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安國超愣愣地看了他半秒鐘，笑著伸手拍一拍他的肩膀，「煜峰不錯，你和小陳都不錯，陶主任，就讓他繼續不知道好了……我是自己來的。」

對張煜峰來說，今天晚上的宴會長了一點，到得後來，居然還有交誼舞來跳，直至十點鐘結束，他才逮著機會，悄悄地向安部長嘀咕一句，「部長，剛才我一時著急，也不知道黃總他們什麼時候就要走，沒向陶主任彙報，您得原諒我。」

「反正我沒跟老黃說，」面對她突如其來的驚訝，陳太忠只能報之以苦笑了。

但是還有一個因素也很重要，那就是不排除X辦的人已經知道，陳太忠是邀請過自己的，一號的人到了我沒到，萬一那邊是個小肚雞腸的，那我豈不是以後都要提心弔膽地過日子了？

當然，他不知道安部長是臨時起意來的，又知道自己是臨時決定來的，就認為自己身份泄露的可能性不大，大概啊，人家是從黃漢祥的態度上，猜出一點端倪來。

第二天就沒什麼事了，去醫院看一看吳正傑，又幫著給何保華送了點資料，最後敲定了羅納·普朗克的天南之行，陳某人拍拍屁股走人了——素波黨校那邊，要考試了。

「你管那麼多幹嗎？」黃漢祥不滿意地哼一聲，後來似乎又想到了什麼，「我告訴他的，就算不用技術手段，你以為你那點破事兒能瞞過我？」

「嗯，那就算了，她想做就做唄，」黃漢祥倒是真好說話，不過下一刻，他又提出個條件，「不過，讓她跟那個克拉克保持距離，這一點她要做不到的話，那什麼都不用提了。」

「嘖，」凱瑟琳不無遺憾地嘖一下嘴巴，今天的私人宴會，開始不算很成功，但是後來隨著黃漢祥和安國超的到來，場面就熱鬧了很多，依稀讓她有了點感覺。

「好吧，你先回吧，」她低聲說一句，事實上，這隻是宴會不夠完美而已，並沒有過分影響她的心情，一邊說，她還擠一下眼，送個秋波和-圖-書給他，那很隨意的一瞥，勾魂之處，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記得等著我哦～」

年輕還不好嗎？郎主任微微笑一聲，也沒怎麼在意，只是微微地點一點頭，「嗯。」

咦？敢情這個克拉克才是老黃關注的？陳太忠仔細回想一下，終於想起凱瑟琳介紹克拉克的時候，黃漢祥輕聲地問過一句——「他是哪個公司的」？

「哦，那就行，」馬小雅捂一捂胸口，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表情，「太忠你別這麼一驚一乍的，嚇死我了。」

「反正，我下一步工作的重點，就要放在招商引資上了，給你騰出足夠的空間，我不想為這點小事，影響咱倆的友誼……我這人的性子其實不太好。」

「這是肯定的，」許純良點一點頭，「大家都知道咱倆是朋友，這點面子我能不給你？跟你有關的事情，我絕對不變。」

等他從機場趕到萬豪酒店的時候，許純良已經在頂樓的包間等他了，六十平米的包間，只有兩人面面相覷。

「明白了，」陳太忠笑一聲，這是曼雷公司不入老黃的法眼，甚至更可能是不入老黃家的法眼，還有可能是代表了其他的勢力，總之，黃漢祥要他堅決地跟那個公司劃清界限。

美女主播混的這個圈子，平日里可以肆無忌憚花樣百出地玩耍，但是有些錯誤，是千萬不能犯的——像前幾天小楊總就是，只是因為喊了一聲「陳主任」，消費在這個圈子裡的七八十萬算是白花了，想要獲得大家的接受，怕是再花個七八十萬都不行。

他此次匆匆趕來，結識一下X辦的人是目的之一，這種關係可能永遠用不到，但是做為一個合格的官員，相關的儲備必須得有——萬一用得到呢？

「你終於還是要跟我單獨談一談了，」許純良不無遺憾地揚一揚眉毛，他性子寬厚，但是不代表不夠聰明，看得出來，他不喜歡今天的座談，「是要跟我約法三章了吧？」

「不行，你得和-圖-書先幫我穩定了科委的局面，」許純良很堅決地搖一搖頭，「以咱倆的交情，萬事都好商量的。」

具體原因，他也懶得去打聽，現在他的好奇心已經不復那麼強了，很多事情，不知道比知道了要好，反正，老黃這人雖然有點小毛病，但是他絕對要站在這一邊。

「那你要跟我談什麼？」許純良這下奇怪了，訝異地望著他。

「小陳也確實能幹，這些支持都是他自己爭取來的，」黃漢祥眼下在跟陳太忠置氣，但是他做事還是相當大氣的，所以不動聲色地回答，「這個傢伙的優點和缺點，都是同樣的明顯，能力是沒問題，但終究是年輕了一點。」

「十章都想約呢，」陳太忠笑一笑，不管不顧地坐到他身邊，「好了，天塌不下來，科委全是你做主，我雙手支持成不成？」

「安部長的話，我記住了，」他笑著點點頭，心裏卻是嘀咕，我看你下一句該怎麼接我的話，也好分析你到底知道了什麼。

「嗯，就是她，」陳太忠回答得很乾脆，心說今天這麼興師動眾，是為了她？「黃二伯您這……是有什麼指示嗎？」

「你胡說什麼呢？」黃漢祥哭笑不得地罵一句，「還不就是亨利·古諾去了？他正好沒事，跟過去看一看你跟法國人的交流。」

「關於以後科委在咱哥倆手下怎麼發展壯大的計劃，」陳太忠的回答，是相當夠意思的，「有點細節，我覺得咱哥倆需要溝通一下。」

「嘖，你……」黃漢祥剛想說不耐煩地說點什麼，終於硬生生地忍住，沉默一下方始嘆一口氣，「小陳你要是還想認我這個黃二伯，就不要跟那個公司產生瓜葛。」

哪怕是掩耳盜鈴呢，也得適當地做出一個表示來，說不得他笑著輕聲嘀咕一句，「不過，過一陣你可以和伊莎偷偷地去我的別墅。」

「那他又是怎麼知道這個消息的呢？」好吧，這是最最後一個問題。

郎主任心裏不知情，反倒是對這人有了幾和_圖_書分好感，見他去得遠了，難得地主動跟黃漢祥說一句，「看起來科技部對小陳的工作，還是很支持的。」

「嘖，這官場里不變的，只有利害關係，等你面對某些東西的時候就知道了，」陳太忠苦笑一聲，純良出身官宦世家，有些東西知道得不少，但是顯然，全面主持一個行局的工作，要面對的複雜事態，根本不是坐在家裡能空想出來的。

發達啦，BALABALBA，張處長是一路哼著歌回家的，可是其他人，就未必有他這麼好的心情了，尤其是黃漢祥，在和郎主任告辭之前，神色極其怪異地看了陳太忠一眼。

「下周吧，」許純良已經跟他確定了這個消息，眼下兩人要說的是別的，連坐一坐的地點都約好了，「太忠，你有什麼事情要跟我商量嗎？」

「不可能，」陳太忠苦笑著搖一搖頭，今天這兒的私人家宴，居然驚動了一號的人，誰知道人家還有什麼後續的手段沒有？自己若是敢就此留宿這裏跟眾女大被同床，那未免也太不把領導的威嚴當回事了。

黨校考試的事情，那不是重點，陳太忠下了飛機，先是給許純良打個電話，「純良，什麼時候去科委上任？」

或者，不會這麼誇張吧？下一刻他為自己找到了理由，如果監視的話，也沒必要為這點小事就暴露吧？看來問題還是出在今天的晚宴上。

曼雷亞洲投資有限公司——是這個公司有問題呢，還是人有問題？陳太忠琢磨一下，遲疑地回答，「我負責說服她，不過黃二伯，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按她的想法——事實上是對童年時代的一些回憶，晚宴結束之後，才是大人們徹夜狂歡的開始，在這一刻，她很想把這種感覺延續下去，然而現實告訴她，眼前時機還不夠成熟。

郎主任微笑著點點頭，心裏卻是有一份算計，這個安國超不簡單啊，不管他知道不知道我的身份，這番話都相當地得體，用冒昧來表示親近之和-圖-書意，又沒做出什麼具體的表態——十有八九，他是有點懷疑我的身份。

他正琢磨呢，手機響了，來電話的不是旁人，正是黃漢祥，話里也聽不出什麼情緒來，「小陳，那個凱瑟琳……是不是就是在保華那兒跑項目的美國人？」

所以，他的親近表示到了，自然就可以暫時離開了，天上掉不下餡餅來，一號辦公室里的人多了去啦，到最後能達到我安某人高度的，了不得也就是兩位數，莫非還能個頂個的是副部級以上？

「其實呢，我想談的真的挺多，」陳太忠不無遺憾地咂一下嘴巴，順手端起桌上的茶杯輕啜一口，「不過看你這副不開心的樣子，就沒心思談了……這麼著吧，跟我有關的一些事情，你想變動的時候，咱哥倆先私下溝通行不行？」

「那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馬小雅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刷白，她非常明白一言之失會帶來怎樣的嚴重後果。

不過，他還有最後一個問題要問，「黃二伯，今天郎主任來，就是因為這個克拉克嗎？這也太抬舉他了吧？」

這傢伙可是天生會勾人的，陳太忠帶著張馨離開，馬小雅則是鑽進了她的本田車裡，幾輛車漸次離開別墅，眨眼之間門口就變得冷清了起來，門楣和院內一明一暗的彩燈，閃爍得似乎也有點有氣無力：這裏終於已經熱鬧不再。

你納悶？我還納悶你為什麼來呢，陳太忠正琢磨著，什麼時候該打個電話問一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身晚禮服的凱瑟琳笑吟吟地走到了他的面前，輕聲發問了，「晚上不走了……好嗎？」

「說了啊，」馬小雅低頭去換鞋，也沒看他，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樣，「不參加集體活動，肯定要說一下的嘛，陰總最近也挺關心你的事兒……天哪，黃總不是從他那兒聽說的凱瑟琳的地址吧？」

他想的還是今天郎主任的出現，以及他們怎麼找到的凱瑟琳家，想到也許有人一直在默默地注視著自己，他心裏真的是和*圖*書很不舒服。

「換一家……」陳太忠好懸沒被這個要求噎住，心說我都收了人家的好處了，現在反臉無情就有點那啥了，那玩意兒也不是錢財，想退也退不回去不是？

說不得，他只能嘆口氣心一橫，「唉，好像是有點晚了，人家把資料都交給何院長了，我不能這麼不仗義……要不這樣，這一單完了，跟她撇清。」

「沒事，看把你嚇得，」陳太忠一見她這樣子，就心軟了，想在帝都討生活，也真的不容易啊，他笑著搖搖頭，「只要我能讓你知道的，你覺得合適說給別人的，那就無所謂。」

進了別墅之後，張馨開始張羅為陳太忠沖茶，陳太忠心思不在這上面，很隨意地吩咐一句，「好了，不用忙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歇一歇吧，給我拿幾瓶啤酒過來。」

「我不想試，」陳太忠也很堅決地搖一搖頭，「幫你穩定沒問題，一句話的事情，所以我今天想說的話就是……除非你扛不住的事情，科委的工作我就不管了。」

安國超這一手，肯定就是欲擒故縱，到了他這個級別的部委官員，如果不是智障的話，對度的掌握簡直是比用遊標卡尺卡過的還精確——套過近乎也示過好了，這就算功課做到了，至於說有沒有回頭，那就再說了。

不成想，安部長居然沒再說什麼，「黃總你們先聊著，我再去幫小陳說兩句，等一會兒有空了，我再過來。」

「你能換一家嗎？」黃漢祥淡淡地問一句。

這話說得就相當不見外了，張煜峰怕陶主任知道自己短他的路而被人記恨，結果安部長做為堂堂的省級幹部，告訴他咱倆不通知他，這得是怎樣一種親近？

老黃也知道我擔心技術手段？陳太忠終於心滿意足地掛了電話，正好馬小雅兜了幾個圈子之後，剛剛走進別墅，他沖樓下一招手，「小雅，今天凱瑟琳請客，你是不是跟陰京華說了？」

「更嚇人的我還沒跟你說呢，」陳太忠低聲嘀咕一句，端起啤酒咕咚咕咚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