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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是肯定要改，不過難聽話我說在前面，單位里的同志們認為，質保金是要增加的，」陳太忠信口就代表了科委的「同志們」，這倒也是他慣用的了，「畢竟省建以前沒有接過這種活，增加質保金，也是為了讓你們對這個工程精益求精。」

事實上，參加的人確實也銳減了，邱朝暉忙他的創新基金去了，梁志剛忙火炬計劃，騰建華是星火計劃，屈義山去視察房地產公司，只剩下李健、戲曼麗和孫小金陪著文主任嘮嗑，連喬小樹都沒有出現——反正通過的方案，最終還是要上例會，誰願意折騰誰就折騰吧。

可是省建的人聽說了這個消息，就坐不住了，心說咱們定的合同不是這麼回事啊，而且這個鋼結構真的不太吃得下去，我們得琢磨這鳳凰科委到底是怎麼想的，是不是半路上打算換工程隊了？

「嗯，我們一定保質保量地完成這個工程，」李總聽他說話還算靠譜，忙不迭地點點頭，「不過這個合同……是不是要改一下？」

「結構變動是必須的，」陳太忠毫不含糊地回答他，「這個政治意義巨大，相信李總也聽說這一點了，費用也會增加，對省建來說，是好事。」

「很簡單，下層這些『人走茶涼』的習氣，並不是說每個人都那麼市儈，是他們必須要對相關的領導做出表態，」吳言一語道破天機。

「唉，沒勁兒，不說這個了，」陳太忠聽得有點索然無味，蒙老大堅https://m.hetubook.com.com持了原則，卻是不得不跑路了，看來還是官不夠大腰板不夠紮實，「小白，咱們洗澡去吧，過兩天沒準又要走了呢，去北京。」

是的，不是每個人都那麼市儈的，然而，老領導下了，你要再念舊情的話，那就是對新領導的不尊重，難免就招致一些看法，更別說老領導在任的時候，可能還得罪了一些人，以前人家不敢動手，但是你的靠山現在不在了，要是不積極劃清界限的話，難免會受到點無妄之災。

原本，喬市長是不想這麼做的，但是就在這短短的幾天內，他通過文海已經得知，科委的領導層都傾向於支持陳主任的鋼結構加混凝土的主體建築結構了。

李總身材高大魁梧，聲如洪鐘，說話也是直來直去，「久仰陳主任的大名了，今天終於能見上一面，下次去素波的時候，一定要跟我打招呼，咱們是合作的兄弟單位嘛。」

「看來我這個書記兼區長都沒你這麼忙，」吳言當然知道這洗澡是什麼意思，眼波流轉間情意無限，「回頭帶我去北京認識幾個人，連外人都要當幹部二處的處長了……你還不得幫一幫自己人？」

說來奇怪，隨著外面的事情越來越多，陳太忠在鳳凰的事情反倒是少了許多，這大抵是鳳凰科委的名聲在鳳凰已經極響了，而陳主任這「五毒書記」的名頭，也基本上是眾所周知。

然而，陳主任要和圖書忙的事情也是不少，他畢竟還兼著招商辦的副主任呢不是？存放在省投資公司那裡的兩億多已經到賬了，他還要忙著接待幾個新的大客戶，其中就有跟著甯家過來的海外投資——人家指定了要陳主任接待。

「陳主任，話不是你這麼說的啊，」李總一聽就有點惱了，省建為了這個活，付出了很多，現在對方居然要攆人，實在有點欺人太甚了，「咱們是有合同的，終止合同是要付違約金的。」

當然，從某一個角度上講，陳某人的歪理也講得過去，既然科委大廈的投資遠遠少於魯班獎應有的標準，那麼就必須要出奇制勝了，眼下這個方案，制勝則未必，但是出奇一定是有餘了。

比如說李凱琳的加工廠，最近在招工，由於響應市政府的號召，接收了國營企業的三十名下崗工人，不遠處西馬營村的村民就有點眼紅，想把村裡的閑置勞動力打發過去掙錢，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著企業沒道理不能進廠的。

不必要去的場合的邀請，是越來越多了，但是真正需要他到場才能解決的人情和問題，真的少了。

你不分管，年前就擺我們一道？李總心裏明白得很，知道對方不怎麼待見自己，心裏也有點無奈，省建三公司在省內很是幹了不少大建築，廳長副廳長之類的，他也打過交道，卻不成想眼前這位的氣勢，不弱於那些領導。

「李總客氣了，其實，見我是沒什麼必要的，呵呵，hetubook.com.com」陳太忠笑一聲，卻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種，又側頭看一眼喬小樹，「你們的工程有喬市長和文主任把關，我也不分管那個，今天是小樹市長發話，我奉命前來的。」

看得出來，她對王啟斌在省委組織部任處長，是頗為羡慕的，不過這也正常，組織部的幹部，見官大一級呢，更何況是三大處的處長？

這其實是個很正常的反應，雖然很多人表示了對這個方案的不理解，但是說來說去，鳳凰科委的錢是國家的錢，又不是私人的，人家陳主任既然一定要這麼搞，大家也只有贊同的份兒——做為國家幹部，形象工程見得多了，也不差這麼區區的幾百萬，為此而得罪陳太忠，實在是殊為不智。

賠錢也干？你哄鬼吧，陳太忠對這樣的回答嗤之以鼻，說不得哼一聲，「既然李總這麼說，那就加到你們賠錢為止，不過你放心，科委不會差了你們這點錢。」

陳太忠當然不會付對方違約金，不是付不起那個錢，而是丟不起那個人——反正你有時間，就慢慢地來要唄，拖欠施工費的也不止我們一家。

總之，都是些芝麻蒜皮的小事，忙著忙著一周時間就過去了，就在周日的下午，喬小樹聯繫了一下陳太忠，說是省建三公司的李總來了鳳凰，想跟他見個面。

第二天，科委的討論會還在繼續，不過陳太忠已經沒了參加的興趣，他是管大方向的，具體事情就由具體的人承辦吧，昨天他可是已經和-圖-書鬧出了笑話，還被人說三道四。

「這個……有點不太好吧？」李總聽到這麼嗆人的話，一時也有點撓頭，「陳主任，現在工程已經停了，這停工期間，我們還有損失呢。」

「上層就那麼一小撮人，他們掌握了足夠的資源和話語權，當然不用再看誰的臉色行事了，少了這些顧忌，他們當然就可以堅持一些原則和人情，」別說，吳言雖然在北京不認識什麼人，但是看問題倒是真的很犀利。

「被人大選出來的幹部，卻不需要對人民負責，而是要對領導負責，」陳太忠聽得嘆一口氣，又蹦出了怪話，「不過，聽說上層的傾軋也很厲害的哦。」

「陳主任你才是客氣了，」他笑著回答，「去年的省十佳青年，鳳凰科委被樹為科技部的典型，您的招商辦在招商引資方面的成就也是眾口稱讚，太忠你這麼說，是怪我一直沒登門拜訪吧？」

靜河二庫那邊要合龍了，水利廳邀請他到場觀禮做嘉賓，王偉新的兒子要結婚，陳主任當然也是不能不請的。

「你要這麼說，要不，把你們現在乾的這些……結算了？」陳太忠笑吟吟地看著他，「我聽說了，你們干轉換梁很吃力。」

「我們肯定會認真的，你們要拿魯班獎呢，對我們來說也是意義重大，賠錢都願意干，」李總回答得很痛快，但是他對增加質保金一塊，有點耿耿於懷，「不知道這個質保金要加多少？」

「拜訪什麼拜訪？你是正處，我才是副處，https://m.hetubook.com.com」陳太忠笑著搖頭，嘴上也是敷衍了事，「正經是我去素波的時候，該拜訪一下李總的，您這是在罵人呢。」

於是，李總就打電話聯繫喬小樹，喬市長倒是能猜出個一二三來，「換承建單位的可能性不是很大，畢竟有合同在哪兒，不過上會以前，你最好還是來見一見陳太忠……說服他的話，科委就不存在什麼變數了。」

沒營養的話說了好一陣，就到了吃飯的點鐘，李總此來，帶了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都是酒量不低的那種，李總本人也酒量驚人，大家在酒桌上沒命地灌陳太忠。

你嚇唬誰呢？陳太忠才不理這話茬，笑著點點頭，「成啊，付你違約金，那又有什麼？」

喬市長出面招呼，陳主任當然不可能怠慢，於是三個人在一品香碰面了，最近喬小樹跟交通局的牛冬生局長走得比較近，倒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可是李凱琳不想收那麼多人，別人也說，附近的村民該招，但是不能降低要求無條件同意，要不然將來廠子不好管理，西馬營村的村民聽說了，就想堵住門鬧事，不過一聽說這廠子老闆跟五毒書記關係好，二話不說轉頭就跑，根本不需要陳太忠到現場撐腰。

不過顯然，這法子是不能得逞的，等李總反應過來的時候，三瓶茅台已經下肚了，於是，藉著這點酒意，李總提出了此來的用意，「科委大廈的主體結構要變動，我們有必要進一步密切彼此的合作，陳主任有什麼要求，可以先跟我說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