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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剛才幹啥了？沒，沒幹啥？」張差裝傻充愣道。「俺就站在那發了會呆，一群人就衝上來打俺，俺就掄起棍子，把這些欺負俺的壞人都打趴下了，可俺正高興呢，不知道怎麼的就來這了，還把俺捆上了，老大爺，您是官吧，可不能冤枉了俺呢！」

是的，周英並不是不想甩鍋，但提督東廠的秉筆太監王國臣可是下了死命令的，劉廷元了不得到最後罷官免職，且日後搞不好還有重新起複的機會，可自己，那可是有可能把命都搭上的。

「太子羽翼已成，」萬曆搖頭道。「朕也只能退避三舍啊！」

崔文升苦勸道：「話雖如此，可是娘娘，怕就怕有人在皇爺耳邊嚼舌頭啊！」

鄭貴妃的臉色一下子慘白起來：「陛下，陛下這是懷疑臣妾嗎？」

「哦，俺，俺是營州右屯衛井兒峪人。」

田宏暗自嘆息，福王徹底出局了……

張差一邊左躲右晃，一邊鬼哭狼嚎道：「別打了，俺說，俺說！」

審判官冷然道：「還敢胡編，再打！」

「應該？你又知道了？」

周英權衡了一會，同和_圖_書意道：「那就這麼著吧，不是我們不認真審，而是兇徒狡猾死硬，不肯開口……」

說到這，萬曆忽然提起了精神：「不過，朕還活著，自然還能報得貴妃平安。」

周英苦笑道：「廠公那邊可是要明確結果的。」

「小人名叫張差！」

東廠六大襠頭之一的周英臉色一白，隨即壓低聲音問道：「劉御史的意思是？」

田宏一下子跪了下來：「皇爺，奴婢說句不該奴婢說的話。」

「我們再審幾個時辰，讓人犯多說幾句軲轆話，也好證明我們認真審了。」劉廷元建議道。「這樣，再移交給刑部，督公也是無話可說的。」

張差連連搖頭：「青天大老爺，您說啥呢，俺咱一句都聽不明白呢！」

鄭貴妃茫然無措的站在那裡，還是崔文升機靈，走上前拉住田宏懇請道：「春林，無論如何幫忙通報一下，拜託，拜託了！」

回到內殿的田宏回復萬曆道：「回皇爺的話，貴妃哭著回去了！」

「薊州那邊的？」

「皇爺明鑒，貴妃雖然一心想讓福王成為太子，和_圖_書但要想針對東宮下手，老太后沒了之後就能動手了，何必拖到現在；再有就是，即便貴妃真的想要動手，也不會如此拙劣的。」

看著重新走出來的錦衣力士，張差大叫道：「我說真話，我說真話，是有人讓我去討債的，他們不給錢，還打人！」

「姓名？」

「爹娘早死，家裡窮也娶不到媳婦，家裡就剩下我一口人了。」

鄭貴妃寵冠六宮，自然也有無數的潛在敵人，因此崔文升這麼一說，鄭貴妃有些擔心了。

周英思索良久，同意道：「劉兄此言極是，可廠公那邊怎麼交代。」

「家裡還有幾口人？」

田宏先磕了一個頭，然後才開口道：「奴婢以為，東宮遇襲應該與貴妃無關。」

「也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來人，備輦，本宮要去啟祥宮見陛下……」

「夢境回去了？」

田宏也算跟鄭貴妃比較親近，所以寬慰道：「娘娘不要胡思亂想，這個時候皇爺不見您，也算為了您著想。」

「本籍？」

「愈發的胡言亂語了，打，狠狠打！」

太子遇刺，內廷是沒辦法掩和*圖*書蓋的，所以為了讓口供的真實性得到確認，東廠便通知劉廷元來會同審訊，可沒想到，劉廷元也不想負責任，還出了一個禍水東引的主意，這讓周英為難起來。

「你是哪的人呢，家住哪裡啊！」

田宏賠笑道：「在不在劫，還不是皇爺的一句話。」

萬曆心中一疼，嘴上卻說道：「現在知道哭了，當初辦這荒唐事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現在呢！」

「是！」

「啥！」

萬曆嘆息道：「是啊，是啊，誰都能看清楚，可偏偏只有你一個敢開口的，不過，既然有人敢布這個局，一定是已經把夢境給算進去了，她是在劫難逃啊。」

審訊官聽到這番顛倒是非的話，不禁大怒，隨即一拍桌子喝道：「老實點，別裝瘋賣傻的，說，你怎麼進的皇城，又怎麼潛到東宮的。」

「一個人故意裝瘋賣傻，陛下來了，也審不清楚的。」劉廷元提醒道。「這種情況下，砸在我們手上，時間越長，對你我，就越是不利啊！」

錦衣力士在審訊官的眼神下退了下去，此時就聽張差說道：「俺說，和圖書俺說，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迷糊，人就出現在了那，然後有人就來抓俺打俺，俺就想逃，但正好手中有一根棍子，俺就便打邊逃，結果打俺的人越來越多了，俺就被他們抓來這了。」

田宏無可奈何的走進去向萬曆皇帝稟告，幾分鐘后，臉色晦暗的田宏走了出來，衝著鄭貴妃和崔文升搖了搖頭，鄭貴妃一下子哭了出來，見勢不妙的崔文升立刻扶著鄭貴妃上了抬輦，然後灰溜溜的帶著鄭貴妃返回了翊坤宮。

「娘娘啊，你怎麼還幸災樂禍啊！」翊坤宮首領太監崔文升都要哭出來了。「外面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了，說，說這件事是翊坤宮的手尾，這萬一皇爺相信了，怎生是好啊！」

負責巡查京城中部地區治安管理、審理訴訟、緝捕盜賊的巡城御史劉廷元用同樣輕的聲音回復道：「這個案子，我們怎麼審，文武百官這邊都不會輕易認可的，搞不好還要三法司聯合查辦，既然如此，我們又何必陷的太深呢！」

「娘娘，皇爺有令，今天誰都不見。」鄭貴妃的抬輦到了啟祥宮，但出乎鄭貴妃的意外，和_圖_書司禮監秉筆太監田宏親自攔住了她。「娘娘，別讓奴婢們難做，還是回宮休息吧！」

「慢！」錦衣力士剛剛想動手，邊上有人叫停道。「不能打了！」說話間，此人對著審訊官說道。「周公公，真要把人打壞了，拿不到可信的口供，只怕會有人說你故意滅口啊！」

「都記下了嗎？」審訊官得到邊上書紀的肯定回答后，又扭頭向這位自稱張差的莽漢問道。「你知道，你剛才幹了什麼嗎？」

「陛下不會相信的。」鄭貴妃蜜汁自信。「再說了，真要是本宮出手，又豈是一個持棍的莽漢呢！」

審訊官一使眼色，邊上一名錦衣力士走過來，衝著張差就是兩個大耳括子，一邊打還叫：「叫你假痴不癲，說，說不說！」

「什麼？有人闖入東宮，還打傷了一群東宮內侍！」東廠和巡城御史聯合審訊剛剛開始的時候，翊坤宮已經得到了有人闖入東宮行刺的消息。「這算怎麼回事啊，怎麼就沒把朱常洛這個小畜生給打死了！」

「不該說，你還說？」萬曆看了看誠惶誠恐的田宏，心一軟。「說罷說罷，朕聽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