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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昆兒大八歲，過了年就34了。昆兒寫信沒告訴你們？」

「剛開始我也不同意，」周母側過身，看著大兒子，把付麗麗父母的身份說了說。

周蓉在72年9月，為馮化成生了個女兒，名字叫馮玥。周母知道后高興壞了，也加劇了老太太對大孫子的渴望。

看著一罐子黑乎乎不知道什麼東西煮出來的湯水，王立冬不得不帶著媳婦走了趟醫院，開了一份健康報告，老太太才把注意力轉到了大兒子夫妻倆身上。

到了中午飯點，王立冬一家四口跟著大隊伍，一起來到了朝陽飯店。

「付麗麗，我媳婦，」王立冬對著媳婦道，「我大哥周秉義，大嫂郝冬梅。」

王立冬忍不住笑出聲道，「自從周蓉私奔后，我們周家還有個P的門風。天下沒不透風的牆，就周蓉干出的齷齪事，這些年我和媽沒少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

「對對，都進屋。進屋說話。」

「晚上你有沒有空？」

周秉義臉色微僵，「好，好。」

周秉義抬頭看了下門牌號，『光字片169號』，沒錯，是他家。

「行！我說不過你！算我多管閑事。等爸回來，看你怎麼向他交代！」周秉義扔下一句話，氣咻咻進了裡屋。

付麗麗依舊埋頭哭的稀里嘩啦，好似要把這些年受到的委屈通通發泄出來。

「看，嫂子都沒說什麼。」

許嘟嘟小朋友，從一個小豆丁，變成了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小豆芽也長大了，從那隻走路都跌跌撞撞的小狗，成了一隻威風凜凜的守門犬。

「噓……」

「武叔，過年好。」

周秉義看著面前的三弟，有些吃驚，六年不見，變化好大，成熟了，個也高了不少，又高又壯的……三弟以前給人一種唯唯諾諾的印象，說好聽點就是老實人，如今整個人看起來鋒利了許多……

讓媳婦帶著老娘先進飯店，王立冬走上前，和兩人打了聲招呼，再看了看和兩人一起的兩個青年，眼熟得很，一個是曹德寶，一個就是呂川。

「沒，也沒說付麗麗離過婚還帶了個孩子。」

周秉義見媳婦還要開口，示意她別打岔，他有正事，郝冬梅雖有不甘，但想想還要待上十來天，也就豎起耳朵做起了聽眾。

「那麼巧？」

付麗麗解下兩個比較輕的尼龍袋，遞給了女兒，許嘟嘟接過打量了一番，醋，醬油……另外幾個玻璃瓶里裝的不知道什麼，另外還有幾個牛皮紙袋，她靠近嗅了嗅，香香的……

他要再在這件事上JJYY，hｅtubｏｏｋ•ｃｏm•ｃom就是自扇耳光。

春燕抓了一把瓜子，磕了兩粒，「還沒幾天就過年了，乾媽你一個人來得及做嗎？」

「不止秉昆的，還有秉昆爸的，今年秉昆爸也回來過年，等過完年了，就一起帶到川蜀去。」周母笑著拿出裝瓜子的鐵皮盒子，「剩下的，再給秉昆、麗麗和嘟嘟做身新衣服……」

周秉義側過身看了眼母親，想了下措辭，「媽，付麗麗今年多大？」

她找遍了桌子，就是不見心愛的江米條，「媽，江米條呢？」

兩人齊齊抱住王立冬，沒想到他那麼給力，才沒幾天就幫忙搞定了，「謝了，兄弟。」

「哥，嫂子，買了什麼年貨？」喬春燕來到小院里，伸手接過兩個袋子的同時，眼睛像是雷達般把兩輛車上的東西來回掃描了一遍，王立冬搬下兩大袋子麵粉，「就是些米面糧油，」

「秉義回來了，」

王立冬悄悄給媳婦豎了個大拇指，拿了信紙，周母口述，讓大兒子趕緊給老周家傳宗接代……

「我們現在說你的事，」周秉義訓斥道，「你一個大好青年，娶一個離過婚還帶著一個孩子的女人，你讓街坊鄰居怎麼看我們周家？你不知道爸最看中的就是周家的門風嗎！還有周蓉是你二姐，別沒大沒小的。」

時光荏苒，流年似水。彈指間，時間來到了76年。

「34？」郝冬梅驚訝坐起身，「我看著也就二十五六的樣子。」

「媽，怎麼了？」

「哦，我一個鄰居結婚，過來吃喜酒。」

喬春燕從兜里掏出一個紅色紙片，王立冬接過，原來是婚宴請柬，年初二，中午十一點，朝陽國營飯店。

郝冬梅拉住許嘟嘟手道，「嘟嘟今年幾歲了？」

國慶幫三人做了介紹后，做起了推銷員，「以後你們倆要是想要做傢具，可以找秉昆，他的手藝，在咱們這片，那是這個……」他說著豎起大拇指。

「嗨，這不是好事嗎，」王立冬安慰老娘道，「這說明爸已經原諒周蓉了，否則哪會留在貴洲過年。媽，你該高興才對。」

我記得周蓉私奔后，你就輕描淡寫一句，年輕人誰還不犯點錯誤，怎麼換我就上升到敗壞門風了，你這種行為，用一個詞概括，就是……雙標！」

付麗麗回頭一看，就知道兩人是誰，她看過周家的全家福，正準備打招呼，王立冬提著兩大紅燈籠來到了門口，看到周秉義和郝冬梅，「大哥，大嫂，回來了。」說著朝屋裡喊了一聲，「媽和_圖_書，你看看誰來了？」

入夜，一家人吃好晚飯，周母就抱出了幾床全新的棉被，感慨道，「這幾床棉被做了好幾年了，今年終於用上了。」

「吃東西前要洗手。」許嘟嘟扁扁嘴，不情不願打了水，洗乾淨手，等回到桌前，江米條呢？

年初二，光字片的『小太陽』喬春燕姑娘，風光出嫁了。接親隊伍足足來了十二輛自行車，還都是明珠產的，著實羡煞了一眾還未出嫁的姑娘們。

喬春燕現在的眼界，根本瞧不上一個醬油廠的普通職工。

周秉義隨便找了個理由，應付了過去，轉而把生孩子的任務扔在了三弟夫妻倆身上，「麗麗可快三十五了，媽，你催催秉昆，讓他們抓緊點。」

周秉義帶著媳婦郝冬梅回到了闊別六年之久的光字片。

「咦，這嘟嘟怎麼還喊我哥叔叔？」

「秉昆，你呢？」

「秉昆，我找你說點事。」周秉義拉著他到了廚房，關上門后，質問道，「這許嘟嘟是怎麼回事？是付麗麗親生的？」

哪壺不開提哪壺！

「陳雷說報社的同事結婚，都要發請柬，我們也就入鄉隨俗……」喬春燕說了兩句就轉到了72條腿上面，「哥，什麼時候能完工？」

王立冬揮手趕人，「好走，不送。」

王立冬從袋子里，拿出十幾本小人書給了小丫頭，「去玩吧。」

「謝謝叔叔，」小傢伙高興捧著一大堆玩具，一蹦一跳進了裡屋……

一月份還沒過半，付麗麗忽然接到廠里的調令，讓她重新回財務科工作，並且還提拔了一級，成了財務科二把手。

王立冬把一袋子花生倒進了鐵皮餅乾罐頭裡，「就剩下兩把椅子了，最多還有兩天。」

「去買年貨去了。」周母招呼著乾女兒進了裡屋，春燕看到炕上鋪滿了潔白的棉花，驚訝道，「乾媽，從哪弄來那麼多新棉花？」她上前抓了一把，手感柔軟，真是好東西，「這有二十多斤吧？」

「馬上就吃晚飯了，吃什麼零食！」付麗麗把兩盒子橡皮泥塞到女兒手裡，「你的橡皮泥，叔叔特地給你買了兩盒……」

趕超激動道，「調哪個車間？」

郝冬梅立即補刀：「媽，我看過一篇報道，說女人一過35歲，生孩子的危險性就會大大增加……」

「一共二十五斤，秉昆托關係弄來的。」

王立冬擼了擼嘟嘟腦袋，讓她喊人，小傢伙馬上甜甜喊了一聲，「大伯，大娘。」

「叮鈴鈴……」

可惜兩個兒子，統統都不爭氣，幾年下來，半個和*圖*書蛋都沒見著，急得周母以為幾人身體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託了要好的老姐妹搞了幾張偏方。

王立冬點上一支煙，「麗麗和她前夫生的。」

王立冬和付麗麗聽完廣播內容，就知道這份調令的出處。

周母拉過一旁的大兒媳婦，幾人都一起進了裡屋，等坐定，周秉義看了看付麗麗，「這位是弟妹吧？」

王立冬結婚的事，寫信的時候有提過，可一旁的許嘟嘟，周秉義卻是有些疑惑，是哪家孩子，怎麼過年還待他家。

父母能同意他和郝冬梅結婚，很大的原因就是看在郝冬梅父母身份上，雖然落難了，可瘦死駱駝比馬大。

喬春燕摟住周母親了一口，「還是乾媽最疼我……」走前，還不忘沖他揚了揚手裡的大火腿，「哥，我走了。」

這不，上個月已經露出苗頭了，郝冬梅父母也快熬出頭了。

前兩天，廠長小兒子找他弄了兩張電視機票，他順便就把這事給辦了，「我已經找了人，過完年，你們的調令應該就能下來。」

付麗麗火了：「到底左邊還是右邊？！」

新郎長得也挺帥氣，白白凈凈，鼻子上架著一副眼鏡，上衣口袋別著一支鋼筆，一看就知道是個文化人。

「秉昆，這孩子是哪家的？」

「去我家喝酒，過年咱們還沒聚過呢……」

臘月二十九，王立冬回到家，就見老娘坐在炕頭唉聲嘆氣。

……

王立冬撥開竄到腳邊的小豆芽，讓它找嘟嘟玩去。

「我可不是你哥！」王立冬看了下時間，「都飯點了，我就不留你了。」

人多力量大，沒一會兒工夫，十幾包東西全都搬進了屋裡，許嘟嘟忙著開寶箱遊戲，找她的橡皮泥和200響……香油、花生油、固本皂一堆、茶葉一袋子……一袋子糕點，許嘟嘟眼睛一亮，伸手打開袋子，是她喜歡的江米條……正待拿上一根，忽然爪子被打了一下，疼的她呲牙咧嘴，抬頭一看，老娘正狠狠瞪著她……「媽媽是怎麼教你的？」

喬春燕這時瞟到了牆邊的縫紉機，竟然是明珠牌的，比她對象準備的縫紉機貴上五十多塊……

春燕瞅了眼廊檐下的肉串和四個大火腿，推門進了屋裡，「乾媽，我哥和嫂子呢？」

……

付麗麗笑著點點頭。

「可以啊。」

喬春燕看了眼旁邊的幾條新被面，「給我哥做幾床新被子？這麼多棉花，用不完吧？」

王立冬看了眼和媳婦討論一卷花布的喬春燕，「你最近這麼忙，怎麼有空來我家？」

「喲，這麼正式m.hｅtｕbｏok.com.ｃom。」

……

「我知道，可我心裡頭就是堵得慌……這都三年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你爸你哥你二姐才能一起回家過年……」周母說著眼眶一紅，抹起了眼淚，王立冬趕緊讓媳婦上，這安慰人的活，她比自己在行多了。

付麗麗剛開始以為是王立冬走的關係，這麼大的事，竟然事先也不和她說一聲。可找到他一對賬，才知道不是他的手筆。

喬春燕吐槽了兩句，轉身進了裡屋和乾媽打了聲招呼，叮囑讓她初二早點到，周母見乾女兒要走，喊王立冬從廊檐下取下了最大隻的火腿，就當做她這個做乾媽給干閨女的結婚賀禮了。

「廢話。」

「秉義回來了。」周母一把抱住六年沒見的大兒子，母子倆都是又哭又激動。

「秉昆。」一聲熟悉的喊聲在耳邊響起，王立冬循聲望去，就見不遠處的停車處，發小國慶趕超正朝他揮手。

「這是冬梅吧。」

「小氣鬼，哥，你以前不這樣啊，現在越來越小氣了，」

「麗麗的孩子。」

周母拿起炕桌上的一份電報，「你爸發了電報，說今年過年不回來了，留在蓉兒那過年。」

烏雲要散了。

許嘟嘟剎住車，對著王立冬道，「謝謝叔叔。」

見女兒拿著橡皮泥就要進裡屋，「嘟嘟，媽媽怎麼教你的？！」

周母見大兒子熄了火，立即把話題轉到了生孩子方面，老大夫妻倆結婚都四年多了，這兒媳婦怎麼還沒個動靜，「秉義啊，你和冬梅也老大不小了，孩子可得抓緊了。」

「在哪，在哪？」

「買了。」

「春燕來了，快進屋。」周母聽見動靜來到了客廳，見到乾女兒，熱情招呼道。

王立冬嫌棄的把小傢伙扔到了她母親一旁，「多大人了，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

喬春燕抱住他胳膊，「太好了，謝謝哥，你可幫了我大忙了。」

……

付麗麗三兩句，就把周母的心思轉移到了周家長孫上面，「昆兒，拿信紙，給你大哥寫封信。」

王立冬拍開她的爪子，「馬上結婚的人了，注意影響。」

王立冬伸手推開倆傢伙，「行了，你們的感謝我收到了。」

「我們倆都是。」

「麗麗看著顯年輕，麗麗和我說她像她媽媽，她媽媽四十歲的時候，看上去就像30歲……」

周母略微有些尷尬，「嘟嘟喊慣了，秉昆也就沒讓她改口。」

「這不是還有秉昆媳婦嗎……」周母說到付麗麗時笑容更是盛了幾分，小兒媳婦不僅會做的一手好菜，還會針線活，而且又快和*圖*書又好……就是燒菜的時候，用調料有些大手大腳。

「是媽媽叔叔回來了。」許嘟嘟撒腿就衝出了屋裡，春燕側過身透過玻璃窗往外瞧了瞧，兩人車上裝的滿滿當當的年貨。

周秉義夫婦難得回來，就和周母睡裡屋，方便說話，許嘟嘟抱著小兔子娃娃，擠在了王立冬和付麗麗中間，嘰嘰喳喳不停。

王立冬接過電報，上面就七個字，『我在蓉兒這過年。』

電視劇里，曹德寶和今天的新娘喬春燕是一對夫妻，不過這個世界，是沒可能了。

「干出私奔的事，她就不配當我一聲二姐。她是爽快了，和一個能做她爸的老男人恩恩愛愛，可想過爸媽的感受，咱們周家的臉面嗎！」

「六嬸，新年好。」

「媽，外面冷，進屋說。」

等兩人回到自家小院門口，就見一個漂亮女人在大門口貼對聯，旁邊還站著一個十來歲的小丫頭，不時喊，『高了……低了……往左……不對，太左邊了……』

「你爸媽應該馬上能回來了。」王立冬摟住哭的泣不成聲的媳婦，「大喜事，你怎麼還哭上了。」

瞬間，嘴裏的瓜子也不香了。

「嗯，」趕超指了指朝陽飯店，「德寶相中了一個姑娘，是朝陽飯店的服務員。」

「走吧，外面那麼冷，進去說。」半路上，王立冬和國慶趕超說了下調崗的事。

喬春燕大咧咧道，「這有什麼啊，你可是我哥，嫂子肯定不介意對吧？」

「明天能上漆嗎？」

「汪汪……」小豆芽對著兩陌生人吠了兩聲，嘴裏不時發出威脅的嗚嗚聲。

周秉義又問了幾句付麗麗的情況后，轉入了正題，「媽，付麗麗和秉昆年紀差那麼大，還帶個孩子，你當初就不該答應他們在一起。」

周秉義立即啞了火！

「媽媽，叔叔。」許嘟嘟衝到小院里，「媽媽，橡皮泥和200響買了嗎？」

許嘟嘟看著所謂的『乾媽』瓜子皮亂飛，暗暗罵了兩句，還大記者，竟然這麼不講文明……

「十歲。」

「傢具車間。」

「那是誰幫得忙？」

而付麗麗的情況和郝冬梅差不多，兩相比較郝冬梅還不如付麗麗，雖然付麗麗離婚還帶娃，但人家能生啊，可郝冬梅卻失去了生育能力。

「付麗麗離婚有孩子的事，你怎麼不和我們說一聲？要不是這次回來，你打算瞞我和爸，你二姐一輩子？」

「周蓉私奔去貴洲找馮化成，事先有和家裡說嗎？」

「混口飯吃。」王立冬謙虛了一句，掏出香煙，散了一圈，「你們也是來吃飯？」

「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