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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說過，臧市長得了杜省長的賞識是有點撞大運的味道，並不是說鐵杆——就像祖寶玉被蒙藝調去做素波的副市長，能說祖市長是得了蒙書記的賞識嗎？

這代言人都不用有多麼強勢，能在科技部使上勁兒就足夠了，老話說死了的——只買對的，不買貴的。

「邀請陳太忠啊，」杜毅不動聲色地點點頭，「那倒是應該的，陳主任在抗洪上確實有一手，聲名赫赫。」

這才是瞌睡給了一個枕頭，陳太忠登時狠狠一攥拳頭，我這不是犯病嗎，怎麼就忘了，自己能用的還有這麼一號人？

不過，後悔歸後悔，當半個小時之後，陳太忠再次出現在他面前時，張處長卻是又再度端起了架子，部委的優越感，他是必須維護的，「坐。」

對小攤小販，攤派；對大中小學生，攤派；對各個大中小型企業，攤派；當然，說起來還得是「自願捐款」不是攤派。

來電話的是祖寶玉，「太忠，開完會了？給你打倆電話了，總是關機。」

配合部里的行動，這話有太多的人說了，撥著陳太忠的號碼，張處長心裏卻是在暗自嘆氣，也就是人家鳳凰科委，是真正地做到了配合部里行動——鳳凰甚至都沒有得到天南省科委的支持，人家還會惦記部里的支持嗎？

至於對政府機關企事業單位，那更是有指標考核的，因完不成任務而秋後算賬的例子，屢見不鮮。

臧華聽出來了，杜省長的意思是說，hetubook.com.com小臧你小子不是拿著我的名頭，又來敲詐丁總了吧？差不多點哦，丁小寧很可憐的。

「哼，虧得你沒去啊，」祖寶玉笑一聲，「臧華都在奇怪呢，本來就沒打算請你啊，知道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我怎麼就會被慣性思維主導了自己的行為呢？一想到這個，他就有點微微的後悔。

由不得他不這麼猜，大家都知道，這年頭廣大的人民群眾對政府，那是……高度地不信任，要是真的不指派，任由大家捐的話，收到的捐款捐物數量沒準會讓人笑掉大牙。

「這我還真不知道，」陳太忠聽出味道不對了，頓時謹慎了起來，仔細琢磨琢磨，覺得這事兒裏面估計是又有名堂了，少不得出言試探一句，「不是有人打算害我吧？」

而部里現在醞釀著大的變動，鳳凰科委是能填充了其中不少空白的，陶主任對這次考察寄予的希望也很高，像這種情況，張處長心裏對陳太忠意見再大，也得忍著。

不過，現在的陳太忠，已經不是昔日的吳下阿蒙了，聽到這話也只是打個哈哈，「我這是沒遇到事兒呢，有事兒的話，肯定會向寶玉市長你求援的……對了，找我有什麼事，你還是先說說你的事兒吧。」

「有沒有人害你，這我可是說不準，」祖寶玉在電話那邊笑，「不過我倒是聽說，杜省長見了那個丁小寧，還是挺開心的……」

可是，在通德，杜和-圖-書毅再一次見到了丁小寧，聽說她又捐了五十萬出來，心說這丫頭真的是有愛心啊，少不得就親自招呼過來問詢情況。

好死不死的是，臧華就一直在杜省長的身邊陪伴著呢，沒辦法，他必須通過這個方式向通德市委市政府的班子明示：老子是杜毅的人，誰敢欺負我新來的，嗯……小心杜省長派人跟你們談心啊。

「你這是什麼話？小寧一向急公好義，捐了就捐了，」杜毅當然不會讓臧華退錢，傳出去那可是成了笑柄了，他寧可回頭找個能讓丁小寧賺五百萬的活兒，也不能讓這五十萬被退了不是？

「呸，我能有什麼事兒找你，我心裏裝的可全是你的事兒，」祖寶玉打這個電話，還真是為了陳太忠的事情，不過小陳在電話里一副很惦記自己這邊事情的做派，還是讓他心裏微微一暖，「對了，聽說你接了通德抗洪救災大會的邀請，沒去參加？」

撐到下午，張處長就實在不敢再等了，那廝萬一覺得是周末了，去周遭玩兩天，甚至一時懈怠回鳳凰了，那也正常不是？

「咦？這事兒你也知道？」陳太忠一時聽得大奇，在他心裏，真沒覺得這事兒是多嚴重的，只是他當時謹慎了一下，沒犯這路線錯誤——杜毅的是杜毅的，蒙藝的是蒙藝的。

點點頭說完「坐」字，他低頭開始看文件，顯然，又是一個「學習時間」，這傢伙既然已經來了，他當然可以打磨一下了。

進和圖書我辦公室也不知道關了自己的手機，張處長心裏的不滿，又略略地增加了一點，說不得擺一下手，正是「你隨便」的意思。

「不管怎麼說，你還是從小丁這兒擠了五十萬出來，」杜毅笑笑，也沒對他的表態做出什麼答覆，「小寧是苦孩子出身，你們把錢用在刀刃上，我這個要求……不高吧？」

陳太忠的手機，那不愧是一等一的忙碌，開機不到半分鐘，就有人將電話打了進來，張處長登時被這鈴聲驚醒，抬起頭來，陳太忠笑著摸出自己的手機，「我接個電話……」

「沒開會，在北京辦事兒呢，」陳太忠笑著答他，「這不是剛好出來透口氣兒？寶玉市長有什麼指示？」

說穿了，就是政府公信力喪失而已——被攤派的就當被多收稅了嘛，雖然體制內的人都在抱怨幾粒耗子屎壞了一鍋湯，但是說來說去，捐款去向死活也透明不了，這恐怕也不是幾粒耗子屎能擁有的威力。

私貨就不說了，繼續正題，臧華一聽說，杜省長有懷疑自己跟丁小寧硬性攤派的意思，登時就慌了，「杜省長，我可沒找小寧要錢，是她主動送上來的，她在鳳凰，我這兒是通德啊……要不，我退給她？」

敢情，祖市長在通德也有幾個人，就知道了那天大會的內容，果不其然，為了給臧華助陣，杜毅親自去了通德市一趟。

原本，這個事情也是無所謂的，臧市長赤|裸裸地空降到通德，難免根基不穩，而那裡召m.hetubook.com.com開的又是抗洪賑災的大會，作為一省之長，他去一趟也不能說不合適。

我們的工作方式，沒啥不妥啊，臧華登時有點急了，「杜省長，我們本來是邀請鳳凰的抗洪先進人物陳太忠來的，結果他沒來，這丁小寧替他來了。」

有了這份怒氣，他使個障眼術，人看似沒動，卻是將包里的手機打開了，是的，在來之前，他為了好好地跟張處長溝通一下，特意關了手機的，不過現在嘛……你不給我面子，我又何必給你面子？

有了這種擔心之後，他不得不火速聯繫陳太忠，這一刻，他終於想明白了，人家鳳凰科委上門，不是有求于部里，而只是想積極地配合部里的行動。

這種情況下，大部分的捐款，都是要攤派才成的，反正你樂意不樂意都要出錢，這麼一強迫，倒也就沒人琢磨這錢到底花到了哪裡，到了災民手中沒有。

所以，陳太忠是周一來報到的，拖到周二下午，他就將情況彙報給了陶主任，陶主任略一思索，就做出了答覆，拖過周三之後，周四上午陳太忠沒來，他倒已經先著急了。

聽話聽音，臧華一聽這話，汗登時就下來了，瞅瞅四下無人，低聲彙報，「這不是我的意思，我也不想請他來，聽說這個人挺狂的，不過，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們報上來的名單里，有這個人……杜省長，我剛來這裏，工作還沒完全展開。」

「少跟我貧啊，別學北京人那一套，什麼指示不指示的和*圖*書，」祖市長在電話那邊笑，「去北京了？你倒是能跑，要是科委的事兒你說話，老哥我在北京還有一兩個朋友。」

張處長對陳太忠的冷淡，雖是有點個人的因素，但主要還是真的沒得到陶主任的授意，他是一個管著不少雜務的處長，但是別說在科技部，就是在創新體系建設辦公室，也不算什麼人物，撐死不過是有點小實權而已。

陳太忠可是從沒經過這種陣仗，眼見對方把自己叫過來了，居然坐在那裡不動聲色地看文件，心裏這火騰地就升起來了：見過欺負人的，沒見過你這麼欺負人的，你把我叫來，就是想讓我看看你看文件的姿勢？

杜毅是真的憐惜丁小寧，若不是丁小寧身後站著蒙藝，他的關照絕對不是眼下這麼一點點，不過饒是如此，他聽說她又捐了五十萬，也有點不高興，順手就將臧華拎了過來，「臧市長，小丁已經給省里捐了兩百萬了，人家可是個孤兒呢……你通德比她富裕的企業多了，怎麼你又要人家捐這麼多呢？」

祖市長在天南混得仆街，可不代表人家在京城沒勢力，能在陸海那種經濟強省搞風搞雨的團體，在帝都沒有代言人倒是咄咄怪事了。

冤枉啊，我看陳太忠不順眼，現在就是工作沒展開，下面的工作有點亂七八糟的，真的沒有投奔蒙藝的意思啊。

不過否定歸否定，臧華這個態度，他還是比較滿意的，知錯就改才是好同志嘛，「我只是隨便說說，你們要注意工作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