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見豬油仔口花花，雷洛才算放了心，「以後不要再這樣做！你要是掛了，我怎麼對你家人交代？」

雷洛再也忍不住了，伸手按住豬油仔肩膀，安撫他道：「冇關係的！我只是來看看你，就算廉署的人知道了又怎樣？我剛從那裡出來，大不了再進去一趟！」

「那剛哥和森哥呢？」

「人都是好難改變的！習慣了做乜事，就一直不肯改變！」黃包車夫苦笑道，「我只求下輩子投胎不要再做人，做條狗也是好的，尤其那些寵物犬，有吃有喝，好勁的！」

「我……你也知道的洛哥，我最近剛娶了兩房姨太太，很多財產都在她們名下，不好索要的！」

「我看你是恨不得死！我講過的，要低調！你怕偏偏搞出這麼大陣勢，生怕別人不知道我雷洛是金錢帝國老大？」

「洛哥，你要做什麼？」豬油仔是什麼人，立馬就明白雷洛一定是要做什麼事兒，才讓他躲在醫院。

雷洛笑了笑：「但願如此！」說完又道：「還有啊，我覺得你現在模樣最安全，也別急著出去了，外面危險的狠！等這場風暴平靜了，我再撈你出去！」

……

豬油仔卻也是知道一點點石志堅和雷洛故事。

雷洛示意慢點開車，他好和兩人講話。

陳細九撓撓頭：「幫洛哥你壯聲勢呀，免得這些廉署的人搞你！」

阿翠一聽這話哭得稀里嘩啦，「顏探長，我冤枉啊！你千萬要為我做主呀！」

陸志廉嗤之以鼻：「皇帝？都什麼時代了還搞封建主義！看著吧，遲早一天我要把他拉下馬！」

那黃包車夫清閑的狠，蹲在街角抽煙，見有生意，忙起身把香煙碾滅，半拉煙頭卻捨不得丟掉，又把它塞進煙盒，揣進懷裡。

雷洛一怔，第一次聽說做狗比做人好！

「收拾你個頭呀！他們可是廉政公署的人，你搞他，就是搞阿堅，搞百里渠，搞麥立浩！」

阿翠就把刀遞給了顏雄。

……

九龍城寨。

雷洛上了黃包車。

顏雄啃著甘蔗又走到賣細蓉攤位前，老闆忙掏出一些錢塞給顏雄手下阿貴，又對顏雄阿諛奉承道：「顏爺，聽說你今天好威風，連豬油仔都被抓到！」

「這次不一樣。」雷洛吐口煙霧說，「以前那麼鬼佬可以拿錢買通，可是這次那幫後生仔都好有原則！另外他們黃皮膚黑眼睛，卻話我是英籍華人！我頂他個肺，意思就是不要拿民族大義來要挾他們！」

「我可以和_圖_書給你們洗衣服拖地，我可以當雜工！我做乜都可以的！就是求求你，不要讓我接客！」

豬油仔心裏一暖，忽然像是想到什麼：「洛哥，到底發生乜事，怎麼感覺你好多愁善感？」

雷洛在保鏢的護送下回家。

「那我就咖啡加奶咯！讓靚女加鮮奶！反正她吊著兩袋！」

「好勒，顏爺！您說了算！」

「那我也要去廉署一趟，走洛哥你走過的路，飲洛哥你飲過的茶！」

雷洛走到他身邊，喚了一聲：「豬油仔！」

「啪！」

豬油仔就撓撓頭：「我那是一時衝動嘛，誰讓洛哥你平時對我那麼好！」

「不要啊！求求你們，不要啊！我的孩子！」阿翠和孩子被拆開，發出凄厲慘叫。

當雷洛離開廉政公署的時候，差不多已經晚上八點鐘！

「顏雄搞你，我就搞他咯！」雷洛慢條斯理，「我讓人傳話，三百萬買他一條命！」

大哥成笑了，朝顏雄豎起大拇指：「還是顏爺高招！」說完朝身後手下道，「來人啊，把這婆娘給我拖上去！她不是不肯接客嗎？今天就讓她知道到底是她嘴硬，還是我的拳頭硬！」

雷洛點點頭，咬著雪茄朝座駕走去。

「我什麼我？」顏雄怒道，「試問誰沒有妻兒？誰沒遇到過難處？你這樣逼良為娼，還算是人嗎？」顏雄越說越惱，單手叉腰對著大哥成一番臭罵。

「讓他們過來，我有話同他們講！」雷洛一臉煩心地說。

「是，老爺！」司機擦了擦額頭汗水。

雷洛都快氣死。

雷洛點點頭，「下車吧，你們怎麼說的就怎麼去做！總之，一切等這場風暴停止了再說。」

雷洛咬著雪茄實在等得不耐煩，就把雪茄投擲地上碾了碾說：「我搭乘黃包車！你自己搗鼓好了再說！」

顏雄用小拇指掏掏耳朵，笑道：「話我不得好死的有很多，你只是其中一個！不過我現在活得好好！」

顏雄對他怒目而視：「大哥成，你還算不算人？連這樣禽獸不如的話都能講的出來？」

阿翠被拖著上樓，回頭沖顏雄大叫：「姓顏的，你不得好死！」

藍剛忙道：「我也知想要趁著明年廢除一夫多妻之前多搞掂幾個，沒想到會惹出這麼大麻煩！吶，不過你放心，我回去做做她們工作，希望她們可以深明大義，明白她們老公我正在被廉署調查！」

按照他意思，要回家飲湯！老婆煲的湯不得不飲！

「不要和_圖_書啊，我還有孩子要養！」

他望著雷洛背影，心道：「我該講的全都講了，以後看你自己！」

「洛哥，是不是真的呀？」藍剛有些不服氣，「鬼佬又不是沒玩過這種把戲，每次搞反腐最後還不是比我們更貪，更腐？」

大哥成這邊掏出錢塞給顏雄：「多謝顏爺幫忙，我添多了一點就當做您老辛苦費！」

藍剛等人怔了怔，「那就是反骨仔咯！要不找些人收拾他們？」

出了廉政公署，按照雷洛意思，陳細九把人馬驅散。

「一千塊，得不得？！」

「你說呢？」

「收到，洛哥！」韓森回答的很乾脆。

大哥成被打傻了，捂著火辣辣臉頰：「顏爺，我——」

「阿翠是嗎？不用怕，我叫顏雄，是一名華探長！你有什麼冤屈儘管同我講！」顏雄拍拍胸口，大義凜然。

作為重大嫌疑人，豬油仔被限制了行動，軟禁在醫院特護病房。

很快總華探長藍剛和韓森走過來。

負責馬欄生意的「大哥成」正在和一個頗有姿色的小少婦對峙。

之前顏雄失勢的時候這些人就都開始瞧不起他，話他是差佬中沒了牙的老狗！甚至來這裏煲火鍋，連條肥狗都不留給他！算是讓顏雄嘗盡了人情冷暖。

誰是知道行駛半路，雷洛那輛掛著三個五車牌的賓利車拋錨了！

老闆殷勤地伺候著顏雄，顏雄吃了幾口就把飯碗丟掉，又朝附近馬欄走去。

雷洛明白了，「那就要怨你自己，不求上進，邊個也幫不了你！」

豬油仔身子猛地一顫，接著急忙回頭，一臉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洛哥，你怎麼來了？」

當初石志堅讓雷洛捐掉一半身家買平安，雷洛卻捨不得，相比之下跛豪卻跟著做。

「洛哥，你進了廉署？」豬油仔一臉驚訝，「裏面怎樣，聽說好厲害的，爽不爽？」

顏雄撩開西裝外套，故意亮出插在腰間槍托問老鬼標：「你的狗肉新不新鮮？」

錢其實是小事兒，任誰都要給他雷警司一點面子。

廉政公署其它樓層的辦公人員也紛紛露出頭，一臉驚愕地望著氣勢懾人的雷洛離去。

顏雄這才心滿意足地收下錢，「一千塊還不夠我塞牙縫的！不過沒辦法，誰讓你我是老朋友呢！吶，先把這條狗宰了給我煲上，我等會兒過來吃！」

「當雜工能賺幾多錢？你老公欠我們的賬什麼時候才能還清？吶，在我這裏接客就不一樣了，兩腿一張很快就ｈetｕbook•cｏｍ.ｃｏｍ能來錢，你只要幹上個三年五載就可以搞掂！」

「當然爽了！」雷洛打趣道，「那裡的靚女都穿職業裝，前|凸|后|翹的，最適合你口味！」

……

小少婦一隻手抱著孩子，一隻手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大哥成，我求求你！我不要做！我不想接客！」

保鏢招來一輛黃包車。

藍剛吐吐舌頭，「我只是隨便說說，哄你開心！我也知道這廉署的人不好對付！」

雷洛沒有親自出面，而是讓手下保鏢去活動了一下。

雷洛本想說回家，仔細一想卻道：「要去醫院探望個朋友。」

現在跛豪平穩上岸，雷洛卻陷入反貪風暴。

「阿翠！」

石志堅在三樓，負手而立。

當雷洛趕到豬油仔所在醫院時，差不多晚上八點半。

「呵呵，小意思！我是警察嘛，有人犯罪不管是誰手下都要被抓的！」顏雄丟下甘蔗，端起一碗細蓉嘗了一口，「呃，有點甜！」

陳細九等人分開現出一個甬道，姿態恭敬地目送雷洛上車。

「別拍馬屁了，我飲的是咖啡！」

藍剛和韓森上了車。

……

廉政公署二樓，負責審問雷洛的陸志廉忍不住道：「這個雷洛好大的架子！」

老闆忙說：「顏爺請隨便吃！吃多少都冇問題！」

「哎！」雷洛嘆口氣道，「阿堅講的對，以前為選路的時候選錯！現在很難回頭！」

「好勒！你上車！」

「先生您不知道，現在我們這生意沒法做了！你也知道的，以前我們賺錢好容易，只要有力氣就行，現在卻是行不通了！那乜鬼計程車搶走我們一大半生意，還有大巴，電車，價錢都好便宜的！我們的車費一降再降卻還是比不過人家！以前是一人拉扯，全家不餓，現在是一人拉車，餓死全家！」

「是不是少了點？」

大哥成叉著腰，露著胸毛：「你不做怎麼還錢？」

黃包車夫見這架勢，就知道雷洛是個大人物，原本喜歡聒噪的他，一路上只能憋著不敢和雷洛輕易搭話。

雷洛卻顯得有些無聊，就先開口問他：「現在黃包車生意怎樣？我看你剛才挺閑的！」

廉政公署外面，陳細九，藍剛，還有韓森等人黑壓壓地守候在外面。放眼望去，差不多有上百人！

陳細九等人離去。

「你來好危險的！你又不是不知他們一直想要抓你把柄，洛哥，你快點走，不要管我！」豬油仔生怕連累雷洛，大聲說道。

「我什麼我？還不趕和圖書快讓這幫撲街回去！」

「不是啊，洛哥，我——」

雷洛車隊長龍般離開廉政公署，再次引人側目。

顏雄這邊收完錢就又帶著手下耀武揚威在其它攤位轉悠。

雷洛這不問還好，一問搞得車夫大倒苦水。

「有性格，我喜歡！」顏雄笑嘻嘻拍拍大哥成肩膀。

負責狗肉火鍋攤的老闆「老鬼標」此刻就在重新巴結奉承顏雄。

陳細九也點頭：「知道了，洛哥！」

唯有藍剛沒開口。

大哥成話還沒說完，臉上就挨了火辣辣一個耳光！

很快，大排長龍局面不見，只剩下陳細九，韓森和藍剛等人陪著雷洛。

「這很好呀，多一分技藝你就可以多搵一份工作！」

「我給您加鹽！」

「洛哥你下達了江湖追殺令？」豬油仔猛地竄起來，卻弄痛了手腕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洛哥，沒關係的！您老人家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這次小兒科咯！」

「那麼我現在為什麼要做警察？」雷洛問自己，忽然答案變了，「為了貪！」

「得，食火鍋先！」顏雄一臉得意。

推開病房的門，當雷洛走進病房的時候，豬油仔正撅著屁股身子背對著雷洛在睡覺。

四名保鏢左右各兩名護著他陪跑。

「既然這樣就換個行當咯，你有手有腳又這麼年輕何必在一棵樹上弔死？」

「這甘蔗不錯！」顏雄拿起一支咬了一口。

「已經夠多了！」老鬼標笑嘻嘻掏出一千塊塞給顏雄，「顏爺通融填一下，最近生意不好做！」

雷洛笑了笑，「忠心可不是你這樣做的，只有你活得更好，才能證明對我更忠心！」

譚美麗道：「好威風的！我聽人講他是香港的地下皇帝，比港督還厲害！」

「當然，我是當差的，當然要為你做主！來，把刀給我先，千萬不要傷到自己！」

現在他顏雄重新上位，跟著陳志超混的風生水起，今天更是搞掂了雷洛頭號心腹豬油仔，可以說在江湖名聲大噪！

顏雄接過刀子，塞給旁邊大哥成：「你看，這不就搞掂了嗎？犯得著那麼大喊大叫！」

阿翠這才明白顏雄在騙她！

「孩子？孩子可以丟給你親戚咯！要麼就賣掉！」

「你怎麼不說話？」

依照雷洛的名頭，保鏢很容易塞點錢就搞掂了那守候在病房門口的便衣。

「什麼賬？」

兩名大漢上前去抓阿翠，孩子哇哇大哭。

顏雄點點頭，「挺甜的！有空送我家一捆！我老婆也愛吃！」

司機怎麼搗ｈｅｔｕｂoｏk•ｃom•coｍ鼓都沒搗鼓好。

「既然知道不好對付你們收心點！吶，從今天開始把你們的財產能轉移的儘快轉移，能變賣的儘快變賣！還有，千萬不要讓廉署的人聞到你們味道！就算被抓，一句話，打死也不說！」

見雷洛出來，上百人集體朝雷洛躬身問好：「洛哥！」

「話是這樣講，你知不知那位石議員，他也幫我們好多，讓我們這些窮拉車的去考乜鬼駕照，去開計程車，並且在考試期間給我們補貼……」

雷洛上了車，第一時間呵斥跟著的陳細九道：「你搞乜鬼？弄這麼多人過來？」

「當然新鮮了！別人可以吃冷凍的，唯有顏爺您這邊絕對是現宰現殺！」說著話就見黑鬼標從鐵籠中一手抓出一隻小花狗道：「這隻得不得？小乳狗還在食奶，煲湯絕對夠贊！」

可是後來呢，他不但能食飽飯，還可以食鮑魚翅肚，甚至還囤積房產無數，家裡金銀塞滿屋，銀行有上億存款！

「先生您好，去邊度呀？」車夫拉車過來，抽下搭在肩膀上白毛巾掃了掃車座，笑眯眯望著雷洛。

「顏爺，今天有興緻來這裏食火鍋呀？」城寨狗肉火鍋攤前，顏雄耀武揚威地帶著手下阿貴幾人過來巡場。

這一刻雷洛沉默了，他突然想起了當年自己報考警察時，面試官問他的話：「你為什麼要考警察？」

這時候身後有人喊：「顏爺，狗肉火鍋煲好了！」

「你們也準備一下。」雷洛咬著雪茄一臉憂鬱地說，「阿堅話我知，這次廉政公署動真格的！連那乜鬼特派員都好犀利，面對我一點都懼！」

「上車！」。

「可人人不同，有的願意去學，有的卻拿了補貼去賭場耍，要麼就吃喝花光，最後同我一樣，依舊蹲在街頭拉黃包車！」

雷洛起身拍拍豬油仔肩膀：「一世人，兩兄弟！你跟我這麼久，我也要為你做點什麼才行！」

見豬油仔驚訝模樣，雷洛不禁好笑：「怎麼，為乜我不能來？」

「好勒！」老鬼標笑得齜牙咧嘴。

顏雄回過頭對她說道：「你叫乜名字？」

他的回答是：「食飯！」

大哥成被罵得不敢回嘴，只能挨訓。

周圍眾人更是對著他指指點點。

顏雄點點頭：「還不錯！不過這賬怎麼算？」

周圍眾人無不動容，卻又不敢幫忙，這裡是九龍城寨，只有兩種人，惡人，還有差人！大家門前各掃門前雪，出了事情沒人能救得了你！

小少婦見顏雄肯為自己出頭，十分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