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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不行，」宋強搖頭，「現在不控制，不代表將來不會這麼干，趙亮的事情如果真是你所說的那樣，那就說明他有這個能力，我們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別人的身上，自己手上得抓住點什麼。」

宋強冷笑：「哼，人不大，脾氣還不小。」說罷，再次伸出手去，不過這次卻是緊緊地按在他的關節處，宋成雲感覺自己的手臂就像被鋼鉗夾住的一般，不能掙脫分毫，稍一用力，關節便要命的酸疼。

「啪。」空氣中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響。

宋成雲抬頭看了兩人一眼，還是沒說話。

「你好。」看到打開門的趙真雪，宋成雲不太情願的打了個招呼。

「是這樣啊，那是的好好管教管教，」老王點頭，然後又發出感慨，「現在的小孩子，都被慣壞了，我們小的時候，想讀書家裡都不讓……」

「對，是我，」林泉有些不解地問，「你怎麼被關進……被關進拘留所了？」

「恨我？」宋強搖搖頭，「像他這麼大點年紀，能懂什麼是恨。」

其實趙真雪說的還是理想化了一點，哪裡還用得著黑市，在網上隨便搜一下「玻璃工藝品，」「玻璃製品」，或者「通訊器」，類似的大小網店到處都是，在這些店的貨架上，有些很多都是價格達到數千，但卻沒有產品圖片，或者圖片是一些啤酒瓶蓋子之類「默認」的東西，趙真雪曾經嘗試著買過幾樣，絲毫沒有意外，那些店面賣的都是意識網通訊器。

「你們需要我幹什麼？我都可以學！」

如果自己一直堅持，那最後會有什麼結果？

「那有什麼要求，對了，之前我聽過好幾遍裏面招工作人員，我可以去工作啊！」

說罷，他又像是想起了什麼，轉頭朝著兒子看了一眼，對趙真雪說：「對了，這次來，主要還是為了我兒子，他加入了意識網。」

「啪嗒。」

雖然宋強沒有把可是的內容說出來，但趙真雪完全能夠理解。

趙真雪拿起來仔細看了幾眼，甚至還戴到手上，嘗試了一下，她這個動作讓宋強一陣緊張，但也讓宋成雲有些暗喜，但是很快，父子兩人的情緒就平息了下來，趙真雪脫下手錶，對宋強說：「對，這是真的。」

父子兩人就像兩頭髮怒的野獸，互相眼睛通紅的瞪著。

宋成雲摸著自己發燙的臉，不知道為什麼，一向看到父親發火就腿軟的他，現在看到父親盛怒接近失控的神色，竟然覺得也沒什麼可怕的。

林泉的這些話，就好像一盆冷水，把宋成雲剛剛才燃燒起的希望火苗，給徹底熄滅了，他反問道：「你ｈｔｔps://ｗww•heｔｕboｏｋ•coｍ.ｃｏｍ之前不是說會幫我的么，就準備這麼幫我啊，說說風涼話，看著我被關起來。說起來，我又沒幹什麼壞事，憑什麼關我？」

宋強低下頭，把自己腳邊的這塊通訊器撿起來，看著兒子的神情，哪還有不明白的道理。

趙真雪臉上蒙上了一層寒霜：「沉默不是個性，宋成雲！你要是真覺得你這麼做有道理，就好好地跟我，也跟你爸爸說清楚，這樣的態度只能讓所有人都對你失望……」

宋成雲低下頭，臉色頓時蒙上了一層灰暗——那是他手上戴著的第二塊通訊器。

「你真是病入膏肓了！」宋強把手中的通訊器高高舉起，怒斥道，「好，你想玩，我讓你玩，我讓你……」

「宋成雲，我們這又不是在審判你，只是想聽聽你到底是什麼想法。」

宋強沒有理會兒子這種接近仇恨的目光，在拔出鑰匙的時候，他對裏面的宋成雲說：「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以後你就會知道，我這是在為你好。」

「哪來的什麼前途，」宋成雲說，「要再這樣下去，不是被我爸逼瘋，就是被學校逼傻，與其按他們的想法沒勁的混日子，還不如乘著現在到處見識見識。」

「對，現在我們能得到的消息全是他傳出來的，」說到這裏，趙真雪苦笑了一下，「也許我們都錯了，意識網對人的精神可能真沒那麼大。」

「你再好好考慮考慮吧，冷靜一下，別衝動。再過24小時，你要是還在這裏，並堅持現在的想法，我就幫你。」

自己只不過是想玩一段時間，真的有必要搞得這麼嚴重嗎？

「宋成雲，」趙真雪對著他問，「我聽你爸說你想休學，說說看，你自己是怎麼想的。」

只是他這次沒有想到，父親竟然做的這麼絕，宋成雲原以為可能只是回家挨一頓揍，或者勒令關在家一段時間，但是沒想到，父親竟然直接把他送到他工作的單位——公安局。

「你好。」趙真雪點點頭，隨即又把眼光挪到走在後面的宋強，「宋隊。」

宋成雲低著頭沉默，看起來並不打算說話。

宋成雲現在哪裡還有什麼胃口，今天發生的這些事情，對於他這個年齡來說，無異於是天塌了一般，明天會怎麼樣，以後會怎麼樣，父親準備關自己多久，是準備一直把自己關到服軟，還是另有其他的手段……

「那我大不了給他們留個字條，對了，意識網裡不是說有空間站么？能帶我去空間站嗎？」

「以前讓你跟我學兩招，死都不肯，哼哼，現在倒想起反抗來了和-圖-書」宋強嘲諷道，「對，沒錯，你不是犯人，但我是你老子！不想上學？想玩？行，我帶你回家，讓你好好玩！」

地面上傳來的一個小小的聲音讓父子二人的動作都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

「你擔心的精神控制，目前應該不會出現，」趙真雪說，「不過使用者會對其中的內容產生很強的精神依賴，尤其是像宋成雲這個年紀的……在美國有一個紐約大學的大學生，聽說就是因為這個休學了。」

「汪銘……」宋強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似乎是想通過這種方法讓那張熟悉的臉在腦海中更清晰一點，「他確實很聰明，但我就是怕他太聰明了。」

宋成雲脫口而出：「前段時間在超市買的。」

「喲，看來這個辦法確實有用啊，變聰明了！」宋強回過頭，微微一笑，「你不是不想上課，想獨立，想成人，想踏上社會嗎？那好，這就是你老子教給你的第一課，別把別人說的話太當真！」

趙真雪無奈地搖了搖頭：「前段時間是沒管……不過最近暫時查的嚴了點，開始不讓賣了，但是黑市上還是能買到。」

很快，宋強又發現了比攝像頭更詭異的地方，他發現，給這個房間提供照明的兩盞日光燈，竟然是用兩根電線懸挂在半空中的！對，除了兩根光溜溜的絕緣導線，別無一物，沒有通常使用的日光燈罩，也沒有看到類似於開關的迴路，而日光燈處就在茶几座位的正上方，坐下來之後，宋強不自居的一連看了這日光燈管好幾次，似乎是害怕它隨時會掉下來。

林泉沉默了幾秒，然後語氣嚴肅地說：「我可以幫你，但你可得想清楚了，別因為一時意氣，耽誤了自己前途。」

「聽汪銘說他們前段時間在線人數已經突破百萬了，到這個月底，估計還要翻一番。」

「工作？」林泉笑道，「你會幹什麼？」

「別急啊，我只是說你爸說得沒錯，又沒說不幫你。」林泉解釋道，「他這麼做確實有點過分了，畢竟你不是犯人。不過，你真的確定要出來？出去你準備去哪？」

宋強看了說話的趙真雪一眼，她的眼中是跟自己一樣的無奈。

宋成雲越思考，腦子就越發沉重，但這種沉重卻沒有給他帶來絲毫的疲倦，反而更加精神了，這時候，他又情不自禁的想起被父親摔碎的那塊通訊器，要是自己當時識相點，不掙扎，也許現在，父親還沒有發現，就算在這裏關自己一輩子也不怕啊。

聽完，宋強又好奇的朝著角落多看了幾眼，不過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這些東西能有用么？那和_圖_書可是……」

「咦，你還真的被關起來了？」一個陌生而熟悉的聲音在宋成雲腦海突兀的出現。

「想去哪就去哪唄？」宋成雲不以為然道，「我有手有腳，難道還會餓死？」

林泉卻出乎他意料再次對這個觀點表示同意：「他們說的也沒錯，確實有點像，不過這種事情還是因人而異，我看哪，意識網對你來說就是毒品。」

……

說著，宋強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意識網通訊器，交給趙真雪。

哦，不，不是，敏感的宋強隨機就看到，在這個房間四周的牆角，都裝著非常明顯的攝像頭，這樣的攝像頭還不止一處，幾乎在這個正方形房間的每一個頂角都有一個，就連地面上也不例外，宋強不太明白，裝這麼多攝像頭到底有什麼用，因為一般用的話，只需要一個就能覆蓋到整個房間大部分空間，裝這麼多的話，肯定有很大一部分視角是交互重疊的。

「我知道你們都想說什麼！」宋成雲猛地抬起頭，大聲抗辯道，「對，沒錯，我就是貪玩，我就是喜歡上意識網，我覺得上了那麼多年學，已經上膩了，現在我只是想休學一段時間，好好玩玩，我也沒說以後就不去讀書，難道現在少讀半年書一輩子就會毀了不成？你們為什麼總把問題想的那麼嚴重，我已經成年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宋成雲一腦袋黑線：「你不是施法者么？怎麼盡幫我爸說話，他可是意識網最堅強的反對者，今天我還看到他跟以前的一個手下，在商量意識網的事情……在他們看來，意識網就好像是毒品一樣……」

媽媽知道了會怎麼想，親戚們知道了，同學，朋友們……

「你放開我，我又不是犯人！」宋成雲伸過左手去掰父親的手指，但發現這種努力根本就是徒勞。

「不就是讀書么，有這麼難受嗎？」林泉不以為然道，「我不也是從高中熬過來的。」

……

宋強聽到這裏，轉頭瞟了兒子一眼，宋成雲的眼光躲閃了一下，看起來趙真雪的話讓他有些心虛。

「對，」趙真雪點點頭，然後又說了一句讓宋強感到意外的話，「汪銘他也是這麼說的。」

「汪銘他……他現在還在裏面？」提到整個名字的時候，宋強忍不住看了自己兒子一眼。

正如宋成雲所說，父親一直都是一個說得出，做得到的人，從小到大，宋強沒有騙過宋成雲一次，他犯了錯，說打他，不管旁人怎麼勸，怎麼求饒，都免不了，他做的讓他滿意，答應給他的獎勵，也從來沒有食過言。

「現在的問題恐怕不僅僅是讀書了，」宋成雲搖ｈｔtps://m•hetuｂｏｏｋ•cｏm.com頭，「我爸他非常反感意識網，我的通訊器都讓他給摔了，他說要我在這裏『戒網』！」

「走，跟我走，」宋強伸過手，拽住兒子的手臂，但後者卻倔強的甩開了，「要走你自己走。」

自己被關在這裏，算不算坐牢？……

被稱作老王的老民警殷勤的點頭：「放心吧，宋隊。」

「戒網？」林泉有些驚訝道，不過很快又理解似地點點頭，「他這也是為你好，我看你在意識網裡也玩得太投入了，什麼東西都要剎個車，有個度比較好。」

那基本上就是在賣意識網通訊器了。

宋強離開之後，老王便每隔半個小時過來看一眼宋成雲，讓他有些意外的是，宋成雲並沒有如宋強意料的那樣，會大喊大鬧，幾次從玻璃窗往裡面看，都只能看見他兩眼發直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盯著天花板看，像是在想什麼心事。

「這就是你常說的遵法守法嗎？」宋成雲冷笑，「我看也不過如此，是不是在辦案的時候，也經常把人就這麼隨意的關進來。」

「應該是有用的，汪銘幫我們做了相關的測試，如果在這裏出現空間之眼，電腦程序會立刻撥通我的手機，放心好了，整個房間的攝像頭角度都是安排好的，保證不會存在任何死角。」

「還不是我爸，」說起這一點，宋成雲忍不住朝著玻璃窗外看了看，走廊上只有淡淡的燈光，空無一人，「對了，趕緊想辦法把我弄出去吧。」

「三千。」

以後自己是不是再也上不了意識網了？

10點鐘的時候，老王最後去看了他一眼，還問他要不吃飯，宋成雲只是看了他一眼，搖頭。

「空間站里還缺個掃廁所的，你干不幹。」林泉隨口一說道，原以為宋成雲會猶豫，但是沒想到他立刻就同意了。

宋強冷著臉沒說話，只是徑自走進房間。

「那你準備關他多長時間？」

趙真雪發現了宋強的擔憂，她在一旁解釋道：「整個房間的設計整體都是為了防止空間之眼的偷窺，在這裏談話，暫時應該是安全的。」

這個時候，走在前面的宋成雲忍不住驚訝道：「姐姐，你這裏怎麼搞的跟靈堂似的，你就這麼喜歡白色啊。」

「干，別說掃廁所，通下水道也無所謂！」

「你倒是想得開！」林泉搖頭，「你就這麼在這裏消失了，你父母著急怎麼辦？哦，別忘了你爸還是警察，我敢打賭，你出去不到24小時，就會被你爸再逮回來。」

走出門的時候，宋強對負責看門的老王交代道：「是我兒子，鬧了點彆扭，把他放這好好治治，幫我帶看著點，別讓其他人跟和_圖_書他關一起。」

「我看難，」宋成雲擔心道，「你是沒見他當時那個樣子，簡直就像要把我吃了，我看我要是不順著他的意，他是不會放我出來的。」

看到兒子這幅擺明不想合作的態度，宋強揚起手就像扇下去，但趙真雪朝著他輕輕地搖了搖頭，他便收住了。

宋強四處看了一下，也感到有些疑惑不解，整個房間看起來都是一片簡潔的純白，用簡潔來形容或許還不足以說明，簡直就可以說單調，在這個大約只有十幾個平方的小房間里，只擺著一張茶几，幾張圍著茶几的凳子，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到一點其他的擺設。

宋強簡直就是驚訝了：「這東西直接就能在超市買到？國家……不，他們不管的嗎？」

拘留室只有十個平方左右大小，僅僅能容納一張床，一個不鏽鋼抽水馬桶以及臉盆，床上的被單上有股很明顯的消毒水味道，這種味道讓宋成雲覺得自己就像是躺在一個路邊的普通賓館一般，只是，沒有一個賓館的門會是從外面反鎖的。

說罷，她又轉過頭去問宋成雲：「你從哪裡買到這東西的？」

「先關三天看看吧，讓他頭腦冷靜冷靜，現在貪玩都貪玩到不想讀書了，那以後還得了。」

「出來了你又能去哪？」林泉說，「難道你還準備離家出走嗎？按我看，你還是安心在這裏住一段時間比較好，也許你爸過段時間消了氣，就會把你放出來的。」

當他被推進拘留室，看著父親在玻璃窗外，給門上鎖的時候，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冷冷地看著父親，他覺得父親簡直就是瘋了！

「我知道的，」老王點點頭，「不過宋隊，你這管教孩子的方法，也真夠狠的，你就不怕他出來真的恨你？」

透明的玻璃碎屑在雪白的牆上飛濺，隨著父親的這個動作，宋成雲覺得自己的心也跟這塊通訊器一樣，被摔得四分五裂，第一次，他感覺眼前的父親，身上帶著一種陌生的可怕力量。

「還要24……喂，喂，靠，就這麼走了。」

聽到這個聲音，意識到說話者的身份后，宋成雲一個鯉魚打挺，萬分驚喜的回答：「是林泉！？」

宋成雲對著雪白的牆壁，不知道為什麼，嘴角竟然露出了微笑。

宋強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回頭說：「要是他鬧起來，也別理睬他……不過幫我多注意點，畢竟還小，許多道理還不懂。對了，晚飯別叫他，讓他餓上一頓。」

別說網上，就是在現實生活中，也能聽到有人在酒吧里互相說：「玻璃多少錢一塊。」

「這我可做不了主。」林泉搖頭，「你以為空間站是想來就能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