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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好衣物之後，他讓田力帶著黃東來到書屋，自己親自泡茶。

黃東戲謔一笑，看了田亮一眼。

「什麼，老韓相公對四川有恩？」黃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珠子差點從眼眶掉出。

簽名之後，兩人聯袂來到便民服務中心錢紹公房。

「老韓相公去世之後，惠及子孫，他的長子甚至曾孫也為大宋相公。」田亮放下茶杯，長長地嘆了口氣，不知是敬佩還是吐嘈不已。

他覺得協河亭與他非常有緣分，乃是他的福地。

此時，他的門房已經把茶泡好，給兩人遞上。

「然也。」田亮嘴角勾勒戲謔一笑，輕輕地打量黃東一眼。

田亮也安慰說道：「子邊，小聖人清除隱形戶籍能否成功，就看看汝做得如何了。」

黃東從袖子掏出條文，兩人仔細看了看，簽上自己大名。

「既然這些人占朝廷便宜，坑害大宋稅賦，為何不把他們拿下？」黃東差點跳了起來，右手狠狠地一揮。

黃東點點頭，目光灼灼望著他：「他們可是對於趙家莊寄予厚望，田掌柜，這個要看看汝的想法。」

但是不管再尷尬，他也要進行下去。

「這個非常簡單，因為在下乃是小聖人的擁躉。看了小聖人談大宋武事方面的書籍。」田亮淡淡一笑，自豪地回答。

「韓家這麼厲害？」黃東此時再也不淡定了，嘴巴張得大大的，差點合不攏來，幾乎能夠塞進一個鴨蛋。

田亮實在太興奮了，興奮得無法入睡。

要知道，小聖人的背景是哪個，不是別人，而是整個四川的置制使余玠。

田亮嘴角勾勒戲謔一笑：「如果沒有老韓相公，也許今天沒有吾等也。」

田亮緊緊摟住新娘子，就要成就好事。

兩人說完，從座位出來。

黃東臉上浮現捉狹笑容：「田掌柜，在下知道汝的難處。吾寫一個條文，汝在上面簽字，由吾來出面解決，不知可以不？」

「多乎哉，不多也。」黃東搖搖頭，「田掌柜，汝也看見了，他們還沒有許多窩棚，還在用葛根、妖芋當食物。」

古代不像現在，穿衣非常麻煩，所以他要加快速度，必須要人配合。

兩人互相拱手一禮，哈m•ｈｅtｕｂoｏk•ｃom.cｏm哈大笑，頓時兩人之間的隔閡煙消雲散。

兩人關係好不好，就看對方讓你是否進書屋。

聽到此話，黃東覺得左右為難。

想到這裏，黃東吞了吞口水，舔了舔乾巴巴的嘴唇。

田亮心裏湧起不好之感，把頭部轉向其它地方。

「不管你是誰？」田亮氣得大叫起來：「今天是老子洞房花燭夜，天王老子來了也不開門。」

「不但如此，醉翁對其評價甚高，」田亮繼續打擊他說道，「稱其臨大事，決大議，垂紳正笏，不動聲色，措天下於泰山之安，可謂社稷之臣」。

當然，天下也只有趙家莊才有這個豪氣與能力，所以這些秀才對趙家莊絕對是忠心耿耿。

他騰地一聲，從座位上突然站起：「這個謝家莊竟然隱藏了這麼多人口？」

「小官人，小官人，開門，開門。」是一個聲音，好像還是自己的僕人田力。

「匪夷所思，出乎意料。喝貧窮之極，卻志存高遠。」田亮知道躲避不過，只得回答。

然而就在兩人進入關鍵時刻，突然發出砰砰的聲音，有人在敲門。

「爾等不要爭吵。」錢紹揮了揮手，「讓老夫想想。」

「彈駭，大宋已經有了幾百年歷史了，這些人彈駭下來了嗎？據說老韓相公（韓琦）土地千里，有哪個彈駭下來了？」田亮冷冷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

「對，有恩，而且恩惠很大。」田亮目光灼灼地望著黃東說道，「寶元二年，四川旱災嚴重。老韓相公下令，將常平倉中的糧食全部發放給貧困百姓，又在各地添設稠粥，活饑民一百九十萬。」

「失敬失敬，」田亮此時卷了起來，對著黃東恭恭敬敬一禮，「原來子邊文武雙全，下次在下給汝帶來就是。」

錢紹臉色鐵青，一張老臉陰沉可以滴水，狠狠地拍了拍案幾，茶杯砰地一聲倒下，茶水從案幾流出。

「子邊，汝可知道，不但文官是大主戶，就是許多武官也是大主戶。」田亮見到黃東油鹽不進，乾脆直截了當說道，「難道汝準備把武將也推到胡人哪裡嗎？」

「原來是這樣。」黃東驚呆和*圖*書了，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會兒，才搖了搖頭說，「這是真的？在下不信。」

聽到此話，黃東點點頭，沉重嘆了口氣，陷入思考之中。

「子明，在下不是那種文弱書生，」看到田亮的笑容，黃東不服氣地說道，「在協河亭，在下還參与平息兩邊械鬥的。」

黃東看到田亮住宅，心裏並不嫉妒。

他艱難地硬著頭皮說道：「縣丞，屬下是來稟報事情的。」

「謝謝錢縣丞。」黃東兩人拱手一禮，從錢紹公房出去。

「當然可以，家裡就有。」田亮點點頭，臉上浮現戲謔的笑意，「只是到時不要嫌棄它有粗鄙武夫之氣就好。」

田亮原來在趙家莊下面一個作坊當掌柜，積累了不少錢物，因此有一個一樓一底的獨立小院。

禮畢之後，三人回到各位座位喝茶。

「子邊，汝也不必沮喪，其實小聖人安排汝去協河亭，何嘗不是做清除隱形戶籍之事呢？」看到兩人和解，錢紹也上前安慰。

黃東沉默一會兒，目光灼灼地望著田亮：「子明，在下有些不解，汝為何知道如何清楚？」

「子邊，汝的銅錢老夫已經批准，老夫現在公務繁忙，就不留爾等。」說完，他舉起茶杯，示意兩人可以離開。

「小官人，是你吩咐要小人通知你。如果你不想起床，小人就退下了。」田力一邊捂住自己的嘴巴，一邊忍不住以退為進說道。

「官府已經出資千貫，已經超過去年的財賦。」黃東也是一臉苦笑，搖搖頭，不停吐嘈，「更何況，官府還要向轉運使上繳稅賦。」

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它鄉遇故知，人生三大喜事，豈能被外人所打擾。

黃東冷冷一笑，不屑一顧地說道：「謝家莊人再厲害，能夠與余學士相比嗎？」

「拿下，朝廷不少重臣，自己就是大主戶。」田亮如同白痴看了他一眼，「難道汝讓他們自己拿下自己。」

這個就是秀才的好處，雖然房子產權不屬於他，但是使用權是屬於他自己。

他苦笑一下，沉重地嘆息一聲，搖搖頭：「這個只有從長計義。」

他每月還有差不多二貫提貨卡的俸祿，加上年ｈttｐs://wｗw.ｈetｕbｏoｋ.ｃom.ｃom終獎，差不多三貫提貨卡。

他簽字，意味他也要承擔責任。

「老韓相公謚號忠獻，文武雙全，為相十載、輔佐三朝，為大宋的繁榮發展做出了貢獻。」田亮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繼續說自己的話。

黃東還是不服氣，一臉倔強地說道：「錢縣丞，下官認為，功是功，過是過。」

「錢縣丞，聽說謝家莊有人在潼南府路當主簿。」一直沒有說話的田亮急忙提醒。

「錢縣丞，這是屬下的條文，上面還有田掌柜的簽字。」黃東忐忑不安拿出條文，恭恭敬敬遞上。

「這個倒是可以。」田亮知道黃東已經作出最大讓步，「在下籤字，當然不是問題。」

「小官人，新娘還在張家莊沒有出閣，哪裡又來洞房花燭夜？」田力忍不住一臉笑意，沒有料到自己主子剛剛訂婚，就迫不急待要進洞房。

他的舅舅不是別人，正是趙家莊大掌柜趙傑，也是趙平原來的管家。

「錢縣丞，謝家莊私藏一千五百人口，這個怎麼辦？」見到錢紹沒有過問此事，黃東忍不住提醒。

看到黃東思考，田亮繼續點點頭：「其實老韓相公對四川有恩。」

聽到這裏，黃東端起茶杯，忘記喝茶，顯得局促不安。

一百九十萬，幾乎相當於四川總人口的兩成。

「失敬，失敬。」黃東站了起來，對著黃東恭恭敬敬一禮，「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不知在下可以看此書不？」

「趙家莊雖然家大業大，但是根基並不牢固，不但要養活還要在西縣抵擋胡人，還要打通西縣與成都難於上青天的蜀道。」田亮也沉重嘆息一聲，「再說，在下只是一個小掌柜，只知道執行上面的命令。」

「謝謝小聖人，也謝謝錢縣丞。」聽到兩人之話，黃東頓時熱血澎湃，拍了拍胸口，「在下必將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不過，他不是一個小白，豈能被一句話打發。

出去之後，黃東濃眉緊鎖，嘆了口氣，對著田亮說道：「子明，謝家莊人太多，官府拔付不夠。汝能否想一個法子？」

黃東終於找到反擊的地方，臉上浮現譏諷笑容：「如此說來，韓家不是成為大和-圖-書宋的五姓七宗了嗎？」

他心裏心裏大急，大聲說道：「三郎，還不進來服侍我穿衣物。」

他是寒門出身，剛剛考上秀才就有一套三室官宅，已經心滿意足。

錢紹轉了幾圈之後，最後還是坐下。

不但讓他晉陞為協河亭的總掌柜，而且還找到一個會琴棋書畫的一代佳人張若水。

田亮一聽黃東來了，拍了拍腦袋，才突然想起昨天兩人約定，一起去官府與趙家莊的。

「黃亭長，趙家莊已經做得足夠多了，」田亮當然知道黃東的想法，一臉苦笑，「葛根、妖芋、仙炭、石炭等作坊，全部都考慮了，幾乎人人有活路。」

「子邊，條文帶來了？」田亮示意黃東喝茶，隨口問道。

錢紹打量田亮一眼，點點頭，隨後仔仔細細看條文。

聽到此話，黃東陷入思考之中。

他們整理一下衣物，對著蒼天拱手一禮，表示結老小韓相公的尊重。

趙家莊的提貨卡比銀子還要值錢，他的俸祿已經差不多相當於大宋其它地方的知縣。

「就是，屬下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根本就不敢相信。」黃東抬起頭來，皺眉問道：「錢縣丞，是否要稟報上去？」

趙傑在這裏生活了幾十年，對此感情極深，自願留下看守趙平老家，成為昌元縣趙家莊大掌柜。

但是黃東並沒有放過他，而是微笑問道：「田掌柜，汝看到成都谷，有何感受？」

他馬上進行反擊：「朝廷不是還有御史嗎？他們就是專門負責彈駭的。」

黃東並沒有放過他，嘴角勾勒戲謔一笑：「趙家莊家大業大，這些對於趙家莊而言乃是九牛一毛。」

黃東瞬間傻眼，石化一般站在那裡，張大了嘴巴久久合不攏來：「什麼，朝廷也知道此事，官家也知道此事？」

田亮作為一個掌柜，不像黃東這個新人，只有一個小套間。

田亮才知道自己在做美夢，大聲叫喊：「老子還想睡一會兒，如果你不打攪老子，老子已經洞房。」

幾人在協河亭做了不少事情，一行人回到趙家莊鎮天已經差不多黑了。

田亮打了一個哈欠，又把被子捂在頭上：「你走吧，本郎君還要做美夢。」

現在田亮讓黃東進書屋，顯然把黃東htｔps://www•hｅｔubｏoｋ•coｍ.ｃｏｍ把親友看待。

「從長計義？」黃東此時也騰地一聲，坐座位上站了起來。

田亮眼睛露出狡詐地笑意，目光灼灼地望著黃東：「不是還有官府嗎？」

「子邊，汝以為宗族私藏人口，難道朝廷不知道，難道官家不知道？」看到錢紹沒有說話，田亮卻替他回答了。

「老夫給五百貫吧。」錢紹一邊用筆，一邊苦笑，「沒有料到，一個小小協河亭，竟然也是藏龍卧虎的地方。」

說完，他一邊圍著案幾轉來轉去，一邊思考。

「小聖人說過，事情要一分為二來看。」黃東點點頭，嘆了口氣，「武穆就是小韓相公評反的，秦檜也是他打倒的。」

黃東尷尬不已，一張老臉突然變成豬肝色。

「不管汝相信不相信，這個就是現實。」田亮嘴角勾勒戲謔一笑，有些無奈地說道。

黃東一臉苦笑，只得跟著出來，一起對著蒼天拱手一禮。

直至子時，興奮到了極點的田亮才深深睡去。

不過田亮也是有擔當之人，並沒有因此而推辭。

「雖然沒有五姓七宗那麼厲害，但是也不得了。如果小韓相公北伐成功，可能延續韓家輝煌。」田亮說完，讚嘆不已。

他指著協河亭的方向，憤然地大聲說道：「難道讓他們逃之法外不成？」

看到田亮的眼神，黃東一張老臉差點吐血。

「都有難處。」田亮深有同感，沉重嘆息一聲。

聽到這裏，黃東背下嚇出一身冷汗，身子退後幾步：「老韓相公這麼多，竟然有千里土地？」

田亮做了一個好夢，夢見他與張若水終於完成了即納彩（說媒）、問名、納吉（訂婚）、納徵（下聘禮）、請期（定日子）、迎親之六禮，兩人就進入洞房。

「小官人，黃亭長在客廳等著你。」聽到田亮還要睡覺，田力急了，只好把殺手鐧拿出來。

「怎麼，又遇到難題了？」錢紹正在看公文，頭也沒有抬，臉上浮現戲謔的笑意，「錢這麼快就花完了不成？」

錢紹此時抬起頭來，示意兩人喝茶。

「吾等能夠有今天在這裏，應該感謝老韓相公。」錢紹點點頭，嘆了口氣。

趙平與娘親搬遷到金堂縣之後，昌元縣這個趙家莊乃是發源之地，當然不能丟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