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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的意義不僅在於增強前標軍銃炮部隊的火力，更重要的是可以在此基礎上，尋找工匠在未來謀求仿製。

他越想越遠，但這時候張皮綆過來稟報，說楊承祖和羅顏清帶著一筆厚禮上營門拜訪。

但前標將士這回傷亡很大，大夥士氣都不算太高，也不太理解李來亨為什麼這樣重視官兵丟下的大炮：李來亨雖然在前標中推行了掃盲運動，可是時間尚短，成效還很不明顯，多數將士依舊目不識丁。他們即便知道大炮的厲害，可都覺得自己又不會炮術，大炮繳獲過來除了融化后鑄成銅錢外，又有何用？

李來亨嘆氣道：「唉！你們還是不知道火炮的厲害啊……大炮是戰爭之神，嗯？你懂嗎？」

「楊兄……這麼大的厚禮我怎麼敢收下？你是從哪裡搞來這麼一批紅夷炮的啊！」

楊承祖笑著說：「哈哈哈，少虎帥有這份心就好了。曹帥讓我帶話說，少虎帥是聯軍中少有的將才、帥才，又很年輕，曹帥是很想同你多親近一些的。」

人間的兵器再厲害也到不了一炮糜爛數十里的地步，但如果是m.hetubook.com.com神跡的話，就並不奇怪了——所以才會出現朝廷中明明很多人都見識過、了解過火炮的具體威力，但依舊會相信什麼「一炮糜爛數十里」的鬼話。

「李世威！李世威呢？」李來亨轉過頭去沒有找到李世威，便對張皮綆說道，「你去元帥那邊找一下李世威，讓他帶炮手過來接收這幾門紅夷炮……這可是紅夷炮啊，絕非尋常大將軍炮、滅虜炮、百子炮可比。」

李來亨心中吃驚，便帶著郭君鎮等諸將出轅門外迎接。他剛走到營門時，便看到楊承祖和羅顏清帶著曹營上百名士兵，正在用騾馬搬運五六門中型的紅夷大炮。

李來亨禁不住感謝道：「曹帥實在有心，曹帥實在有心了！我是萬謝難以釋懷，還請楊兄幫我帶話，好好謝一謝曹帥……嗯，下次我和曹帥再見面的時候，我也一定再親自答謝一回。」

李來亨本來還打算推辭幾句，可他的身體過於誠實，沒說兩句話就已經走近大炮，專註端詳，大喜道：「對對，沒有人比我更懂紅夷炮和*圖*書了！」

雖然保定兵被迫丟棄的這些紅夷炮都只有幾百斤，口徑和倍徑比也都不大，甚至連中型紅夷炮的尺寸都不太到，只能算是輕型紅夷炮。

郭君鎮點點頭，但還是好奇問道：「掌哨也很了解開炮拜神的門道嗎？將士們之前從官軍手上繳獲了一些將軍炮和滅虜炮，我聽李世威那小子說他們開炮時常常有炸膛的情況，炮手因此損傷很大。是不是按規矩拜過炮神以後，就不會如此了？」

不過這其實並不奇怪，畢竟就連朝廷中的督撫大臣們，也大多相信什麼紅夷炮一炮可以「糜爛數十里」、「祭發無不擊中」的神話。

楊承祖以前算是曹營中的反闖派代表人物，但經過上蔡營一戰，他和李來亨並肩死斗，多少結下了一點「革命友誼」，起碼對待李來亨的態度已經好轉許多。

身材高挑的羅顏清在上蔡營之戰中曾被火炮炸傷，她傷勢還未痊癒，小麥色的面容顯得較平常蒼白很多。

但是對於之前只能用用百子弗朗機這類輕炮、霰彈炮的李來亨來說，驟然獲得數門高倍徑比的前裝滑ｈetuboｏk•ｃｏm•cｏm膛炮，還是彷彿天降橫財。

「嗯嗯。」李來亨點頭說，「我全都明白，曹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事情，也請儘快開口，只要我李來亨做得到，一定全力幫助。」

等李世威帶著炮手們過來將紅夷炮全部接收以後，李來亨又送別了楊承祖和羅顏清，馬上臉色一變，對郭君鎮冷冷道：「你看老曹這是什麼意思？」

官軍的那些火炮大多偷工減料、粗製濫造，李世威又經常在緊急情況下發炮，填葯往往過量，自然就經常出現炸膛現象。

「好了、好了，這件事先放一放吧！」

李來亨知道是自己太過急躁，自嘲道：「我就是怕這些大炮真的長腳跑了……真該去貼幾個告示，說大炮無銅、取之無用……唉，我就是怕本地的村民們真把大炮拖回去熔掉。」

楊承祖又笑著和李來亨寒暄了一番，只有羅顏清眉頭越皺越緊，好像有什麼話想說，但是欲言又止，沒說出口來。

郭君鎮無奈地安慰說：「我們已經貼出賞格告示，想必可以起到一些作用。」

李來亨不知道怎麼向郭君鎮解釋此炮神非彼炮神httｐs://wｗw.hetｕbｏok•com•coｍ，他看郭君鎮真的打算去找宋獻策仔細研究一下開炮拜神的事情，才苦笑道：「炮神的事情先放一放了，起碼等到咱們有紅夷炮可用時再說吧？」

李來亨對保定兵遺落的火炮輜重非常重視，戰役結束以後多次派部下沿途尋找虎大威倉促丟棄的重炮，又在路上的各個村莊，張貼告示，用高額賞格向本地的居民懸賞火炮。

楊承祖拍拍黝黑的炮管，說道：「我們曹帥知道你派了不少人到處去找官軍丟下的大炮，他說這回上蔡營之戰，多虧了少虎帥死斗奮戰，才扭轉大局。所以專門托我和顏清四處尋找，總算給你找到了這幾門大炮。」

李來亨對此心知肚明，他肚子里火氣越憋越大，可也知道這回前標的骨幹精兵傷亡這樣大，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自己用兵冒進，所以有氣也不好撒。

李來亨想著將來很有必要在前標軍內部，進行一些較新的軍事技術科普。不過從另一角度來想的話，等將來他可以將新銳的炮術、火炮在闖軍中推廣開以後，或許也可以用炮神之說來渲染神化？

從汝陽那邊趕過來的郭君鎮，對m•ｈｅtｕbｏoｋ•ｃｏm.ｃｏｍ他勸說道：「兄弟們連戰數日，確實是累壞了。那些大炮又沒有長腳，也不會自己跑掉，掌哨何必急於一時？讓大家休息休息吧。」

「戰爭之神？」郭君鎮對這個問題瞭然于胸，自信答道，「我懂啊，炮神嘛！我知道官兵以前開炮前會先拜關公和孔聖人，近來用了西洋的紅夷炮后，好像是拜崇禎皇帝新封的紅夷炮之神，名目很多，我不能全部記得……嘿，掌哨，這種事情應該問宋軍師，他是賣卜算命，對這種事情一定門清。」

羅顏清還記得當初夷陵分手，李來亨特地將所有大炮留給曹營的事情，咬著下唇說：「少……少虎帥，這也是補償我們當初的夷陵一別。曹營中很少有人懂得怎麼樣使用大炮，可我知道，義軍之中再沒有人比少虎帥更懂得炮術，就請你收下吧。」

李來亨是沒想到像郭君鎮這樣審慎冷靜的高明將領，也會相信炮神之說。

「呃……」

所以前標將士對搜集大炮都不大積極，大家都因為這一場傷筋動骨的血戰而深感疲憊，都想好好休整一兩天，嘴上雖然不說，可行動中表現出來的就是對李來亨命令的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