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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閣三楊在歷史上大名鼎鼎，但實際上很少有人知道，大明自宣德一朝開始的收縮戰略就是在楊榮和楊士奇的一再建議之下實行的。

張氏伸出右手，讓隨行的內侍和宮女就此站定，然後才抬起腳，朝著朱瞻壑的方向走來。

「真是難為你了，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說出這種話來。」

有人覺得會，因為老話說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還是說程朱理學就如此的強大，強大到了把你們這些人都改造成了這樣一副不要臉的樣子？」

「世子殿下您是最終的勝利者，在下……哦，不，或許現在應該自稱臣……也不對，應該是罪臣……」

朱凌迅速的拿過了一張椅子，放在了朱瞻壑的身後。

塞哈智恭恭敬敬地帶著朱瞻壑走下潮濕的台階，進入到這暗無天日的詔獄里。

別人不知道昨夜的皇宮中發生了什麼，但他這個錦衣衛指揮使卻是最清楚無比的。

在詔獄陰暗的地牢中，一道聲音的響起讓整個寂靜的詔獄就好像是突然醒了一般，很多很多被關押在這裏的囚犯們不由得聞聲探頭，看著朱瞻壑，也看著朱瞻壑面前的牢房。

「好孩子，苦了你了……」

換句話說，那些朱瞻壑直接過去接收的，最後都保存的很好，凡是需要朱瞻壑出兵征伐的，結局都不怎麼樣。

順天城的百姓們都小心翼翼地探出了頭，看著外面世界的變化。

「所以，為了大明，為了天下，哪怕是知道您不會聽的，但子榮在此還是想說一句……」

他就沒見過這樣的「君臣」，也聽不懂這兩人在說些什麼。

站在朱瞻壑的身側，張氏看著下面寬廣的丹墀，發出了一聲夾雜著惋惜、失望和心疼等各種不同意味的嘆息聲。

「因為，你能比瞻基做得更好……」

「唉……」張氏再次發出一聲嘆氣，緩緩地低下了頭。

「呵呵……」朱瞻壑微微一笑，招了招手。

朱瞻壑招了招手，陳循自拐角處走出，站在了夏原吉的面前。

奉天大殿前，朱瞻壑再次變成了孤身一人，但卻有一段殘音在空中飄https://www.hetubook.com.com蕩，直至慢慢消失。

最後，他們死都想不到，當今皇太后張氏、英國公張輔、戶部尚書夏原吉等一眾人，親自出城迎接吳王軍入城。

朱瞻壑毫不留情的話撕開了他最後一層遮羞布。

「我會安排好的，就是您不要介意才是。」

所以，在太宗皇帝崩逝殯天之後，洪熙皇帝仍舊能夠穩住局勢。

在這樣的局勢在，站在朝廷對立面的又是這樣的一個人，順天府的百姓在茶餘飯後閑談的時候，往往都會忍不住擔心。

也來得如此悄無聲息，悄無聲息到了他們甚至還什麼都不知道，掛著明和吳兩張大旗的軍隊就進入了應天。

「最起碼，我也能有臉下去見你爺爺，見你大伯，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為了瞻基，為了大明的未來而惶惶不安。」

……

一切，好像一如往常，昨天的吳王軍入城就好像是夢一般，不復存在。

原本，他已經留好了後手，就等著朱瞻壑登基稱帝，最後給朱瞻壑來一手玉石俱焚。

這一夜很是平靜，平靜到了順天城好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完全沒有那種死敵互相爭鬥的慘烈和嘈雜。

「這樣的一群敵人，也配稱之為敵人嗎？」

「而且，以大局來說，你才更應該坐上那個位置。」

以如今的形勢來看，誰都知道朝廷勝算渺茫，他們擔心那個殺伐成性的吳王世子進入順天府之後，會不會像以前攻克敵國時那樣大開殺戒。

「我就挺好奇的，你們這些學習程朱理學的儒生，是不是天生就不要臉，所以才能和程朱理學交融的如此徹底？」

以往，太宗皇帝在，後來太宗皇帝崩逝殯天，洪熙皇帝也能夠勉強穩住局勢，最起碼沒有發生什麼亂子。

「怎麼？這你還不滿意？」朱瞻壑輕笑一聲。

奉天大殿前，朱瞻壑坐在丹陛石的頂端，看著下面寬廣但空曠的丹墀，看著丹陛石上精美的龍形圖案，發出了一聲嘆息。

北鎮撫司，詔獄。

只不過他們不知道的是，在颱風將要來臨的和圖書時候，天地為之色變，狂風四起海浪滔天，但處於正中心的颱風眼，卻是最為平靜的。

「是讓我引頸就戮？還是引刃自裁？」

「我是昨天到的順天府，今天就已經掌控全局了，甚至連皇太后都站在我這一邊。」

楊榮真的就像是歷史上說的那樣出色，甚至是完美嗎？

誰都知道，吳王世子出手狠辣，亘古難見。

但宣德皇帝不行。

他不在乎什麼罪臣不罪臣的，他只在乎朱瞻壑說的第一句話。

他們更沒有想到，順天皇城的守軍連抵抗都沒有不說，還大開城門，迎吳王軍入城。

彎下腰，拿走了朱瞻壑手中的酒壺，張氏轉身離開。

他們擔心日後一旦衝突驟起，不管是朝廷率先發難、提前剷除禍患，還是朱瞻壑舉兵靖難，奉太宗皇帝遺詔肅清君側，他們都擔心最後的結果。

自宣德一朝，大明放棄了交趾，將北方防線收縮到長城之內，最終導致大寧和開平兩衛丟失，使得也先南下，堡宗于土木堡被俘，整個大明都險些被逼得如同趙宋一般南遷。

「結果如何，與你無關，今日過來，是因為我想知道你們為什麼會這麼決定。」

但無論是支持的還是反對的，他們都沒有想到這一天來的如此之快，快到讓他們毫無準備。

「大伯母。」

吳王一脈很強勢，但強勢的卻並非是吳王，而是吳王世子。

「最重要的是，屆時瓦剌、東察合台汗國等外敵，以及您之前以雷霆手段所征討下來的倭國、暹羅、帖木兒帝國等國都會聯合起來。」

「說什麼？」朱瞻壑沒忍住，嗤笑出聲。

「世子殿下您非儲君，但無論是實力還是影響力都太大了，大到了超出一個王朝的正常承受能力。」

別說順天皇城的守衛、皇宮的守衛都被換了，楊榮、楊溥等文淵閣大學士和呂震這種禮部尚書被下了詔獄，就連皇宮中做主的人都被換掉了。

「罪臣楊榮，沒有什麼好說的。」

「如果不提前解決好這個問題，內亂是遲早要降臨到大明的，到時候大明的百姓們不僅要遭受無妄之災，甚m.hetubook.com.com至還有可能同室操戈。」

「有什麼想說的嗎？」

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朱瞻壑與陳循二人相談甚歡，但楊榮的臉上卻滿是忌憚和悔不當初的表情。

于謙就不說了，雖然現在的于謙還沒成長起來，歷史上也是于謙開啟了明朝臣強君弱的先河，但還是那句話，那是君的問題，是君無能，而不是于謙的問題。

一聲嘆息響起，朱瞻壑微微側身，在看到來人之後迅速起身。

楊榮看著面前的這對「君臣」二人，有些迷糊。

吳王世子的對敵之策雖然殘忍，但卻是最有效的方法，君不見倭國滅國多年，但至今為止仍舊是大明在管理，原本的倭民老幼都在耕種，青壯都在給大明挖礦。

楊榮猛地抬起頭，帶著滿臉的不可思議看向朱瞻壑。

截至目前為止，也就只有高棉、占婆國和德里蘇丹三者能夠在吳王世子手下保證完全，但那些要麼是提早投降，要麼就是被自己的國民給反了的。

翌日，清晨。

韃靼、交趾、倭國、暹羅，乃至帖木兒帝國，但凡是被吳王世子盯上的，最後的結局都不怎麼好。

「還有，你為什麼會認為大明最終會兩敗俱傷，被其他人漁翁得利？」

「還眾矢之的，你是不是忘了那些被我打下來的國家現在都是什麼樣子？還是說刻意忽略掉了？」

是夜，皇宮。

看似一切正常，幾乎等到了正午的順天百姓們終究還是忍不住紛紛開門，營業的營業，下地的下地。

「直接什麼都不限制就讓你總攬朝政，那你也不用做什麼內閣首輔了，直接等著被人戳脊梁骨戳死得了。」

那裡，是昨夜剛剛送進來的，是位極人臣的當朝大學士，楊榮。

不僅要亡國，還要有大量的傷亡，甚至全都是傷及根基，幾乎是滅國的地步。

「你想說什麼？」

朱瞻壑緩緩坐下，饒有興趣地看著面前的楊榮。

楊榮的聲音緩緩響起，他的身影也自陰暗的角落中走出，出現在朱瞻壑面前。

「別想太多。」朱瞻壑輕輕地敲了敲牢房的柵欄，將楊榮的注意力給www.hetubook.com.com吸引了回來。

「至於倭國……呵呵，他們的青壯早就不夠我們挖礦用的了，現如今倭國境內要不是我與以前的奧斯曼帝國以及現如今的那不勒斯王國做起了奴隸貿易，倭國現在估計都沒有青壯了。」

同樣的，他們也沒有想到，在順天皇城北面駐紮的三大營沒有任何準備。

但是，現在他才發現，朱瞻壑的心思遠比他想象的要深沉得多，甚至比他這個年過半百的人要更加深沉。

十六年間，從未有人聽到過朱瞻壑濫殺無辜，對大明的百姓下殺手。

「讓你總攬朝政，凡事要經張輔、夏原吉和于謙商議，最後呈表皇太后，待皇太后同意后才能進入六部，繼而落實下去，是為了保全你的名節。」

但是現如今的宣德皇帝就不一樣了。

「雖然我推崇公羊學，定公羊學為國學也是我跟爺爺建議的，但我也是自幼學習程朱理學的，這程朱理學怎麼就沒能改造我呢？」

人性本就是逆反的，無論是哪裡都不缺互相抬杠的人，所以有人說，自然就有人反對。

有些人覺得不會，因為從永樂七年開始算起到現在已經十六年了，這十六年間朱瞻壑可以說是殺人無數，但這些人都有著幾乎固定的定位。

「沒事兒，我可以告訴你，除了德里蘇丹那群當慣了賤骨頭的低種姓之外，其他的國家基本上都可以說十不存一，除了剛拿下來的帖木兒帝國，現如今的暹羅以及高棉等地，漢人都比他們的國民多。」

拎起酒壺，狠狠地灌了自己一口，朱瞻壑抬起頭，醉眼朦朧地看著天上的明月。

楊榮聞言沉默。

「你面前的這位洪武三十三年（朱棣靖難后廢除建文年號，建文元年為洪武三十二年）出仕，還是憑著宮中攔下太宗皇帝一事才入得這文淵閣。」

強勢的吳王世子與宣德皇帝是同一輩人，但在功勞，尤其是為大明的功勞上，吳王世子比宣德皇帝強得太多，太多……

「在我面前自稱臣，這為時尚早，而且早了不是一點半點……不過你是罪臣這一點是沒錯的。」

最後一個就是陳循了。

https://m.hetubook.com.com今天是什麼日子了？月中了吧？不然的話這明月怎麼如此的圓？

不過，朱瞻壑接下來的話讓楊榮大驚失色。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為什麼不能這麼決定？」楊榮抬起頭，似乎是想通了自己所想的問題，也明白了自己的結局。

關於埋伏自己，甚至是將火炮送給瓦剌，朱瞻壑是真的很想知道楊榮等人是怎麼想的。

「那個時候，我們大明會成為眾矢之的，最終無論是誰取得勝利，最終的結局還是會以大明的衰弱，甚至是滅亡而告終。」

但是，反轉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在這件事上，讓那些想要提前站隊以保全家室，甚至是平步青雲的人為之躊躇。

不僅如此，今天早上的早朝被取消，朱瞻壑拿著一卷聖旨找禮部發詔，所有人都無所適從，最終還是皇太后張氏出面，眾人這才找到了主心骨。

「放心吧，大伯母。」朱瞻壑微微一笑，再次坐在了地上。

別扯了，對於現如今的大明朝，朱瞻壑也就對那麼幾個文人有些許的好感。

「其實，你比瞻基更合適那個位置。」

「不遠萬里的把人家給叫過來，結果就是讓人家接手這麼一個爛攤子，也就只有您能幹出這事兒來了。」

「蠱惑帝王，泄露朝廷機密，將火炮送與那外敵瓦剌，的確是罪無可恕。」

同樣的，在那個時候他們也都明白了，這天，變了。

「以常人的角度來說，的確是很高了，但您也不是什麼好人啊……」

「現如今讓你直接進入文淵閣，還做到了你面前這位二十多年都沒做到的內閣首輔，總攬朝政，你還不滿意？」

「您吶，是真的能折騰人啊……」

夏原吉雖然見錢眼開，但人家還是有原則的，最起碼能分得清是非對錯，並不僅僅只是因為自己能給國庫搞錢就無條件的支持自己。

「其實，你可以的……」

貪官、奸商、外敵……

楊榮是個什麼樣的人？

順天府的人，但凡是有點兒見識的，再不濟喜歡在茶餘飯後談論那些亂七八糟的人也都知道，當今皇帝的局勢並不好。

陳循一出來就對著朱瞻壑大發牢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