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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錢上說的話，你是賺了啊，」陳太忠衝著鄭在富努努嘴，「牛局，這鄭主任……能不能再提拔一下啊？」

牛冬生被搞得一頭霧水，左看看右看看身邊這二位，心裏這個納悶啊，「太忠，你……你是不是搞錯了啊？」

「怎麼回事啊，小寧？」馬副所長登時蹦起來了，「操，哪個不長眼的混蛋欺負你了？」

牛冬生慨然赴宴，這原本是好事，但是他還帶了一個人來，卻是讓陳太忠的好心情蕩然無存，「我介紹一下，這個是勞動局的周局長，這是科委的陳主任。」

周無名的臉色微微一變，卻是又很快地恢復了正常，勉力笑了一聲，「周遊是誰？我不認識這個人啊……陳主任是不是記錯人了？」

「久仰大名了啊，周局長，」陳太忠也不理牛局長，而是沖周局長點點頭，燦然一笑，「最近怎麼不見周遊啊？說實話，我挺想他的，呵呵。」

「要是這樣的話，你這麼做還真是客氣了，」牛局長點點頭，他略一思索，就能從周無名不自然的反應上推斷出很多事來，一時間，心裏那份不平登時就不見了。

「你走吧，敢作不敢當，挺沒意思的，」陳太忠很隨意地揮一揮手，「好歹是個局長呢，有本事背後下刀子，當面不敢承認……」

不多時，丁小寧走上來了，「太忠哥，他的司機沒在，夠不夠……要不，燒了它？」

說著他就轉身向外走去，陳太忠怎麼肯放過他，冷冷m.hetubook.com.com一哼，「你敢走的話，小心路上有車禍啊。」

「我說姓陳的，我招你了惹你了？」周無名實在受不了啦，轉頭怒指著他，「就算欺負人，也沒你這麼個欺負法兒吧？」

「陳主任？」牛冬生髮現事情不對勁，納悶地喊了一聲，疑問的味道很濃。

一邊說著，他一邊不著痕迹地收回右手，很自然地去掠一掠頭髮，雖然他的頭髮，梳得已經是油光鋥亮了。

不過，既然來了，那該應付的場面還是得應付，想著陳太忠未必知道自己的心思，周局長笑嘻嘻地伸出了手，「呵呵，你好……」

鬧哄了好一陣之後，砸車的人才散開，倒是圍觀的人更多了，周局長的普桑已經慘不忍睹了，玻璃也碎了，前後臉也癟了……倒是基本上還能看出是輛車來。

「夠了，」陳太忠點點頭，轉頭看一眼周無名，「今天就這樣了，你再做小動作，倒霉的就不是你的車，而是你和你的家人了……明白我的意思嗎？」

這話說得霸氣十足，既不解釋去向也不解釋因果，不過，行局的好壞就體現在這裏了，同是局長，周無名不但不能拒絕，還得心生感激才對，牛局長很少有這麼大方的時候。

周無名一見陳太忠，臉色就有點陰晴不定，陳太忠上了好幾回電視了，他怎麼可能不認識？心裏不由得暗恨：今天這還真是點兒背。

周無名二話不說，掩面下樓，hetubook.com.com再也不肯回頭，倒是牛冬生愣了半天之後，才苦笑一聲，「我說太忠，你這喊打喊殺的，能不能文雅點兒啊？」

「操，找陳哥麻煩，」馬副所長二話不說，抄起椅子就走出去了，他身邊兩位對視一下，一個拔腿就跟了出去，另一個比較謹慎點，脫了警服才往外跑。

「再提就是副局長了，又是才提了，我哪兒有那能力啊？」牛冬生笑眯眯地搖搖頭。

「反正他不會承認的，你也看到了，」陳太忠懶洋洋地回答。

丁小寧還真狠，直接上了自己的賓士轎跑車，使勁兒地按著喇叭，掛著倒檔，用車屁股狠狠地朝普桑撞了過去。

說穿了，在官場混，誰的屁股也乾淨不到哪兒去，大家為了利益，相互不服氣、比後台、涮面子，那都是正常的，但是偷偷摸摸地將事情捅到紀檢委陰人，事後還死活不承認，這麼做就落了下乘，這種行為真的不招人待見。

「小陳，給我個面子，」牛局長終於發話了，陳太忠為難他帶來的人，他臉上掛不住啊，「今天就這樣了，錯過今天……」

周無名想走來著，可是看看樓下的人群，愣是沒敢離開：好像……這個包間里還安全點兒？

「不是還有公路局嗎？那是副處待遇呢，」陳太忠這口氣，還不是一般地大。

「我靠，」牛冬生拍案而起，「你也不知道早說，敢打小許？這周無名還真是膽大了。」

周局長的大兄哥從交通m.hetubook.com.com局接了點修路的活兒，還有點款子沒結算了，再加上素繞一級路已經開工了，丫還想再接點活，就央著妹夫出面先打個招呼——五包都無所謂的，階層不同，眼光自然不同，刨食兒的領域也不同。

這倒不是她有多麼強的暴力傾向，事實上，周無名的司機對陳太忠的誹謗，是她最早聽到的，那還是常寡婦那樁事故中的插曲了。

小陳打我帶來的人，那確實是掃了我的面子，但是我帶來的人居然是這種鳥人……也他媽的真夠丟人的。

「小周……不會是那種人吧？」牛冬生下意識地嘀咕一句——或者是自辯的意思，只是由於聲音有點大，聽起來像是在反問。

連牛冬生看得都咋舌不已，情不自禁地轉頭看一眼鄭在富，「我說小鄭，你這外甥女兒，可是比你強多啊了，不管對錯，你看人家這氣魄……」

「我就說搞錯了嘛，」周無名笑笑，不過，那笑容里的尷尬，任是誰也看得出來。

說實話，他並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但是誰將匿名信送到省紀檢委的，那還真是一個謎，周無名有嫌疑，但是趙璞的嫌疑更大。

開發區派出所的馬副所長正帶了兩個人在大廳喝酒呢，眼見丁小寧出來，剛要打招呼，就聽丁小寧跟蔡德福打招呼，「蔡老闆，我要砸了門口那輛普桑，有人沒有？借兩個來。」

周無名剛趕到牛冬生的小別墅，就見到牛局長的奧迪車開了出來，他探頭打個招和-圖-書呼才待說話，牛冬生笑嘻嘻地大手一揮，「小周啊，跟我去蹭飯吧。」

服務員里，也有那知道陳太忠的，一時間大廳里的人紛紛往外跑，看熱鬧的是大多數，但是肯動手的也有幾個。

可是，一見對方是禍害了自己親戚的陳太忠，周無名心裏還真不是個滋味兒，唉，早知道是這傢伙，我今天就不來了。

丁小寧一聽這話，二話不說就站起了身子，轉身想外走去，鄭在富身子一抖，似乎是想攔人來著，不過最終還是坐在那裡沒動。

「欺負我倒好說了，他們算計太忠哥呢，」丁小寧終是女光棍出身，說話硬是要得，「有榔頭沒有？沒有的話，我用頭也撞爛它！」

陳太忠卻只當是沒看見，雙手向褲子口袋一插，臉上露出了人畜無害的笑容，也不說話，就是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他。

「鳳凰這兒搞了十七公里來，」牛冬生點點頭，眉開眼笑的，「把素波的還回去了，呵呵，一部分是交換，大家都要個面子不是？」

周無名看得都傻了：賓士車撞我的普桑？還是個小女孩兒乾的？

「哎呀太忠，你不要為難我好不好啊？」牛局長真的有點頭大了，他何曾見過這麼難纏的副處？可是陳某人行事的狠辣，他早有耳聞，剛才周無名的下場，他也看得明明白白的。

「以前京華國際會館的老闆，」陳太忠漫不經心地解釋一句，「把許純良打了，然後我砸了那兒，周老闆就跑了，他是周無名的親戚。」

「好了，和_圖_書不說那個了，」陳太忠衝著他搖頭笑笑，「你跟小良談得怎麼樣？還是素波的五公里？」

周無名聽得也有點心驚，不過，看到要去砸車的，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他倒也沒放在心上，而是轉頭看看牛冬生，「牛局，不好意思啊，今天這飯，我沒法兒蹭了。」

「他把黑材料遞到省紀檢委了，」陳太忠斜眼看看牛局長，冷笑一聲，「牛局，換了你是我，你會怎麼做？」

一邊說著，他一邊看看愣在那裡的牛冬生，「牛局，今天這個面子，我不給你了啊。」

「那個周遊，怎麼回事？」牛冬生不可能什麼都知道。

他的話還沒說完，外面就喧鬧了起來，走到窗口一看，好嘛，一大堆人拿著板磚、鐵棒什麼的，正砸那輛普桑呢，裏面什麼人都有，不但有穿了制服的仙客來服務員，還有警察！

所以，在他的心中，略施薄懲也就算完了，反正這廝的司機居然敢在背後嚼舌頭，不給丫一點顏色看看也不可能，可既然沒有真憑實據，搞得太過火也沒必要。

「機會，我給過你了，」陳太忠抬手一指周局長，臉上卻是笑得越發燦爛了，「小寧，去把周局長的車給我砸了，司機拎上來……你還記得司機長什麼樣吧？」

周無名的手，就那麼僵在了空中，是要多尷尬有多尷尬了。

牛局長是個等閑不肯服人的主兒，不過跟陳太忠放對的後果，真的很嚴重，說不得只能勉力解釋，「我再給客運辦放點權，這總可以了吧，太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