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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怕死無恥的武將，還有懦弱自私的文臣，更有無能昏庸的皇帝，立國以來，一直如此。

王霖知道趙佶的德性，所以一直沒有同意將完顏宗弼解往京師處置。

麾下諸將反覆要過河與王霖死戰，但完顏宗望壓住不準。大概也只有拔離速這等心腹，才明白完顏宗望心中真正的想法。

想和平共處，但問題是你卻沒有建立和平共處的五項原則。

他就知道，拔離速來見自己是假，去遊說朝廷才是真正目的。

也就是說，在趙佶心裏，其實現在還是存在與金人議和的空間。換言之，他不想打，想和。

他倒不是害怕，而是他知道王霖意欲過河與金人決戰，他必須儘快趕回京師，安排京師防務，避免萬一被金人趁虛而入。

他帶著百余金軍護衛午間時分渡過黃河，求見王霖。

「駙馬爺，我大金太祖皇帝曾有遺詔，只要駙馬爺肯歸順我大金，便冊封你為宋王，將宋國之地割裂於你稱王。

木案發出輕微的震顫，隨後就是清脆的撕裂之聲，瞬時斷為兩截，斷口異常平整。

「拔離速，汝金人侵我國土，殺我同胞，宋金之間已是死仇！我大宋官民百姓，不分老幼|男女，皆將誓死抗金，至死方休！」

「哈哈……」完顏宗弼輕蔑一笑：「你宋國兵馬是個什麼慫樣子，你自個不清楚？你們宋人常說，勝敗乃兵家常事，本皇子一時大意，敗在王霖之手，倒也認栽了！」

拔離速面色震驚。

而即便是現在，王霖兩戰大捷，天下軍民精神振奮，正當合力抗金之際和*圖*書，居然還有文臣在皇帝耳邊宣稱「金兵人如虎、馬如龍、上山如猿、下水如獺，其勢如泰山、中國如累卵。」

王霖緩緩起身：「說完了沒有？」

仇恨度拉得還不夠？

這種想法不能不說是一種很荒誕的邏輯。

拔離速帶人離開滑州不遠，突然折返向東，繞過滑州，往東京方向疾馳而去。

完顏宗弼批了撇嘴：「若非王霖，汝這大宋早就如遼一般滅於我大金之手。階下囚又如何？你這宋國皇帝，敢殺本皇子么？」

簡而言之，其實，似乎，很牛逼的一個人。

「但若你們宋人以為，我大金滅不了你宋國，那真是瞎了狗眼……且去看看契丹人的下場！」

王霖驟然拔出腰間佩劍，清亮的劍光一閃，劈向身前木案。

「好大的口氣！前番兩戰，被我大宋兵馬斬首四萬餘眾，再不退出我國土，天兵所至，汝金人必死無葬身之地！」宗澤怒斥道：「完顏宗弼，汝可知否？！」

宗澤緩緩道：「本官是不是無名之輩無關緊要，關鍵是你如今是我大宋的階下之囚，生死握於我大宋之手，汝還敢囂張？」

王霖倒是想讓這群跳樑小丑繼續蹦，看看他們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王霖不動聲色道：「宗相回復官家和朝廷，就說完顏宗弼氣息奄奄，不宜行動。若強行將他帶回京師，死在半道上，也未可知。」

他擔心趙佶會背著他，把完顏宗弼給放歸金國。

他此刻稱「駙馬爺」而非大宋齊王，無非還是代表著金國很大一些人的微妙心態，和*圖*書寧肯承認敗在完顏什離的駙馬手上，也不願意承認敗給宋人。

趙佶害怕王霖一怒之下，把完顏宗弼給殺了，與金人結成死仇。

王霖面前的公案至少厚約巴掌大小，卻被王霖一劍劈開，這該是何等的神力！

且不說這些廢話。

……

王霖轉頭望向東京方向，譏諷道：「不知道金人會索要多少賠款？多少女人？」

但我一線將士的糧草輜重，萬不可中斷、扣減、貪墨，還請宗相與諸位臣工允諾，除我後顧之憂。」

拔離速實際當日在上京也出現在阿骨打的歡迎宴會上。

而與之相比，以身殉國的張叔夜，如今下場又如何！

在滑州淪為王霖的階下囚。

王霖又道：「傳本王密令于諸將，全軍備戰，今夜子時過河，突襲相州！」

四十齣頭的拔離速身材雄壯，體格魁梧健碩，一臉絡腮鬍鬚，氣勢不凡。

這便是在後世各種話本傳奇上頻繁出沒的金兀朮。

金人都大舉入侵你的國土，屠戮你的百姓，幾乎長驅直入破了京師，都這樣了，作為大宋皇帝的趙佶，居然還擔心下步與金人反目成仇？

二皇子今命本將前來，再次重申，我大金願與你永為父子之邦！」

燕青點頭：「回王爺，是完顏宗望的副將，金國宗室拔離速。」

完顏宗弼冷笑著，又閉上了眼睛。

滑州大獄。

自打被俘以來，王霖並未見過被打入滑州大獄的完顏宗弼。

「你回去轉告完顏宗望，若他肯歸順我大宋，本王願意代大宋天子，冊封其為金國王，向我大宋納貢稱https://www.hetubook.com.com臣，如何？」

王霖心知肚明，即便到了那個時候，趙佶也未必就多恨金人，他後來不是在金國也孩子照生？

拔離速……金國勇將，開國功臣。

「回去警告完顏宗望，即刻率軍退出我大宋國土，本王既往不咎，若仍執迷不悟，讓他洗乾淨腦袋等著，本王自會仗劍來取！」

「王爺放心。前方將士誓死血戰，朝廷後勤自不會耽擱。」

拔離速離開州衙，帶隨從縱馬馳離滑州。

可即便是這麼個無恥奸佞，竟然深得幾代宋帝信任，死後被追封為太師、中書令，謚號文穆。

……

王霖冷然道：「滾！」

「宗相，你可轉告官家，只要我王霖在一日，絕不讓金人馬踏大宋帝都！

……

宗澤躬身道：「王爺，本官奉官家之命，要押解這金國四皇子到京，還請王爺通融一二。」

拔離速昂首闊步走進州衙，凝視著端坐在公案之後身穿蟒袍、頭戴紫金冠的王霖，深吸口氣，緩緩拱手道：「在下拔離速，大金國使者，見過駙馬爺！」

「你們宋人常說，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太祖皇帝看重駙馬爺，並以公主配之，此等恩寵比天高、比海深，駙馬爺莫要不識好歹才好。」

「若本皇子死在宋國，我大金必舉傾國之兵，將你宋國踏為齏粉！」

「本官，大宋龍圖閣大學士、開封府尹、東京留守宗澤！」

拔離速似乎早知王霖不會被這些打動，也不發怒，反而平靜笑道：「駙馬爺，我大金兵強馬壯，契丹人百萬大軍尚不能抵抗，旦夕間國ｍ.heｔuｂｏoｋ.ｃｏm•ｃom滅族亡，你莫非認為，就憑你這數萬兵馬，就能擋得住我大金鐵騎乎？」

畏懼不戰，肯定不至於。但完顏宗望終歸是要保存實力，他在焦急等待太原會戰的結果。

王霖忍不住笑了。

宗澤翻身上馬，帶著他的使團成員急匆匆返回東京而去。

都到了這個份上了，朝廷上那些高官、權貴還是沒有認清金人的本性。

宗澤這一次來滑州，除了撫軍之外，還有一項特別任務，趙佶反覆交代的，要帶金兀朮回東京。

滑州州衙。

非得把連皇帝在內的數百宗室全部擄走至上京苦寒之地，任人宰割任人騎，才算死仇？

王霖淡然搖頭道：「不可。以官家畏懼金人之心，必會將完顏宗弼放回，絕不可以。」

果然是大慫王朝。

宗澤面色不變，輕輕走出空氣渾濁的滑州大獄。

宗澤嘆息道：「王爺，畢竟是官家旨意，公開抗旨，怕是不妥。」

真是天大的笑話。

「不必管他。想必完顏宗望要與官家議和了，這恐怕正中官家下懷，朝中那群文臣又可以歡天喜地、大肆慶祝大宋國威無敵了……」

什麼「岳飛大戰金兀朮」……還有「金兀朮搜山檢海」，諸如此類。

宗澤冷視著趺坐在牢房中閉目養神、長發披散、面容骯髒的完顏宗弼，道：「你便是那金國的四皇子么？」

他當然並未因為王霖勝了兩場就生出狂妄自大之心，宋金實力懸殊，抗金將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拉鋸戰，宗澤比任何人都清楚。

拔離速凝聲道：「罷，王霖，那我兩國，便唯有決一死戰！」

完顏宗弼hetubook.com.com嗤笑一聲：「原來是位宋國的文臣，宗澤？無名鼠輩爾！」

王霖深沉的目光望著宗澤一行遠去的背影，這才轉身向燕青道：「完顏宗望的使者到了？」

王霖冷笑：「破了正好，也省得本王再費氣力！」

真宗皇帝朝，遼人入侵，邊境烽煙剛起，參知政事王欽若等人就攛掇皇帝遷都江陵。

王霖等候在大獄門口。

拔離速面色一變，拱手道：「舉國富貴就在駙馬爺一念之間，還請駙馬爺三思而後行！」

劍光耀耀，光寒心骨。

完顏宗弼睜開渾濁的眸子，掃了宗澤一眼，冷笑道：「本皇子正是完顏宗弼，你又是何人？」

指望低頭、賠款、送女，能換來和平么？天大的笑話！

王霖心念一閃，揮揮手：「走，隨本王去會會這位金國大將，看看完顏宗望意欲何為。」

大宋養士數百年，養了一群酒囊飯袋都不如的敗類出來。

他奉完顏宗望之命前來，說降王霖只是幌子，他真正的用意是刺探宋軍的動向，以及往東京遊說趙佶。

宗澤深望王霖一眼，緩緩點頭道：「本官明白了。王爺，本官這就返回京師，接下來的戰事，悉數賴於王爺用心、用力，本官在京師等候王爺再傳捷報！」

宗澤一時語塞。

王霖淡然一笑：「兩國交戰，不斬來使，拔離速，有話就說吧，本王軍務繁忙，只能給你一盞茶的時間。」

燕青嚇一跳：「王爺，滑州一線不留兵馬？若金人趁虛而入，東京危矣！」

是宋代宰相之中死後撫恤最好的一個。

聽完燕青的稟報，王霖嘴角浮起一絲冷笑來。

自欺欺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