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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遊俠錄

作者:辰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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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蛻變的心靈 上卷 猝不及防的黑暗 第二十二章 玫瑰之女的復讎

第三部 蛻變的心靈 上卷 猝不及防的黑暗

第二十二章 玫瑰之女的復讎

「發生了什麼?」她努力回想著之前的一切,似乎回憶起了一些片段。就在這時,她聽到外面有人說話的聲音。
他只是戀戀不捨的看了看她,然後輕輕的放開了她,說:「堅強一點兒,注意保護自己,不要隨便相信別人,照顧好你自己。」說完,他轉身準備離去,她急忙拉住他,驚惶的問:「你要去哪?」
可是,怎麼能夠找到那個怪物呢?自己根本不知道怪物的巢穴所在的方位,無從尋找它的下落,她思來想去,唯一的辦法,只有從天霖口中才能獲得自己所需的信息,但是天霖一定不會輕易地開口,必須想個辦法逼他交代。她絞盡腦汁,終於想到一個逼天霖開口的辦法。
她手捧著銘淵的短劍,彷彿看到他溫和的笑臉,想起他和藹的話語:「我只是不希望,聽到你哭泣……」他只是因為聽到了她心靈的哭泣,才拖著已然消亡的生命來到這裏,給她最後一個溫暖的擁抱,如同當年他們初相遇時,他從地上抱起了摔倒的她,以這樣一個溫情而又殘忍的方式做最終的告別。
雪月靈忍著笑用手為天霖輕揉傷處,兩道紅印漸漸的消失了。她正想詢問一下天霖是否還感到疼痛,不遠處洞窟的一角,陰影籠罩下一個若隱若現的巨大物體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拉起天霖小心翼翼的靠上前去,吃驚的發現,居然是之前一路追殺他們的地獄甲蟲。
「沒什麼,雕蟲小技而已,以前在家鄉的時候,曾經想要當一個傳說中投擲匕首百發百中的遊俠英雄,所以沒少拿石頭練習扔東西。只可惜,我不是個當英雄的料!」
她藉助白隼的視覺看到殭屍群緩緩的從他們身邊走過,腳步將野草踩倒在地的聲音在她耳邊此起彼伏的迴響,同時傳來的還有殭屍們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身處於殭屍群中,雪月靈也難免心生恐懼,但她強壓心神,做好了最壞的準備。
「說到底,你就是不想告訴我地點,不想讓我去。」雖然天霖苦口婆心的勸說,雪月靈卻不為所動,她霍然而起,指著天霖念動咒語,天霖的腳下出現一個綠色的圓形魔法陣,其中伸出幾條墨綠色的樹藤,將天霖牢牢的捆在椅子上。
他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注視著她,用手擦去她眼角的淚,動作很溫柔,手指在她臉上擦過的地方,留下了一抹嬌艷的紅暈,依戀與喜悅在她的目光中搖曳,她問他:「你是怎麼回來的?有沒有受傷?天霖說你被怪物殺死了,是他看錯了對嗎?還有,我們現在在哪裡?」
雪月靈走到洞口,正要往裡看,天霖從後面拉住她,再一次提醒她:「雪鶯你可要想好,那座石橋已經被怪物弄斷了,如果下去的話,再要出來可不容易了!」雪月靈滿不在乎的瞟了他一眼:「沒事,我自然有辦法出來,你要是害怕,就在這裏等我好了!」說完她低頭鑽進了洞口,站在洞口處觀察裏面的情況。
「這是……什麼東西?」雪月靈滿心驚愕的掙扎扭動著身體,幾聲「噝噝」的聲音讓她意識到了危險的降臨,她看到一條吐著紅信的蛇出現在她的面前,用陰毒的紅色小眼睛打量著她,而令她更為驚恐的是,從她的頭頂上方又露出幾條蛇的腦袋,她忽然意識到,它們就是從剛才看到的那幾個破碎的蛋當中孵化出來的幼蛇!
雪月靈略加沉吟,覺得也許是應該先回去,天霖現在的狀況已經不適合繼續尋找怪物,況且根據剛才的情況來看,殺死銘淵的應該就是那幾條幼蛇,既然已經殺死了它們,仇也算報了,要是再繼續蠻幹下去,萬一連累了天霖,自己就更得不償失了。
「銘淵團長真是一位勇者,」天霖滿懷敬意的嘆息聲傳入了雪月靈的耳朵,「他和雪鶯雖說十幾年前曾經見過,但終究只是一面之緣,卻能夠在關鍵時刻如此捨己為人,真是讓我敬佩,更讓我感覺十分的羞愧!我眼看著他被蛇女殺死,卻沒有辦法幫他一點兒忙。」說到這兒,他長長的嘆了口氣,說:「如果雪鶯知道了這件事,不知道會有多傷心呢!」
「我沒有放開啊!」天霖把頭搖的像波浪鼓一樣,「我一直雙手緊緊地握著你的手,哪敢鬆開你?殭屍過來的時候,我雖然害怕,但為了不出聲,我用牙咬著自己的胳膊,即使是這樣我也沒有放開你啊!」
忽然,她感覺自己的手腕好像被什麼東西咬住了,這頓時把她驚出了一身冷汗,難道說自己被殭屍咬住了?雪月靈頓時恐懼到了極點,也顧不上確認具體情況,猛地從地上跳起來,向著身後放出一串葉刃,同時拖著天霖就往前猛跑。
他們看到雪月靈掀開被子,掙扎著從床上跳下來,她不讓任何人攙扶,推開那些想要幫助她的人,跌跌撞撞的走到屋子一角的梳妝桌前,從上面拿起銘淵送給她的短劍,猛地拔劍出鞘,頓時寒光四射,周圍的人大驚失色,慌忙上前攔阻,雪月靈卻用力推開他們,說:「你們不要管我,我沒事,我不會做傻事的!」
眾人正為此事議論紛紛,各抒己見,卧室里忽然傳來了奇怪的悶響,櫻和汀雪愣了一下,眾人都面面相覷,姐妹二人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慌忙起身上前推開房門,只見雪月靈倒在旁邊的地板上,已經失去了意識,眼角還掛著晶瑩的淚珠。
「你忘記了嗎?我已經死了,我要去我m.hetubook.com.com該去的地方了,我只是不希望,聽到你哭泣。」他留下最後一句溫柔的話語,掙脫了她的手,轉身走入了黑暗。
儘管如此,她並未因此而失去力量,在與洛櫻相依相伴的日子里,兩人閑來無事便鑽研和創新次元魔法,如今的她們雖然失去了天使們的幫助,卻可以將現有的六種高級元素變為無數量限制的批量召喚,更極大的加快了次元傳送速度,甚至能瞬間召喚出一支強大的高等元素軍團——這當然是建立在她們擁有足夠深厚魔力的基礎上。
對於月瑩的擔心,汀雪和櫻也感同身受,她們也覺得應該讓雪月靈留在伊丁跟隨她祖母,但櫻比在座的人都清楚,雪月靈不會輕易的聽從她們的安排,固執的她一定會想盡辦法逼她們同意帶自己去,弄不好還會自己偷跑出來,悄悄地跟在騎兵團的後面前往沼澤,這樣一來反而更加危險。
人們懷著不安的心情從房內退出,夕陽的紅暈也伴隨著緩緩關閉的房門,漸漸從雪月靈的臉上消退了,夜的陰影悄悄地蒙上她的心頭。
「別出聲,有動靜。」雪月靈拉著他在草叢裡蹲下,兩人緊靠在一起,雪月靈用手緊緊的握住他的手,兩人依偎在一起,身體的顏色漸漸與周圍的環境同化,消失的無影無蹤。
雪月靈愣了一下,緊接著門外便傳來了敲門聲,雪月靈心中暗喜,卻故作平靜,淡定自若的問:「是誰?」
他慌忙把她按在椅子上,勸道:「你不要任性,這可不是鬧著玩的!那怪物個頭非常大,四隻手各拿一把長刀,根本就不是一個人能夠對付得了的,你這樣去不是送死嗎?」
現在的她也已褪盡了青春,雖然矮人的壽命比人類長的多,但仍不像精靈與魔法師們那樣青春常駐,丈夫的離去更讓她時而陷入悲傷憂愁之中,雖然矮人公主與公爵夫人的尊貴氣質並未褪去,但皺紋仍悄悄地爬上了她的臉,身體也略顯發福,沒有了當年的秀美與玲瓏。
雪月靈卻表現的十分平靜,她低頭看著面前的短劍,銘淵的名字在閃閃的銀光中清晰可見,她深情的凝望著短劍,口中幽幽的呢喃著:「他剛才來跟我告別,他說要我堅強,我會按照他說的去做的,我不會被擊倒的。」雪月靈說著,將短劍插回劍鞘,周圍的人也隨之鬆了口氣。
可是,雪月靈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用一條手帕塞住了他的嘴,又纏上一條樹藤,說:「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是我已經深思熟慮過了!你在這裏等著,一會兒我們還會再見的。」說完,她大踏步走出了房間。
從昏迷中醒來的雪月靈,發現自己躺在柔軟的床上,蓋著絲絨被子,她掙扎著坐起來,摸了摸還有些發暈的頭,上面的繃帶已經拆掉了,傷口已經被治療過,沒有留下任何痕迹。
在場的人面面相覷,都為雪月靈擔心不已,他們害怕她嬌弱的身體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出現什麼無法預料的意外,但他們又沒有什麼辦法幫助她。
剛剛藏好,就聽到一聲沉重的低吼,兩人屏住呼吸,紋絲不動。由於高高的野草干擾了她的視線,雪月靈閉上雙眼,施法將白隼的視覺與自己共享,徘徊在他們上空盤旋往複的白隼看到前方不遠出的地面上,有一群殭屍正在遊盪,並且向著他們緩慢的移動過來。
她環顧四周,陳設精美的卧室中沒有一個人,房門緊閉著,窗帘半掩著,隱約可以看到外面陰沉的天空。
每次雪月靈回到公爵府,月瑩都會一整天和她在一起,晚上摟著她一起睡,愛惜之情有目共睹。這一次看到她受了這麼重的傷,又聽說了銘淵的事情,她很為雪月靈擔心。
落地后的雪月靈派遣白隼從空中搜索整個洞窟,自己也在附近搜尋銘淵的下落,但卻沒有任何發現,只在洞口下方的地面上發現了些許已經凝固的血跡,她繼續往洞窟的深處搜索,忽然發現在前面不遠出,有幾個破碎的巨大蛋殼,蛋殼中和周圍的地面上還有不少粘稠的液體。
「是又怎麼樣?你告訴我怎麼去,我一定要讓怪物血債血償!」雪月靈斬釘截鐵的回答。
此時的洞窟中寂靜無聲,雪月靈察看了一下周圍的地形,天霖提到的鐘乳石橋已經支離破碎,只留下地面上的一小段兒,其他的都已經變成碎石散落在下方的地面上,洞口距離地面大概有五六米的距離。
雪月靈施法召喚出十根青藤,拉直伸向地面上,形成一座青藤構成的滑梯,她坐在藤條上快速下滑,即將接近地面時,藤條接觸地面的一頭忽然向上彎曲,雪月靈的身體藉助藤梯末端揚起的弧度輕輕飛起,穩穩的落在地面上。
「當然,銘淵團長為了雪鶯做出了這麼大的犧牲,而你們又能做出這樣的決定,真是令人欽敬。我相信你們會履行你們的使命,為我們這次的遠征立下汗馬功勞。」櫻的聲音聽上去感慨良多,她的話讓雪月靈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銘淵怎麼了?他出了什麼事嗎?
正專註于察看蛋殼的她,忽然感覺背後有什麼東西在靠近,她閃身回頭,右手一指,地面上開啟一個魔法陣,裏面飛出兩個樹藤,狠狠的抽向靠近者,對方一聲慘叫,被打翻在地上。
銘淵的血腳印在這裏消失了,而這幾條蛇卻從裏面衝出來,雪月靈幾乎可以https://m.hetubook.com.com斷定銘淵已經遭到了它們的毒手,而如今她必須要做的是先掙脫它們的束縛,逃離身處的險境。
雪月靈走到蛋殼的旁邊,小心的避開地上的黏液,朝著蛋殼裡面看了一眼,裏面空無一物,這說明原本蛋殼中的幼體已經孵化出來,它們很可能就在附近。雪月靈還注意到,其中一個蛋殼內的黏液中有一塊石頭,這引起了她的好奇,她暗自猜測,會不會是銘淵用石塊擊碎了這個蛋呢?
眼看著天霖命在旦夕,一個黑影伴隨著一聲怒吼撲到了他面前,鋒利的爪子瞬間將一條蛇斬為兩段,其餘的幾條蛇見來了援兵,扔下天霖沖了上去,身受重傷的天霖忍著劇痛掙扎著往遠處爬,就在這時,雪月靈跑到了他的身邊,將他攙扶起來躲到一旁。
一種無助的凄涼感覺在她心中徘徊,彷彿所有的親人都已棄她而去,所有的生命都已與她遠隔,她成了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孤影,獨自承受著生命最後的冰冷感覺,濃郁的憂傷環繞著她,她聲嘶力竭的呼喊著,淚水奪眶而出,但撕心裂肺的哭喊並不能幫她驅散黑暗,當她筋疲力盡的再也喊不出聲來,周圍再一次被無邊的寂靜籠罩,少女無助的坐在地上,輕聲啜泣。
兩人正走著,雪月靈忽然拉住了他,她突然的舉動觸及了天霖一直緊繃的神經,他哆嗦了一下,一雙受驚的眼睛睜的像銅鈴那麼大,戰戰兢兢的看著雪月靈問:「怎麼了?」
「雪鶯,你到底要幹什麼?你冷靜一點兒!」月瑩不安的向她伸出手,慌亂的打著手勢阻止她,生怕她做出什麼莽撞的舉動。
「你只要告訴我,行走的方向和沿途標的物就可以,認路的事交給我。」
他連忙改口:「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一定能贏它,但問題是,現在夜已經深了,外面到處亡靈橫行,危機四伏,你雖然法力高強,但也難保不遇到危險!」
城外的曠野靜悄悄的,月亮被亡靈的黑霧遮蔽,整個大地一片漆黑,一絲光也沒有,雪月靈施法將狼靈附體,藉助綠光盈盈的狼眼,看清了周圍的一切。在確定周圍沒有亡靈之後,她輕吟出一段咒語,面前出現了一座橢圓形的青藤纏繞的傳送門,只見她對著傳送門輕語了幾句,傳送門綠光一閃,一個人一頭從裏面栽了出來。
「是啊,我也有這樣的感覺,但我並不覺得奇怪。畢竟,她是月兒的親生女兒……」櫻贊同的點點頭,一聲輕嘆。
天霖揉著被踢疼的腿,一臉驚愕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上面連半個痕迹都沒有,他抬頭偷眼瞧了瞧雪月靈氣惱的表情,連忙討好賠罪:「啊?對不起啊雪鶯,我真是不知道,我一定是太緊張了,把你的手臂當成我自己的了,你別生氣,都是我不好,害你受驚了,我向你道歉,我咬自己一口!」
緊跟著是一聲悲鳴,殷紅的鮮血濺了雪月靈一臉,被石塊打的頭破血流的蛇痛苦的怒吼著鬆開了雪月靈,和另外幾條蛇一起撲了出去,雪月靈從地上爬起來,看到天霖扔下手中的石塊,轉身就跑,幾條蛇在後面窮追不捨。
「這是伊丁城外,」雪月靈看了看周圍,壓低了聲音說:「亡靈隨時都有可能出現,你現在沒有選擇,你必須帶我去那怪物的巢穴,如果你不跟我去,」她頓了一下,語氣堅決的說:「你就只能自己走回伊丁。」
沉浸在驚恐之中的天霖根本就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被猛地拖倒在地,雪月靈見狀大喊:「快跑,殭屍來了!」天霖抬起頭,發現自己已經暴露在周圍殭屍們惡狠狠的目光下,嚇得驚慌失措,連滾帶爬的往前狂奔,雪月靈緊隨其後,兩個人在殭屍們的怒吼聲中慌不擇路的奔跑,終於將慢吞吞的殭屍們甩在了後面。
吃過晚飯後,雪月靈借口身體疲勞,離開了人群,匆匆返回自己的房間。她讓白隼去打探天霖和其他人的動靜,打算等眾人都回房之後,開始自己的行動。
從房間里走出來的她表情平靜,眼神透著冷靜與堅毅,以至於在場的人第一眼看到她眼神中都閃過一絲陌生,汀雪悄悄回頭對妹妹說:「這孩子這副樣子,看上去多像紫月啊!我幾乎將她認錯了……」
休息夠了以後,天霖繼續帶著雪月靈尋找怪物巢穴的入口,藉助著白隼的空中搜索以及天霖的辨認,兩人終於在山丘中段的山腰處找到了那個洞口。
天霖終究是身體羸弱,剛才因為躲避殭屍而瘋狂地奔跑已經大量消耗了他的體力,現在的他已經無力長久的奔跑,很快就被追上,幾條蛇一擁而上,纏繞在他身上,利齒尖牙瘋狂的撕咬著他,很快便血流如注。
「先不要告訴她吧,她身體本來就弱,又受了那麼重的傷,雖然已經沒有大礙,但身體還虛弱呢,不能再受刺|激了,還是讓她先好好靜養吧!」說話的是聆月的妻子星螢,如今的她也已不再青澀,也不再是當年雲遊驅魔師的打扮,美麗捲髮伴著錦衣華服令她看上去儼然就是一位風華正茂的貴夫人。
兩人在曠野中摸黑前進,陰冷的風從他們身旁徐徐吹過,天霖不禁打了個冷戰,輕輕的揉了揉鼻子,他暗自盤算著,銘淵現在應該已經被怪物大卸八塊,或者生吞活剝了吧?他估計他們到達那裡頂多隻能看到一灘血跡和殘存的碎骨肉。至於報和_圖_書仇,天霖心裏沒有底,雪月靈的力量總是超乎他的想象,他也說不好到底她能不能擊敗那隻怪物。
當最後一條蛇的悲鳴回蕩在洞窟中,雪月靈和天霖不約而同的望去,黑豹「夜影」屹立在橫七豎八的蛇屍體之間,傲然的掃視了一下周圍,邁著王者的步伐來到兩人面前,雪月靈輕輕的愛撫了一下它的頭,黑豹驕傲的哼哼一聲,彷彿在說:小菜一碟兒!
離開房間的雪月靈藉助「變色龍潛伏術」和變身術,輕而易舉的避開了沿途的人和衛兵,翻牆溜出伊丁公爵府,直奔城門。
「這是在哪兒?」她坐起來,環顧著一片漆黑的天地,世界彷彿已經萬物消失,黑暗與死一般的寂靜包圍著她,讓她有些害怕,她輕輕的呼喚了一聲,但是沒有人回答,不論是天霖、麗芙還是櫻,沒有人應聲。
他說著,對著手腕就是一口,這一口咬的可真實在,頓時留下了兩排帶血的牙印,雪月靈起初被他弄的又氣又惱,可是一見他咬傷了自己,心頓時又軟了,想到剛才是自己沒搞清楚狀況,盲目行動,責任不可推卸,於是又回過頭來好言相勸,為他治傷。
「雪鶯這個樣子,是否還要帶她去沼澤見她父親呢?我覺得,還是讓她留下來比較好啊!」坐在伊丁公爵身邊的月瑩,一臉憂慮與心疼的看看櫻和汀雪。
天霖見她一臉認真的表情,情知她不是說著玩的,心裏可有點兒著慌,他知道雪月靈說得出做得到,但是那怪物的厲害他可是見識過的,萬一雪月靈為了給銘淵報仇出點兒意外,那他的希望可就全部落空了。
「什麼?你是說,你跑是因為你的這隻手被咬了?」天霖詫異的望著她的手,說:「這隻手不是你剛才握著我的那隻嗎?」
在之前的多次抵抗亡靈入侵的守城戰中,元素軍團發揮了它們強大的力量,既減少了士兵的傷亡,也重創了附近的亡靈,令伊丁城巋然屹立,而此時的汀雪無疑已經成為大陸上資歷最老,力量最強大的次元掌控者,即使在亡靈肆虐的現在,仍有很多年輕的元素使慕名而來求教。
「我以為,我要把命扔在這兒了。」在雪月靈為他治療過傷口之後,天霖有氣無力的躺在她懷裡,一臉慶幸的笑道。雪月靈心懷感激的望著他蒼白的臉,動情的說:「銘淵閣下就是因為我而死,我不會再讓這樣的事發生在你身上的!」說完她的臉上又浮現出一縷讚賞的微笑,誇讚道:「不過,你剛才救我的那一下,扔的可真准!」
這想法讓她感到不寒而慄,如果真是這樣,那一定是銘淵留下的,可是要在地面上留下這樣長長的一條血痕,他需要受怎樣的重傷?同時雪月靈又想到,沿著血跡一路向前,是否會找到他,也許他還活著?也許自己還能救他?想到這裏,她加快了步伐,甚至不理會天霖的呼喊,沿著血跡的方向向前奔跑。
然而,全身被緊緊捆住的雪月靈此時無力掙脫束縛,她試圖與蛇交流,以安撫並說服它們放開自己,但這些蛇顯然不是普通的蛇,它們是蛇女的後裔,是以食人為生的怪獸,它們根本不理會雪月靈的心靈溝通,為首的蛇張開血盆大口,向她狠狠咬了下來。
雪月靈定了定神,平靜了一下心情,走到門口把門打開,看了一眼天霖臉上親切的微笑,一把把他拖進了屋裡。
「什麼?」雪月靈愣了一下,沉默良久,抬起腿狠狠的踹了他一腳,嗔道:「你這個大笨蛋,你咬的是我啊!」
事到如今,天霖徹底沒了辦法,他無可奈何的看了一眼雪月靈,嘆了口氣:「好吧好吧,我帶你去,願女神保佑我們,能夠平安的看到明天的太陽。」他茫然四顧,皺眉道:「但是這麼黑,我根本看不到路,怎麼知道往哪裡走呢?」
……
由於亡靈的原因,城門在天黑以前就已經關閉,士兵們在城牆上來往巡視,防備著亡靈的攻擊。雪月靈悄悄的藏身於城門附近一個陰暗的小巷中,把自己變成松鼠,讓白隼帶著自己飛過城牆,降落在城外的曠野中。
「這是什麼?」在甲蟲附近不遠出的一個角落裡,雪月靈發現了一些血跡,但那血跡看上去並不像滴落或流淌到地面上的,反而像是被塗抹上去的,這讓雪月靈感覺十分反常,她跟隨著血跡的方向繼續往前走,發現血跡的面積越來越少,大概有一人寬,一直向著前方延伸,雪月靈的腦海中忽然有了一個大胆的念頭,這會不會是一個血人在地上爬行留下的痕迹?
在十八年前魔石與聖石的最終決戰之後,為了不讓神力再殃及人間,神祇們關閉了天國通往人間的時空之路,天神和天使們都無法再降臨人間,只有天國中的英魂們在得到特許的情況下可以降臨人間,這樣一來便中斷了人間的元素使們與天國的天使們之間的契約,汀雪也不再能夠得到伊格梅爾和伊賽爾姐弟的幫助。
「對啊,所以我才納悶,而且,你什麼時候放開我的手的?」雪月靈臉上迷惑的神情並不亞於天霖。
另外,當年紫月與清風烈的那段往事,也讓汀雪把紫月當成了親生女兒,紫月的死對她打擊很大,她把對紫月所有的愛和思念都傾注在了她的女兒身上。在諾歐·黎去世后,她和洛櫻以及孫兒風榮相依為命,長期以來過著平靜安詳,與世無爭的生活,現在的她看上去更像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個看透了世事了普通婦人。
兩人衝上山丘,在一顆大槐樹下氣喘吁吁的癱坐下來,都已經累得說不出話來。喘了好一會兒,天霖才開口問:「剛才怎麼回事?亡靈不是應該識破不了嗎?」
驚出了一身冷汗的雪月靈,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雙眼目光獃滯的盯著前方,周圍的人都被嚇了一跳,心慌意亂的圍攏上來,他們呼喚她的名字,用毛巾擦拭她額角的汗珠,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同時吐出幾個模糊不清的字:「他……走了……」
「不要動,它們過來了。」雪月靈輕聲的叮囑天霖,天霖雙眼緊閉,整個人瑟瑟發抖,對此雪月靈感受的十分清楚,她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雖然覺得他過於緊張,但想到他手無縛雞之力,倒也能體諒他的恐懼。
「啪!」
一雙手從背後將她抱起,她訝然的回頭望著那張漸漸從陰影中顯露出來的臉,那個鬍子拉碴,滿臉滄桑的男人正溫柔的注視著她,四目相對,她冰冷的淚珠化作了溫暖的微笑,她伏在他的肩頭,帶著哭腔叫道:「你還活著,你沒有死,太好了!」
所幸的是,兒女們的關愛陪伴在她身邊,讓她能夠安享天倫之樂,臉上便也笑口常開,快樂常伴了。也正因如此,她才對雪月靈這個長孫女格外在意,希望她平平安安,不要出任何的事情。
他輕撫著雪月靈的手,苦口婆心的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銘淵閣下他為了保護你,才犧牲了自己,要是你為了給他報仇盲目行動,遇到了意外的危險,那他不就白白犧牲了嗎?他要是知道了,一定無法安息的!」
天霖聳了聳肩,他知道自己在雪月靈面前無計可施,為今之計,只有跟她一起去碰碰運氣了。
「雪鶯,你別亂來啊!我是為你好,你不能這麼莽撞!」天霖一邊掙扎一邊大叫著,他想借喊聲引來外面的人,這樣雪月靈就無法離開了。
馬蒂的仇,她現在沒有能力為他報,那需要大量細緻的調查,她沒有時間和條件去做,只有暫且擱置,但銘淵的仇,她卻覺得自己不應該就此放下。
雪月靈解除了咒語,傳送門隨即消失。她上前扶起地上的天霖,把他嘴裏塞著的手帕揪出來,說:「對不起,讓你受苦了。但我沒有辦法,你必須帶我去找到那怪物!」天霖站直了身體,摸著摔疼了的肩膀環顧四周,問:「這是哪?我們在哪?」
聽到噩耗而傷心昏厥的雪月靈從昏迷中蘇醒了,她感覺自己的心還在隱隱作痛,而她的周圍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她掙扎著坐起來,發現自己躺在地上,但她身下的地面卻又看不出是什麼構成,那不是泥土地,也不是青石板路,更不是房間內鋪著柔軟地毯的木地板,那只是一片虛無的黑暗,甚至觸摸不到形跡。
周圍的人自然放心不下,卻又怕圍在她身邊會刺|激她。正在為難之際,天霖躡手躡腳的繞到雪月靈的一側,遠遠地觀察一番,又悄悄回到櫻的身邊,小聲建議大家暫時都出去。
她問自己,為什麼自己就不能為他踏上復讎之路,將這把他親手鍛造的短劍,刺入殺死他的怪物的身體,讓他在天堂可以得以安息?
她從衣櫃中找出一件平凡樸素的白色長袍穿上,將已經清洗乾淨疊放整齊的白玫瑰斗篷披在外面,腳蹬自己來時所穿的白色長靴,淺棕色的細腰帶上懸挂著銘淵的短劍,藍色的水晶吊墜懸挂在她的胸前,棕色的長發用白色的絲帶重新束好垂在身後。
她掀開被子,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的白色小睡裙——那顯然是有人幫她換上的——她套上鞋子,踉踉蹌蹌的走向門口,兩條纖細的玉腿彷彿支撐不住她的身體,隨時都有可能折斷使她栽倒在地,所幸床距離門並不遠,她手扶著牆壁,把耳朵貼在門上,聽外面的動靜。
此時的地獄甲蟲早已沒有了之前的霸氣,仰面翻倒在地上,腹部已經被開膛破肚,綠色的液體從裏面流淌出來,在周圍灑了一地,雪月靈一面小心得避開那些液體,一面警告天霖:「別碰那些液體,它們有強烈的腐蝕性,再堅固的防具也抵擋不住它的侵襲。」天霖聽說之後連忙遠遠地避開,生怕自己沾到一星半點兒。
血跡在連接洞窟的狹窄通道口中斷了,她看到通道裏面出現了幾個血腳印,這讓她一陣狂喜:他站起來了!他還活著!雪月靈恨不得立刻追上他,她大步跑進了通道內,還沒等她邁入通道的那隻腳站穩,迎面忽然衝出一個東西將她撞倒在地。
「你來得正好,我正有事要問你!」雪月靈一本正經的盯著他,天霖感覺事情有點兒不對,正想用讀心術一窺內情,雪月靈已經毫不掩飾的向他發問了:「你應該知道,去那個怪物巢穴的路吧?」
「沒想到,團長和雪月靈小姐有如此的淵源,」一個粗重的男聲發出一聲嘆息,「他是為了救雪月靈小姐,我想他做的是一個男人該做的事。現在雪月靈小姐平安的回來,他一定也會非常欣慰的,我們傭兵團願意繼承他的遺志,希望能夠跟隨在雪月靈小姐身邊保護她,我想夫人您是不會反對的。」
……
她正準備召回飛向洞窟深處打探情況的白隼,然後扶起天霖一起離開洞窟,洞穴的深處忽然傳來了憤怒與凄厲的吼聲……
一旁的汀雪也表示同意,對於雪月靈,她並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陌生,這個勤奮乖巧的女孩兒每次回到伊丁看望祖母,必定也會來到她的府上拜望,為她和洛櫻帶來無盡的歡樂,母女倆對她都是喜愛有加。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父親常常會獨自一人呆在房間里,抱著母親的遺像默默地注視,不自覺的落下兩行熱淚,她終於了解了多年以來埋藏在父親心裏的痛楚有多麼刻骨銘心,自己和銘淵不過是萍水相逢,並沒有親近到摯愛深沉的程度,但他的死訊也已經使她肝腸寸斷,而父親與母親的愛早已超越了生死的界限,那種相愛卻永世不能相見的眷戀,令人心如刀絞。
雪月靈眨巴眨巴眼睛,又好氣又好笑看著坐在地上捂著臉的天霖,連忙上前扶起他,輕聲埋怨:「你怎麼跟進來了,你不是不來嗎?進來也不叫我一聲,這麼偷偷摸摸的靠近人家!」天霖摸著臉上火辣辣的紅印,苦笑一聲:「我看你那麼聚精會神,怕打擾你……」
「是我,天霖,雪鶯你休息了嗎?」
雪月靈仰面摔倒在地上,她感覺自己的雙腳腳腕被什麼冰冷柔軟的東西纏住,緊接著是雙腿和雙手,她努力的掙扎試圖掙脫束縛,但她的力量太過微弱了,反而被越纏越緊,連腰身都被緊緊的勒住,動彈不得。
「你不相信我能夠戰勝它?」雪月靈把臉一樣,一臉倔強的盯著他,那眼神彷彿他就是那隻怪物,天霖明白雪月靈爭強好勝的個性,要是把她那股不服輸的勁兒激起來了,可就更加勸不住了。
他告訴櫻,雪月靈現在的心情很平靜,並沒有消極絕望的跡象,她也許只是希望自己安靜的緬懷一下銘淵,而非絕望輕生。畢竟銘淵與她之間的關係,還沒有親密到同生共死的地步。櫻和汀雪與月瑩商量了幾句,覺得天霖的話也有道理,便帶著眾人先行退出,到外面的房間小心觀察屋裡的動靜。
自從丈夫伊丁老公爵去世后,矮人王國漸漸的被人類所吞併,月瑩雖然看在眼裡,卻也沒有辦法。好在國王並沒有虧待她王室的兄弟姐妹,仍將紅岩丘陵的土地分封給他們管轄,也算讓月瑩有了一點兒安慰。
作為雪月靈的祖母,她對於少女的疼愛絕不比在座的任何人少,烽冥俠長年帶著女兒在外居住,尤其是在雪月靈入學象牙塔以後,父女倆很少回家,每年大概只有新年時才回來看望月瑩,這讓她對兒子和長孫女尤為牽挂。
不知走了多久,前面出現了一座山丘,聽到雪月靈的敘述,天霖估計是到了他們逃出來的那座小山丘附近了。他現在的心情非常矛盾,他不想留在這危機四伏的曠野上,誰知道什麼時候會蹦出一群凶神惡煞的亡靈?可是躲進山丘下的洞窟也並不是他所願的,那隻巨大的蛇怪也不比亡靈仁慈多少。
天霖無奈的自嘲著聳了聳肩,卻聽到雪月靈略帶嬌羞的讚美聲:「誰說的,你就是英雄,是我的英雄!」望著雪月靈兩個小酒窩裡盛滿的柔情蜜意,天霖的臉上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溫柔的用衣袖將雪月靈臉上噴濺的蛇血擦去。
「我也納悶呢,」雪月靈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一臉疑惑的低著頭,氣喘吁吁的自言自語:「本來一切都很正常,怎麼突然就有什麼咬住了我的手腕,我估計要是跑得晚一點兒,麻煩就大了!」她低頭撫摸著自己的手腕,上面還能看到些許牙印。
從離開象牙塔到現在,她所經歷的生離死別的一幕幕紛紛湧現出來,馬蒂死了,死的不明不白,雪月靈一直覺得其中必有冤情,可是她還沒來得及查明兇手是誰,銘淵又為她犧牲了,加上與墨雲和雨瑤的分離,她第一次感覺生死離別是多麼突然,多麼令人心碎。
她在房間里踱著步,將心中的計劃打算了一遍又一遍,以確定其中並無疏漏。就在這時,白隼忽然從窗戶飛了進來,落在她的肩頭,輕聲的說了幾句什麼。
「就算想我了,也不用這麼用力吧!」天霖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半開玩笑的說。
當他健碩的身影背對她的視線,觸目驚心的一幕令她毛骨悚然:他的後背血肉模糊,染血的骨頭突兀出來,沒有人能夠相信那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他更像是一具行走的屍體。
「雪鶯,我們先回去吧,剛才多驚險啊!萬一等會再衝出什麼更可怕的東西,那可就糟糕了!」
「怪物巢穴?」天霖愣了一下,瞬間明白了她話里的含義,驚得幾乎跳起來:「雪鶯,你不會是想,去殺那怪物給銘淵報仇吧?」
由於深淵之門尚未關閉,作為王國最靠近沼澤的主城,伊丁時刻遭受著亡靈的威脅,亨特尼斯等人臨走時留下汀雪、星螢、洛櫻等人,協助伊丁公爵守衛伊丁城。作為聆月的貼身助手和親密伴侶,星螢已成為一名出色的醫者,剛才雪月靈的傷就是她親自治療的。
可是雪月靈接下來的行動又讓他們剛剛放下的心再次懸了起來,她轉過身直奔陽台而去,眾人慌忙跟上去,只見她推開陽台的門,此時外面已經是夜幕西垂,如血殘陽從瀰漫的黑雲縫隙中灑下一縷紅光,映照在雪月靈的臉上,使得銘淵血肉模糊的背影再一次浮現在她的眼前,她靜靜地注視了一會兒,說:「你們能讓我自己安靜一會兒嗎?」
天霖見她不生氣了,也就借坡下驢,趁機甜言蜜語的哄了她幾句,兩人死裡逃生,又消除了矛盾,反而比剛離開伊丁時關係融洽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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