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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遊俠錄

作者:辰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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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蛻變的心靈 上卷 猝不及防的黑暗 第二十一章 人心難測

第三部 蛻變的心靈 上卷 猝不及防的黑暗

第二十一章 人心難測

天霖表面上異常謙遜,肚子里卻暗自得意,他已經輕易的博得了銘淵的信賴,併為這個潛在的情敵挖下了一個巨大的陷阱,雖然他本人現在也身處這個陷阱之中,但銘淵會親手幫他逃離陷阱,而後他只需要略施小計,就可以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王城趕來的人?他們是誰?找我們做什麼?」
「是的,但我已經很久沒去了。其實,我不太知道這裏原本究竟是什麼樣子。只在九歲那年去過一次,當時山谷中的花朵都已經枯萎了,外公告訴我,自從我媽媽離開以後,這裏就沒有再開放過花朵,所以我只能自己想象它曾經的樣子。」
「洛克先生並沒有詳細的說什麼,他只是讓我注意天霖,不要太信任他。」雪月靈猶豫了一下,問:「到底發生了什麼?天霖他究竟做了什麼?」
他抖掉身上的塵土,抬頭看到一個圓滾滾的巨大身影從破碎的岩壁後面沖了進來,銘淵認出它正是之前襲擊他們的地獄甲蟲。此時蛇女的注意力完全被這個侵入自己領地的大傢伙吸引了,她揮舞的武器撲了上去,地獄甲蟲也毫不示弱,撲上去與蛇女打成一團,整個洞窟在兩個大傢伙瘋狂的打鬥下搖搖欲墜,時刻有崩塌的危險。
「太棒了,您不愧是象牙塔的學者,果然是足智多謀!換了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麼好的主意!」銘淵大喜過望,十分感激天霖的好意相助。
說到這裏,他聳了聳肩,話鋒一轉:「只不過,沒有人敢於追求她呢!」
剛走到洞口,忽然有個東西從裏面撲了出來,一下子將他撲倒在地,銘淵感覺對手的力量並不大,於是奮起反擊,兩個在洞口扭打成一團。到底還是銘淵勝對方一籌,終於佔據了上風,將對方死死的按在地上,直到此時,他才發現原來是一個人。
「您有所不知,我雖然是雪鶯的同學,但卻並不會魔法,只是在象牙塔做一些學術研究而已,說來真是慚愧,這一路上還常常要雪鶯保護我。」天霖滿面羞慚的搖頭苦笑,「您忘了,您和麗芙團長回到宿營地的時候,不是看到我和醫護隊的姑娘們一起躲在草垛里嗎?」
天霖見他提起此事,正中下懷,連忙答道:「我們只是朋友,僅此而已。」他一邊說,一邊悄悄地窺探銘淵的心境,感覺銘淵的心情似乎陡然輕鬆了不少,於是繼續趁熱打鐵,添油加醋的說:「要說雪鶯,那可是我們象牙塔出了名的小才女,真的是才高八斗,學富五車,連教授們遇到不明白的問題也常常會找她商議討論。雖然雪鶯並不是最美的一個,卻是象牙塔唯一一個人見人愛的姑娘,男孩子們對她也都是倍加欣賞。」
「這不是天霖閣下嗎?」在看清了對方的臉之後,他不禁吃了一驚,連忙放開了他。天霖從地上爬起來,上氣不接下氣的坐著,他本不擅長打鬥,剛才與銘淵的拚死一搏實在是豁出了性命。當他好不容易緩過氣來,捂著還在狂跳不已的胸口,上氣不接下氣的說:「我還以為……是什麼怪物來了……沒想到……沒想到是您。」
「永別了,團長閣下!」天霖的嘴角掛著得意的微笑,輕蔑的看了一眼幽深的洞窟,轉身離去……
「我也很慶幸,自己能夠找到你們。在此之前,我還在擔心你們是否遇到了危險,女神保佑,你們都平安無事。」銘淵一臉欣慰的回答,他看了看天霖,說:「不過也許是我多慮了,我記得您是雪月靈小姐在象牙塔的同學,有您這樣的魔法師在,就算有什麼危險也能逢凶化吉的。」
「好了,孩子,現在不要想這些了,你要準備回歸到你沉睡的肉體當中去,那需要很長的時間,不要耽誤了。」老人說著,用手輕輕的將雪月靈的眼睛合上,雪月靈感覺頭腦漸漸的陷入了空白,再次陷入了昏睡之中。
覺察到這一點的天霖,心裏早已暗暗地打定了主意,他故作神秘的說:「閣下你知道嗎?雪鶯她身邊一位最親密的女孩兒,曾經跟我說起過雪鶯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雪月靈緩緩的起身,小心翼翼的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黑暗中隱約可見一個人的輪廓,卻看不清他的樣子,雪月靈正準備用「狼眼」察看一下對方的模樣,對方高大的身影卻忽然閃現在她面前。
法瑞斯並沒有將一切和盤托出,而是不慌不忙的問:「雪鶯你能否告訴我,天霖在你心裏,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這是為什麼?」銘淵大惑不解的問,「是因為,她太優秀了嗎?」
也許,彼此之間沒有緣分相伴一生,但並不意味著她不會珍視這份友誼,也許,她會將你當做自己最親愛的兄長吧,如果能那樣,似乎也不失為一種幸福,又何必為此而怯懦呢?
「他……」法瑞斯的問題讓雪月靈變得有點兒羞澀,她矜持的低著頭輕聲回答:「他是個很細心的人,雖然有時候會有點兒小心眼,有點兒嫉妒心,但他對我卻很包容。他比我大七歲,總是像大哥哥一樣照顧我,不管我怎麼淘氣,怎麼欺負他,他從來不生氣。」
「我也曾幫她設想過,她https://www•hetubook•com.com如果真的選擇一個年長的男子,的確很配她的性格,她是那麼活潑開朗,高興起來永遠都像個長不大的小女孩兒,想到什麼就義無反顧的去做,哪怕鬧出各種亂子也毫不在乎。如果有一個年長的男子像父兄一樣守在她身邊,哄逗著她,幫她收拾各種麻煩,那她一定會每天都開開心心無憂無慮得像只快樂的鳥兒,但若是與她年齡相仿的少年,只怕難以應付這些呢!」
雪月靈默默地想了一會兒,略顯不安的問:「是……和天霖有關嗎?」
「閣下對雪鶯可有好感?」天霖緊追不捨,步步逼近,「依我看,閣下倒是很符合雪鶯的心思,您也是飄蕩多年的遊俠,與她的父親身份相似,俠骨仁心。如果雪鶯和您在一起,我相信您一定會對她疼愛有加,關懷備至,不知道您是否有此心意呢?」
藉著洞窟中的石柱和陰影,銘淵暫時避開了蛇女的視線,他躲在一根石柱後面,看著蛇女從柱子旁邊游過,趁她不備突然閃身而出,從她背後發動了攻擊,他以閃電般的速度衝到蛇女的身邊,揮起長劍猛砍她的后腰。
銘淵打量了一下頂部的洞口,實在太高了,而且大都遠離岩壁,很難依靠攀岩登上,無法從那裡離開。他提著劍從許多長長的鐘乳石柱旁走過,那一根根石柱就像王宮的宮殿石柱一樣屹立著,銘淵不禁暗想,這裡是否也有一位隱居此處的王呢?
天霖的話讓銘淵重拾信心,他覺得天霖所言不無道理,雪月靈原本就不是普通的少女,也許她真的可以摒棄世俗的觀點,從另外的角度來看待他與她之間的關係,而他也可以通過努力去獲得她的青睞,這讓他頗感興奮。
「雪鶯,雪鶯……」
這時,蛇女也撲了上來,瘋了一般的揮舞著蛇刀劈了過來,石橋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嘩啦啦」碎成了一堆碎石,散落下來,銘淵失去了依託,整個人頓時墜落下去,所幸他眼疾手快,雙手抓住了洞口的邊緣。
「請講!」銘淵被天霖的熱情深深地感染,還以為他是真心實意的要幫助自己,又高興又感激,哪裡能夠猜到天霖心裏想了些什麼呢?
正想著,前方忽然有什麼東西,蜷縮成一團伏在陰影之中,銘淵小心翼翼的走到它旁邊,繞了一圈,小心的用手觸摸了一下它的表面,有一種冰涼而堅硬的感覺。銘淵一時猜不出它是什麼,但從佔地面積來看,它無疑是個龐然大物,銘淵覺得最好不要驚動它,因此躡手躡腳的向著不遠處的一個洞口走去。
當他看到雪月靈帶著樹人軍團出現時,他曾暗暗的向神祇禱告,感謝命運女神沒有讓她從自己的生命中消失,與此同時他也下了決心,打算帶領傭兵團隨幻翼騎兵團一起啟程前往沼澤,哪怕可能會付出生命的代價,他也願意倒在她的身邊,在生命中最後一次注目時,看到她可愛的臉。
銘淵見勢不妙,一面大喊著讓天霖趕快帶雪月靈逃離,一邊衝上去吸引蛇女的注意力,天霖見他如此,正中下懷,大喜過望,哪還需要他吩咐?早已拼盡全力拖著雪月靈往洞口爬去。
只聽天霖將自己的計劃娓娓道來:「雪鶯是最知恩圖報,最懂感恩的,現在她身負重傷,是您為她治療了傷口,這已經是一個很好的開始。您和我一起保護好她,帶她安全的離開這裏,回到伊丁后雪鶯醒過來,我再在她面前為您多說幾句好話,她和您之間又有如此的淵源,勢必對您產生好感,您再稍加關懷,她自然會芳心暗許,到那時候我再幫您籌劃一個浪漫驚喜的求婚儀式,何愁雪鶯不答應呢?」
「我得趕快離開這兒!」銘淵從地上爬起來,向著離他最近的洞口跑去,蛇女與甲蟲打鬥落下的碎石不時從他身旁飛過。銘淵頭也不回,一路狂奔衝進了地道之中,一直到聽不到兩個怪物打鬥的聲音了,他才終於停了下來,筋疲力盡的坐下來,氣喘吁吁的擦著頭上的汗水。
「為什麼要害怕呢?就算你害怕,該發生的事還是會發生,何必要怕呢?」一個聲音突然在他耳畔迴響著,令他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他不敢大聲的呼喊,怕召來什麼可怕的東西,但前途遙遙無止境,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找到雪月靈,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著找到出口。在黑暗與寂靜的包圍下,雪月靈甜美的微笑不覺浮現在他憂心牽挂的腦海中,那笑容賦予了他勇氣與力量,也讓他更加迫切的想要找到她,他擔心這地底深處的黑暗,會吞噬那嬌柔可人的生命,擔心自己會再也無法見到她宛若花朵的笑靨。
就在這時,洞窟的一側忽然傳來了憤怒的吼聲,「石橋」上的天霖和橋下的銘淵不約而同的望過去,只見那條巨大的蛇女揮舞著四把鋒利的蛇刀快速沖了過來。
「那可不一定呢!」天霖堅信不疑的抬頭望著銘淵,斬釘截鐵的說:「我堅信雪鶯她一定就是這麼想的。也難怪您不相信,雪鶯她不是一般的女孩兒,她看事物的眼光非常獨特,總是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一和*圖*書面。」
「這個時侯,你還說這些做什麼?快拉我上去!」銘淵此時還沒有注意到天霖臉上詭異的笑容,猛然間他感覺有什麼東西重重的擊中了他的臉,緊接著又是一下,終於在承受第三次攻擊的時候,他的手無力的鬆開了,天霖的三腳使他本已筋疲力盡的手再也無力承受身體的重量,他大叫一聲,墜入了黑暗的洞窟。
「看來我們要在這裏逗留一陣了。」銘淵回到天霖身邊坐下,目光停留在昏睡的雪月靈的臉上,她看上去十分沉靜,並沒有痛苦的表情,銘淵在心裏默默地祈禱著,希望她能夠早點兒醒過來。
「這……」銘淵被天霖一追問,反倒有些抹不開了,天霖當然知道他的心思,不遺餘力的鼓勵他:「您不必有什麼顧慮,如果您真有此意,我也願意幫助您,為您出謀劃策,相信雪鶯一定會對您傾心相許的。」
心裏想著,他恨不得立刻飛到雪月靈面前,將自己的心事向她表白。他開始在地洞中奔跑起來,他覺得自己首先要做的是趕快找到她。在這個危機四伏的地方,有數不勝數的危險威脅著她。保護她的安全,就像十幾年前將摔倒在公爵府門前的她從地上抱起來一樣,看著她燦爛的笑容再次在陽光下綻放,那便是他生命中最幸福的時刻。
剛走出兩步,他忽然聽到身後有一陣「噝噝」的聲音,他后心一陣發涼,不禁猛地回過頭來,只見一隻女人身、蟒蛇尾的怪物,口吐鮮紅的信子,四隻手揮舞著四把鋒利的武器向他撲了過來。
天霖看了一眼他額角滲出的汗珠,心中頓生惡念,微笑著點了點頭,走上前俯身道:「請別擔心,團長閣下,我這就來幫您,在此之前,我要先感謝您對我和雪鶯的幫助,謝謝你幫我們擺脫險境。」
「您和雪月靈小姐這麼熟悉,你們之間……」銘淵打量了一下天霖,覺得他相貌俊秀,文質彬彬,風采不凡,又想起他張口閉口親昵的稱呼,那件心事忽然湧上心頭。
「我也是,我還以為又遇到怪物了。」銘淵也坐在地上喘著粗氣,他看了看周圍,沒有看到別人,連忙問:「雪月靈小姐呢?你沒有和她在一起嗎?」
「那個可愛的小丫頭就是以這樣的信念勇敢的面對著一切,而我卻這樣畏首畏尾,這可不是一個男人所應有的表現啊!」他一邊想,一邊握緊了手中的劍,下定了決心,「就算她真的拒絕了我,也沒有什麼,但如果我因為自己畏怯而不敢向她示愛,導致自己錯過了這份可能得到的幸福,那我會後悔一輩子!」
她是那樣溫文爾雅,那樣善良單純,善解人意。她可能會拒絕你的求愛,但她不會拒絕你的關懷和疼愛,她不會因為年齡和身份表現出任何的歧視,否則她就不會在昨夜與你並肩而坐,無所顧忌的談天說地,甚至還做出當面解衣扣、取頭髮的大胆舉動。她是如此率直,如此天真爛漫。
雪月靈聽說可以按照自己的想象來改變周圍的環境,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她閉上眼睛,周圍的黑暗開始退卻,蔚藍的天空與碧綠的草地無邊無際的鋪展開來,如棉花般雪白的雲朵悠然自得的俯瞰著地面上芬芳素美的花海,法瑞斯的目光掃過潔白無瑕的白色玫瑰花叢,落在兩座鮮花環繞的墓碑上。
天霖一邊留意周圍的情況,一邊拖拖拉拉的來到「石橋」下方,那「石橋」是鐘乳石構成,表面濕滑而又狹窄,僅能容一人通過,天霖背著雪月靈站立不穩,難以攀爬,他不得不放下雪月靈,自己先攀上「石橋」,騎在上面,讓雪月靈也騎坐在石橋上,自己從背後摟住她的腰,讓她向後倚在自己的懷裡,然後一點兒一點兒的往上挪,行動十分緩慢。
他不知道這條地洞通往哪裡,但很顯然有怪物在這座山中挖掘了大量的地道,他明白自己將要面對的可能是異常可怕的東西,但此時的他擔心的並不是自己的安全,而是雪月靈和天霖的處境。
就在此時,遠處幾個白色的東西引起了他的注意,它們看上去有些像石頭,但形狀卻呈規則的橢圓形,通體呈白色,天霖看了一眼銘淵,趁著他不注意放慢了腳步,悄悄地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扔向那幾個橢圓形的白石頭,只聽「咔嚓」一聲,「白石頭」的外殼居然被打碎了,天霖一愣,立刻意識到這不是什麼石頭,而是剛剛銘淵所說的蛇女的蛋!
兩人閑談了不知多久,愈加親近起來,但雪月靈卻絲毫沒有蘇醒的跡象。感覺這樣等下去不是辦法,兩人決定帶上雪月靈尋路離開。銘淵在前面開路,天霖背著雪月靈緊隨其後,穿過前方蜿蜒崎嶇的狹窄小道,眼前再次豁然開朗,出現了一個寬廣的洞窟。
一旁的天霖,偷偷的用餘光觀察銘淵,他感覺到銘淵心頭無比的憐愛與心疼,這讓他敏感的心立刻警覺起來,他注意到銘淵看雪月靈的眼神充滿了疼愛,他暗暗的猜測,自己是不是又多出了一個對手。
正猶豫間,銘淵已經到了面前,天霖正在猶豫要不要讓開路放他出來,一聲呼嘯傳來,蛇女擲出的蛇刀盤旋https://m.hetubook.com•com著飛向銘淵,銘淵聽到背後風聲,閃身一躲,蛇刀砍了個空,打了個轉,又從下方迴旋上來,恰好擊碎了銘淵腳下的石橋。
想到這裏,他變得有些氣餒,他恨自己生的太早,如果晚生十幾年,與她年紀相當,那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去爭取,可是現在,他卻沒有那個信心。
「那倒不是,雪鶯是沒有絲毫架子的,待人隨和,和藹可親,從不因自己的優秀而盛氣凌人,」天霖莞爾一笑,說:「只不過,雪鶯的性格太過活潑淘氣,而且倔強膽大。如果她想到要對誰搞惡作劇,那個人一定會被搞得慘不忍睹,就算是教授們也常常被她弄得焦頭爛額,所以男生們不太敢招惹她呢!」
……
但他卻難以鼓起勇氣,表達心中的愛意,不僅因為自己與她已經分別了十五年,彼此之間並無了解,更因為他已年過三十,歷盡滄桑,身無所依,而她正值十七歲的花季,豆蔻年華,含苞待放,且又家世顯赫,學業有成。
他不是沒有想過,去試探一下她的芳心,尤其是當他向她講述了他們曾經的緣分后,她開心的樣子讓他很想去爭取她心中最純潔的愛。
「我覺得,她不過是說說而已吧?」銘淵半信半疑的笑著搖了搖頭,「哪有女孩子會喜歡那麼老的男人呢?那些年輕英俊的少年應該更容易贏得她們的芳心吧?」
「在呢,我把她藏在洞窟的角落裡。雪鶯她受傷了,頭上流了好多血,我只能幫她簡單的處理一下,她還昏迷著呢!」天霖憂心忡忡的低著頭,大口的喘了兩口,站起身來,帶著銘淵去看雪月靈。
「他們沒事,不必擔心他們。」法瑞斯拉著雪月靈重新坐下,長長的嘆息一聲,說:「雪鶯,我看得出來,天霖在你心中的地位不輕,顯然他也在你身上下了很多功夫。聽我說孩子,現在你必須按照我說的做,但不要試圖詢問事情的真相,因為那無助於你要做的事,可能還會起到相反的效果,等到一切真相大白的時候,你自然會明白。」
「這裏為什麼這麼黑呢?」雪月靈旁顧左右,帶著一絲少女的小任性咕噥一聲:「我不喜歡這麼黑的地方!」法瑞斯莞爾一笑,和藹的說:「那你試著想象一個你所喜歡的場景,然後我們坐下來說正事。」
「看來,洛克已經對你說過了。」
但事與願違,銘淵並沒有時受傷,看到天霖和雪月靈已經逃離山洞后,他立刻利用高速移動甩開蛇女的追擊,風馳電掣的沖向石橋,並且輕捷的躍上了石橋,向著洞口跑來,天霖見他毫髮無損的沖了上來,待要想辦法阻擋,又覺得力所不及。
「只要是和我有關的事,他總會想的很周到,計劃的井井有條,單獨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什麼都不用管,他都會幫我準備好。雖然我不太喜歡他一些漠視他人、趨利避害的行為,但他很聽我的話,如果我希望他去幫助誰,他會義無反顧的去做,他把靈羽從獵人手裡救下來就是個例子。」
他跟著銘淵向著「石橋」走去,心裏卻並不怎麼開心,他還沒有找到幹掉銘淵的機會,如果這樣離開這裏,只怕出去以後要處理他就更難了。他的目光在四周搜索,希望可以找到什麼可以利用的東西。
「哎,既然您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我也就不再瞞您了。」銘淵心頭的火焰被天霖越扇越旺,終於下定了決心,將自己和雪月靈的淵源和盤托出。
銘淵畢竟是常年在外漂泊的人,身上不乏處理外傷的東西,他讓天霖抱著雪月靈,先將之前天霖包紮的已經被血浸透的布條拆下來,然後在傷口上撒上隨身攜帶的止血藥,用繃帶將傷口包好。
雪月靈從昏迷中蘇醒了,她從地上坐起來,摸著還在發昏的頭,環顧四周,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恍惚中,她聽到一個聲音在呼喚她,她輕輕的問:「是誰?誰在那?」
不出天霖的意料,蛋殼的破碎使得其中包裹的黏液流淌出來,一條還未完全成形的幼蛇從裏面爬了出來,發出幾聲痛苦的悲鳴,死在地上,蛇妖的悲鳴回蕩在洞窟之中,天霖的后心一陣發涼,他突然轉身向著銘淵所在的方向猛跑。
「雪鶯,這就是你最喜歡的地方嗎?」
「快,拉我上去!」他一邊回頭察看下方張牙舞爪試圖向他發起攻擊的蛇女,一邊焦急的呼喚天霖。
正如天霖所言,雪月靈的頭被落石划傷,額角有一條長長的口子,雖然經過包紮,但仍不時的滲出鮮血,整個人面色蒼白,陷入昏迷之中。
銘淵大驚失色,連忙施展高速移動,躲避怪物四把武器的攻擊。怪物緊追不捨,一邊用武器揮砍,一邊從口中吐出墨綠色的毒液,毒液噴射在鐘乳石柱上,將石柱熔化成一灘爛泥。
十五載的思念,十五載的牽挂,一朝重逢,令他心中埋藏了十五年的情感在雪月靈暖若春風的微笑中萌發新芽,他曾閃過一絲念頭,試想著與她再次分別後的情景,但他隨即阻止自己這樣想下去,有一種入贅冰窟的感覺包圍著他,彷彿他的世界失去了太陽,那一縷最純真的微笑,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他嘗盡滄桑的生命中最為溫暖的陽光。
「當他們到達的時候,你自然會知道。孩子,伊丁將會是你和天霖命運的交叉路口,我相信女神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你們需要的就是在那裡等待命運的到來。」
「到底,要我做什麼?」雪月靈忐忑不安的問。
「後來,在我十二歲那年,外公寫信來說,妖精谷又重新長出了美麗的花朵,又重新變成了美麗的仙境,可惜我一直沒有機會再去看一看,我希望等我從象牙塔畢業以後,能到妖精谷去住一段時間,去陪著媽媽和祖母。」少女的眼眸中閃爍著無限的憧憬,因為那個在她夢中時常出現的美麗山谷。
孤身一人的銘淵,在黑暗幽深的地洞中前進。在與雪月靈和天霖一同墜落的過程中,他為了躲避上面墜落下來的落石而放開了他們,在不知昏睡了多久之後,他終於蘇醒了,但周圍並沒有雪月靈和天霖的影子。
「而且,他對我的關懷無微不至,為了我什麼都可以拋棄,剛才我從上面墜落下來,他還一直把我護在懷裡……」說到這裏,雪月靈忽然站了起來,焦急的說:「對了,天霖他們怎麼樣了,他們在哪呢?」
「對了,我忽然想到一個比較私人的問題,不知道能不能問。」天霖見時機成熟,故作猶豫的向他詢問,銘淵爽快的讓他儘管發問,天霖語氣謹慎的問:「不知閣下可有家室?」銘淵一愣,立刻預感到了他問題的含義,輕輕的搖了搖頭說:「沒有,我漂泊多年,居無定所,哪裡有什麼家室呢?」
地洞的前方出現了一縷微弱的亮光,銘淵心中一陣驚喜,難道說,他已經找到了地道的出口?但隨即他又變得矛盾起來,他不知道雪月靈是否也已經離開了地洞,如果那個洞口真的通往外面,他是否要返回尋找雪月靈?還是先出去找到麗芙她們,然後一起尋找雪月靈的下落呢?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聽到蛇妖的叫聲,銘淵停下腳步,回顧氣喘吁吁的天霖,緊張地問。天霖並未告訴他發生了什麼,而是說:「似乎有什麼怪物在附近,我們趕快走吧!雪鶯現在這樣,要是怪物來了我們可就走不脫了!」銘淵不了解他的心思,連忙點頭稱是,讓他在前面先帶雪月靈走,自己斷後。
「這裡是你的心境,是你心中一片外人無法進入的幻境。當你服下了聖靈果之後,我便可以在這裏與你溝通和交流。」
「法瑞斯老爺爺!怎麼是你呀?」雪月靈驚喜的跑上前抓住老人的手,法瑞斯笑眯眯的摸了摸雪月靈的頭,說:「我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和你說。」
「命運……」雪月靈懵懂的望著老人,咀嚼著他的話,老人慈愛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說:「不要著急,你很快就會明白一切的,只需要在伊丁逗留幾天,你需要用一點兒智慧來拖延時間,等到那些人找到你們的時候,真相就會大白。」雪月靈茫然的點了點頭,憂心忡忡的陷入了沉默。
天霖耐心的傾聽著,不動聲色,心裏卻在急速的思索著,他完全沒有想到,這個男人和雪月靈在十幾年前居然還有那樣一次邂逅,他知道雪月靈是個十分念舊的人,她既然已經知道了當年的事,對銘淵必然會產生一份親近,銘淵又明顯鍾情於她,這樣下去,自己的處境恐怕會陷入被動。
還沒等他把氣喘勻,他忽然聽到附近有什麼奇怪的聲音,這讓他剛剛鬆懈下來的心又提了起來,他站起來小心翼翼的貼著牆壁往前走,發現不遠處又有一個洞口,也能夠看到微弱的光,他心想,這裏不會又有一條蛇吧?
和之前看到的洞窟一樣,這個洞窟的頂部洞壁上有通往外面的空洞,可以看到光從洞中投射下來,銘淵站在地洞的出口掃視周圍,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威脅,他正準備和天霖一起繼續前進,忽然有什麼東西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從雪月靈離開第一防線,去尋找樹人援軍開始,他的心就被她一起帶走了。雖然他願意相信這個少女有著創造奇迹的能力,沒有什麼可以威脅到她的安危,但他仍禁不住為她牽腸掛肚。
天霖的話讓銘淵記起了那一幕,他看著天霖尷尬的表情,歉意的笑道:「不好意思,我忘記了。不過就算這樣,您也是飽讀詩書、博學多識的人,不像我,粗人一個。」天霖聽了淡淡的一笑,不置可否。
他決定試探一下銘淵,故意說:「閣下,這一次真的多虧遇到您了,要不然雪鶯這副樣子,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帶她離開這危險的地方,有您在這裏,我就放心了。」
他的話立刻引起了銘淵的注意,而這也讓天霖越發的得意,他不慌不忙的繼續說:「她說雪鶯曾經親口對她說,她最喜歡的就是像他父親那樣的男人,年齡、地位、身份、財富對她來說都無關緊要,只要能夠像她的父親對她母親那樣一片真情亘古不變,那她就心甘情願的與他廝守一生。」他自言自語似的低頭笑道:「所以啊,我一直在猜測,雪鶯以後會不會找一個比她大很多歲,甚至與她父親相當的人來做自己的丈夫呢?」
「是啊,那裡的確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個非常美麗的地方。」法瑞斯贊同的說,他拉著雪月靈在一片草地上坐下來,語重心長的問:「雪鶯,你知道我今天特意找你要說什麼嗎?」
「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當你和天霖到達伊丁之後,你們需要在那裡稍作停留,有人會從王城趕來找你和天霖。也許那些人會很快趕到——在你們啟程之前——這樣的話你就不需要刻意的做什麼了;也許他們會遲一些,這就需要你設法拖延時間,但你不能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包括櫻和騎兵團的人,你明白嗎?」
他不知道自己有什麼資格去獲得她的垂青,就算自己能夠給她一份幸福的生活,就算自己能夠不折不扣的疼愛她一生一世,但是她真的能夠接受,一個外貌與年齡堪比自己父親的男人嗎?
「什麼事啊?這裏又是哪裡?」雪月靈好奇的仰著頭望著法瑞斯,她的個頭還不到法瑞斯的胸口,老人在她面前就像巨人一樣。
「是我,我的孩子,過來,到我這裏來……」
「我?我這算得了什麼呢?」銘淵自嘲的搖頭微笑,想想與雪月靈的那一戰,銘淵越發覺得自己配不上雪月靈,自己除了這一身武藝外沒有過人之處,而雪月靈顯然並不需要他的保護,為此他的自信心不覺又下降了不少。
「你看那裡,它也許可以幫我們離開這兒!」他指著遠處的一根鐘乳石柱示意天霖,天霖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側的洞壁上,有一個距離地面數米的洞口通向外面,而在洞口上連接著一根傾斜的鐘乳石柱,看上去就像一座石橋連接洞口與地面,這顯然是離開地洞的絕佳途徑。
失去了武器的銘淵見勢不妙,轉身就跑,蛇女在後面緊追不捨,但速度卻沒有銘淵快。眼看銘淵就要逃入了地洞之中,對面的岩壁忽然坍塌下來,銘淵慌忙打了一個滾,避開落下的岩石,滾到了洞窟的一角。
他小心的走到洞口向外張望,發現這裏並非如他所想通向地面,而是一個巨大的地下洞窟,之所以有光照亮了這裏,是因為洞窟的頂部有一些小洞口直通外面,從上面灑下來的一束束光照亮了洞窟。
看著血滲出的越來越少,藥物起到了效果,兩個人的心都稍稍安穩了一點兒。銘淵藉著洞窟頂部投下來的光,觀察著周圍的情況,這裡是一個小洞窟,共有兩條地洞與之相連,一條是他剛才過來的地方,另外一條則在對面不遠處,地道口狹窄而幽深,顯然不可能通行那些巨大的怪物,他們暫時可以鬆一口氣了。
劍身火星四濺,堅硬的蛇鱗保護了它的主人,長劍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迹。受到攻擊的蛇女回過頭來揮刀便砍,銘淵慌忙舉劍一擋,蛇女的刀是用蛇牙與蛇鱗製成,鋒利無比,只聽一聲嘎金斷玉的脆響,銘淵的長劍斷成了兩截。
在寂靜的洞穴中回味著少女的話,他在心中暗暗的問自己:你為什麼要害怕?你在怕什麼?凶神惡煞的強盜沒有嚇倒過你,如狼似虎的對手沒有嚇住過你,張牙舞爪的怪物沒有讓你膽怯分毫,為什麼要在你心愛的女孩兒面前戰慄不止?
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地道里,銘淵找不到什麼可以給自己照明的東西,他只能摩挲著小心前進,耳朵成了他唯一可以利用的觀察周圍環境的工具,但到目前為止,周圍都還是一片死寂。這也許是一種幸運,至少目前他是安全的,但也可能是危機的前兆。
他帶著雪月靈從洞口爬出來,發現外面是一片草木蔥蘢的山林,時間正值中午,明媚的陽光照的人身上暖洋洋的,天霖將雪月靈抱出山洞,安放在旁邊的一棵樹下,看了看周圍,見並沒有毒蟲猛獸的威脅,於是返身回到洞口,向裏面張望,他很希望自己能夠看到銘淵已經被蛇女大卸八塊的場景。
「呀?!」雪月靈驚叫一聲,倒退了一步,一道光從對方身後的天空中投射下來,照亮了他的周圍,雪月靈這才看清了面前這個人是誰。
他故作憨厚的一笑:「也就是我性格柔軟,對她百依百順,不管她怎麼樣我都能習慣,所以我和她之間比較親近一點兒,但是我知道不論是文還是武,自己都配不上雪鶯,所以我也不敢奢望她會喜歡我。」他一臉敬意的看著銘淵,羡慕的稱讚他:「若是我能有閣下這樣的本事,那也許我還能有點兒勇氣去追求一下雪鶯。」
心裏想著,他的臉上浮現出驚喜的神色,叫道:「哎呀,閣下怎麼不早說呢!早知道您和雪鶯有這麼深的緣分,我們就不必如此拐彎抹角了!」他眉飛色舞的鼓勵銘淵:「閣下放心,這件事我一定幫您幫到底!」說著眼珠滴溜溜一轉,計上心來:「眼下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只要您按照我說的去做,一定可以成功的!」
畢竟,銘淵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馬蒂,也不是身負污名的墨雲,他身手了得,與櫻夫人以及騎兵團的姑娘們關係融洽,受人敬重,又有一大群雇傭兵兄弟言聽計從,自己要對付他並不容易,弄不好反而會弄巧成拙。他必須趁著銘淵對自己和雪月靈尚不十分了解,對自己還沒有任何防備,及早解決掉這個威脅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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