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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投的話，我可投錢進去了，」合著陳太忠這麼問，也是有所圖的，「等協議簽下來，你看我怎麼玩阿爾卡特，哼～」

他首肯了，許純良就可以跟阿爾卡特中國公司的人如此談了，然而聽到這個建議，法國人又不幹了——你們科委明明有錢，為什麼要引入風險投資，這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

好半天之後，他才笑著回答，「好吧，我支持你這麼搞，對了，這個投資方你找到沒有？」

阿爾卡特不肯答應，說是你們這麼搞沒道理，我們是有意扶持你們的，然而你們這麼做，實在看不出你們的誠意在哪裡。

陳太忠說得語焉不詳的，可偏偏地荀德健就聽懂了，說不得嘿嘿一笑，「這樣啊，那也簡單，再找一筆風投入股，按比例分紅，不追求控股……監督機制上也可以做文章。」

說穿了，這就是對權力的一種尊重，小許同學心裏這個疙瘩，就算陳太忠幫他個人賺再多錢都化解不了，可是這麼一句話，就偏偏地管用。

若是再找一筆風投，事情就易辦多了，科委簽的這個協議再不會有喪權辱國的嫌疑——確切點說是沒那麼扎眼了，而阿爾卡特也得到了控股權，真實的分紅卻又是按出資比例來的。

「我有的是白手套，誰查得清楚？」陳太忠傲然一哼，他才不怕人查得到，惹得急了，直接叫安東尼這黑手黨去鳳凰投資了，「https://ｗｗw•hｅｔｕｂook•ｃｏm.cｏm這廠子的前景好不好我都認了……再說了，有你看著，能差到哪兒去？」

換句話說，這麼做更像是阿爾卡特對這個項目沒信心，所以自己找的風投，跟鳳凰科委基本上沒什麼關係。

「簡簡單單的事情，非要搞得這麼複雜」——難得地，章書記也發出了這樣的感慨，想做點實事兒怎麼就這麼難呢？

「幾百萬美元，哪裡找不到？」陳太忠笑著答他，「要不過兩天，等曼內斯曼的股票脫手了，你把你自己的錢拿回去投資？」

然而，不能狠狠地陰一下阿爾卡特中國公司，他實在有點不甘心——你在別的地方這麼搞我不管，也沒權力管，但是你好歹是我引到鳳凰去的，要不是有這麼一手風投摻水的對策，別人戳的是我陳某人的脊樑！

「你停一停行不行？」這次是袁珏忍不住了，他實在有點頭疼這小子，要說這傢伙人真的不壞，關鍵時刻也能出點力，就是這張嘴太輕浮了……

這就太簡單了，陳太忠不但發出了邀請，還以鳳凰市政府的名義，答應為對方報銷往來的機票，而那邊在走之前，本來想見陳主任一面的，然而很遺憾，陳某人不在駐歐辦，他去了德國。

「控股和分成比例可以分開談嗎？」袁珏先問了一句，確認這一點是可以變通的，隨即才長嘆一聲，「唉，風投裏https://www.hetubook.com.com面還有風投，這年頭想做點事情……還真難。」

許純良很快就把想再引入風險投資的意思反饋到了章堯東那裡，章書記聽了之後，略略沉吟一下就拍板了，「行，就這麼搞吧，也難為你了。」

「你自己投資自己單位，容易說不清楚，也容易讓我被動……再說，這廠子前景到底怎麼樣，真的不好說，我總覺得章堯東有點走火入魔了。」

沒錯，他是為了科委的利益，為了鳳凰市政府的形象，才堅決反對這麼簽協議的，然而他要將自己的錢扔進去，讓別人以為他別有所圖，以至於從中作梗，那就又是堅持原則堅持到淚流滿面了。

「嗯，」荀德健悻悻地閉嘴了，不過沒用多少時間，他就又開口了，「這風投也不多，就那麼幾百萬美元，要不要我幫你們引見兩家？」

要不說這話就是在人說呢？陳太忠聽了他這麼說，也只有悻悻地掛了電話，卻是再也不能考慮拿自己的錢做風投了。

同時，安東尼也說了，這家公司有些技術的產權是被限制的，區域性的那種，在歐洲和美國發展會引起糾紛，但是在亞太區沒問題——這才是雙方能坐下來交談的前提。

「這算什麼？」荀大嘴巴不以為然地搖搖頭，他能提出這種變通方式，自是聽說過不少類似的事情，「真正的資本運作，比這複雜十倍都正常。」

你ｗww•ｈｅｔｕｂｏoｋ•coｍ•com要是懷疑我們別有目的，你可以自己出面引入風險投資嘛，要不你加大自己的投資力度，這樣更乾脆，許主任如此駁斥。

哈，這話我喜歡聽，許純良聽得微微一笑，他現在是真有點嫉妒陳太忠在科委的影響力了，說來也怪，章堯東沒這麼挑唆的時候，雖然下面人也偶爾私下比較兩個主任，但是許純良根本不在意，偏偏是章書記暗示出這話，他就受不了。

「去他媽的，他們的誠意呢？」陳太忠接到這個消息，真的是忍無可忍，「純良，這個談判暫停吧，他們愛怎麼就怎麼，我這兒已經聯繫上了一家得到諾基亞授權的公司，有全套的技術，用諾基亞的機芯就完了，咱沒本事生產高端的手機，先生產低端的。」

曼內斯曼的股票已經衝到了一百六十九歐元，凱瑟琳早跟沃達豐的人有了初步的接觸，對方最早開出的價碼是每股一百七十一，現在顯然不合適了。

是的，許純良並不特別害怕別人查出問題，經濟上的事情就是這樣，不被人抓了現行就不是多大的問題，但是他不得不替老爹想一想。

陳太忠本來不想摻乎此事，但是凱瑟琳問他，能不能想辦法探聽一下沃達豐的底線——她現在對他的能力已經有點迷信了，陳某人猶豫一下，終是點頭答應了。

或者是因為自己想到了陳主任想不到的辦法，他越說越興奮，到最後居然手舞足蹈了和-圖-書起來，「哈哈，到時候阿爾卡特想買回他們的股份，那就得捏著鼻子認宰割了，對了，我說……這個企業能做好吧？」

不過下一刻，他發現自己的理論，並不適用於眼下的情況，這個廠子搞得好的話，到時候不說別的，只說轉讓股票，也夠他賺一大筆的——就算賣給阿爾卡特的股價定不下來，賣給科委的部分，還不就是他一句話？

這公司的要求最是簡單，就是技術入股，投資的話那是想都不要想，但是可以提供後續產品的開發服務，入股的要求也不高，佔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明明是簡單事情，非要複雜化，」陳太忠也撇一撇嘴，問題解決了，而他還是高興不起來，「要是省略了這些中間環節，把這些心思用在別的上面……能做多少事啊。」

然而，這麼搞的話，吃相就有點難看了，萬一被人窺破其中因果，那太容易惹人恥笑了——許家人也會監守自盜啊？

做出引入新的風投這個決定之後，陳太忠在夜裡十二點撥通了許純良的電話，許主任正在開車前往單位的路上，聽到他的建議，沉吟了起來。

「咱倆都別進，你再找一家好了，」這就是許主任最後的答覆，「咱們都年輕呢，為這點小事不值得，別因為資金背景的問題，讓別人懷疑咱倆故意刁難外國投資者。」

「你給我住嘴！」陳太忠瞪他一眼，心說資本的實質是趨利的，所以不怕折騰，哥們兒www.hetubook.com.com我是想做實事的，哪有那些心思陪你們折騰？

更何況，既然打算搬曼內斯曼的檔案，無論如何，他也得去探一探路不是？

至於許純良說的什麼「我問太忠了，他說能這樣操作」，章堯東是半點不信，這種變通的法子，怕是只能出自遠在法國那廝的授意。

「喂，不帶這麼搞的啊，」許純良一聽急了，他不插手自然也就不希望太忠插手——外面隨便攔個人問一句，誰還不知道許主任和陳主任是兩位一體的？

「你以為我有病啊？把自己的錢投進自己單位？」許純良下意識地回他一句，別人當了一把手都是往兜里裝錢，誰見過給單位貼錢的？

這些股票不但涉及到她的全部身家，也有韋明河和邵國立的錢，更有答應送給黃漢祥的錢，他還是要認真對待一下的。

「再找一筆風投？」陳太忠和袁珏對視一眼，心說這倒是個辦法，兩人都是政府官員，非常清楚這件事尷尬之處在哪裡——章堯東的堅持，以及科委可以表示不滿，卻又不得不聽從市裡的指揮。

這個廠家，卻不是凱瑟琳幫著找的，而是安東尼從歐洲矽谷發掘出來的，他在格勒諾布爾市閑著沒事做，四下了解一下，找出這麼一家公司來。

他也清楚，自己堅持的這個東西，讓下面人很難做，但是他堅持有他的道理，所以，對下面的抵觸情緒他也能理解，而小許來這麼一手是無可奈何的變通之術，倒也算是皆大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