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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宋強搖搖頭，轉身對著旁邊的警察說，「老梁，你留在這裏，有什麼情況給我打電話，我去寧州大學……」

宋強的反應讓原本慌張了老王更是不知所措，不過他還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小心翼翼地問：「宋隊，你兒子他……沒來找過你？」

宋強拿起那張紙，開始飛快的閱讀，在這個過程中，在一旁的老王幾乎都能聽見宋強牙齒之間因為過度擠壓而發出的「咯咯」聲，他原本就有些蒼白的臉色更看不見顏色了。

「只是他本人好像並不願意回去。」

……

宋強他們離開之後，李立天出現在伊凡身邊，提議道：「要不要先把他們解決了，省的惹來麻煩……」

「這個理由可以解釋你為什麼來這，但是卻無法解釋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宋強一時氣急，發狠話道：「我要是從今天開始戒煙戒酒，你是不是也保證不再接觸這個意識網？」

「它們不一樣……」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我記得媽讓你戒煙戒酒你也一直戒不了，你是不是一輩子也指著這個活？」

兒子的反應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他本以為他會發脾氣，或者不說話，再不然就尋死覓活，甚至也可能服軟認錯，但是他唯一沒想到的是，兒子竟然好像很享受這裏的生活一樣，看他現在這幅模樣，就是以前答應給他買電腦，買手機，他都沒這麼高興過。

給他開門的是華婷婷，看到門外穿著端正制服的兩名警察，她還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好奇地問：「請問，有什麼事嗎？」

「只是什麼？」宋強有些緊張的立刻反問。

宋強拿著這張薄薄的紙，說實話，他想不通，兒子腦子裡究竟是怎麼想的，他無法想象自己拿著這張紙，跟老婆說兒子離家出走了那種場景。

「你想多了，宋先生，我剛剛說的話當中，似乎並沒有任何表示同意或不同意的語句，我只是在問你，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之後他又問了自己的秘書，桌子上的信是從哪來的，秘書說她沒見過這封信……

第二天一大早，宋強來到走廊的時候，就聽見房間里傳齣兒子嘹亮歡快的歌聲，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在來到房間門口的時候，他看見兒子正在大口地啃著饅頭，同時嘴裏還唱著歌，看起來人竟然格外的精神，在看到自己之後，他只是換了一個坐姿，把背對著玻璃窗，但唱歌和吃饅頭hetｕbｏoｋ.ｃom.cｏm卻一點也沒耽誤。

「是的，只要你把我兒子給送回來，我可以當這事沒有發生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事實上，從那次首長讓他退出調查組，他心裏已經隱隱打定了這樣的主意，既然有些事情自己惹不起，那就沒必要表現的太積極。

對於宋成雲這件事情，意識網內的所有施法者的態度都保持著驚人的一致——宋成雲不可以交，從他進入空間站的一刻起，理論上就屬於卡梅爾王國，也就是他們幾個人管轄，只要他本人願意，又不違反空間站的規則，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驅逐他的理由，他父親可能惹來的麻煩完全不應該在考慮之列，如果說，一個國家，連這點勇氣和魄力都沒有，連領土內起碼的人身自由都得不到保證，那這個國家的存在，還有什麼意義？

另外，聯合國的備案中，沒有提到關於這個國家的名字。

這個時候，手機響了，他連看都沒看，就迫不及待的按了接聽。

「可以考慮。」宋成雲不緊不慢地說，然後加了一句，「等我到你這麼大的時候，我會開始戒的。」

不歡而散。

「在我看來，沒什麼不一樣的，意識網還更健康一點。」

……

「宋隊長，」汪銘在電話另一邊提醒道，「你兒子已經成年了，他有選擇自己生活方式的權利。」

「這個理由倒也是不錯……不過，這對於你來說是好事，對你兒子卻是壞事，怎麼辦？」

「周風！」宋強這次念得是他身份證上的名字，「你因為涉嫌非法拘禁他人……」

「不用了，宋先生，我現在就可以給你答案，我不接受，當然，除非是你兒子自己想回家，我本人絕對不用使用任何手段勸說或者直接送你兒子回去。」

……

只有天知道。

「不要每一件事都來問我，」伊凡搖頭，「這應該是屬於卡梅爾王國的日常事務，你們可以自己商量著來。」

二十分鐘之後，宋強坐著呼嘯的警車，來到伊凡的住所，自從上次離開這裏之後，這裏就好像成了他的噩夢，但是今天，他義無反顧的再次踏足了這裏。

伊凡剛剛站著的地方，一副手銬砰然墜地，就在滿屋子警察慌亂一片的時候，宋強卻沒有一點驚訝的上前，把地上的手銬漫不經心的收起來，對旁邊的老梁說：「記錄，20XX年12月25日，下午2點19分，嫌疑和_圖_書人周風拘捕逃跑。」

「宋……宋隊，我真的不知道……」老王在一旁想解釋些什麼，可是又感覺怎麼解釋都很牽強，「昨天晚上10點鐘我還來看過他，明明就在這裏的，當時他還對著我笑，可今天剛來……」

中午老婆給他打了個電話，說她在商場看到一件衣服，想讓兒子過去試試，宋強隨便扯了個謊，說兒子剛跟他說過，這個周末住在同學家，不回來，就在這個時候，宋強心裏還認為，最多不出一個星期，兒子就會服軟，乖乖回學校讀書，他哪裡知道，兒子早上剛剛問老王要了筆和本子，現在已經在房間里為走之前的「留言」打草稿了……

對宋成雲來說，這次「走」不僅僅是離家出走那麼簡單，說實話，他不是很欣賞那種離家出走之後，讓父母因為擔心自己而妥協的做法，在他看來，要走就索性徹底離開，不在外面混出個模樣寧死都不回去，他覺得自己已經是個成年人了，應該有為自己行為負責的責任，當然，也應當有離開父母，獨立生活的勇氣。

12月25日，星期日，聖誕節。

吃過晚飯，他組織了一下語言，準備去找兒子好好談一談，但宋成雲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言語中也有些不冷不熱，根本沒有服軟的意思。

宋強心裏暗暗嘀咕道：「這小子，怎麼變的跟老油條似的。」

「不必了！」書房裡傳來伊凡的聲音，「不麻煩你了，宋先生，我在。」

老實所，宋強很討厭伊凡現在這種說話的態度，正如汪銘的報告上所說，這種任何感情|色彩的禮貌，源於他自身的高傲，也同樣是他對自己這些人的無視，不過考慮到對方可能擁有的能力，宋強還是最大程度的保持了克制。

「但他也不僅僅是你的兒子，他更是他自己！」

「非法拘禁？」伊凡看著手上亮晶晶的手銬，想到自己剛來地球沒多久，碰到趙真雪，她也是這麼一臉義正言辭的給自己戴上這個，然後念罪名，不過上次的罪名是搶劫，他看著宋強，看著他眼中沒有絲毫驚喜，看著他眼神全神貫注的盯著自己……

宋強冷著臉揚起證件：「警察，周風——不，伊凡人在不在這裏？」

宋強已經意識到，再這麼說下去，肯定又會重複之前跟汪銘說的內容。

「惡作劇？」部長皺著眉頭，又把手上的信通讀了一遍，可是這封信的措辭很嚴謹，很官m.ｈｅｔｕbｏｏｋ.com•ｃｏm方，看起來不像是假的。

看來是惡作劇了，部長搖了搖頭，把那封信塞進碎紙機，同時交代了一下秘書，以後在他辦公桌上要是發現這類無關的信件，一概拿走。

門外站著的正是負責審訊室那邊的老王，在看到他那慘白的臉色的瞬間，宋強感覺自己的心臟情不自禁的顫動了一下。

「你現在盡可以囂張！」宋強瞥了一眼伊凡說，「話我就說到這裏，現在是下午1點半，我警告你，4點鐘之前，我要還是見不著我兒子……」

宋強聽出來，那是汪銘的聲音。

宋強之前來的那次，就偷偷帶上了錄音筆，這也是能夠申請到逮捕證的重要依據。

信的內容主要就是抗議Z國企圖在寧州，以一個荒誕的罪名逮捕他們的國王，在信的末尾，發信人表示，他們相會「嚴重關切」Z國政府對此事的後續處理態度，這可能會影響到兩國「未來」的邦交。

「不好意思，我沒辦法答應。」

「冒險？」伊凡搖頭，「我不覺得這是在冒險，我也不認為哪裡有險可以冒。」

在等趙真雪回信的過程中，宋強又忍不住把兒子留給自己的信拿出來又看了一遍：「……爸爸，媽媽，對不起，別為我擔心，從今天起，我就要去尋找我想過的生活了……」

半個小時后，宋強又過來「偷看」了兒子一眼，沒發現什麼異常，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展現他們勇氣和魄力的時機很快就來了。

下午兩點十五，警車再次呼嘯著來到伊凡家，不過這一次，來的可不僅僅是宋強和老梁兩個人。

「狗屁的權利！」聽到汪銘這麼說，宋強終於有些忍不住，對著手機破口大罵道，「汪銘，我警告你，別把我惹火了，你最好趕快把我兒子送回來，不然等事情鬧大了，對你們也沒什麼好處。」

「宋隊長，你兒子不是一件東西，他是走是留，我說了不算，你說了，也不算。」

宋成雲不見了！

「你是不是覺得你就離不開這個意識網了，這輩子就指著這個東西活？」宋強被兒子的態度又有些激怒了。

「你的意思是不肯了？」宋強眼睛緊緊地盯住伊凡，盯住他剛剛施法的那隻手，一字一頓地問道。

宋強趕到那個關押兒子的小房間的時候，發現房間里除了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子，以及被子上壓著的一張紙，沒有發現任何其他的異常。

早上到單位的和*圖*書時候，他本來準備去看看兒子，但是一想到昨天晚上兒子的態度，他覺得還是等等再去比較好。

當年的薩拉熱窩事件在一夜之間，點燃了整個歐洲，這種劇烈燃燒在整個歐洲大陸燃燒了整整四年，甚至二十年後，二次大戰很大程度上都是這次事件影響力的延續，人類似乎自此已經踏上了長久的和平，然而，真是這樣嗎？

昨天晚上宋成雲一直到後半夜才睡，所以下午的時候，他自然又開始犯困了，他把剛剛寫好的留言小心的塞進自己的衣服，然後拉上被子，很坦然的睡著了。

「也不是都如此，只是對那些我還沒有決定的事情，我喜歡多考慮一些。」

部長接著讓秘書去查了查，發現Z國所有已經建交，甚至歷史上建交過的國家，都沒有跟「卡梅爾」相關的國家，就連類似的讀音也沒有。

華婷婷有些驚訝的回過頭：「不是說不準在……」

「放屁！他是我兒子！」

「他一般都在寧州大學看書，你們……是不是他出什麼事了？」華婷婷第一時間就是想到這個最不可能的答案。

就在這個時候，辦公室的門響了起來，他起身過去開門。

伊凡一直在這裏等著他們，一樣的打開門，一樣是跟宋強說話，不一樣的是，宋強進門的時候，就給伊凡上了手銬，同時出示了逮捕證。

「一句話，你到底答不答應。」

「很抱歉，」伊凡看著旁邊站著十幾個拿著槍的警察，不好意思地說，「我還很忙，可能沒空跟你們繼續這個遊戲了。」

看到這一幕，老梁忍不住就摸自己背後的槍，但他只是剛有這個念頭，伊凡的目光就轉向了他，甚至還對著他露出微笑：「如果我是你，警察先生，我會更謹慎的注意自己的動作，以免引起其他人的誤解。」

「我知道你厲害，你有所謂的魔法，我們現在奈何不了你！」宋強對著伊凡，鄭重說道，「但你最好考慮清楚，為我兒子一個人，冒這種不必要的險到底值不值！」

宋強是收到同事之間的節日簡訊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的，看著簡訊的時候，他情不自禁的回憶起，之前兒子對自己說過，今年的聖誕節他準備和同學們去開聚會。

伊凡對她傳話：「我跟他們有些話要談，先送你去空間站。」

「你就當是做了一件好事，積點德。」

「因為我是他爸，這個理由可以嗎？」

當天晚上，寧州的本地新聞報道：「……ｈｔｔps://ｗwｗ.hｅtｕbook•ｃom•cｏｍ之前市面上流行的一款名為意識網通訊器的商品，可能會對人產生未知的不良影響……另外，當地警方提醒大家注意，一名名為周風，化名伊凡的男子，因為涉嫌非法拘禁和綁架，遭到當地警方的通緝，該名男子的體貌特徵為……」

下午三點，Z國外交部部長桌子上多出一封抗議信，在通讀了內容之後，一向自認為見多識廣的部長也忍不住打開電腦，搜索了一下「卡梅爾王國」，但卻毫無頭緒。

也許是他知道自己要來，刻意做給自己看的，宋強心裏猜測，等再關上幾天，他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

「那只是他一時糊塗罷了，他這個年紀，懂什麼？還不是一時貪圖好玩……汪銘，我聽趙真雪說你進意識網只是為了工作，這段時間你一直給她透露意識網內部的信息……你人還是向著我們這一邊的……只要你幫我把我兒子弄出來……」

「首先，我要請你放寬心，我在空間站里見到了你的兒子，他在這裏過得很好……我昨天跟他談過一次話，他人挺好的，只是……」

伊凡根本沒有掩飾自己施法的動作，在兩個警察瞪大眼睛的情況下，打了個響指，然後華婷婷就在他們面前消失了。

「可不可以請你告訴我，宋先生，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

「你做什麼事情都喜歡問個為什麼嗎？」宋強冷笑著揶揄道。

「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毛主席就是那……」

李立天閉上了嘴，要是意識網內部能通得過，還需要過來問伊凡做什麼。

之後的整個下午，宋強就在自己的辦公室里抽了一下午的煙，到吃晚飯的時候，他才覺得自己的思維才逐漸冷卻了下來，之後，他又給趙真雪打了個電話，又詢問了一些關於意識網的事情。

「不，老王，這事不怪你，」宋強一揮手，打斷來往的話，「真的不怪你，對了，這事你別聲張出去，我自己想辦法去把他找回來。」

「宋隊長。」電話那邊的人對他說道。

然後他又轉過頭去，面對著宋強說：「宋先生，你來這裏的原因，我相信我已經知道了，你兒子進入了空間站，但卻不想回去，你的意思是讓我們送他回去？」

回到辦公室，宋強第一件事就是給趙真雪打了電話：「宋成雲不見了，就是剛剛發現的事，從他留下來的信上說，他可能去了你說的那個空間站，你能不能想辦法幫我聯繫一下汪銘，讓他想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