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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考察團，陳主任若是有空的話，那是必須招待的，雖然來的僅僅是一個副主席以及下面一些專家和小年輕。

谷濤甚至隱隱地猜到了，那個德特依警官，應該就是法國情治機關的人，畢竟那個鑽煙囪的傢伙的身份太明確了，而錄像顯示，那天上尉先生也在場。

再晚些時候，他又得到一個消息，另一個持刀傷人的傢伙的屍體，在一個地下室被找到了——奧維塔住的地方實在有點偏僻，若不是警方因為蘭薩納的死，四下尋找跟這幫人有關的人，他的屍體或者還要更晚些時候才會被人發現。

而與此同時，陳太忠在駐歐辦又擺開了宴席，這次是宴請省科協的人，這幫人你別看他們不管啥事，級別可是不低，天南省科協隨便拉出一個副主席來都是正廳，最差最差都是享受正廳待遇，至於他們老大，那是省政協副主席兼著的，級別自然就不用說了。

那麼他們想要儘快破案，必然要將重點放在這些華人身上，醫院這一攤還是動靜小的呢，昨天參加酒宴的人，挨個被警察騷擾了——沒辦法，壓力太大啊。

這下，警方就覺得壓力大了，說句良心話，在巴黎的移民中，非洲人雖然相對而言小偷小摸的行為多一些，但是正經有影響力的黑社會多還是來自義大利或者波蘭之類的移民——比如說安東尼之流。

「嗯，而且很可能遭遇了不測，」這位點點頭，繼續向領導解釋，「像奧維https://www.hetubook.com.com塔死的地方，除了他的血樣，還有一個人的血樣，呈噴射狀……他們懷疑，這個人可能是跟他同住的孔戴·迪特，這兩人一向都是同出同進的。」

袁珏當場就要暴走了，下午五點你們不是來問過了嗎？我說了，那個斷了四肢的傢伙，可能就是捅傷我的兇手，但是事發當時我太緊張，記不得那麼多了，你也表示肯定了，怎麼才過了兩個小時，你又來了？合著你們不會找劫匪的麻煩，只會找我們受害者的麻煩？

其實袁主任這兒的待遇還算是好的了，石亮那邊更慘，不知道怎的，警察了解到這華人老闆最近店鋪開得很安生，跟附近的混混處得也不錯，就覺得這傢伙身上更有文章可做。

「這是一個極其兇殘的兇手，」跟谷濤彙報的人是這麼說的，「而且其他可能涉案的十三人，全部失蹤，法國警方覺得這是有組織的行為，正在四處調查取證。」

於是，這一大幫人就找上了警察局，他們不關心奧維塔到底搶了誰，也不關心那傢伙帶給了旁人多大的傷害，他們關心的是，可憐的小奧維塔是被人虐殺的，他們要警察局第一時間揪出兇手。

谷濤心裏可是明白，說句實話，自打認識陳太忠以來，他對這個傢伙就沒什麼好印象，自大、傲慢，不懂得配合兄弟單位也不懂得顧全大局，一副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模樣。

「不講和-圖-書理……陳太忠？」那位聽得有點迷糊，心說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

「這樣的傢伙……還真是麻煩，那麼，你把他要的給他好了，」上面終於拿定了主意，「既然有這麼個機會，你還是配合一下巴黎的華人，看他們在遇劫這件事上需要什麼幫助，注意講究手段，不要讓法國人認為是咱們授意的。」

好吧，外國人之間的齷齪，跟中國人沒什麼關係，而在巴黎的幾內亞人，大部分也不敢公然挑釁警方，然而，既然人死得這麼慘，要個說法還總是可以理直氣壯的吧？

是的，這個事情按程序來說不該是這樣，警察面無表情地解釋，但是你們只是受傷，而奧維塔已經死了，好吧，就算他原本就該死，也不該死得那麼慘，不是嗎？

在法國的若干前殖民地中，幾內亞人跟法國人的民間矛盾，絕對排得上前幾名，甚至，在法國人將幾內亞偷渡者遣返回國時，幾內亞的警察居然會一擁而上，暴打負責遣返的法國警察，並且告訴他們，「（殖民）時代一去不復返了。」

上面很是驚訝，表示說此人怎麼又插手這種事情了呢，這個要求咱不能答應他，他既然不肯加入咱們，也不肯接受咱們的領導，就不要去管他，要不然這豈不是亂套了？

結果是他去了，齊玉瑩和宋姍娣也離開了，但是就在晚上七點左右，猛地又有警察找到了醫院，要石亮和袁珏仔細想一想，你們認識的人里，還有誰https://m.hetubook.com.com知道昨天發生的事情。

「警方懷疑，此事有華人背景的黑社會介入，」那位苦笑一聲，「所以正在調查昨天赴宴的華人的身份。」

來了駐歐辦一趟，谷濤是越發地看不透陳太忠這個人了，他才不相信那個吞槍的傢伙會是平白無故地自殺，他可以肯定，此事必然跟陳主任有關——這傢伙什麼時候在巴黎的黑道上也有這麼大的影響力了？

「亂彈琴！」谷參贊聽得狠狠一拍桌子，「他們不去捉罪犯，反倒是要查被害者，這法國警方……什麼時候變得跟陳太忠一樣不講理了？」

谷參贊才掛了電話，醫院那邊就又傳來了最新消息，駐歐辦的人又跟法國警方嗆了起來，這次出頭不是陳太忠，而是那個年輕人劉園林，一時間谷濤是真不明白了，怎麼鳳凰駐歐辦里，個頂個都是這樣的猛人呢？

「嘿，兩具屍體，分別是打傷石亮和捅傷袁珏的，」谷濤覺得有點好玩，這事兒要是別人做的，那不太好解釋，但是要陳太忠出手，就再正常不過了，「這傢伙還真是肆無忌憚啊。」

「十五個人？」谷參贊聽得好懸沒把下巴掉下來，警方並不知道這幫人打劫的時候，遇到兩個其他街區來串門的混混，所以少算了兩個，「只留下兩具屍體？」

於是，警方只能好言安慰，答應儘快破案，而蘭薩納和奧維塔的死看似毫無關聯，然而，他們在前一天的搶劫，成功地引起了華人圈子的激憤和_圖_書，而參与搶劫的其他人也同時失蹤——那些人更可能是被毀屍滅跡了，要說這兩者沒有任何關係，誰信呢？

但是非洲人或者土耳其人之類的，會帶給警方另一個麻煩，那就是政治影響，是的，他們可以舉起「種族歧視」或者「宗教壓迫」的大旗。

那麼，這次小夥子是為什麼發火了呢？谷參贊了解了情況之後，勃然大怒，「咱們也去醫院，這世道還沒天理了呢。」

「還是趁天亮，我早一點去吧，」小劉的工作熱情很高，同時，作為駐歐辦的三把手，他對單位的情況也放心不下，「您要是走了，單位可就沒人了。」

原本他還想著，要將陳太忠的要求暫時擱置一下，這下可是不敢這麼搞了，於是很快地將此事彙報給了上級。

但是今天下午在駐歐辦的遭遇，給了他截然不同的感覺，合著這個陳太忠的橫，他不是窩裡橫，而是誰的面子都不買，上次敢說把他谷某人打出去，這次就敢威脅把那兩個警察丟出去，這份底氣，可不是誰都能有的。

事實上，谷濤對劉園林的印象一直還不錯，小夥子年輕開朗，會四國語言，做事也朝氣蓬勃的，尤其是在宣傳五十年周年大慶的時候，小傢伙不辭勞苦，各個地方亂竄，發動起了不少群眾，甚至還因此被人抓傷了面孔。

奧維塔的死相，震驚了所有的人，通過法醫鑒定，這孩子死於失血過多，更令人震撼的是，黑人少年竟然用殘缺的四肢爬行了將近十米，現場的和*圖*書慘狀甚至讓個別警察不忍目睹，通往地面的台階上，灑下的淋漓鮮血，證明少年是個珍愛生命的人。

劉園林是下午六點到的醫院，按陳太忠的說法，你八點去就行，到時候我陪你去，順便把齊玉瑩和宋姍娣就接回來了，到了晚上，十九區那裡可不是個太平的地方。

不過，石老闆獨自在國外打拚這麼多年了，這點心理素質還是有的，尤其是他現在背後不但靠著陳主任，還靠著華人圈子，而他又是受了槍傷，就是躺在床上哼哼呀呀地不做回答。

事實上，是奧維塔的家人得知這一消息之後，不幹了——嚴格地來說，奧維塔的父母親並不稱職，他們對兒子的前途也並不看好，否則不會任其自生自滅的，但是好死不死的是，他家是居住在一個黑人聚居區內，其中有百分之三十的住戶，是來自幾內亞。

就在折騰到一地雞毛的時候，谷參贊又趕到了——旁人能施加政治壓力，咱也能啊，雖說這次事件里涉及的都是在法華人，但是袁珏那國家幹部的身份不是白給的，也就是說，大使館可以冠冕堂皇地出面溝通。

「可是我已經從他那兒拿了帶子了，」谷濤只能這麼解釋了，於是又將有人鑽駐歐辦的煙囪被卡住，又有人搶劫捅傷駐歐辦的副主任之後，被殘忍地分屍等事，一一反應一下。

袁珏這一生氣，就牽扯到了傷口，疼得齜牙咧嘴的，劉園林一聽就不幹了，指著警察就罵了起來，你們還有沒有點人性？連傷者都不放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