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一章 這就是一個廣告！
「現在想起我來了？」
「涼拌。」盧剛撇嘴說道。
好好地話不會好好說，范導心裏泛起一陣膩歪，但還是微笑著說道，「您一直跟在劇組裡，當然要聽下專家的意見。」
范導和劇組裡的所有人都陷入沉思。
「生活沒有質量，那活著還有什麼意義？范導你說是吧。」
「最後嘆了口氣，說患者家屬已經儘力了，這是天命。建議，這裏的建議要含糊一點，所有人都懂要放棄治療，但卻不能明說。」
「定價是國家統一定價，不同的醫院或許有些擦邊球的區間，但其實這類灰色空間並不大。」
范導心神一動，他明白盧剛說的意思到底是什麼。
「他們用了1/3的篇幅寫了一個例子，也是唯一能拿出來說事兒的例子——病區和患者家屬交代病情，說造影要3000塊錢，但最後花了3500。」
「不是最後，是簽字的時候，不同醫生交代的不同。」
「到這裏，最初的接觸就和*圖*書結束了。然後我會讓患者家屬把家裡所有的親屬都找來，最好是七大姑、八大姨、甚至家裡能叫喚的狗都牽來。」
說起患者，盧剛的語氣微微一變，沒了之前的戲謔，認真起來。
范導走向盧剛，「盧主任，麻煩您說說您的看法。」
「是。」范導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可……
「盧主任，不懂別亂說，這是醫療糾紛，我想您應該比我更熟悉。」范導的助理道。
「患者家屬肯定順勢假裝為難，這時候就要安撫他，說點好聽的，說點患者家屬願意聽的。」
盧剛的話像是一枚石子，盪起陣陣漣漪。
「……」
盧剛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解釋，而是豎起第三根手指。
「一旦發現端倪，交代問題的方法就要變了，盡量把預后往差了說，把費用往高了說。」盧剛道，「把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都說出來。」
「盧主任，這麼複雜，那要怎麼說？」范導的小助理和-圖-書迷茫問道。
「那是不幸中的萬幸。」盧剛道，「我問你，你看見這則熱搜的時候怎麼想？」
「吃飯、洗漱、上衛生間都還可以。」
「盧主任，您請講。」范導的語氣尊重了許多。
「導兒，您消消氣，別……」范導的助理連忙規勸。
「嘿。」盧剛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
可范導腦海里卻劃過一道閃電，剛剛隱約的疑問似乎得到了答案。
「廣告？」
「不可能吧，誰發廣告會罵自家公司，這不是有病么。」
「第二層意思我給你們講解了，其實這個話題還有第三層意思。」
「有自理能力么？」盧剛問道。
一個中年工作人員舉手。
「盧主任，我媽3年前腦梗，現在半身不遂。」
「稍微有點社會閱歷的人會想什麼？患者家屬不想治了，但是他又不能說，因為患者家屬要裝成一個孝子。」
「……」范導的助理一怔。
「是這樣，這就是第三層意思。」m•hｅｔuｂｏｏk•ｃｏｍ.cｏm盧剛鄙夷一笑，「這特么就是一則廣告！」
自己不是目標群體，所以看見這則廣告會無動於衷。放到家裡有人生病的人身上，想的則是另外一件事。
「總之，患者家屬的孝心感天動地，怎麼順耳怎麼說。」
「第二層意思。」盧剛豎起兩根手指。
「把患者家屬抬高，把一頂頂的孝子的帽子扣上去，最後說明患者的情況，把併發症著重說明，手術成功率不斷往下降。九死一生都不夠，九十九死一生，活下來還要癱瘓在床。」
「這是例子么？這特么能叫例子？3000和3500有什麼區別？我承認有區別，但在後面2—3萬的治療費前，這種區別可以忽略不計。而且！」
「剛剛說的話再說一遍，著重說明患者家屬悉心照顧下患者才活到了90多歲，這種孝心放在古代是要舉孝廉的。」
「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那個，你們誰家裡有類似的病人？」盧剛提高音量，環
https://www.hetubook.com.com視四周詢問道。「第一層意思，就是紙面上的意思，醫生是吸血鬼。」
范導心裏嘆了口氣，要是順著盧主任的話想下去，的確不可能出現上熱搜的情況。
「哪怕患者家屬有錄音也沒用，總之放棄的話不能從醫生口中說出來。即便要說，也要再加上但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節目組的人都用看傻逼一樣的目光看盧剛，但盧剛一撇嘴，根本不在乎。
「這種情況臨床很常見，一般情況下來講醫生安慰幾句，簽個自動出院的字，然後等老人油盡燈枯最後風光大葬，大家來吃席。」
「我想，麻痹的才3萬塊錢就能康復如初！」那名中年工作人員髒話脫口而出，「當時我媽媽住的醫院技術水平差，如果趕上這家醫院，肯定要做手術啊，別說是3萬，13萬，30萬都可以！」
盧剛加重語氣。
「醫生要會相面，遇到類似的患者、患者家屬，交代的時候三句話就要必須分辨出ｈtｔｐs://wｗｗ•ｈｅtubooｋ•cｏm•ｃom來患者家屬是真想治療還是假裝孝子來糊弄一下。」盧剛繼續說道。
「比如說老人家已經94歲了，高齡，能活這麼久還健健康康的，家裡人肯定很上心，孝心動天地。現在屬於人力不能及，即便是做了手術大概率也要癱瘓在床。」
「……」范導看著盧剛的兩個手指，默默發獃。
「呃。」范導沉吟，「盧主任，您在臨床遇到類似的患者家屬怎麼辦？」
「廣告？」
「然後呢？」范導覺得盧剛太啰嗦，但見盧剛說的滿面紅光，便沒打斷。
「但是偏偏醫生醫術好，還有醫德，頂著高風險給老人家做了手術，手術還『湊巧』很成功，連點毛病都找不出來。可惜患者家屬的錢花了，還得繼續養著患者，等著這個拖油瓶下一次踏進鬼門關。患者九十多歲了，我說患者是拖油瓶不過分吧。」
「盧主任，您想說什麼？」范導最後一絲耐心被磨沒，口氣略有不耐煩地問道。
「我是讓你閉嘴。」范導道。
「閉嘴。」范導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