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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人家敢這麼肆無忌憚地問，可見真有幾分不含糊，楊總的回答就越發地小心了，「等條件好了，莒山能全省收購一些煤礦……只要地方政府願意賣。」

「哦，能提高生產力，更好地保障安全生產，確實是件好事，」果不其然，陳太忠的語氣發生了些微的變化，不過下一刻，他又來了一句雲山霧罩的話，「也別把希望全寄托在國外，國內、省里，楊總你也多爭取爭取。」

邢建中在煤炭行業還有一個口碑，此人從歐洲學成回國之後，並沒有回了家鄉張州，反倒是跑到了煤炭資源相對缺乏的鳳凰——因而惹得張州的煤炭大佬們抱怨不已，這是一件比較古怪的事情。

鳳凰……駐歐辦？這顯然是個令楊總驚掉下巴的發現，這地級市什麼時候也有了駐歐洲辦事處了？說不得就要再細細了解一下。

「你這個莒山煤礦，是市管企業吧？」陳太忠更在意的這個，心說趙喜才的攤子，我吃多了去管？鳳凰市還不少煤沒地方賣呢。

要說這焦炭的買賣，就不得不提一下出口配額，弄不到出口配額焦炭根本出不去，很多人能吃了煤倒這碗飯，就是因為在拿類似批文時有這樣那樣的關係。

既然是這種情況，楊學鋒也就不想那麼多了，直接一個電話打過去，自報家門了，成就成不成就不成，不試試怎麼知道？

楊學鋒登時就無語了，我說小夥子，你看看你吧，滿世和_圖_書界都是仇人啊，要不我只能硬著頭皮自己上呢？「嗯，沙省長可以管，范省長也能管，想當年蒙書記在能源部的時候，下來視察莒山，我還參与了接待。」

當然，他也有一些別的想法，你莒山出產煤炭，我鳳凰也出產煤炭啊，你且先說說你的想法，能搞的話，我優先照顧了鳳凰，有多沒少地打發你一點就成了。

而一旦從歐洲引來貸款，莒山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擠占別家的配額——那是我還錢用的焦炭，不讓我出口？可以啊，這錢你幫我還吧？

至於說提供這個思路的莒山煤業楊學鋒，他根本顧不上考慮。

再有就是政策方面的問題了，而且他還要多了解一下歐洲這邊的需求——沒有下家，你就算談出來花兒來也沒用不是？

「蒙書記？嗯，那說說你的想法吧，」陳太忠一聽說蒙藝，話頭子就軟了，而且這個楊學鋒沒準就是在蒙書記在天南的時候被提拔起來的。

沙省長一聽是陳太忠的事兒，眉毛登時就皺起來了，「這傢伙是挺能折騰的，不過這人脾氣不好，你先跟他招呼一下吧……嗯，你別說找過我。」

「你先等一等，」黃漢祥的聲音聽起來挺嚴肅的，「組織上有個重要工作，希望你幫著了解一下情況。」

從某個角度來說，莒山如果能簽訂比較合適的貸款協議的話，他們擠占的配額根本跟天南不沾邊，而是跟整個焦炭行業搶飯和*圖*書碗。

邢建中原本還是興高采烈的，一聽說要找陳太忠幫忙辦事，就有一點猶豫了，「這個事情，您先自己找他比較合適，您也知道我是張州人……那邊現在對我，還有點誤會呢。」

「這個改造，要採用很多高精尖的礦山、冶鍊、安全等設備設施，在這一點上，我們的經驗不是很足，還需要鳳凰駐歐辦等兄弟單位多多指點。」

這傢伙到底是想幫忙，還是不想幫忙呢？聽著聽筒里傳來的「嘟嘟」聲，楊學鋒的眉頭慢慢地皺了起來，他真有點聽不懂……

可楊學鋒又豈能想不到這一點？他不通過鳳凰市找陳太忠，那是因為怕鳳凰市裡想出別的變通法子，並不是他的法子別人拿去就能用。

楊總可不想找到鳳凰市去，鳳凰那裡也產煤呢，原本人家還沒想到，我找過去，豈不是提醒鳳凰人還有這麼一條路子可以走？

「組織上……不是吧？」陳太忠登時就有點暈了，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不願意跟有關部門打交道。

不成想，一試就試出來一個官味兒挺重的回答，楊總一直以為，這廝年少得志口碑又不好，指不定怎麼輕狂無行呢，誰想人家的回答稍嫌傲慢，卻也是中規中矩。

合著他是想藉著這一撥行情，把礦上的設備設施也改造一下，這必然會涉及到資金問題，而莒山煤礦目前的資金並不富裕。

當然，這指導能指導到什麼地步，是全部的設備和-圖-書設施，還是部分設備設施——甚至連土建工程都算上，這就不好說了，畢竟還有些「等兄弟單位」呢，反正兩人的交情也沒到這一步，他提一下，證明我不是讓你白忙，這就足夠了。

「省管企業，只是在素波而已，」楊學鋒可是知道，陳太忠跟趙喜才不對付，心說你不問我都要想辦法暗示，你這麼問，我要不說清楚豈不是太傻了？

細細了解的結果就是，楊學鋒非常熱情地接待了邢建中，表示莒山焦廠的焦油，可以跟碧濤簽一個長期供貨的合同，不過那個啥……我有點小事想要麻煩邢總一下。

一聽這話，楊學鋒明白了，合著沙老闆跟這人不對付，而此人跟沙老闆不對勁兒，居然還能混得風生水起，真是……這傢伙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我們的改造，計劃投資五、六十個億，」別急，楊學鋒敢這麼提要求，那就算好了一些東西——這年頭傻瓜才會學雷鋒呢，而且莒山跟鳳凰市根本不搭界，人家陳太忠吃撐著了，幫他引資，再幫他賣焦炭？

算盤打得很好嘛，但是跟我、跟鳳凰市有什麼關係呢？陳太忠聽明白了，就想敷衍了事，「哦，那我幫你留心一下吧，成不成的不好說啊。」

沒錢不怕，咱招商引資貸款嘛，所以，他就希望陳太忠能從歐洲引來資金，而他可以用莒山出產的焦炭抵償借款。

陳太忠是接過一個小煤礦的，後來就直接甩給了劉望男和-圖-書，又由於鳳凰有個產煤大縣金烏，所以他挺清楚鳳凰市的中小煤企過的是什麼樣的苦日子。

陳主任你要是有心，這些都可以坐下來談，我都把金額報給你了，那就是沒什麼不能談的——想必你能聽得懂吧？

這才是楊總的殺手鐧，當然，由於臨鋁那檔子事兒比較隱秘，他並不知道陳太忠手上還有一個普林斯公司，所以沒說太多，然而，這樣的暗示也就足夠了——五六十億的活兒啊，由你鳳凰駐歐辦來指導。

這件事的意義很重大，證明鳳凰市不但能引得進來還走得出去，而且更重要的是，跟以往他遇到的事情一樣，此事除了他，別人都辦不了，最起碼不能讓他放心——雖然他已經很努力地幫袁珏適應這個環境了。

於是，他就又將邢建中的答案說了一遍，還說自己的莒山跟碧濤簽了長期供貨合同——這才是楊總處事的老道之處。

「哦，那就是歸沙鵬程管了，」得，陳太忠又來這麼一句，當然，他是無心的，只是由於他跟沙省長關係不好，所以直接就點名了。

楊學鋒幹了煤炭這一行，跟外界接觸得實在不算多，由於想要邢總幫著跑門路，所以了解了一下此事，才愕然地發現，邢總跟鳳凰招商辦的副主任陳太忠交情不淺，而陳主任現在正坐鎮鳳凰駐歐辦。

這個借口雖然比較勉強，但也說得過去，楊學鋒已經知道，邢建中跟陳太忠的關係，遠沒有荊家人跟陳m.hetubook.com.com太忠的關係鐵，所以他就又找到了分管工業的副省長沙鵬程。

他正琢磨呢，猛地電話響起，來電話的是黃漢祥，說不得笑吟吟地接起電話來，「哈，黃二伯，我正有事要找你呢。」

這才是駐歐辦該做的正經事！他是這麼認為的，又由於此事干係甚大，一時間他就有點猶豫了，現在我該不該回國呢？

其實這也沒什麼懂不懂的，陳太忠就是幫不幫都行的兩可的態度，首先，他要優先考慮鳳凰市能不能如此操作，其次才能考慮到莒山煤業。

天南省每年也有國家指定分配的配額，而莒山是國營企業，按說是不愁這個配額的，但是出於眾所周知的原因，莒山想得到更多的配額也很難。

借錢改造、又能藉此擴大出口的能力，這買賣一舉兩得，對莒山煤業真的是再划算不過了……而且這樣的手段，用在大煤礦比較合適，鳳凰的煤礦，都太小了一點也太零散了，倒是張州的資源整合一下，估計也能如此操作。

要是擱給那些年少氣盛的，說你邢建中一個民營小商人，不幫著說情我就不賣給你煤焦油了，反正那點白菜價的東西，對莒山真是可有可無的，但是正經做事的人，從來不會為一時之氣自斷後路，再說了，碧濤里可是還有荊家的股份呢。

「九月份的時候，北京的2008申奧委員會成立了，」黃漢祥不管不顧地說著，「這個……巴黎也要申奧，你幫著了解一下他們的動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