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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把給教委的尾款扣下？」陳太忠想到了公交公司的尾款，皺著眉頭琢磨一下，他還是搖搖頭，「不能那麼搞，沒意思，這件事我不方便幫你，你先做工作吧，要是有人欺負你，我能幫你說一聲。」

「他們說一個月以後就可以申請了，這個沒問題吧？」小宋有點沒眼色，居然還在問。

「可是老王特別認你啊，」袁總笑著搖搖頭，「反正小荊總的心思全在北京那邊呢，鳳凰這邊我一個人扛著，特累。」

接下來大家就是瞎聊了，小宋本來還想說點什麼，但是見自己的姐姐都不敢隨意出聲，於是也就規規矩矩地坐在那裡吃菜了。

飯店的人自然是認識小王的，又知道小王有一個做官的叔叔，就連包局長一般對她都是客客氣氣的，不過隨之而來的袁望有點大大咧咧，「感覺這個飯店檔次不怎麼行啊。」

這一下，宋科長對陳主任的傲慢，有了更直觀的印象，又說了兩句話之後，剛要站起身去悄悄買單，冷不丁見包局長又推門進來了，笑眯眯地沖陳太忠點點頭，「剛才急著過去應酬，現在總算得空了，陳主任咱倆好好喝兩杯。」

陳太忠當然不可能為個飯店小老闆起身，袁望現在也算是素波市百十來個千萬富翁中的一員，怎麼看得起他？

「思敏，」宋科長聽到這裏，實在憋不住了，將嘴巴悄悄地湊到王思敏耳邊，「我說，這樣的hｔtps://m.ｈｅｔｕbｏoｋ•ｃｏm•ｃom人……你請他在這兒吃飯？」做為教委的科長，她真的太清楚這些話的份量了。

「我叔叔就是他幫著提上去的，」王思敏微微一笑，接著跟她咬耳朵，「說實話，要不是你著急幫你弟弟，這點小事兒……用他一次，真的太可惜了。」

想必張馨也能接到這個信號，此人能打著我的旗號去，證明確實有關係，但是我沒出面說，那就證明關係很一般。

宋曉媞年紀不大，看起來就是三十左右，個頭不高胖胖的，臉上有幾個淺淺的黑痣，跟王思敏有幾分相像，聲音倒是挺好聽，柔柔的，宋科長沒聽說過陳太忠，不過她可是聽說過遠望公司，眼見遠望的老闆對陳主任都客客氣氣的，她說話就更小心了。

「直接找數據部經理就行，就說是我朋友，」陳太忠笑一笑，他才不會為這點小事就給張馨打電話，你不過是王思敏朋友的弟弟，朋友的朋友，未必是我的朋友。

三人坐下之後，不多時又來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王思敏給大家介紹一下，才知道這是寶蘭教委的宋科長和素波理工大的電工小宋。

坐下之後，王思敏就把事情交待了，說是沒問題，宋家姐弟肯定要道謝，然而小宋又提出一個問題來，「我聽別人說，市移動好像已經答應誰了。」

校園網？聽到這三個字，宋科長看一眼陳太忠，和-圖-書年輕的副主任微微一笑，「二期你就不用指望我了，我只管一期的監管，你跟老王好好溝通一下。」

「你那半杯，剛才都沒喝完，」陳太忠帶理不帶理地回答一句，他剛才把對方的行為看在眼裡了，只不過懶得跟此人計較，「想跟我喝可以，先自罰三杯再說。」

接下來，就是小王向大家介紹在座的人了，介紹到陳太忠的時候，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實話實說了，「我黨校的同學，鳳凰科委主任陳太忠。」

「嘖，是鳳凰科委啊，」包局長反應過來了，不過也沒在意，倒是辦公室主任在一邊嘀咕一句，「呀，段市長不是從鳳凰來的嗎？」

他想著是自己可能錯失了點機會，是不是有必要彌補一下，不成想那邊不但告訴他，陳主任跟段市長關係好得很，還形容了一下陳某人的「宰相肚量」。

「我同學嘛，在這兒吃飯，就是同學情誼，」王思敏悄悄地回答她，「要是真有大事，就得讓我叔叔請他吃飯了。」

「我打個電話，」局長一聽就鎮定不下來了，摸出手機就撥個號碼，「老齊，鳳凰科委的陳太忠，跟段市長關係怎麼樣啊？」

「思敏，」宋曉媞悄悄地伸出手，從桌下死死地握住她的手，「好姐妹，難為你了……」

「您跟陳省長打個招呼，不是什麼都有了？」袁望這傢伙，嘴巴不是特別緊，又有點賣弄的心思，就這麼問了和-圖-書。

陳太忠並沒有意識到，有了這樣的心態，就證明他的官僚思想越來越嚴重了，萬事都要講究分寸，是的，他正在不知不覺地融入這個體系中，潤物細無聲的那種。

哎呀完蛋了！想著自己只喝了半杯酒，包局長這下坐不住了，心說我被他記恨上的話，那麻煩可就大了，說不得就要過來道個歉。

人到了陳主任這個位置，眼界也就高了，我可以幫你，但是不會上杆子幫你——萬一素波理工大另外一個申請的主兒，是移動公司誰誰的關係的話，那其間分寸，就是由張馨掌握了，我何必去逼她呢？

這傢伙真的有點傲慢啊，跟著包局長一起過來的辦公室主任有點不滿意了，心說也不過是個副處，就跟我們局長這麼擺譜？

喝了差不多半小時酒，飯店老闆進來敬了一次酒，意思是感謝小王賞光，等他出去以後，過了大概五六分鐘，又是兩個人進來了，為首的高高壯壯的，端個酒杯紅光滿面，「小王，你這是接待朋友呢？」

這老闆當然不會介意，但是好死不死的是，自己的同學也在另一個包間，說不得他就要過去嘀咕一句，你們財政局那個小王，帶了兩個看起來特有辦法的主兒在吃飯——不是水利廳的王浩波，王書記我認識。

屋裡的人全是站著的，只有陳某人一人在那裡坐著，那是要多礙眼有多礙眼了，大家也都在猜測這個年輕人到底hetubook.com.com是個什麼來頭，聽說此人是個正處，終於是釋懷了——雖然是下面地級市的，但級別總是在那兒呢。

「不是主任，副主任，」陳太忠微微一笑，端起了酒杯，在桌子上輕敲一下，「來，大家喝酒。」

「先租房子去吧，」陳太忠也不跟他說那麼多，輕描淡寫地發話了，「最好是生活區附近，商店啦、食堂啦之類的旁邊，別租到教學區。」

「嗯，應該沒問題，」陳太忠點點頭，看著王思敏倒酒也不阻攔，倒是宋曉媞見狀，趕緊站起身來跟她搶酒瓶，小宋這才反應過來，忙不迭起身。

合著他回了包間之後，辦公室主任就抱怨說，那個陳太忠太過分了，不成想同桌有個小科員嘀咕一句，「是上過電視的那個鳳凰科委的陳太忠？」

於是，包局長就過來了，想看看小王帶的到底是哪一路人馬，結果過來一看，就看到宋曉媞有點眼熟，其他人都不認識。

袁望知道，陳主任找自己是有事情，眼見這姐弟倆你一句我一句的，笑一笑插嘴了，「哥，您那邊校園網二期工程，什麼時候開始啊？」

「那，陳主任，這件事兒該找誰辦呢？」宋科長款款坐下，看著他發問了。

「你叔叔也認識他？」宋曉媞驚訝得連筷子都要握不住了，她倆關係是真好，所以宋科長知道小王有個叔叔在水利廳做副書記。

來的這位就是財政局包局長，按說，他雖然知道王思敏有那www.hetubook.com.com麼一個叔叔，卻也不會客氣到專門來包間轉一趟，關鍵還是剛才那老闆來敬酒，發現上首的倆人太傲慢——接受敬酒的時候，就是坐在那裡。

「那是那是，」包局長笑著點點頭，王思敏趕忙拿起酒瓶倒酒，卻被他硬搶了過來，「行了，小王你坐，我自己來。」

「局長您也在啊？」王思敏忙不迭地站起身，宋曉媞和小宋也站起來了，不過陳太忠自然坐得住，倒是袁望猶豫一下，笑著站起了身——自古民不與官斗，區財政局長的能量頂得上個普通副處了，甚至還有過之，客氣一點很有必要。

這飯店開業不久，是王思敏的老闆、寶蘭區財政局包局長初中的某個同學搞的，局長跟老闆的關係很近，大家也願意捧個場，而這裏離水利廳又不遠，王思敏的叔叔、水利廳副書記王浩波也偶爾會來這裏轉一圈。

包局長也有點生氣，心說你比我高半級就得瑟成這樣，級別就能代表全部嗎？而且我年紀還比你大這麼多，說不得嘴唇碰一下酒杯，喝了半杯之後就不肯再喝，告辭轉身走了。

「陳省長……哎呀，下午還得去見一下她，她從法國回來，我還沒去彙報過工作呢，」陳太忠的思路也被帶歪了，下一刻才搖搖頭，「二期的這個事情，到時候再說吧，關鍵是看你一期幹得好不好了。」

果不其然，人家真的惦記著他只喝了半杯，包局長一邊倒酒，這冷汗就一邊自後背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