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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太忠的本意，也不是想藏著掖著吊人胃口，他只是不忿對方的氣焰而已，耳聽得袁總伏低認小，就施施然掀開了底牌，當然，語氣中有點得意，那是在所難免的，「也沒多大，就是一千多萬，呵呵～」

「科委這兒，錢現在還不夠多啊，」楊曉陽當然知道，陳主任才搞定了第一筆資金，「所以先搞一點偽高科技的東西推廣起來，比較合適，真正的高科技，從投入到產出，時間太長了。」

「嗷兒～」袁望禁不住打個嗝兒，一千多萬，還僅僅是「就是」？

「陳主任，」看到陳太忠終於閑了下來，楊曉陽低聲發話了，「我有個想法，想向你彙報一下……」

這是一整套系統方案，根本沒有任何專業深度，但是無論從顧客還是公交公司的角度上來講，使用起來是最順手的——至於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做嘛。

掛了電話之後，陳太忠轉頭看看支光明，支總卻是還在那兒打著手機，眼見他看過來，笑著指指手機又點點頭，算是個「抱歉」的意思。

還好，袁望並沒有被這張空頭支票沖昏頭腦，他愣了一下，隨即不客氣地發問了，「那陳哥你現在總得告訴我一下……是多大的單子了吧？」

正因為如此，他能拿出一些相對「新穎」的見解，比如ｍ•ｈetｕｂooｋ.ｃoｍ•cｏｍ說前門上車後門下車，又比如說後門要裝監控器，合適的話還要裝電子報站器。

「你這想法，挺獨特的嘛，」他笑著看看楊曉陽，點點頭，「嗯，不錯，很不錯，要不小楊，把你調到科委幫我來吧？」

受袁望的影響，他說的話里，居然也隱隱有了點京腔的味道。

不管怎麼說，遠望公司也是科委頭一個合作對象，念及此處，他少不得又要補充一句，「不過，能讓我牽挂的項目，你說會有多大活兒？」

「嗯？」陳太忠看他一眼，笑著點點頭，「呵呵，有點子就要說出來，別怕不成熟。」

「嗯嗯，」陳太忠聽得連連點頭，「你繼續說，這個我也想過，不過，具體該怎麼操作呢？」

他接的最大的單子也不過兩百來萬——天南省糧食廳綜合大樓，那次可是費老勁兒了，不但用上了市委曾書記，回扣也給得極高，又拖了不少應付款，正經是沒賺了多少，不過，算是個響噹噹的樣板，倒也划得來。

「那這樣，我把他聘請到我的公司里來，成不成？」袁望的腦袋瓜也聰明，「先讓他把這個私活兒接了，回頭合適的時候，跳槽過來，哥，您得體諒我，我不能害我同學不是？」

陳太忠現在還不想htｔps://ｗｗw.hｅtｕｂｏok.cｏｍ•ｃom讓支光明和袁望碰頭，一家是出錢的，一家卻是享受扶持的，事情沒商量妥當了，就讓雙方見面，總有點不負責任的感覺。

當然，袁望更清楚的是，陳太忠之所以這麼難說話，是反感己方「不見兔子不撒鷹」的行為，這種心情，他怎麼能不理解？

「這也叫多？」陳太忠哼一聲，接著也笑了起來，「好了，你使勁兒發展，我做後盾，等弄得大了，咱也上市玩玩兒，要對自己有信心哦……」

他在說「跟廠家爭取」的時候，明顯地打了一個磕絆，顯然，他真正想說的是「不問自取」，也就是說弄點仿製品推向市場，只是，這個話題未免有點不夠尊重「知識產權」，小楊不好明說。

還好，袁望也接觸過不少中層領導，對這種傲慢基本上司空見慣了，而且，袁總承認，跟其他類似的官員相比，陳主任……那絕對是有傲慢的資格的。

袁望一聽陳太忠「手上就有」，登時就傻眼了，好半天才咳嗽一聲，「這個那啥……陳哥，您手上有多大活兒啊？」

「哦，」袁望也是人精，知道自己這話問得有點過了，不過沒辦法，他實在太興奮了，「陳哥，求求你了，晚上咱們見一面，成不？」

可是連「代銷售」都說出來了，那ｈｅtuboｏk•ｃom•coｍ基本上跟明說了一樣，陳太忠馬上就反應過來了，這小子讓我打著高科技的幌子，搞地下工廠！

「我已經開始擔心了，」袁望在電話那邊，笑得很開心，「呵呵，我擔心賺得太多，佔用科委的資金太多……」

可是，袁總也沒懷疑陳太忠在晃點自己，沒必要，人家陳主任眼高於頂，又是一個說到就能做到的主兒，太沒必要忽悠人了。

陳太忠也微微有點心動，說句實話，能意外地收到一個開發IC卡的團隊，還是讓他挺興奮的，可是，支總來了，就衝著人家隨手甩出一千萬，不陪著也不合適啊。

「我那同學，公司總部在深圳啊，」他不得不硬著頭皮解釋一下，「那邊的配套能力，比咱天南強太多了，而且，他也就是一副總。」

難道說，陳主任認為我出的是個餿主意？楊曉陽有點傻眼：這是想把我弄到科委出氣？

「是這樣，我在廣東呆過，那邊有技術的人真的不少，就是很多人缺資金，」楊曉陽慢慢地說著，似乎在斟酌詞句，「要是有資金支持，吸引過來一點技術人才來鳳凰，還是比較容易的……」

「副總……那辭職唄，撬上公司幾個技術員，來鳳凰，」陳太忠笑一聲，話說得異常輕鬆，「缺錢的話，科委提供，我剛搞定了一筆一千萬的投資和圖書。」

「這沒問題，你挺會變通的嘛，」陳太忠也有點賞識對方的機靈勁兒，「這種人才，你隨便挖，咱們有協議的嘛，我不照顧你照顧誰啊？不用擔心。」

楊曉陽登時就傻眼了，招商辦和科委之間巨大的差距，他是知道的，甚至業務二科里，有人說起陳太忠的現狀，禁不住都要歪歪嘴。

大家都說，陳主任不該一心撲到科委那邊，那窮地方，再折騰也是個窮，還不如把心思放在招商辦，領著業務二科的同志們，再闖出一片天空呢。

「先說來不來吧，不來啥都不用說，」陳太忠才不給他討價還價的機會，不過再想想，他覺得這話有點嗆人。

只靠著這一點，就能表現出方案設計者對公交公司的誠意——或者說人性化設計，就算沒有高勝利的幫忙，遠望公司想必也能獲得不少加分。

袁望再次傻眼：昨天你好像還沒錢呢，那邱主任張處長什麼的，提起創業扶持基金，也是支支吾吾地表示，政策沒下來，籌錢不方便。

袁望現在是趁倆錢了，不過，一棟大樓的綜合布線——好吧，智能化大廈，你就算把它說出花兒來，也不過就是布幾根網線、同軸線和控制線而已。

袁望聽得又一次傻眼，就在一個月前，劉永好的新希望上市，破開了民企上市的先例，陳主任這話，倒也不算不靠和-圖-書譜。

掛了電話，陳太忠心裏真的挺高興，為什麼高興？因為他是穿越者啊，上一世別的不知道，公共汽車總是坐過的，一卡通現在看來是新鮮事物，但是他卻早知道那玩意兒是怎麼回事了。

哥們兒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忙了？他略略猶豫一下，「那好吧，晚飯是不可能了，那個……等我吃完晚飯，再去業務二科等你。」

「貼牌啊，」楊曉陽的建議張嘴就來，「就比如說剛才你說的那些高科技的產品，有些東西，跟……跟廠家爭取一下，咱自己貼牌，代加工代銷售都行。」

「內部消息，沒定下來呢，」陳太忠哼一聲，卻是不肯告訴他實話，這麼直接問我，當哥們兒是傻的？

他這個補充，倒是不算嗆人了，可傲慢的味兒卻更濃了。

眼下聽到有一千多萬的單子，袁總怎麼能不欣喜若狂？他的聲音都有點顫抖了，「陳哥……陳主任，哪兒的單子啊？」

可是對遠望公司來說，也就是只有感嘆一下的份兒，「哦，民企可以上市啦」……除此之外，再不可能有別的想法了，一個只有六七百萬的小公司，還敢想什麼？

「哦？沒錯，是這個理兒，」陳太忠笑著點點頭，他當然知道，很多東西其實算不得高科技，卻是掛了一個高科技的名頭，「那你建議一下，咱們先從哪些項目下手比較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