大海想了想，繼續說道：「個子高高的，穿著黑色的T恤衫，左手手腕上戴著卡西歐手錶，右手手腕上戴著一根銀色的粗鏈子。」
聽說這種刺青能留一輩子。
我考完的時候，樹上的蟬叫得更歡了。凌皓辰和穆少白比我早一個月考試，到現在為止，他們也很久沒出現了。
是啊，你憑什麼不爽？當初你那麼果斷地同意跟我分手，離開得那麼決絕。憑那一點不爽，就不准我在你面前提別人？
紀大海點點頭，說道：「同學之間互助互愛，很不錯。」
「帶路！」我的語氣極為不善。
凌皓辰聞言，皺著眉頭，一臉嫌惡地轉過身，背對著我：「你能不能不要提他？」
醫生走到我面前，取下聽診器，說道：「勞累過度，沒什麼大礙，要注意多休息。」
我渾身開始顫抖，說道：「嗯，我把它們全部貼在了牆上，一抬頭就能看見。」
「你……會不會想他們？」凌皓辰終於開
和圖書始問我話了。救護車很快過來了，將紀大海抬上了車。
「不是。」紀大海雙手交叉放在被子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是個男同學。」
我滿意地點點頭，說道：「那你等著，我去給你買飯。」
他沒有作聲，沉默地點點頭。
我說道：「現在我時間一大把，您就安心養病，做飯的事情交給我。每天上班你們公司要求9點，您不許早去，下班時間是晚上五點半，您不許加班，乖乖地回來，知不知道？」
到醫院門口的時候，我撞見了提著水果籃的凌皓辰。凌皓辰看見我，想躲開。我叫住他，說道：「先進去吧，我在這裏等你，我有話要說。」
凌皓辰的目光落在了不遠處，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見街那邊有五個打鬧嬉戲的學生。那樣神采飛揚、無所顧忌地大談大笑，真是像極了當初的我們。
我脫了鞋子，走進廚房，把水龍頭關了，責備道：「這個紀大海也真是的，出門連水龍頭都忘記關。」
聽這形容，是凌皓辰啊。他怎麼知道紀大海生病了，還偷偷跑過來看他？
我說：「送我回家。」
「嗯，還在考慮。」凌皓辰漫不經心地說道。
半晌，他又慢慢低下頭，眼裡閃爍的光芒瞬間暗了下去：「只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男同學？」我更加奇怪了，在班上，我好像沒有什麼特別要好的男同學吧hｅｔubｏoｋ.cｏｍ•ｃom？
凌皓辰的聲音里摻雜著苦澀：「是啊，還有那次燒烤。哦，對了，穆少白那天拍了很多照片，全部洗出來了，我們一人一份。」
凌皓辰見我這般，有些惱怒，卻又拿我沒辦法，說道：「回去！」
我打算先回家告訴紀大海今天發揮得不錯，然後去找華叔問問凌皓辰的情況。
見我狠狠地盯著他，凌皓辰有些不自然，慢慢地說道：「我是真的忘了，我當時心情不好，自然也沒發揮好。以後的日子怎麼樣，我完全是聽天由命，或許哪天心情好，就去一個喜歡的地方，構畫一張美好的藍圖。」
「那穆少白呢？」我湊過去問道。
「你憑什麼不爽？」我紅了眼眶。
微風夾雜著溫熱的氣息拂來，吹過他手腕上的「念」字，路過我手臂上的「辰」字。
紀大海躺在床上，笑眯眯地看著我：「你要考試，爸爸能不為你好好做點兒有營養的嗎？」
我說不出口，我垂著頭，視線變得模糊起來。
回到家的時候，我習慣性敲敲門，紀大海並沒有給我開門。我找出口袋裡的鑰匙，打開門，廚房裡的水嘩嘩作響。
「那次……那次打架。」凌皓辰聲音哽咽地說道，「你和駱七七就像兩個小瘋子一樣，拿著木棍跑了過來，可最後，你……」
「老爸，您要不要嘗點兒海帶豬蹄湯？」我盛好一碗湯，問紀大海。
「得嘞，皇阿瑪https://www.hetubook.com.com。」我乖乖地走過去服侍紀大海。
凌皓辰氣沖沖地走在前面，我氣沖沖地跟在後面。走到一個路口的時候，凌皓辰忽然停下了腳步，我差點兒撞在他的後背上。
可是，許多天過去，凌皓辰和穆少白沒有一個人來找我，我偶爾給穆少白打電話，都處於關機狀態。考試前關機我能理解，考後也關機，不至於吧？難道他們兩個還沒有和好？
我埋怨道：「紀大海？」
我低下頭，輕聲說道：「想，想得不得了。」
「嗯。」凌皓辰回答道。
「我要喝粥。」紀大海說道。
「沒問題。」我大聲應道，離開了醫院。
我收拾完東西轉身就走，走得很乾脆。
「不是，是你的同學。」紀大海翻了個身坐起來。
「知道知道。」紀大海像小雞啄米似的點頭，仿若我是個大人，他才是小孩一樣。
到病房的時候，我看到紀大海的床頭柜上放著一籃水果，隨口問道：「你同事來看你了？」
凌皓辰的眉目變得溫存，他勾起嘴角，喃喃道：「真好。」
紀大海像個小孩似的撒著嬌。
我用手背擦掉眼淚，明明不想哭的，可是心裏好難過。
我撇了撇嘴，說道：「我知道是誰了，有次下雨的時候，我值日比較晚，遇到他也值日沒帶雨傘，我就讓他跟我一起走，送他回家，估計是報恩吧。」我的謊言說得天衣無縫。
我在心底笑了千百遍，是挺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