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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說話的時候，陳太忠已經大致猜出了錢文輝的意思，這小姐又講得如此通透明白，那顯然就是體內吸收了沒有的問題——這個問題屬於常識，不需要有太多的醫學知識。

張州科委的人顯然也早有準備，聊了沒多久，姬主任就開口了，「能不能把你們跟建委和環保局合作的條款，還有收費標準，發一個複印件過來？」

「早點回去休息吧，」陳太忠笑著送走了他，自己卻是泡上一杯茶，慢慢地琢磨起來自己的猜測：錢文輝到底是不是國安的呢？

這個猜測的建立，是需要很多論據的，而他越琢磨，就越覺得自己猜得正確——他非常清楚，睚眥該國安帶去了什麼樣的困惑。

將陳太忠送入賓館之後，耿強又聊了兩句，大致就是說招待不周之類的，不過也笑著說了，下次去鳳凰，陳主任肯這麼安排迎接自己，那就足夠了。

選個沒人的時候，姬主任才跟陳太忠歪了歪嘴，敢情這劉主任的父親是某地正師職的大校，宋穎曾在她政治生命最關鍵的時候，專程去探望過的。

一群人在會議室里坐下，衝上茶水聊起天來，其中一個叫劉端午的副主任三十齣頭的模樣，發言最為踴躍，他非常渴望知道鳳凰科委最近一系列舉措的細節。

「你們張州的小姐，果然單純，」他衝著耿強一伸大拇指，笑嘻嘻地回答，「擱在素波的話，客人說話，她們可是不敢ｍ•hｅtｕbｏｏｋ.ｃｏｍ•ｃｏｍ這麼接話的。」

仔細想一下，陳太忠也不得不承認，自己要猜得對，就是在對細節判斷上押對寶了，而要是錯的話，這世界上的事兒未免就太巧了一點。

只是，陳太忠心裏還是有點不滿，你說你們查就查吧，何必用灰嶺礦這種天怨人怒的事件來引出「睚眥」呢？

「這個……應該沒問題，」陳太忠遲疑一下，點點頭，旋即又是一笑，「姬主任確定，建委和環保局願意配合嗎？」

至於說這樣會損害了鳳凰科委的「考察收入」，他卻是更不在意了，那個收費本來就是為了避免別人來蹭吃蹭喝的，誰會因為人家不來交費就生氣呢？

然而，這「巧合」的效果，應該正是人家的做事風格，毫不留情地說一句，由於姓錢的根本沒做出什麼表態，只是用心理暗示的方式引導了事態的走向，他就算想找其後賬，都沒有任何借口。

那輛老普桑，顯然就是姬主任的座駕了，不過跟一邊陳太忠開來的賓士轎跑車實在沒法比，怪不得他蹭耿強的車坐。

錢文輝的話雖然很那啥，不過倒是激起了坐在一邊的兩個小姐的高度認同，「就是，反正我們做了這一行就做了，也沒啥丟人的，不像有些人，不知道吸收了多少男人的精|液，表面上還裝得那麼正經……那種女人才真叫臟。」

說完這話之後，劉端午摸起手機就走了m.hetubｏｏk.com•com出去，陳太忠側頭看看姬主任，笑著點點頭，「劉主任做事雷厲風行，不瞻前顧後，這種人實在太難得了，看來姬主任可以省很多事呢。」

但是很遺憾，宋書記才剛剛上任，宋父就因突發的胰腺癌去世了，發現時已經是晚期了，倆禮拜沒到人就走了，只給宋穎留下一句話，「這輩子我沒做過虧心的事兒，我那個兒子，就交給宋書記了。」

第二天就是周四了，陳太忠應邀來到張州科委，姬俊才早帶著一幫人等在了這裏，這裏的科委跟鳳凰科委以前的編製相同，一正三副四個主任。

這種從人海中找出嫌疑人，普遍排查的手段，警察系統破大案時也常用，只要他表現得正常一點，過關是很容易的。

這引誘的手段算是比較高明的，但是「睚眥」真是因為這樣的事而導致身份泄露的話，那就未免太令人寒心了——這年頭，連正義感都成了很好的利用對象了？

他這話就隱隱帶上刺兒了，不過錢文輝恍若不覺一般地搖搖頭，也是笑著答他，「裝不裝無所謂，不過這夫妻之間越長越像，那是有科學根據的，就是跟那個啥……吸收有關了。」

是的，人家沒有強迫，也沒有暗示，只是做出了一定程度的心理誘導，你自己沉不住氣會錯了意思，又怪得誰來？

沒啥大不了的！仔細盤算過之後，他就將這份擔憂丟在了一邊，最壞最和_圖_書壞的情況，也不過是他引起了國安的懷疑，等待人家排查而已，若是真的落實了的話，早就有人上門直接找他談心了。

只是，下一刻他轉念一想，其實這素質也扯淡，不過我在明處你們在暗處而已，而你們又有組織，消息也便給，有心算無心的話，我前期吃點虧，真的倒也是正常的，換給哥們兒來做，保管做得比你還隱秘，手段也更高明。

陳太忠當然也有意說一說，反正省科委那兒要出現變動了，這些兄弟單位之間加強溝通是大勢所趨，藏著掖著也沒啥意思。

劉父倒也痛快，將宋穎想上進的心思跟提拔自己的老領導說了一說，老領導一聽，隨便暗示了兩句話，然後，宋穎就市委書記了，她心裏能不感恩嗎？

不過很顯然，這隻是他嘴上說說而已，只看那自信滿滿的神情，就知道他心裏早有盤算了，「爭取在煤炭大廈驗收之前，拿下來吧。」

宋書記雖然是女人，卻也是有幾分擔當的，二話不說就將宋端午從張州市建總公司的保衛科長提拔為科委副主任，正科待遇到實職副處，一點都不帶含糊的。

「是很臟，」一邊的小姐又插話了，顯然，作為一個特殊職業的從業者，她很願意將那些外表正經的女人打入深淵，哪怕只是為了心理平衡一點……

「我可是不信這個，」陳太忠笑著搖搖頭，「不過你說得也沒錯，那玩意兒吸收得太多太雜的話和_圖_書，想起來確實有點臟。」

「張州科委出了好幾位市領導了，這是有傳統的，」姬俊才笑嘻嘻地補充。

「要不是有這些房子，估計我們工資都難發全了，」姬主任搖頭感慨，「幸虧有門面，辦公的房子也能租出去一點，不過正是這樣，我們不像你們鳳凰的邱主任他們，能折騰到別人的房子……還是太保守了啊。」

就這麼隨口聊著，時間過得飛快，不知不覺就十點多了，陳太忠不想呆了，耿強見狀也不勉強，大家拔腿走人，在歌廳門口就分手了，陳太忠和耿強一路，錢文輝卻是另一路。

國安行事，果然狡詐啊！一時間，他有點佩服這個部門人員的素質了。

姬俊才當然知道這話該怎麼聽，人家小陳是在問，羊群里怎麼跑出個駱駝來，這劉端午到底是怎麼回事，這麼牛哄哄的啊？

還好，哥們兒早就決定了，只做壞事不做好事，讓那什麼狗屁正義感滾到一邊去吧，越遠越好……

不過，張州科委在八十年代末搞過一次改造，辦公條件卻是比鳳凰科委還要強許多，大院里一棟四層辦公樓，兩側各有一排單面小二樓，只有臨街處，才是一溜平房，卻也是出租出去的門面。

人家只需要說一句話就夠了——「我又不知道你是『睚眥』，我強迫你做什麼了嗎？」

「有劉主任張羅呢，」姬俊才笑著一指那活躍的劉端午，「端午，就交給你了啊，儘快搞定，這個事情可是m.hetubook.com.com見效最快的。」

「小劉很宋書記熟得很，」他含混地解釋一句，示意此人是市委書記宋穎的人，不過事情顯然並不是那麼簡單。

「儘快可是不敢說，我只是先鋒官，負責衝殺，到時候還得姬主任你拍板啊，」劉主任笑著搖搖頭。

咦？這張州科委里，也有能人？陳太忠看得有點好奇，一正三副四個主任都在場的時候，這個最年輕的副主任敢積極發言，已經很說明問題了，等到聽說這傢伙能搞定建委和環保局，那就可以確定，這絕對不是一般的人物。

這也是他謙虛了，陳太忠看到院子里停著一輛老普桑，還有一輛夏利兩輛麵包車，顯然，張州科委的日子，比原來的鳳凰要強上一些。

「你們這辦公條件，可是比我們強得太多了，」陳太忠打量一下四周，頗有一點感慨，「我們那兒簡直就是四分五裂的。」

「這可是當初老杜主任給留下的呢，」姬俊才笑著介紹，敢情，杜主任從科委出去之後，做了副市長，最後到了常務副的位子，老部下前去要錢改造危房，杜市長索性大筆一揮，推倒危房，建了當時在張州還算將就的辦公樓。

「不過老錢的話，說得也有道理啊，」他又扭頭看著錢文輝笑，「我倒是沒從你這個角度上想過，看來還是有人見不得這裝正經的。」

他的反應挺正常，但是陳太忠一直暗暗地鎖定著他的氣機，發現在那麼一瞬間，對方的情緒，似乎真的波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