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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的意思是。」龐麗的臉立刻沉了下去：「我們就這樣放棄這個機會？」

「嗯？」周弋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毛遂自薦的藝人？聽起來還挺有意思。

那時候她們什麼都不怕，意氣風發。她們討厭按班就部的生活，她們會抗拒那些考公務員找鐵飯碗的人，她們不理解為什麼大四的學長學姐要放棄申城，回到自己十八線的老家。

「車票錢是我媽給的。」莉莉抓著龐麗的手：「別堅持了，沒用的。我們不是月光少女，我們不漂亮，我們做不了明星的。」

「別說了。」莉莉打斷了龐麗的話：「喜歡是喂不飽人的，我連明天的伙食費都拿不出來了，你是要我為了夢想餓死街頭嗎？我早就想明白了，我們真的沒天賦。那些觀眾根本不喜歡我們的表演！」

「胖姐，你還有心情吃飯啊，上周劇院就來了五個人，咱們連電費都賺不回本了！」

那時候她們都堅信，四年之後他們七個人都有一個光明的未來。

「對啊，也不知道人肯不肯。」龐麗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她有些後悔，自己怎麼就忘了告訴周弋陽，他們周日才能演出。

對面的胖女生一開始還是很拘謹的，後來這火鍋的香氣實在是太過於濃郁，最後讓胖女生捨棄了矜持，開始和周弋陽一樣開始大口吃肉了。

「可是我們在學校的時候，明明有很多人看的……」www.hetubook.com.com

「一個女生？」唐玥的眼神里立刻是開始燃燒著八卦的火焰：「長得好看嗎？陽哥他這一次是不是有福了啊！」

「陽哥他不是這種人吧？」林萱兒吃完了嘴裏的披薩之後，才開口道。

「沒了？」周弋陽聽完了之後，問了一句。

「對。」矮個子女生也不畏懼：「放棄！我們還堅持什麼啊！周總說得對，我們應該及時止損！」

「哎呀。」汪星蕊笑了笑。如果是從前的她說不定就害臊地臉紅了，不過現在的她已經能大大方方地承認這點。畢竟身邊的幾個人，都是她關係最好的姐妹了。「誰讓綠江管的嚴呢，脖子以下的描寫都只能拉燈了。」

「所以我們明天要去換班？」劇團的人聽完了龐麗的話之後，雖然燃起了希望，可又有幾分緊張。

「怎麼可能！」龐麗嘆了口氣，她胖胖的身軀走在明亮的路燈下，身邊都是有說有笑的人走過，她感覺自己有些狼狽。

「蕊蕊，你很懂啊！」蘇音轉過頭看向汪星蕊。畢竟汪星蕊頂著那張蘿莉一樣的臉，說出這種話的時候還是有些勁爆的。

「做啥啊？」蘇音吃東西只聽了一半，現在有些跟不上她們的節奏了。

「是，我是這麼說過，堅持很重要。可有的堅持，只不過是浪費時間。當然了，我這麼說你肯定不服氣，肯定很生氣。這樣，我明天晚上有空，把你們劇和圖書院的地址發給我，我去看一眼。」

「對啊。」唐玥這時候嘿嘿地一笑：「蕊蕊她不僅看小說，她還會去關注那些太太的微博公眾號，就是為了看沒被河蟹的開車部分呢，對不對啊蕊蕊！」

「既然現實都已經告訴了你們答案，那就說明你們七個人不適合走這條路。何必頭破血流地堅持呢，及時止損也是一種智慧。」

「咳咳。」汪星蕊淡定地整理了一下衣服，接著說道：「那個，你們都別這麼看著我。我呢，其實也就是看這種小說看得比較多，所以呢，也了解了很多。」

可現在，莉莉還是選擇了回家。

等周弋陽走了之後，胖女生後知後覺地離開了這家主打高端大氣的火鍋店。

「這家店的漢堡真好吃！」蘇音顯然是完全沒有和他們在一個頻道上。

「肯定不願意。」一個男生篤定地說：「那些學生家長第一個反對，我看咱們要不去別的地方看看，能不能租一天？」

不知為何，胖女生現在抬起頭看著周弋陽，就覺得他彷彿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所以我們七個人就一起攢錢，組了一個劇團，然後每周在我們學校的劇院表演。我們的演出還上過《滬江日報》的。不過後來大家都畢業了，就沒辦法在學校演出了，只得是租了一個劇院，試著開始賣門票。然而誰知道我們開始收費之後，來看演出的人就越來越少了。現在我們如果找不到投資人的話，就，就真的ｍ•hｅｔubｏｏk•ｃｏｍ.coｍ只能解散了。」

「我看弋陽娛樂的官網的公告，那個在招藝人。所以，我是想來毛遂自薦的。」

龐麗走回了劇院，這裏七天都分別租給了不同的人。周一到周三是給一個街舞團用來教學。周四和周五給一個藝術學院的老師輔導藝考。周六屬於一個女團，周日則給了他們。

原來，追求夢想是這麼難堪的事兒。

那時候的她們會坐在學校劇院的長椅上，說著今天演出爆滿的場景，幻想著她們以後登上更大的舞台演出。

「微信。」周弋陽看了眼還沒緩過來的胖女生：「明天好好表演，如果想要成為我的藝人，你必須讓我驚艷。」

她當然沒有忘了在餐廳定位，再發一個朋友圈。

「是，我要回去了。我媽給我在鄉政府找了份工作，穩定。」莉莉認真地看著龐麗，彷彿看到了她們四年前剛讀大學的樣子。

「說吧，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兒？」周弋陽拿起餐巾紙擦乾淨嘴角之後，才問道。

「就是做|愛做的事。」汪星蕊語出驚人，讓關霏差點被可樂給嗆到了。

「我找到周總了，他也和我說了，就是有可能錄用我們，如果我們明天的表演能入他的法眼。」

「男人。」唐玥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都是一樣的。不過陽哥一個未婚未育的單身男性，做什麼都是能理解的。」

「可是這錢誰出啊！」一個矮個子女生說出了大家的心聲：「我們根本沒錢租場子ｗｗｗ.hｅtｕｂｏoｋ.cｏm.cｏｍ了。更別說臨時起意，這錢更貴。而且龐麗不是說了，周總對我們也不看好，還不如別費心思了。」

周弋陽說完了之後，叫來了服務員：「買單。」

「周總。」胖女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這段話：「可是你不是一直寫歌告訴我們，一定要堅持不懈嗎？」

「可是莉莉，你四年前不是這樣的，你口口聲聲和我說，表演是你畢生的追求，你喜歡話劇，你喜歡逗觀眾開心……」龐麗難以置信，這種話能從她室友口中說出。為什麼她能如此輕易地說放棄。

關霏這才是抬起頭來，後知後覺地說道：「哦，陽哥啊，就是白哥和我說了，他出門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女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陽哥就決定請她一起吃晚飯了。」

而已經被她們徹底遺忘的話題人物，周弋陽此刻則是在餐廳里慢條斯理地涮火鍋。

還有她們劇團的人給她發來微信：

「我們一共七個人。」胖女生看到周弋陽沒有直接回絕自己，頓時心情就好了不少。至少她在這裏看到了微乎其微的希望。「我們原本是一個話劇社的，後來出去表演的時候，發現很多人都很喜歡我們的演出，所以就心生想法，何不自己做一個劇團呢？」

「我們陽哥現在是大老闆大忙人了啊！」唐玥撿了根薯條，塞進了嘴裏。

服務員甜甜一笑：「先生，一共1300，刷卡還是微信？」

「姐，發財了？吃這麼高檔的菜！」

「周總和圖書。」胖女生把自己的目的說出口了之後，反而身體里就充滿了勇氣。「我和我的朋友們都是話劇演員，我們從大學開始就在表演了。」

「龐麗，你不是說去找弋陽娛樂的周總了嗎？怎麼跑去吃飯了？還吃這麼貴的火鍋，你該不會是打算退齣劇團，所以徹底放飛自我了吧！」

剛剛吃飯的時候，周弋陽隨意得就跟她的一個朋友一樣。可現在，周弋陽的神色和語氣又成了個威嚴的大老闆了。

「嗯。」胖女生心裏涼了半截，看到周弋陽這個態度，她感覺微乎其微的希望也破滅了。

「話劇演員？」周弋陽用手指輕輕地撫摸著桌面：「具體說說。」

等吃飽喝足之後，周弋陽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感覺比平時還要厚了一圈。難道說和胖胖的人一起吃飯，也能讓人食慾大增么？

等到四個女生都已經坐在附近的一家餐廳里吃上晚餐的時候，汪星蕊這才是好奇地問道：「關霏啊，陽哥他不是說拍完戲之後就過來么？我看劇組群里都說他早就下班了，人也沒來啊！」

「那是因為在學校，我們不收費！」莉莉徹底揭開了他們所有人不願意麵對的現實：「別說什麼大環境不好了！別的劇團活的好好的，就我們沒人看。為什麼？還不是因為我們沒天賦。我明天就回老家了。」

「什麼？」龐麗轉過頭看向莉莉：「你要回家了？」

「我靠，這不就是那個賊貴的網紅火鍋店么！你這路過就發個定位，太low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