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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遊俠錄

作者:辰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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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蛻變的心靈 上卷 猝不及防的黑暗 第二十四章 突破心之壁壘

第三部 蛻變的心靈 上卷 猝不及防的黑暗

第二十四章 突破心之壁壘

「你這是何苦呢!」她心慌意亂的抬頭望著烽冥俠哭叫著,「我沒有恨過你,從來都沒有!我恨的是我自己!都是我自己的錯!」話音未落,兩行熱淚已經奪眶而出,烽冥俠默默地望著她淚流滿面的臉,不顧自己還在不斷滲出鮮血的手臂,將她攬入懷中,琳玲伏在他的胸口哭泣不止,多年來壓抑在心底的憂傷如決堤的洪水,無法止息。
他還清楚地記得臨分別時雪月靈將指環戴在他的手上,小手緊緊地抓著他的手凝眸相望時眼中的脈脈深情,他確信她是愛著自己的,也許是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和旁人添油加醋的煽動使得她手足無措,從而選擇了離開。
深淵之門所處的位置是沼澤以北靠近龍之荒原的地方,位於一片空曠的荒地上,只有極少的樹木可以作為遮蔽物,周圍密布著大量的亡靈,並且深淵之門三小時會向外傳送一批亡靈,因此要接近深淵之門十分困難。
天旗和他的士兵們住在伊丁守備隊的軍營中,雪月靈雖然並不認路,但沿路打聽還是找到了軍營的位置,她正準備上前向守門的士兵說明來意,背後忽然傳來了一聲輕柔的呼喚。
「幾位夫人剛剛接到了雪鶯的父親派人送回的信,他和幾位前輩已經到達了悲哀沼澤,正在那裡勘察情況,現在駐紮在諾曼德蘭森林邊緣灰精靈的棲息地村莊,要騎兵團準備完畢後去那裡與他們會合。夫人讓我過來看看雪鶯的情況,看樣子,她是不能跟騎兵團一起去了。」
看著弟弟聲淚俱下的訴說,天旗心中最柔軟和最剛強的一面同時被觸動了。弟弟已經很多年沒有跟他說過心裡話,而現在,他將自己對夢中情人的真情實感表露無遺,這深深地感動了天旗。
天霖見時機成熟,連忙將自己的心思娓娓道來:「是啊,哥哥,你上午不是告訴我,幻翼騎兵團已經前往悲哀沼澤,去奪回死亡水晶嗎?你想,如果我能夠給她們提供一些幫助,並最終成功奪回水晶,那麼我的身上就會有一份功勞,哪怕是很小的一點兒,也可能讓我免過一死,就算是長久的監禁,至少我還能夠活下去,你說這算不算一條出路?」
見雪月靈問起,兩人也不打算隱瞞,他們拉著雪月靈回到租住的旅店,雨瑤拉著她在桌子旁坐下,墨雲則細心地為兩人送上了兩杯紅茶,然後坐在旁邊,聽雨瑤向雪月靈講述事情的經過。
走進天霖的牢房,將牢門用力關上,天旗看了一眼坐在床邊的弟弟,問:「你找我來,有什麼事情?」昏暗籠罩下的天霖,抬起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臉上寫滿絕望與懊悔,他忽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悲從中來。
……
櫻的突然出現讓他們不免陷入了尷尬,烽冥俠不覺放開了琳玲,琳玲也自覺地退到一旁,悄悄的擦去臉上的淚痕。為了轉移話題,烽冥俠走到櫻的面前,施禮道:「夫人,您來了。想必騎兵團也已經到了。」
雖然說,弟弟的行為讓他非常生氣,但他總還希望有一天弟弟能夠改邪歸正,做一個踏踏實實、努力上進的人,如果弟弟表示悔過並向他求助,他會考慮幫他爭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一枚果子從樹頂上落下來,滾到了她腳旁的草地上,她驚訝的抬起頭,看到一個黑衣人坐在樹梢上,背上黑色的斗篷像一面旗幟一樣在微風中輕輕地飄揚,「抱歉,原諒我,希望沒有讓你受驚。」
在看過天旗出示的各種證據后,雪月靈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她跌坐在椅子上,對於未來感到一片茫然。按照天旗的分析,他的弟弟天霖處心積慮,只為了博取雪月靈的歡心,以藉此成就自己的一世輝煌,而雪月靈與馬蒂的密切關係很可能使他產生了嫉妒與憂慮,這也就成為了他可能殺死馬蒂的動機。
一張略顯黝黑布滿雀斑的小臉蛋兒上,藍寶石色的雙眸讓琳玲瞬間想起了紫月那雙銳利機敏的眼睛,而此時從那雙眼睛里透出的猜疑與敵意更讓她感到一陣不寒而慄。
雨瑤、墨雲和天旗出具的證物證言讓雪月靈對天霖徹底失望了,他不僅不擇手段的進行陷害和謀殺,更重要的是他和她的所謂愛情也不過是他飛黃騰達的台階,雪月靈心中對天霖最後的一絲愛戀之火漸漸的熄滅了。
「真是冤家路窄啊!」她暗暗的想著,從地上撿起那枚果實,卻並沒有吃,而是默默地看著,而此時他已經從樹上跳了下來,走到了她身邊,略加沉吟,說:「我想和你談談。」
當她看到傷口不斷地湧出鮮血,顧不得自己被鮮血沾染的衣袖,急忙用右手手心蓋住傷口,一團綠色的光從她的手心中綻放開來,將烽冥俠的手腕環繞其中,連琳玲也被它所吸引,不禁好奇地走上前來。
在少女奇迹般的治療下,https://www.hetubook.com•com烽冥俠手腕上的傷快速的痊癒了,甚至沒有留下一丁點兒的痕迹,琳玲驚愕的看著這一切,她看到烽冥俠用不亞於自己的驚訝目光望著少女,伸手輕輕的掀去她頭上的斗篷。
聽到他們提起天霖的事,雪月靈忽然領悟了什麼,她嚴肅而急切的問雨瑤:「天霖涉嫌謀殺馬蒂的事,你們是不是也有參与調查?阿羅伊怎麼會把矛頭指向天霖,莫非是你們在幫助他?」
「對不起,玖兒。我知道這些年你心中的痛苦,我沒有辦法補償,我這一輩子欠過很多人的情,有些人我已經償還了,有些人我一輩子也還不上,你和月兒就是我永遠都還不上的人。」
「月兒生前,在我的右臂上留下了兩行深深地牙印,至今仍留有清晰地疤痕,那是她對我的警醒和懲戒,不只是為了她自己,也是為了你。我還不了她對我的幫助和深愛,只能將她留下的那道傷痕深深地印在心裏;同樣,我也還不了我對你的虧欠,我能做的,也只有用我們初遇時的這把劍,刻下一道屬於我們兩個的烙印,用我的血懲罰自己的過錯……」
由於人類的軍隊必須留有足夠的人手守衛城鎮,加之他們也不擅長沼澤與林地作戰,因此亨特尼斯和聆月只安排了幻翼騎兵團這支特殊作戰部隊參与攻擊行動,隨行的雇傭兵團也一同配合參戰,但兵力仍有明顯欠缺。
「你手無縛雞之力,什麼都不會,能幫上什麼忙?不幫倒忙就不錯了!」天旗沒好氣的瞟了一眼弟弟,心中一動,皺眉道:「你該不會是想藉機去找雪月靈小姐,求她幫你逃脫審判吧!」
……
和天霖在一起發生的一幕幕,不斷地在雪月靈的腦海中浮現,他的體貼,他的包容,他的無微不至,他的殷勤周到,以及他說過的柔情蜜語,讓她難以相信他只是在欺騙她的感情,賺取她的好感。她很想去當面問一問天霖,事實到底是不是大家所說的那樣。
「哥哥,你到了這個時候還不信任我!我是沒什麼本事,但我至少能豁出這條命!之前我和雪鶯墜入地下洞窟,面對邪惡的怪物,如果不是我豁出性命去保護她,她早已經命喪怪物之口了!」
聽說雪月靈來了,天旗便猜到了她的來意。當雪月靈向他詢問起天霖的犯罪經過以及證據,天旗將一切毫無保留的告訴了她,他對於雪月靈有著一份敬愛之情——並非出於個人的私情,而是對她父母以及她本人品質的欽敬。
「那,雪鶯呢?她留在伊丁了嗎?」烽冥俠關切的問。
天蒙蒙亮,天旗借口詢問案情,將天霖從監獄中帶走,並將事先準備好的行囊和馬匹交給他,兩人各自騎上馬,悄悄溜出了伊丁城,直奔諾曼德蘭森林,去尋找奔向灰精靈村莊的幻翼騎兵團……
為了解決人力不足的問題,青龍先行離開,前往位於諾曼德蘭森林的精靈王城——月光城,向精靈王諾勒寧請求增援,而灰精靈也擔負起了阻擊和襲擾沼澤之中的吸血鬼部隊的重要責任。
雪月靈向他們問起來到這裏的原因,以及洛克的下落。雨瑤告訴她,他們是從海音斯特姆暗中跟隨天旗的追緝隊來到伊丁的,昨夜他們就在軍營附近的旅店裡住了一夜,打聽到天霖已經被逮捕關押,他們一早便起來,準備去找雪月靈,沒想到剛走出旅店,就看到了她的身影匆匆向著軍營而來,於是他們就跟了過來。至於洛克,他目前還留在海音斯特姆,等待著天霖被押解回去的消息。
「將功折罪?」天旗疑惑的看著他,冷笑道:「你哪來的功勞可以折罪?難不成要我用我的軍功給你折罪?且不說執法院根本不會允許,就算允許,你可是殺人的重罪,我哪裡有那麼大的軍功來給你折罪?」
她更怕自己會心軟,無法橫下心斬斷與他的情緣,那一個個鐵證讓人無法質疑它們的真實性,難道她可以違背自己的良心,去為了一個唯利是圖、不擇手段的男人背叛正義公理,背叛自己的至親摯友,將自己的一生賭在他難以預知的心上嗎?
半夜三更被獄卒叫來的天旗,對於弟弟這個時侯找自己感到非常疑惑。在將弟弟關押后,弟弟從來沒有主動找過他,每次他去找弟弟的時候,弟弟看都懶得看他一眼,現在卻突然在深夜急著找他,他暗自猜測,一定是雪月靈離去的消息讓天霖失去了支撐下去的希望,希望向自己坦白,以求得自己為他出力,幫他減免可能出現的沉重刑罰。
不僅如此,他身旁的雨瑤眼中似乎也閃爍出勇氣的光芒,與之前那個軟弱無力的雨瑤截然相反,他們彼此眼神交匯時碰撞出的火花,讓雪月靈明白,是什麼樣的力量支撐起了雨瑤原本怯懦的靈魂和*圖*書
回到公爵府後的雪月靈,一天沒有吃飯,誰也不見,只默許雨瑤陪在她身邊,而她們也並沒有交談什麼,雨瑤只是默默地守著她,看著她低著頭沉思默想,她能夠猜到雪月靈心中的苦悶,她很想給她一點兒幫助,但卻力所不及。
聽到哥哥的話,天霖漸漸停止了哭泣,他抬頭看了哥哥一眼,低著頭琢磨了半天,試探著說:「大哥,為今之計,我死罪是難免了,想要逃過一死,除非能夠將功折罪……」
「你們在這裏等我,我要去見見天旗,我相信他會給我一個明白的答案。」雪月靈說完,急匆匆的辭別了兩人,趕往軍營。由於趕往伊丁的路上士兵們日夜行軍,非常辛苦,因此押送隊會在這裏略加休息,不會立即啟程趕回海音斯特姆,因此雪月靈如願見到了天旗。
琳玲的腳步停止了,並不僅僅是因為烽冥俠那一聲深情的呼喚,更因為她聽到了夾雜在風聲中的清脆出鞘聲,她緩緩的回過頭,看到他手中拿著一把精巧的短劍,劍刃閃爍著銀色的寒光,劍柄的一側有一段月牙形的護手,琳玲不會不認識它——那是他們的定情之物。
與此同時,另外一個麻煩來自於隱藏在沼澤中的吸血鬼。在與灰精靈女王舞的交談中,他們得知吸血鬼目前正在深淵之門外圍蠢蠢欲動,只是懾于亡靈數量的過於龐大而不敢輕易靠近,如果人類強行突入,吸血鬼們勢必趁火打劫,屆時很可能會陷入腹背受敵的境地。
「還是一言不發,也不肯吃東西。」雨瑤憂心忡忡地回答。
櫻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目光落在了他還在流血的手上,傷勢的嚴重性讓她皺起了眉頭,而她身旁的女兵顯然也注意到了,不等櫻吩咐,連忙上前托起他的手臂,熟練地解開包紮的布條。
「雪月靈小姐已經隨同幻翼騎兵團離開了伊丁,她要到她的父親身邊去,和他一起並肩戰鬥,奪回被亡靈們控制的死亡水晶。」天旗站在牢門外,從門上的通風口望著弟弟,他看到弟弟的臉上顯現出一絲不信的輕蔑。
初步的計劃確定以後,接下來就是等待精靈方面的消息和幻翼騎兵團的到來了。深淵之門附近的偵察任務都已經交由灰精靈的斥候負責,因此烽冥俠等人暫時落得了一時清閑,只是在這種時候,他們似乎並不能安穩地享受這份清閑。
「嗯,我和騎兵團的姑娘們剛剛到達,剛才去見了亨特尼斯閣下和聆月閣下,因為沒有見到你和琳玲殿下,所以才出來尋找。」櫻平靜的回答,好像剛才的一幕根本沒有發生。
「玖兒!」
天霖沒有與他的哥哥交談,他只是在心中默默地思考著事情的各種可能,以及應對的辦法。雪月靈的離去,讓他失去了逆轉的重要籌碼,他相信雪月靈的突然轉變一定與她身邊的人對她的蠱惑有關。
天旗與阿羅伊有些交情,其間特意前往拜會,阿羅伊卻並不知道天霖是他的弟弟,無意中提起了此事,天旗聽說后大為震驚,自告奮勇,前來追捕天霖,又逢阿羅伊有公事難以脫身,便將此事拜託給了他。
想到這裏,天旗覺得,自己沒有理由再拒絕他,雖然帶他去悲哀沼澤是違反規定的事,但深受弟弟話語感染的天旗,願意冒一次險,成全弟弟在生命的最後關頭終於覺醒的熱血男兒心。
「玖兒,我知道你恨我,」烽冥俠右手握著短劍,擼起左手的衣袖,露出粗壯結實、青筋暴起的小臂,無比歉意地說:「快二十年了,我一直想對你說一聲對不起,可是沒有機會。雪鶯她從小體弱多病,我不能離開她的身邊,但我對你的歉疚卻從未有過絲毫的減少,反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的累積。」
天霖被逮捕的第二天清晨,一夜沒合眼的雪月靈一早就匆匆的離開房間,她想去找這次抓捕行動的負責人天旗詢問一下,究竟是什麼樣的證據將天霖推上了殺人犯的被告席,她希望自己能夠獲得一點兒初步的判斷,以便確定自己該為這件事情做點兒什麼。
「不,我想聊聊我們之間的事。」他回答。在來諾曼德蘭之前,冰藍曾找他談過一次,勸他好好和琳玲談一談,冰藍說解鈴還須繫鈴人,要解開琳玲的心結,還得他親自動手,將這十幾年的恩怨做一個了斷。他答應了,也決定這麼做了,但此時,他卻躊躇不安的像個孩子,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但那表情並沒有堅持多久,當天霖利用讀心術來窺探哥哥話語的真實性時,他感覺哥哥心中並沒有說謊而產生的不安與緊張,反而十分的坦蕩淡然。他開始懷疑,難道雪月靈真的拋棄了自己,任由執法院的審判者們將他送上絞架嗎?
「如果媽媽還活著,她一定會用她無比的智慧為她的女兒指出一條明路吧?」和*圖*書想到這裏,雪月靈不覺濕了眼眶,在她最深感無助的時候,她多麼希望能像尋常女兒一樣依偎在媽媽的懷抱里,向她訴說女兒家的心事,讓她溫暖的懷抱、慈愛的話語安撫自己彷徨無措的心靈,為她點起一盞標示希望之路的明燈。
「你想到奪取死亡水晶的辦法了嗎?」她低著頭,對他的來意裝痴賣傻,明知故問。
如果事情真的是這樣,那麼她對於他來說依然還有價值,而他現在必須要做的,是依靠自己的力量擺脫束縛,重新回到她的身邊,挽回自己可能功虧一簣的計劃。
在到達伊丁后,她見到了一起來到諾曼德蘭森林的這些長輩們,也見到了瓊雲公爵冰藍,她曾在私下裡與冰藍交談過幾句,問候了公爵夫人紫雲以及他們的兒女,話題最後自然而然引到了雪月靈的身上。
「立功的機會?」天旗更加疑惑了,他想不出此時此刻弟弟還能有什麼立功的機會。
「不,大哥,我不是想那樣!」天霖把頭搖得像波浪鼓一樣,「我是希望,我能有一個立功的機會,來減免我的罪責!」
「不要!」琳玲驚叫著撲上去,然而已經太遲了,腕部的血管瞬間被割裂,鮮血從傷口處噴涌而出,琳玲驚慌失措的撕下長袍的衣袖纏住他的手腕,手忙腳亂的紮緊傷口,以減少失血。
「大哥,你總不能看著我被送上絞刑架吧?看在爸爸媽媽的份上,你不能不管我啊!」天霖伏在地上,身體抽搐著,失聲慟哭。
「哎,我早就警告過你,不要耍那些小聰明、小伎倆,你現在已經把事情做絕了,讓我怎麼幫你?」他痛心疾首的斥責一聲,無可奈何把頭轉向一邊。
她希望以此來迫使自己忘卻傷痛,更希望自己走出陰影,墨雲口中提到她的父輩,讓她再一次想起了她的母親,她一直希望自己能成為母親的驕傲,以母親大義凜然的性格,是不會欣賞她為了兒女私情陷入憂傷不能自拔的!
由於紫月的早逝,雪月靈在兩歲以前曾在瓊雲居住過一段時間,期間正逢紫雲的第二個孩子降生,紫雲便將自己的孩子交給奶娘撫養,自己親自照料和餵養小雪月靈。小雪月靈身體羸弱,常常生病哭鬧,紫雲便整日整夜的守著她,衣不解帶,不眠不休,甚至都將自己親生的兒女忘在腦後,好多天都不曾詢問一聲,她對於雪月靈的感情,冰藍感同身受,也很認同,在夫婦倆眼中,雪月靈就是他們的親生女兒。
說到這裏,天霖頓了一下,語氣軟了一點兒,坦誠懇切的說:「當然,我也有一點兒私心,我很擔心雪鶯,雖然她可能不再愛我了,但我卻自始至終真心的愛著她,並不全是為了地位和財富,不然的話,我怎麼會不惜拼上性命也要把她從怪物手裡救出來呢?」
他說著,將鋒利的劍刃狠狠划向了自己的手臂。
可是,現在身陷囹圄的他,要依靠什麼才能逃脫牢籠呢?他沒有墨雲那樣高超的武藝和強壯的體魄,也沒有雨瑤那樣的人給他做越獄的接應,要像墨雲一樣越獄對他來說是不可能完成的。他從床上站起來,在牢房裡推磨一樣的轉著圈,盤算著自己所能用得上的過人之處。
「我希望,能夠跟在她身邊,哪怕只是暗中保護她也好!如果她遇到危險,我願意用我的命換她的平安,就算同樣是遭遇死亡,也比背負著污名被送上絞架好得多!至少在多年以後,她也許會偶然想起,曾經有一個男人為了她犧牲了性命,而不是將我永遠的遺忘!」
亨特尼斯、聆月、史古奈勒·青龍等人已在此盤桓半月,他們詳細考察了周圍的情況,感覺事情比他們預想的要棘手。
雨瑤贊同的點點頭,未及開口,背後忽然傳來雪月靈毅然決然的聲音:「墨雲,請你去告訴夫人,如果可以,我們立刻就出發!」
他悲嘆一聲,繼續說:「大哥,雖然我知道,你是個正直的人,不會因為兄弟情義而徇私枉法,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幫幫我,正如我們小的時候,不論我遇到什麼樣的困難,你都會做我的堅強後盾和支持者!大哥,請你給我指一條出路吧!」
他重新坐下來,開始思索整個越獄計劃,他知道大哥對自己的性格非常熟悉,整個計劃絕對不能有一丁點兒破綻,如果讓大哥看出自己試圖欺騙他以達到越獄的目的,那麼自己最後的希望就會被斷送。
一樣不得安穩的還有琳玲。雖說女王並沒有給她安排什麼任務,但琳玲卻比其他人更加積極的忙碌著,她希望藉此來避免自己與烽冥俠之間的尷尬。
「如果負責抓捕和押送的不是我大哥,也許我可以想辦法騙過他們,找機會從他們手中逃脫。」他暗暗的盤算著,心中對大哥的仇怨不覺又加深了幾分,但當他踱步到牆邊轉過身來的一霎和-圖-書那,他忽然計上心來,「不不,也許大哥的出現,正是我逃脫牢籠的最好機會!」
至於墨雲,天旗相信弟弟是將他當成了討好阿羅伊的墊腳石,他知道阿羅伊痛恨與盜賊有關的人,為了顯示自己的謀略和智慧而出賣墨雲,並藉此希望獲得阿羅伊的青睞與提拔推薦的機會。
「雨瑤,你可把我惦記壞了!」雪月靈跑到巷口,一下子撲到雨瑤的身上,雨瑤緊緊的抱著她,也是久久不忍鬆手,此時雨瑤身後又轉出一個人,全裝慣帶,銀甲白袍,身背一把銀色的長劍,掀起銀盔上的面罩,彬彬有禮的向雪月靈施禮:「好久不見了,雪月靈小姐。」
他輕撫著她的頭,像在撫慰著一個傷心的妹妹,她緊閉著雙眼,感受著他輕柔的愛撫與溫暖的懷抱,雖然心裏明白,自己永遠都無法獲得他的愛情,但此時兩顆心之間的隔膜已經隨著匕首割裂開來的傷口而被破壞,流淌出的血溝通了兩顆阻隔已久的心,一種血濃於水的感情忽然拉近了他們,她在心中暗暗的問自己,是否應該接受並享受這種溫暖的兄妹之情?
在伊丁的時候,她儘可能的避免與烽冥俠獨處,除了參与會議之外,她都躲在自己的房間里。令她心中稍安的是,烽冥俠並沒有非常主動的接近過她,只是很偶然的因為公事來敲過一次門,兩個人隔著門說過幾句話后,便結束了交談,這讓琳玲輕鬆很多。但同時,她的心又不時隱隱作痛,難道,真的就這樣形同陌路了嗎?
「答應我,不要再沉浸在自責之中了。這麼多年,我們都生活的太累了,給自己一個機會,敞開心扉,去接納更多人的關懷和愛護,好嗎?」
天旗此時心煩意亂,左右矛盾,根本想不出什麼辦法能夠幫他,他瞥了一眼哭求哀告的弟弟,沒好氣的說:「我沒辦法,你不是一向自詡才智過人嗎?你能想出個辦法來嗎?只要不違反法律,也許我可以幫你!」
在講述了阿羅伊發現的指向天霖的證據后,雨瑤還將天霖如何謀害墨雲的經過告訴了雪月靈,她還向雪月靈解答了天旗參与此事的原因。
為此,他坐在床上冥思苦想,直到夜幕降臨,獄卒送來了晚飯,他都沒有理睬。當他將所有的一切都計劃周詳,時間已經臨近午夜。他確信自己一定能讓大哥帶自己走出牢房,因為他知道那個身為他親生哥哥的人最大的弱點是什麼。
她下定決心,要到前線去,到父親身邊去與他並肩戰鬥,決不能讓母親對她有絲毫的失望,這是她十幾年來不懈努力的終極動力。
心情煩亂的琳玲避開了忙碌的人群,在村莊邊緣一個偏僻的角落,在一棵樹下坐下來,思索著見面后可能發生的情況,想象著那個女孩兒可能表現出的種種反應,熱情、冷漠、溫順謙恭,亦或是單純懵懂?也許,只有親眼見到她,才能夠知道吧?
從內心深處,他是希望自己能夠幫助弟弟的。兄弟倆從小一起長大,弟弟是他最疼愛的人,如果不是後來弟弟發現自己有讀心術的特異能力,開始變得不務正業,靠著讀心術四處炫耀,坑蒙拐騙,他也不會和弟弟把關係鬧僵。
提起雪月靈,冰藍讚不絕口,他向琳玲講述了很多她的趣事,她的頑皮與開朗,她的聰慧與好奇心,還有她對親生母親強烈的嚮往與榮譽感。冰藍的話無形中給琳玲造成了新的壓力,如果說紫月的影子會隨著時間漸漸的淡去,但是這個女孩兒卻近在咫尺,紫月對她的影響如此深切,就算烽冥俠能夠重新接納琳玲,但那女孩兒會允許有另外一個女子走近她的父親,替代自己母親的地位嗎?
他開始有點兒後悔,後悔自己告訴雪月靈弟弟對她沒有一絲真愛。與此同時,當弟弟說起甘願為雪月靈犧牲生命時,言語中透出的堅強勇敢的男兒氣概,與天旗心中軍人的自豪感、榮譽感產生了強烈的共鳴,他驚喜的發現弟弟原來也有男子漢的一面,他悲壯的話語就像是一個即將慷慨赴死的戰士,誓以自己鮮活的生命捍衛自己的榮譽與最愛的人。
在此期間,摩音一直試圖勸說她接近烽冥俠,兩人為此還發生過一些小爭執。琳玲知道摩音的好意,但卻無法放下心頭的包袱,有些事情她無法跟摩音說明,在她心裏,紫月並不是她唯一的顧忌,她所擔憂的還有他們的女兒。
原來天旗是受格魯德牧要塞守將格蘭特將軍派遣,隨同駐紮在要塞的聖騎士團派出的一支因公返回海音斯特姆的小隊一起回到王城,目的是向國王陛下遞交格蘭特將軍的辭呈。將軍此前在亡靈的攻城中曾身受重傷,雖經雪月靈的治療已無大礙,但年事已高,身體每況愈下,亡靈又不斷地發動襲擊,將軍擔心自己無法勝任要塞指揮官之職,因此向國王陛下和*圖*書上書,希望另派將領接替其職位。
一聲輕輕的咳嗽驚醒了沉浸在脈脈溫情中的兩人,他們抬頭看到櫻站在不遠處,側著身子,微微揚起頭看著陰霾密布的天空,一個身穿白袍、披著白色騎兵團斗篷的女孩兒垂首侍立在身旁,由於斗篷遮住了她的頭,他們看不清她的樣子,看上去像是一個騎兵團的女兵。
「大哥,上午你走了之後,我坐在這裏一直想到現在,我把一切都想明白了!我以為我可以利用一些欺騙性的小伎倆來俘獲雪鶯的心,作為我踏入上流社會的捷徑,但直到現在我才明白,我的一切想法都是錯的,雪鶯是個太過聰明的女孩兒,如同所有上流社會的姑娘們一樣,她不會因為幾句甜言蜜語,便輕易的被我這樣身無所長的窮小子迷惑,而現在她終於選擇拋棄了我,我只能自食苦果!」
他沒有立刻答應弟弟,而是暫時離開牢房,在守衛室獨自端坐思索,直到監獄外的天空被第一縷晨曦照亮,他終於下定了決心。
這一切琳玲並沒有跟摩音提起,卻在她心中徘徊不去,她迫切的想要親眼見一見這個少女,旁人的介紹只會令她徒增煩惱。就在不久前,從伊丁趕來的信使帶來消息,櫻夫人將會帶她一起來到這裏,想到不久后可能到來的會面,琳玲的心裏平添了一絲惶恐與期待。
數日後,悲哀沼澤與諾曼德蘭森林邊界,灰精靈村莊。
聽著弟弟悲傷懊悔的聲音,看著他絕望的表情和眼角閃爍的淚光,天旗發出了一聲五味雜陳的長嘆,他真的很想幫弟弟,可是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既不能徇私枉法,又要幫弟弟謀一條出路,談何容易?
不遠處的一條小巷口,一個金髮少女站在那裡,穿著金色魚尾裙的身體半掩在牆壁後面,輕輕地向她招手,雪月靈一陣驚喜,她萬萬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她,現在的她急需一個商量對策的人,而她的出現無疑會給她提供莫大的幫助。
「墨雲!」雪月靈又驚又喜的望著墨雲,感覺他比之前更加氣宇軒昂,眉宇間充滿勇士的剛毅與果敢,從前因為擔心身份曝光而表現出的怯懦猶豫蕩然無存。
正直的軍官不願看到雪月靈一生的幸福毀在弟弟手裡,希望她能斬斷與天霖的情絲。雖然沒有雪月靈的幫助,天霖很可能因此而喪命,但權衡再三,他寧願犧牲自己不學無術、投機取巧的弟弟,也不願讓他傷害到這純潔高尚的少女。
辭別了天旗隊長,雪月靈精神頹喪的離開了軍營,一直守在軍營外的雨瑤和墨雲迎住她,看到她精神不振的樣子,知道天旗已經將一切都告訴了她,也就沒有多問,陪著她一起回到了公爵府。
雖然雨瑤將事情的經過講述的很詳細,但她卻向雪月靈隱瞞了天霖發現她人魚身份后對她進行威逼的部分,她始終對此抱有憂慮,雖然法瑞斯也曾勸她向雪月靈敞開心扉,但出於對姐妹之情的看重,她始終難以下定決心。
不過,雪月靈心裏還有一個疑問:馬蒂和墨雲之間沒有任何的共同點,天霖為什麼要陷害和殺死他們?這樣做對他究竟有什麼樣的好處?
聽了雨瑤的講述和墨雲的證實,雪月靈的心如贅冰窟。在墨雲越獄的那個晚上,白隼曾告訴她天霖出現在附近,雪月靈也曾懷疑過他出現在那裡的用意,但卻並未將他和謀害墨雲扯上關係,她始終覺得那件事的主導者是阿羅伊,但雨瑤和墨雲的敘述卻徹底推翻了她對天霖的幻想。
三天後的一個午後,天霖獨自坐在陰暗的牢房裡,頹喪的倚靠著牆壁,整個人已經沒有了初時的驕傲與自信。就在幾個小時前,他的哥哥剛剛來到了他的牢房,告訴他一個令他震驚而又絕望的消息。
但是,她又感到害怕,怕他真的承認這一切,將他曾經在她美妙初戀中描繪下的一道道幸福風景付之一炬,使她心中最甜蜜的回憶化作一堆苦澀的灰燼;她也怕他會極力否認和反駁一切指證,並懇求她幫助他獲得自由。
兩人驚訝的望著雪月靈,她一臉堅毅的表情,雖然其中還包藏著揮之不去的淡淡苦澀,儘管受傷的心還在隱隱作痛,心中的傷口還在滴血,但她已經決定放棄天霖,放棄自己短暫而美麗的初戀,拋卻自己的私情雜念,將全部的精力投身於更重要的事情中。
敲門聲輕輕的響起,雨瑤看了一眼房門,又看了看雪月靈漠然的表情,起身輕手輕腳的走到門口,將門打開一條縫,只見墨雲站在外面,向著屋裡張望了一眼,問:「雪鶯怎麼樣了?」
「我們兩個,應該沒有什麼可聊的了。」她從地上跳起來,轉身就走,像一個倉皇逃跑的敗兵,他伸手從後面拉住她,試圖阻止她逃離,她卻用他意想不到的力量狠狠的甩開了他的手臂,向著村莊方向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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