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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順軍的這些騎兵掠陣大為成功，已經把清軍最前方的一條戰線攪動出了腥風血雨。張鼐的勇猛無畏，即便是最勇敢的滿洲武士，都必須承認此人的武藝和勇氣都在自己之上。

洪承疇幫著回答說：「陛下……陛下已忘了嗎，李來亨還被我朝大兵圍在深州城裡。」

不過事實證明續順公沈志祥還是多慮了，皇太極已經連番催促多鐸出兵增援。多鐸掌握的清軍中軍真正的精銳力量，大量的巴牙喇護軍，還有許多前鋒、驍騎兵力，盡皆出動，滿洲八旗、蒙古八旗，甚至於數不清的關外索倫野人都正在陣中。

但是對中原大順軍來說，雖然他們的火銃數量、銃炮戰法，都稱得上是可圈可點，唯獨在重炮方面，相較清軍的差距就非常大了。

皇太極輕笑道：「那些人都是大清的手下敗將，不值得一提……李自成的手下只有這些人嗎？碭山和白溝河上的李來亨呢？」

他加倍用力地揮舞馬鞭，催動戰馬急速賓士，興奮道：「沖啊！沖啊！都和我衝過去！」

「哦……的確如此m.hetubook.com.com，我怎麼會忘記了此事？」皇太極敲了敲自己的前額，接著說，「李自成確實手下無人。他不通曉真定的敵情，就這樣輕率地離開了井陘關了嗎？」

在滿洲人的諸王貝勒之中，多鐸是一個軍事才華比較有限的人物。但多鐸只是軍事才華有限，並非像阿濟格那般粗魯蠢笨，他知道自己掌握戰機的判斷力不高，所以最喜歡打穩紮穩打的陣地戰。

可在御營黃蓋下面的皇太極，卻還是閉著眼睛養神。他對最前線正在逐漸爆發起來的兩軍戰事，好像不是多麼在意，反而向邊上的範文程問道：

他們迅速西向前進，接應續順公的兵馬敗退下來，同時填補戰線，開始做好陣地戰的準備……

大順軍騎兵突擊十分猛烈，沈志祥一個續順公，兵力有限，所部戰鬥力也不高，其餘清軍部隊又沒有積極支援，續順公也只好聽從皇太極的命令把部隊從陣前撤了下來。

清軍兵力本來在獲鹿戰場上，背東面西，呈現為三層直線的態勢。現在第一條直線hetubook.com.com已經被張鼐鑿穿，清軍的大軍就「凹」下去了一處，形成一個恰如口袋的形勢，只看大順軍的猛烈攻擊，到最終時刻的時候，能否衝破多鐸這條底線……

範文程回答說：「尚可喜、孔有德、耿仲明，都在指揮紅夷炮攻敵。只是現在流賊一支先鋒騎兵，已經殺進了續順公的步卒陣地裏面，兩軍戰線犬牙交錯，戰士們混雜在一處，三順王都不便發炮攻敵了。」

張皮綆還是個年齡不大的少年人，他的身材比之許多魁梧高大的猛將，顯得多少有些瘦小和低矮。東虜好像都把張皮綆當成了一個孩兒兵一樣，並不加以重視，直到張皮綆藏身在鞍甲之中，衝鋒陷陣，他左右的楚闖騎士也紛紛端起短手銃邊馳邊射，給清軍最前方戰線的步卒造成驚人殺傷。

張鼐斷定，韃子的火炮大概和孫傳庭一樣。在首輪發射以後，自己有足夠的時間帶領先鋒騎兵突入敵人前陣之中，大肆殺掠一番。

許多驍悍的戰士還沒來得和敵人交手，就被那些黑煙裏面的實心彈打得血肉模ｗwｗ•ｈｅtｕboｏk•ｃoｍ.ｃoｍ糊。不知道有多少士兵，在雙方開戰的第一時間就永遠失去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範文程和洪承疇二人相顧一眼后，由範文程回答說：「是，陛下。闖賊已出井陘關，約有十萬兵馬，現在已經到獲鹿陣前了……陛下忘了嗎？這些都在陛下的預料之中。」

沈志祥是東江鎮末代總兵沈世奎的兒子，他親爹沈世奎是在尚可喜投降東虜以後，死在了皇太極的手上。可是到沈志祥，卻有著足夠柔軟的身軀，可以識時務者為俊傑，放下國讎家恨，甘心為天聰汗做一條狗。

不過張鼐並不把清軍猛烈的炮擊放在眼中，他和孫傳庭交手過許多次，早就見識過紅夷大炮的厲害了。

李自成雖然已經席捲了河南、陝西、山西等西北諸省，山東、湖廣亦在其勢力範圍之內，在河南和陝西、山西的一些地方上，大順也正在建立起堅實的基層統治來。

「殺韃子啊！」

清軍的重炮雖然不及楚闖那樣，擁有更為高明的模數設計，和更加高效的倍徑比。可是孔有德布置的紅夷大炮炮位數hetubook.com.com量之多，還是遠超中原闖軍所能設想的規模。

範文程回答說：「聽聞洪學士所言，闖賊麾下有兩位軍事，一位名叫牛金星，執掌百官政務，還有一位叫宋獻策，據說通曉奇門遁甲，還是一位望氣之士。至於其他戰將，就更加多不勝數，明朝的許多將領近來也都投靠了闖賊。」

激射而出的炮彈，僅僅只是剮蹭過去，就能連人帶馬將一名驍勇善戰的大順精銳騎兵打成碎片。

「李自成手下有什麼人才嗎？」

這條狗也擔心自己撤下來的過程里，會遭到張鼐的猛烈追擊而導致全軍潰散。

「嗯嗯嗯。我明白了，這本就是我的布置，那便繼續如此，讓沈志祥撤下來吧，多鐸呢？他準備好了嗎？多鐸是個笨人，但笨人往往有笨人的功夫，有他撐住中軍，就一定能穩住全局戰線，不會因為沈志祥一部敗退下來，就去動搖到大局。」

「我記不清楚很多事情了……」皇太極說話間，好像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了一些，「但是流賊自陷絕境，大清一戰成功以後，定鼎中原，絕非難事……三順王都到了嗎？https://www.hetubook.com.com」

就像皇太極說的一樣，笨人也有笨人的功夫，多鐸善於防守陣地，也非常擅長利用陣地戰來消耗敵人。

重炮齊鳴，硫磺的味道充塞戰場之上。天空上不斷落下火雨，紅夷大炮好像想把獲鹿的每一寸土地都重新犁開一遍，硝煙瀰漫，連片的轟鳴炮聲以後，宿衛鐵騎頓時被殺傷不少！

清軍紅夷大炮的威力確實驚人，但是看來射速也不比孫傳庭快到哪裡去。張鼐帶著一隊親兵率先衝到敵人的近處，他親自挽起強弓，飛射數箭，而後其餘親軍也同樣搭弓射箭，瞬間就把清軍布置在最前方的步卒殺傷許多。

「衝過去了！」

那些韃子這才驚道：「避開那個孩兒兵！」

張鼐看到張皮綆這樣的勇猛無畏，也感嘆到：「來亨手下的人還真是厲害，有如此的本領，又是這樣的勇猛果敢，哪裡還需要嘴上長一大把的毛呢！」

剛剛清軍的炮擊也殺傷了不少楚兵，張皮綆自己臉上也沾染了不少硝煙和塵土。他忍不住回頭望向李自成的中軍位置，看到大順軍的主力兵馬徐徐為陣，心裏才放心下去許多，跟著張鼐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