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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遊俠錄

作者:辰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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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蛻變的心靈 上卷 猝不及防的黑暗 第二十五章 黑暗之子

第三部 蛻變的心靈 上卷 猝不及防的黑暗

第二十五章 黑暗之子

「是嗎?我也聽說過不少關於您的事情,許多人都在我面前誇讚過您的聰穎與努力,還有許多令人驕傲的成績呢!」她竭力裝出一副笑容可掬的樣子,試圖用稱讚的方式來擋住對方可能到來的攻擊,並拉近兩人的關係。
「可是當我準備咬下去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了莉莎,這讓我有了一絲遲疑,而就是這短暫的遲疑,讓我注意到了你的臉,你和莉莎長的太像了,我不敢相信我的眼睛,我以為我遇到的是莉莎的鬼魂,我以為是她來責備我當初的失約,如果不是我的失約,她就不會遭遇毒手,我不敢面對她,所以我想逃走……」
「剛才,你似乎也曾想過要咬我呢!」女孩此時已經走到了他面前,面對他可能致命的利爪尖牙似乎毫無畏懼,面對面平視著他血紅的眼睛,問:「為什麼最後你卻選擇了退縮?似乎有什麼東西讓你害怕?你發現了什麼?」
雪月靈信心十足的回答讓伍德精神為之一振,他看到少女的眼睛綻放出自信的光彩,他覺得自己有理由相信,這個少女所言非虛,作為一個豆蔻年華的人類少女,敢於孤身直面人類口中可怕的吸血鬼,她的勇氣和膽識已經證明了她有力量和信心保證自己的安全。
他露出如刀尖般鋒利的牙齒,對準目標正準備下手,目光忽然死死的鎖定在了少女的臉上,整個人如同觸電一般呆住了,他驚慌失措的後退幾步,一屁股跌坐在少女面前的草地上,像看鬼魂一樣的盯著少女,表情中湧現出一種蹊蹺的悲傷與自責,他倉惶的從地上爬起來,也不去管那些馬匹,慌慌張張的向著沼澤走去。
正準備關門進屋的琳玲,循聲看到摩音關切的臉,她輕輕的嘆息一聲,把剛才的事告訴了他。摩音看了看她憂鬱的神色,好奇地問:「你就被那女孩兒的幾句話,弄得如此憂愁?到底是那孩子與眾不同,還是你自己的心思太重?」
就在她轉身往回走的時候,忽然覺得背後陰風襲來,一隻冰冷的手抓住了她的肩膀……
「發現莉莎被害的精靈們怒不可遏,向我們的部族發起了新一輪的清剿行動,在那場戰爭中,我們的部族受到了重大的打擊,傷亡過半,更丟失了僅存的領地,退入了科多山脈。我始終潛伏在沼澤之中,看著他們潰敗的樣子,心裏沒有一丁點兒的自責。」
「那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我至今還記得她靜靜地躺在那裡的樣子,月光投射在她身上,帶來無比聖潔的感覺,但我卻從中讀出了無比的凄涼,也許,那根本是我對自己悲痛的心的哀悼。」
但雪月靈卻緊追不捨,大有窮追猛打之勢:「所以,在我心裏,媽媽的地位是無可取代的,雖然我一直在追逐媽媽的足跡,但我並不認為我能夠超越她。同樣的,也沒有人能夠替代她在我心中的地位,她永遠都是我最親愛最偉大的媽媽,唯一的媽媽……」
「可是,當那天傍晚,我從睡夢中蘇醒,卻被告知長老要召見族中所有的年輕人,我沒有辦法,只好跟著大家一起去見長老,聽他的訓話。我的心裏全都是莉莎的事,焦急萬分,根本就沒有聽到長老說了些什麼,等訓話一結束,我就匆匆跑出了村落,奔向我們的約定地點,我想莉莎一定等急了。」
「在我回答你的問題之前,你能夠再確定的告訴我一次,你是人類,不是精靈,是嗎?」他用微微有些顫抖的聲音問。
「他們已經不再是我的同胞,而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我希望有一天,那些只知道挑起戰火的長老和將軍全部都死在精靈的弓箭之下,讓包括我的同胞們在內的所有人,都不必再懷著仇恨活在這個世界上,承受戰火的災禍。」
雪月靈卻似乎並不十分贊同他的話,她搖頭道:「不,我可不希望你永遠遠離這裏,我還想和你多見幾面,多一些了解,既然你說我和莉莎相貌和性情都很相似,那我們為什麼不能做朋友呢?」
正如摩音所言,雪月靈其實心虛得很。
雪月靈走到馬的身邊蹲下來,用手輕撫著馬的頸部,馬有氣無力的看著她,連一聲嘶鳴也發不出來,女兵在後面向她講述著事情的經過:「昨天它來到這裏的時候還和其他的馬匹一樣精神矍鑠,可是今天早晨我們準備喂馬的時候,就發現它倒在地上,很虛弱的樣子。它的身上並沒有傷痕,雪月靈小姐,您說它到底是怎麼了?」
「正因如此,我可以自由的出入諾曼德蘭森林的邊境,m.hetubook.com.com只要小心精靈們的哨兵,就不會有什麼問題。莉莎也知道長輩們不允許她和我接觸,因此總會幫助我避開巡邏的哨兵,有時候遇到我們部族的人路過,我也會幫助她避開他們的視線。」
不論如何,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了琳玲的預料,她只能強打精神,來會一會這個傳說中的少女。
「您說的當然有一定道理,但時過境遷,未來總是你們下一代人的,相信你們是會創造出更多更優異的成績的,不能夠把自己籠罩在上一輩的光環下,妄自菲薄啊!」
「殿下,我是雪月靈,我想和您聊聊,不知道您是否有時間?」
「你怎麼了?那女孩兒是誰?」
「雖然我們和精靈之間水火不容,但那時的我們都還年幼,並不懂得大人之間的仇恨,我們兩個玩得很開心——儘管語言不通,但對兩個年少的孩子來說,互相學習對方的語言本身就是一大樂趣——我們還約定,以後每天都在這裏見面一起玩。我從小父母雙亡,性格內向膽小,族中的孩子們都不喜歡我,沒有人跟我一起玩,因此莉莎就成了我唯一也是最好的朋友。」
此言一出,琳玲的臉色頓時青一陣白一陣,窘迫不已,雪月靈提起此事無疑戳中了她的痛處,她訕笑著點了點頭,局促不安的思索著如何把話題轉開。
他無聲無息的走到馬廄旁邊,目光掃視了一下戰馬,又謹慎的環顧四周,忽然,他畏懼的向後退了一步,雙眼死死的盯著不遠處躺在馬廄旁一棵樹下的那個人。
少女愣了一下,用不可思議的目光望著他,手越過鬢邊的髮絲,頑皮的揪住自己兩隻圓形的耳朵,好奇的問:「你看,我的樣子像是一個精靈嗎?」
「懷著無可奈何的心情,我無精打採的回到了村莊,我發現村裡的一些人異常的興奮,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麼突然那麼高興,也不想去管他們。就在我準備找個地方獨自發獃的時候,我聽到兩個擦肩而過的年輕人說,有人抓到了一個精靈,我的心弦忽然繃緊了。」
當然,也不排除他可能會有其他的心思,之前他所說的一切,雪月靈並非沒有懷疑,那很有可能是他為了逃生而編出來的鬼話,但雪月靈之所以來冒險赴約,一則是希望更清楚的看清他的本性,二則,也是由於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我恨他們,就是他們毀滅了我的家庭,我的父親是死於族人之手,原因就是他身為族中的高等祭司,卻在十八年前反對長老們發動那場對人類的戰爭,為了除掉絆腳石,他們暗殺了我的父親,並把我的母親和年幼的我驅逐出了村落,我的母親在我八歲那年離開家便再也沒有回來,我不知道她是死在了某個怪物手中,還是被灰精靈的斥候所殺,又或者是死於人類的吸血鬼獵人,不論如何,她就那麼消失了,這一切都要歸罪於長老院那幫喪心病狂的惡棍!」
她沒把自己的發現告訴女兵們,而是用魔法悄悄地抹平了傷口,並且幫助戰馬恢復了一些氣力。看到馬慢慢的站起來了,幾個女兵又高興又好奇,圍著雪月靈詢問事情的原因。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伍德卻連影子也沒有出現,雪月靈心中的懷疑越來越濃,難道說,這真的是吸血鬼為了引誘她而設下的詭計?思慮再三,她決定先行離開。
她走上前,看到幾名女兵圍著一匹癱倒在地的戰馬,一臉的疑慮。一個女兵看到她連忙上前拉著她,焦急的說:「雪月靈小姐,您來得正好,您懂得多,請您幫忙看看這匹馬到底怎麼了?」
「可是當我到達那裡的時候,卻空無一人,只有貓頭鷹靜靜地佇立在樹枝上,我在周圍尋找,呼喚莉莎的名字,可是沒有人回答。我感到很沮喪,更擔心莉莎是否會因為我的失約而生氣,我能想象出她失望的心情。」
他長嘆一聲,悲傷地閉上眼睛,嘆道:「也許,真的到了我償還我欠莉莎的命的時候了,我的話都說完了,如果你要殺我,就讓你的人動手吧!我不會反抗的,為了莉莎,我不想和善良的人們戰鬥!」
「我做的那些,都是作為一個處於學習中的孩子所應該做的,大家太過譽了。相比我媽媽生前所做的一切,實在不值一提。」少女圓潤的小臉兒上露出一抹恬淡的微笑,同時飽含期待的望著琳玲,問:「您是我媽媽生前的戰友,我相信您對於她的了解比我還要深刻,您一定也會同意我這樣說吧?」https://www.hetubook.com.com
……
雪月靈的解釋並沒有引起女兵們的懷疑,她們將馬匹的飼養地向內做了轉移,以遠離沼澤邊緣的毒霧。但雪月靈心裏卻在暗暗地盤算著,今夜的計劃。
琳玲模稜兩可的回答,並不能讓雪月靈滿意,她不慌不忙的反駁了對方的觀點:「我並沒有妄自菲薄,只是在陳述事實而已。雖然如您所說,未來可能會更加光輝燦爛,但並不等於我們可以淡忘前人的偉大成績,如果沒有他們,恐怕也沒有現在的我們了。如果我沒有記錯,我媽媽曾經還救過您的命,您應該沒有忘記吧?」
她之所以做出一副信心十足的樣子,故意在琳玲面前宣揚母親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就是為了嚇住琳玲。事實上,她卻很擔心這能否奏效,她知道父親與琳玲的那段往事,雖然已經沉寂多年,但剛見到他們時看到的那一幕卻讓她心中產生了極大的不安。
森林中的夜色,寂靜而微涼,由於亡靈之霧的遮蓋,月光無法照射到這裏,四周寂靜無聲,只有白隼佇立在高高樹杈上,像村莊外圍那些忠於職守的灰精靈哨兵一樣,警惕的注視著周圍。
「如果想要找我,就吹這個吧!」雪月靈從身上摸出一根食指長短的竹管哨子,交給伍德,「這是我呼喚我貼身夥伴的哨子,我想再過幾天,你應該就進不了森林了,由於大隊人類的穿越而產生漏洞的魔法結界將會自動修復,到時候你只要在沼澤和森林的邊緣吹起哨子,我的夥伴就會聽到並去見你,你只要把見面的時間告訴它,就可以了。」
雪月靈告訴她們,可能是夜晚誤吸了沼澤中飄過的毒霧所致,因為此處靠近沼澤邊緣,雖然有魔法屏障的保護,但偶爾還是會有少量毒霧飄進來,這匹馬處於靠近沼澤的位置,因此比其他的馬匹吸入了更多的毒霧,以致中毒。
她打開房門,將女孩兒讓進屋裡,站在門口默默地看著她的背影,隱約有一種錯覺,似乎那個背影隨時會回過頭來,露出紫月的臉。她在心裏嘲笑自己膽小怕事,還未開口卻已經落於下風。
「我明白了,那我就先走了,我要去尋覓我的晚餐,再過幾個小時,天就要亮了。」伍德將哨子藏在身上,向雪月靈告辭準備離去,雪月靈叫住他,莞爾一笑,語笑嫣然的問:「等一下,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隨著夜色的加深,霧氣開始變得濃重起來,相距四五米就已經難以看清人的面目了——當然,這是就人類的視力而言,灰精靈們早已適應了環境,對他們而言,霧氣的影響微乎其微。
她看到少女的眼睛閃過一絲狡黠的光,不慌不忙的說:「殿下,您也許對我不熟悉,但我對您的名字卻是如雷貫耳,無論是在我年幼的時候,還是在象牙塔的時候,我都聽說過很多關於您的事情,因此我也一直很希望能夠有機會見一見您。」
「你怎麼會說我們的語言?你不是我們的族人,你、你是誰?」他滿心驚疑的回頭盯著幾步之遙的少女,少女的眼睛閃爍著綠盈盈的光,她平靜的回答:「我的確不是你的族人,但誰說人類就不能講你們的語言?」
少女的語氣中帶著晚輩對長輩的謙卑與尊敬,琳玲卻隱約聽出了一絲弦外之音,她拿不準是自己多心還是對方話裡有話,但她總覺得,自己當年的那段經歷從一些人口中傳入少女的耳中,多半不會是什麼光彩的事。
少女的聲音聽上去平靜而謙恭,反倒讓琳玲產生了強烈的不安,她在這個時候主動地來找自己,顯然是有備而來,她想要說什麼?是來試探,還是來警告,又或者,是來勸說甚至是威逼?
「你知道,我的名字嗎?」面對伍德茫然的眼神,雪月靈笑吟吟的歪著頭打量著他,兩個深深的小酒窩洋溢出一縷甜美而調皮的微笑。
他在原地猶豫,似乎在考慮是否應該離開。但當他看清那只是一個熟睡的少女時,他心中的憂慮似乎暫時放下了。他小心翼翼的走上前,試探著俯下身打量少女低垂的臉,只見她雙目緊閉,呼吸均勻,顯然已經進入了夢鄉。
「你真的這樣認為嗎?」摩音的嘴角流露出一絲會心的微笑,他拍了拍琳玲的肩膀,輕聲安慰:「如果那女孩兒真的像你說的那樣信心十足,她就不會跑到這裏來,對你說這些話了。」
與烽冥俠的一番短暫的交談,讓她長久苦悶的心得到了一絲安慰,她忽然感覺,其實自己不必要去爭和-圖-書奪紫月在他心中遺留的領地,只要他能夠給自己分出一絲空隙,給自己一份哥哥對妹妹似的關愛與呵護,也就夠了。這麼多年,她獨自面對一切,心底所需要的,不過是一聲鼓勵與問候,他的真摯已然打動了她,不須再去奢求與執著。
她不希望自己再給烽冥俠帶來什麼苦惱,她深知女兒是他的心頭肉,比他的生命還要重要,如果雪月靈因為她與父親發生任何的不愉快,都會讓她陷入自責與痛苦,她希望能夠和她說清一切,避免發生誤會。
說到這裏,伍德閉上雙眼,長長的出了一口,彷彿終於將他心中埋藏已久的怨氣一吐為快。
「剛開始都有些害怕。後來她主動向我示好,雖然我們不懂對方的語言,但至少能夠看出手勢的含義,我看她沒有敵意,於是便嘗試著和她打著手勢交談起來。」
「你在說什麼?她是誰?一模一樣的女子是指我嗎?」吸血鬼少年的嘆息愈發激起了雪月靈的好奇心,她感覺他的身上似乎有很多不為人知的東西,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刨根問底一探究竟。
「您特意來找我,想和我說點兒什麼呢?」她走到圓桌旁,在雪月靈對面坐下,故作平靜地問。
後面的交談,琳玲始終神不守舍。待到送走了雪月靈,她的心中已是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她甚至在最後關頭沒有勇氣向少女澄清一切,因為對方沒有提及她與烽冥俠之間的任何事,只是旁敲側擊的向她發出警告,此時的她如果捅破這層窗戶紙,反倒有些做賊心虛的意味了。
「那一刻,我想哭,卻流不出一滴眼淚,我想死,想用自己的命去換回她的命,可我做不到。我看到那個將莉莎抓回來的傢伙被人圍著,得意洋洋的講述事情的經過,他叫布雷德曼,是大長老的兒子,長的人高馬大,孔武有力,最喜歡炫耀武力。」
「後來,我被我的族人意外的發現並撿了回去,他們並不知道我是誰,我也沒有跟任何人提起我的身世。我本以為一切就這樣過下去了,因為我自知沒有能力為父母報仇,可是沒想到,我生命中最美好的友情再次毀滅在了他們的手中!」
她在屋裡坐立不安,為自己是否應該去向雪月靈解釋一切而思慮良久。
沉浸在伍德悲傷情緒中的雪月靈,眼角有一絲濕潤,她望著他悵然的表情,情不自禁的撲上去在他的臉頰上吻了一下,少年驚訝的睜開眼睛盯著她,聽到她真誠的話語:「不要放棄希望,你是個好人,即使你是吸血鬼也沒關係。剛才那一下,是我替莉莎給你的獎勵,我不會殺你,也沒有別人知道我們在這裏,為了莉莎,你要勇敢的活下去!」
「昨天晚上,就是你咬傷了那匹戰馬,對嗎?」女孩兒說著,走上前來,他反倒惶恐的退了一步,在這灰精靈的村落,他孤身一人,勢單力薄,而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他不知道還有多少人在周圍埋伏著,等待著一擁而上。
琳玲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的笑,少女的問話讓她左右為難,要表示認同,就等於否認自己剛才的稱讚,還會顯得自己虛偽不實;若表示反對,她又實在難以做到,畢竟事實擺在那裡,沒有人可以否定紫月的功績,若要強行讚美雪月靈更勝一籌,豈不更顯虛偽?
「後面的日子,我們兩個相處的很融洽。那時候精靈森林對我們吸血鬼的防備相對鬆懈,因為自從十八年前的大戰之後,我們的部族就日益衰落,以至於連悲哀沼澤的大片領地都被灰精靈奪走了,只能寄居在科多山脈附近的狹小地域,部族的人數也大幅減少,已經無法對精靈和灰精靈構成任何的威脅了。」
聽著雪月靈情真意切的話,琳玲的心早已涼了半截,少女看似平和的態度實際上包含著強烈的挑釁意味,她正在明確的向琳玲宣告:沒有人可以替代我母親的位置,誰都別想那樣做!
在此之前,天霖的背叛已經讓她對愛情產生了不信任,如果心目中父親與母親亘古不滅的愛被拆散,那麼她心中對於情感的信任將會被徹底擊碎,這讓她惶恐無助,不知所措。
「我們相遇的時候,是在一個黃昏——你懂得我們的語言,應該也會了解我們吸血鬼白天一般不會出來活動,只在黃昏時分才開始活動。當時她在森林邊緣採摘蘑菇和野花,而我正在沼澤中閑逛,我們倆發現了彼此。」
「謝謝,謝謝你,善良的小姐,你不僅有著和莉莎一樣的外表,連心靈也和她一樣高貴純潔!」反hetubook.com.com應過來的伍德向著雪月靈深深地鞠了一躬,向他表示自己發自肺腑的感謝。
雪月靈的到來令琳玲剛剛趨於平靜的心緒再掀波瀾,她忘不了女孩兒敵視的眼神,那比她之前想象的都要讓她恐懼,那對如劍一般的目光似乎就是從紫月的眼眸中透出,而不是她的女兒。
她在約定地點徘徊著,猜測著伍德找自己會有什麼事,也許只是因為自己和莉莎容貌相似,所以希望更加的親近?還是有什麼心裡話想找人訴說?
「儘管他平時經常欺負我,我也很怕他,但那時候我的憤怒達到了極點,我衝上去用我尚未長成的爪子出其不意的刺向了他的胸膛,然而我究竟是力不能及,並未能奪走他的性命,反而給自己招來了禍患。」
「你的夥伴是……」伍德話音未落,白隼已經從旁邊的樹枝上呼嘯而下,落在雪月靈的肩頭,它犀利的目光掃過伍德的臉,彷彿一個嚴肅的審判官在注視著一個可疑的人,令他又吃驚又欽佩,他這才了解到這個少女柔弱的外表下所包含的出人意料。
當天晚上,當雨瑤安寢以後,雪月靈悄悄地變作松鼠,從木屋的窗戶溜出來,早已等在外面的白隼帶著她悄無聲息的飛到了馬廄的新址,她確信那個肇事者今天還會來,雖然馬廄移動了位置,但距離並不遙遠,他一定會找到這裏。
懷著一份好奇與警惕,雪月靈悄悄地離開駐地前去赴約。她並沒有急於現身,而是先讓白隼帶著自己飛到了預定地點的一棵盤根錯節的老樹上,站在枝頭觀察周圍的動靜。周圍靜悄悄的,偶爾會有一兩隻烏鴉發出凄涼的叫聲,雪月靈悄悄地解除了變身,召喚出黑豹「夜影」,讓它藏身於樹冠之中暗中保護自己。
「朋友……」伍德似乎對雪月靈的話感到十分意外,他略加沉吟,點了點頭,卻又充滿顧慮的搖了搖頭說:「雖然我很想和你成為朋友,但我的族人們正在覬覦著深淵之門的死亡水晶,他們不斷地在沼澤中游弋,我擔心我與你接觸會害了你,我不想讓莉莎的悲劇重演!」
他驚愕的停了下來,背後的那個女聲近在咫尺,他確信就是剛才那個少女口中發出的,然而,為什麼?為什麼會從她的口中說出來?
雪月靈扶起他,搖頭道:「不需要謝我,這隻是命運對你善良的回報。也請你不要再傷害這些馬匹,因為它們的主人都是像莉莎和我一樣的姑娘,她們需要這些馬匹來幫助她們作戰,保護她們不受傷害,你傷害了這些馬匹,就等於傷害了她們,所以我請求你不要再襲擊它們,好嗎?」
他越發震驚了,在此之前,他幾乎以為她是一個鬼魂,又或者,是某種更令他膽戰心驚的東西,她卻明確地告訴他,她是一個人,一個會說吸血鬼語言的人。
「我一邊在心裏祈禱,祈求事情並非如我所想的那樣,一邊一路狂奔向著長老院門前的空地跑去,當我趕到那裡的時候,整個人就像被雷電擊中了一樣,有一種世界末日的感覺,她,莉莎,被綁在一顆枯樹的樹榦上,人已經沒有了聲息,身上的傷口還在流淌著殘存的血液。」
「就這樣,不知不覺時間過去了半年。有一天,莉莎告訴我,她的生日要到了,她希望那天的傍晚和我見一面,一起慶祝她的十三歲生日,然後她再回到月光城,去和她的親人們一起慶生。我當然答應了她的請求,並且一直牢牢地記在心上。」
「自從亡靈遍布沼澤之後,沼澤中生活的動物都被殺死,我也失去了食物來源,只能偶爾在科多山脈或者幻月草原上找到一點兒落單的鳥雀充饑,但那根本不夠。所以當我看到你的時候,我真的有些忍耐不住。」
兩個人的初遇,女孩兒冷淡而又沉默,完全不像琳玲之前從其他人口中聽到的那樣活潑熱情,甚至連她的父親都無法讓她開心起來。雖然後來從櫻的口中聽到了關於她和她的愛人之間發生了一些痛苦的事,但琳玲明顯的感到,少女的不悅並非因為她自己的心事,而是由於她親眼撞見的那一幕。
「既然你想要知道,我就告訴你,就算是死了,至少還有人會知道這個故事。」少年說著,蒼白無血色的臉上浮現出對往事的懷念與回想:「我的名字叫伍德。我和她的相遇,發生在六年以前,那一年我十歲,她十二歲,她叫莉莎,是個精靈女孩兒,從小生長在諾曼德蘭森林。」
此後的時間,雪月靈一直在悄悄的觀察著事情的進展,她希望知道自己https://m.hetubook.com•com對琳玲說的話是否生效,而結果令她稍感安慰:烽冥俠和琳玲都自覺地避開了對方,他們不希望給雪月靈造成什麼誤會。他們的行為讓雪月靈敏感的心輕鬆了不少,她覺得,事情可能不會像自己想象的那麼糟糕。
「原來真的是另外一個人……」他望著她的耳朵,喃喃自語。他嘆了口氣,苦笑著說:「既然如此,看來是命運的報償吧!她因我而死,今天我也死在一個與她一模一樣的女孩兒手中,也算是我彌補對她的虧欠吧!」
雪月靈默默地想了一會兒,起身看了看別的戰馬,正如女兵所說,其他的馬匹都安然無恙。她又檢查了周圍的草地,也沒有發現什麼有毒的植物,馬的口中也沒有吐出白沫,基本可以排除誤食毒草或人為投毒的可能性。
三天後,雪月靈忽然接到了白隼的報告,說伍德約她今夜見面。
來到沼澤的第二天上午,閑來無事的雪月靈在村莊中閑逛,她對灰精靈的村莊很感興趣,這看看,那瞧瞧,津津有味的觀察著村裡的新鮮事物,並藉此驅散心頭的煩憂。當她路過騎兵團放養馬匹的地方時,忽然看到幾個女兵圍在那裡議論著什麼,這引起了她的好奇。
「你放心,那種事不會再發生了,我也許看上去並不比莉莎強健,但我的力量卻未必會弱於你的族人。否則,我怎麼敢深夜孤身一人在這裏等待你的到來呢?」
「你沒有看到她對我說話時的樣子,」琳玲搖頭嘆息,雪月靈貌似謙遜卻充滿敵意的眼神在她的腦海中浮現,「她大概已經做好了準備,如果再讓她見到我和她的父親有任何親密的舉動,我想她一定會憤然採取行動來阻止我接近她的父親。」
「我的行為受到了長老院的嚴厲斥責和懲罰,我被逐出了部族,如果不是一位好心的祭司為我求情,也許我已經被處死了。他們就這樣把我趕了出來,讓我自生自滅。但我並沒有默默地忍受,我在當天晚上,乘著夜色跑了回去,偷出了莉莎的遺體,冒著被精靈哨兵殺死的危險將她送回了月光城,放在城外的虹橋下。」
但另一方面,她又在擔心自己貿然去找雪月靈會給她留下欲蓋彌彰的印象,會把事情變得更糟。少女的心是敏感的,尤其是在她剛剛遭遇情變的時候,又撞見父親和另外一個女子相擁而泣,她原本就對母親無比敬愛的心,必然感到憤憤不平。琳玲怕自己的行動會畫蛇添足,越描越黑。
他的目光沿著少女臉部圓潤的輪廓向下,看到她的領口並未繫緊,凝滑的玉頸與鎖骨清晰可見,他的心中一陣衝動,那無疑問是他的最佳選擇,然而他卻猶豫了。他看了看四周,似乎在擔心會驚動周圍的人,但那柔潤嫩滑的肌膚實在是巨大的誘惑,在激烈的思想鬥爭之後,最終他還是把臉湊了上去。
他沉吟片刻,繼續對雪月靈說:「剛才你問我,為什麼改變了主意。沒錯,剛開始的時候,我真的很想咬你,因為我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的吃一點兒東西了。」
就在她猶豫不決,彷徨無措之時,一陣輕輕的敲門聲傳來,琳玲下意識的問了一句:「是誰?」
「站住,你要去哪?」
但即使再密不透風的封鎖線,也難免有漏網之魚。一個黑影在馬廄附近的濃霧中顯現輪廓,他的個子不高,身材瘦弱,衣衫襤褸,一頭銀色的短髮,兩隻眼睛在黑霧之中發出淡淡的紅光。
排除了以上的可能,雪月靈回到戰馬身邊,她掰開馬迷離的眼瞼,發現瞳孔有些發紅,這讓她的心為之一動。她用手掀開馬頸部的鬃毛,仔細的摸索觀察,忽然,她的目光鎖定在馬的咽喉部,那裡有一小片斑駁的紅色鬃毛,她俯下身察看隱藏在鬃毛下面的那個不起眼的小傷口,心裏頓時有了底。
「我懂了,我答應你,不會再來這裏了。」伍德懇切的點頭答應。
回到自己所住的木屋,琳玲心神不寧的在桌旁坐下,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擔心事情的發展會因為少女的意外出現而變得難以收拾,她會不會為此跟她的父親發生爭吵?會不會逼迫她的父親與自己一刀兩斷?琳玲覺得,她也許會親手將自己從烽冥俠的心頭徹底抹去,就像她抹去烽冥俠手腕上那道深深地傷口,不留一絲形跡。
她沒有立刻從樹上下去,而是重新變成松鼠,讓「靈羽」帶著她飛上天空,往諾曼德蘭的方向飛了一陣,降落在地上,這才解除了變身,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讓「靈羽」站在自己的肩頭,向著約定地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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