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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可喜厲聲道：「不想把自己搭進去的，就別鬧騰！」

尚可喜身邊的監軍、兵部員外郎梅效先插話道：「陛下親率京營大敗建虜，迫使建虜殘部東逃回了遼東，但京營的兵力有限，陛下要重建九邊各鎮急需兵馬，所以才命令我們立刻北上的。」

尚可喜進一步解釋道：「所謂國家化，就是廢止將門、廢止家丁、打亂派系、晉陞有序、異地換崗，今後各部就只有一個權威，那就是陛下和朝廷，提督、總兵、師長及以下，皆以朝廷授權行使權責，不得在一地盤根錯節，也不得在軍中配植私人勢力。」

許爾顯苦澀的說道：「那，那不是無懈可擊了嗎？」

尚部幾名將領仔細品了品文效先的話，才明白了其中的暗示，沒錯，現在九邊缺兵缺將，誰要是先到了，就能先得到了好位置，誰要是為了一點功勞、遲疑著不抓緊北上，不但到時候好位置會飛來，而且還會惡了弘光皇帝，未來的前途堪憂。

「反和-圖-書對？」尚可喜冷然道。「陛下手中的京營可是一戰陣斬了東虜北韃二十萬呢！誰敢直面陛下之怒火？再說了陛下雖是卸磨殺驢，但損失的是我們，中下級官兵卻是得了好處的，你說，有多少會反對，又有多少人敢反對的！更不要說，即便是我們，陛下也給了好處和退路的，難不成給你一個縣子、總兵官，你還能舍了這些榮華富貴，公然倡亂嗎？」

「的確是無懈可擊！」尚可喜說道。「所以，爾顯，你趁著還有機會撈取功勞，且多努力一下，爭取得一縣伯之爵，如此，將來才有更好的前途、更好的庇佑子孫。」

不待許爾顯為自己叫屈，尚可喜笑了起來：「這幾年，陛下對咱們多有不滿，但陛下始終沒有明說，且依舊維持了安泰公主與（尚）之信的婚約，已經是待尚家不薄了；並且，黃得功、劉肇基、高傑他們退下來后，也不過是都督兼某司掌司事罷了，要知足才能常樂。」www.hetubook.com.com

許爾顯臉上的肌肉一抽，臉徹底垮了下來：「陛下十幾年前就下了伏筆，這，這是非戰之罪啊……」

尚可喜答道：「大都督府都督兼戰史條例司掌司事！」

尚可喜的話顯然是為了說服自己，而不是單純為了安撫許爾顯，對此，許爾顯眉頭緊鎖，好半天憋出一句：「要不要聯絡黃得功，來個養寇自重呢？」

許爾顯卻道：「雖然黃帥跟咱們不是一路人，但眼下的困境卻是一樣的，未必不能聯手應對！」

尚部眾將行禮后，紛紛離去，監軍文效先也告辭了，整個大堂上只剩下尚可喜一個人枯坐在那裡，場面顯得有些蕭瑟。

許爾顯一激靈：「那打完了李逆，黃帥的兵也會如此調整？」

許爾顯壓倒聲音道：「那黃帥、高帥他們都不反對？」

許爾顯、許爾毅兄弟對視一眼，無奈的站了出來，應聲道：「末將尊命！」

尚可喜擺了擺手：「不要胡鬧，黃得功是勇士營出來的和-圖-書，跟我們不是一路人！」

許爾顯還是一副不解的樣子：「京營化，下官明白，就是按京營的編製整編各營！國家化是什麼意思？」

既然有了明悟，幾位尚部大將便齊齊應道：「末將等回去立刻收拾兵馬，準備北上！」

尚可喜自己也有些不甘心，但在部下面前卻裝得若無其事：「陛下的旨意是立刻北上，並且不單我們要北上，鄖陽那邊也要派兵北上。」

許爾顯跟班志富等都是尚可喜心腹中的心腹，所以，說話比較直接：「大帥，什麼叫做掀檯子？」

尚可喜隨即對許爾顯兄弟交代道：「黃帥與咱們沒什麼交情，你們到黃帥帳下聽命時，要小心謹慎，不得有所差池。」

尚可喜苦笑道：「內外大局已定，陛下要掀檯子了，本帥不免惆悵啊！」

剛剛是都不想走，現在是誰都不想留，於是尚可喜點名道：「爾顯、爾毅，你們兄弟留下吧！」

尚可喜解釋道：「陛下對官軍過去的種種作風一向不滿，所和圖書以，各部今後要京營化、國家化。」

尚可喜回應道：「陛下心思已定，誰也改變不了，誰也超脫不了！」

許爾顯、許爾毅眉頭緊鎖，但還是應道：「末將兄弟明白！」

許爾顯眨了眨眼，終於覺察到某些不對勁的地方：「大帥，陛下怎麼安排您的？」

「大帥！」尚可喜坐在那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被一句問話給驚醒了，他便抬頭看了看，卻見是許爾顯走了回來。「大帥，您這是有心事？」

「好了，今天就散了吧，且各自回去整頓，三日後，全軍該北上的北上，該西進的西進。」

「調我們去薊州？」聽完尚可喜的話，在場的尚部將領面面相覷，倒不是說北地出身的他們不願意返回北地，而是如今明軍各部相繼攻入陝西了，在這個關頭，把他們調走，這分明是剝奪他們立功的機會，所以眾人才有些憤憤不平。「什麼時候走？能不能晚兩日？」

尚可喜點點頭又搖搖頭：「我部二萬五千人，這一次只北調二萬人https://m.hetubook.com.com，還有五千將歸由黃帥指揮，你們誰願意留下來？」

見許爾顯一臉震驚，尚可喜繼續道：「今後，兵不是你個人的，而是國家的；官也是一輩子就待在一個部隊里，晉陞要異地任職、不晉陞但任職年份到了也要換到別地去當官，也就是下面的棚長、隊長這等可以在原部隊升遷，再往上，就全部要遵守輪值輪崗的法度；所以，爾顯，別看志富他們現在奉命北調，到了北地還不一定能留在北地呢，搞不好會調到廣東、廣西的某個道當總兵、副總兵，而兵到了北地也會被打散開了，分別調入沿邊各軍的。」

見許爾顯有些不明白，尚可喜解說道：「陛下已經擊破了清虜蒙韃，京營的手已經騰出來了，你說，他們會調往何處？另外，志富我不說了，但其他幾個願意放棄到手的富貴，跟著鬧騰嗎？下面的兒郎會願意跟著一起鬧騰、背叛陛下嗎？別忘了，這麼年來，我們吃陛下的喝陛下的，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暗地裡被陛下拉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