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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來北京，陳太忠是打了電話聯繫人來接機的，要光是他和劉望男，倒不用這麼誇張，可是他身邊跟著甯瑞遠和甯總的助理裴秀玲，多少總得安排一下吧？

「呵呵，這麼巧啊陳主任？」錢文輝笑嘻嘻地走過來，一點都沒因為受了怠慢而生氣，從表面上看這很正常，一個是年輕的副處，一個卻是受科委鉗制的石材商人。

甯總當然不會因此計較，在黃老面前，他爺爺甯天嘉都算低了半輩，照這樣排下來，他也是低了何保華半輩，此次又是想求教於人家的老泰山，他想計較也得計較得起來呢。

總之，有陳太忠的幫忙，何保華的研究院跟范如霜的臨鋁就建立了合作關係，尤其是前不久，電解鋁的項目拿了下來，這項目里也有不少課題，何院長正在跟她談呢。

倒是何院長最是方便，不但是黃漢祥的女婿，一接電話還表示，最近他的研究院正在跟臨鋁談事情，根本就是兩不耽誤。

來接機的不是別人，正是黃漢祥的女婿何保華，自打何院長去了天南一趟，就通過陳太忠搭上了范如霜的線兒，范總不知道為什麼黃漢祥不出頭，不過也能勉強猜出個一二來。

「又是讓我說，」何雨朦聽得嘀咕一句，她可是知道，老爸一般不跟姥爺張嘴，有些事情還得自己這個外孫女當傳話筒——不過沒辦法，誰讓她姥爺和太姥爺最疼她呢ｈttｐs://ｗww•ｈｅtuｂook•com.ｃｏm？「我不想讓人跟著……是那個陳太忠吧？」

然而對黃家來說，距離感是必須保持的，要不麻煩會很多，物議也會很多，這並不是黃漢祥真的就對女婿的事情徹底視而不見，而是麻煩可能大於收穫，那就沒必要幫著出頭了——大約打的就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打算。

這實在讓他有點無法容忍，總有一種「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亡」的愧疚，好歹也是穿越一場，這種事情怎麼都能疏忽了呢？

劉望男卻是不知道他為什麼如此地大發雷霆，坐在飛機上還輕聲地安慰他，「這種事情，咱們也只有搖旗吶喊的份兒，表示出民意就行了。」

話說得是不錯，不過他把陳太忠擺在前面，甯家擺在後面，那孰重孰輕是不言而喻了，以甯瑞遠的名氣，類似待遇還真不多見。

與之相對應的，是黃老居然會莫名其妙地幫夏言冰出頭，可見人和人之間，還是要講個緣分什麼的，黃家的低調也僅僅是建立在某些方面——不幸的是，何院長正好撞在那裡。

若是無動於衷的話，此事將成為他心中的一個執念，陳某人在紅塵中歷練是不假，但是最終還是要升仙的，對於可能轉化為心魔的事情，他不能不出手處理。

「嗯？」何保華看他一眼，笑著搖頭，「太忠你開什麼玩笑，你直和圖書接去找他就行了啊，還用得著找我幫你遞話？」

「也不知道這街有什麼好逛的，」何保華悻悻地嘀咕一句，隨即就想起了中午陳太忠說的事兒，「你老大不小了，跟你外公要兩個人跟著去，要不我不答應……對了，再跟你外公說，鳳凰的小陳來北京了，還帶了甯家的人來，想見一見他。」

「你……你說得很對，」陳太忠剛想說什麼，卻是硬生生地改口，下一刻，他衝著一個中年人漫不經心地點點頭，嘴裏繼續地回答她，「等去了北京，咱們去美國大使館抗議去。」

從某一個角度上講，這也就是黃家人有時候放不下身段來，一旦真的放下身段，上杆子巴結的人、能做的事情太多了，一點不誇張地說，那根本都忙不過來。

「不想跟著就不要去！」何保華哼一聲，隨手掛斷了電話，心裏兀自憤憤不平，這丫頭被寵得沒樣子了，你一個花枝招展的大姑娘，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麼複雜嗎？

吃完飯，四個人就到屋裡歇息去了，至於劉望男和裴秀玲該去哪兒，都是成年人了，這點破事兒誰還不知道？何保華甚至連關心的興趣都沒有，他雖然是做學問的，但是久在京城，荒唐事兒見得多聽得多了，相較而言，這兩位都是自帶女伴，算是本分得不能再本分了。

到了賓館就接近十二點了，何院長安排了飯局給他們接風，酒桌和-圖-書上還一個勁兒地客氣，說是怠慢了，我知道小陳能喝，咱們晚上去臨鋁駐京辦好好地喝一喝。

若是陳某人真的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個科委副主任，錢老闆這話，就有投其所好巴結領導的嫌疑，而且這馬屁拍得非常自然，可以說是混若天成。

「客氣是必要的，我都說了，小陳你來北京的話算我的，」何保華聽得笑一笑，「你是幫了我的大忙了，甯家也是咱天南的驕傲，我怎麼能怠慢呢？」

「前一段時間，麻煩了黃總不少事，」陳太忠笑一聲，倒是也沒有藏著掖著，「再去找黃總，怕他嫌我是事兒媽，就只能迂迴一下了。」

「一共就兩次吧？」錢文輝笑著回答，看來這國安不但得會偽裝，記性也得好，「上一次是從法國回來的時候。」

直到踏上飛往北京的飛機，陳太忠才反應過來，自己為什麼會對這件事如此地惱怒，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出手解決。

「哦，」陳太忠微微點頭，心說言多必失，我還是不要搭理這廝了，誰想錢文輝卻是不肯放過他，「我剛才聽說，陳主任要去美國大使館抗議？算我一個，大家一起去……美國佬太欺負人了。」

「哦，這樣啊，」何保華點點頭，不再說此事，事實上，別看他的女兒都已經十九了，他心裏還真是有點怵自己的岳父，要是別人托他找黃漢祥關說，他等閑是不肯應承的，不過這個小和圖書陳跟老岳父的關係很好，所以他才肯一試。

何保華這次是親自來了，大家一見面，陳太忠幫著介紹一下甯瑞遠——至於劉望男和裴秀玲那是不合適提的，大家寒暄之後，陳太忠兀自不忘補一句，「何院長這麼忙，安排人過來就行了，客氣什麼呢？」

說穿了，他是在後悔，此事是他記得不多的幾件事里的一件，而且去年就想到過此事，這兩個月科索沃那裡又打得火熱，他居然就沒放在心上。

可是，雖然黃漢祥礙於某些事不出頭，但不管怎麼說何保華也算是黃家圈子裡的人，范如霜自然不會小看此人，再加上還有陳太忠居中調停，她的熱情就可想而知了。

然而，非常遺憾，陳太忠並不是普通人，他還知道對方也不是普通人，那麼，他做出的選擇也是非常令人瞠目的，「可以啊，不過我得先把手上事情忙完，還得化個裝……好歹是國家幹部嘛，要注意影響，倒是老錢你無所謂，無官一身輕，下了飛機可以直奔那裡。」

「嘖，那真的太遺憾了，」錢文輝無奈地嘆口氣，沖他點點頭，看上去非常不甘心地離開了，但是他心裏想的到底是什麼，那就不好說了。

約莫三點多鍾的時候，何院長正在院里辦公，接到了女兒的電話，何雨朦想趁著周末，跟著同學去香港逛街，這是打電話跟老爸請假呢。

甯瑞遠看陳太忠一眼，卻是沒有說話，他在https://m.hetubook.com.com天南已經聽太忠說過這樣的話了，雖然心裏並沒有認為那是大話，但是聽到當事人的女婿親口這麼說，心裏多少還是有點震撼——這小子到底是怎麼混的，天底下還有他搞不定的人嗎？

何院長是帶了兩輛奧迪車來接機的，而且表示住的地方已經安排好了，「我們的招待所檔次不行，不過隔壁的華意賓館還算將就，四星的，給你們訂了倆房間。」

又聊了一陣，陳太忠就把甯瑞遠的來意說出來了，「何院長，能不能跟黃總說一聲，這次瑞遠來，是想請教他一點事情。」

陳太忠選擇這接機人選，還頗費了一番腦筋，若是平日里，荊俊偉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然而這次他還帶著劉望男，那就有點不太合適了。

「范總現在在北京？」陳太忠隨口問了這麼一句，卻是得到了肯定的答覆，「范總現在天南北京兩頭跑，昨天才到的北京，估計要待三四天吧。」

事實上，甯家在京城也不缺朋友和故舊，只是甯瑞遠這次來，先要打問一下這個關於工會的訪談該怎麼說，既然如此，那保持一定的低調就很有必要了，拿定主意之後再活動也不遲，要不就本末倒置了。

何院長卻是忘了，普通人家的女兒日子也是要過的，他原本也是普通人家出身，只是被環境改變了思維方式而已。

「嗯，」陳太忠不冷不熱地點點頭，「怎麼每次我上飛機，都能遇到錢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