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馬小雅聽了這話，一手捂著嘴巴打哈欠，一手就去拎DV，也是沒什麼怨言那種，沈經理見狀，扭頭沖兩桌小傢伙們點點頭，那幫少年倒是不怕事的，齊齊一聲歡呼，就向外面的車子衝過去，精力旺盛到一塌糊塗。

「那倒不是，好好的，誰願意蹲進去？」沈經理也笑了，「大家就是覺得憋屈得慌，這幫小傢伙都受不得氣的。」

「到車裡眯一陣？」小沈見狀發話了，其他的警察心說也是嘛，折騰一上午了，才吃完飯就歇一歇吧，誰也不是鐵打的。

二十分鐘后，于所長的身子被一股巨大的離心力甩到了車門上，直撞得膀子生疼，登時就清醒了，「我不是讓你開得穩一點嗎？」

這通折騰，大約用了一個多小時，到了後來，已經有村民們跑過來圍觀了，可是，廠子已經讓人進了，該拍的拍得差不多了，該問的也問了，廠里的人也懶得計較了——只要他們不帶走廠里的人，咱就認了。

兩點多的時候，大家就紛紛上車了，陳太忠衝著于所長笑吟吟地發問，「你說咱們殺玉泉村一個回馬槍好不好呢？」

所以，當四輛車駛到第四家的時候，那邊也糾集起了三十多個精壯漢子，四五個老人，是的，正西人悍勇的名聲在外，他們選擇了正面對抗。

「有警察呢不是？」支光明笑一笑，接著反問一句，「這種情況一旦動手，肯定和圖書有死傷，你確定孩子們都做好蹲大獄的心理準備了？」

正西人是很團結的，尤其是在造假行業，於是別人很快就知道了這些不同的結果，那麼，大家會採用什麼方式應對外鄉人，那也就不用多說了。

「跟支光明無關哪，」于所長嘆口氣——也是邊打哈欠邊嘆氣的那種，「你沒看出來嗎？支光明也想睡覺，不過他不願意違背陳太忠的意願。」

然而，陳太忠可是不答應，論起折騰人來，他是一等一的好手，「眯什麼眯？正好趁他們中午鬆懈，咱衝過去了解情況。」

面對七八十號圍觀的村民，警察們也緊張萬分，生怕這邊萬一不讓帶走DV，那麻煩可就大了，非打起來不可，不過總算還好，這家的態度不算特彆強硬。

支光明也有點睜不開眼了，按說他不到四十歲，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不過支老闆自打洗凈泥腿上岸之後，作息規律了注重養生了，也開始往「成功人士」裏面混了，講究生活品質那是必然的，所以也養成了午休的習慣。

「是他們掉頭了，」開車的警察委委屈屈地解釋。

中午吃完飯，也不過一點出頭，攝影師馬小雅哈欠連天，昨天晚上她一個人抵擋陳太忠，直折騰到十二點，那是潰不成軍身心疲憊，今天又起了一個大早，加之來這裏之後，作息時間跟北京不太一樣，真的是想睡個午覺了m.hetubook.com.com。

上了車之後，有警察悄聲地抱怨，「這支光明也太不是東西了，老大不小的年紀了，大中午還折騰人……今天這差事，真叫個難辦。」

這次就算有了收穫了，不過陳太忠見過那車燈和輪胎之後，就知道這家大概不是假冒疾風車的——型號不對不說，那些零件上確實也有些積塵了。

這次連罵架都沒有，在眾多的噓聲和口哨中，四輛車緩緩駛離，越發讓正西人確認：這傢伙也不過就是雷聲大雨點小，罵罵人還可以，沒膽子打架——沒卵子的男人！

這仨一出來，那倆負責招呼的也能抽身了，一時間小保安們的氣勢大增，說是好漢十七八，誰也憷蹲進號子里，跟著有錢又有擔當的老闆幹活，那就是爽啊。

這個撤離不是撤到縣城裡，而是回湖城市，回去之後，陳太忠若無其事地請大家吃喝，小沈憋不住了，又找到了支光明，這次他不說是自己想不通，而是拿保安們的感受說事，「支總，孩子們都覺得憋屈得慌，怎麼全是這樣啊，尤其是最後一家，才二十來苗人嘛。」

「您是說……這個陳主任，比支總還厲害一些？」開車的警察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二天一大早，兩輛車又直奔正西，支光明的關係終於把招呼打到了，三個小傢伙交保出來了，無非是打架鬥毆嘛，不過猶豫那邊的傷勢也和-圖-書挺嚇人，還要植皮，所以保證金壓了九萬——那倆一人兩萬，黑臉的小狗墩一個人就壓了五萬。

於是，大家到路邊休息一陣，該打盹的打盹，該聊天的聊天，歇了半個來小時之後，才又出動——這就是陳太忠的操蛋之處，反正哥們兒忙，也不讓你們好受了，你們不是全民皆兵嗎？那就折騰唄。

這家工廠不大一點，裏面裝好的自行車不少，卻是沒見什麼電動助力車，不過，在幾間房間內的紙箱里，大家還是發現了一些電動車上用的車燈，以及一些厚重的輪胎，在幾個小傢伙的保護下，馬小雅拎著DV就是一通亂拍。

一整天下來，又是一路的對抗，只有一家一開始就罵人太狠，陳主任又跟對方鬥了鬥嘴皮子，小狗墩拙於罵人，拎著鐵鍬就要往上沖，卻是被沈經理一把拽住了……

一個是閉門不理，由於有警察在場，他們不合適破門；一個是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被檢查了；還有一個強硬抵抗，結果這幫外鄉人自取其辱，吵了三個小時之後，不得不灰溜溜地撤離，引得該廠周遭的人一致鄙視。

沒人理會他們說什麼，陳太忠走上前，冷著臉問一問前一陣石毅出事的情況，這幫人齊齊搖頭，表明自己非常地不明真相——我們早不做助力車了，不操那些心。

見他們都走了，警察們坐不住了，相互交換個眼色，就有人拿著手機ｍ•hetuｂoｏｋ.ｃｏｍ.ｃｏm撥弄來撥弄去——這就是簡訊通知呢。

小沈聽得有點愕然，扭頭看一看自家老大，支總打著哈欠點頭，「沒錯，要抓緊時間。」

紅嶺鎮發生的事情，已經傳到了這裏，那麼大家自然是要選擇對抗的，不過也有一家很乾脆地鎖了大門——至於說是不是有樣學樣地效仿第一家，那就不好說了。

敢情，剛才路過的地方，下了公路不遠處就有一個小工廠，四輛車開過去不多遠，一個猛子又扎了回來，大約就是虛者實之實者虛之的意思吧。

「廢話，」于所長覺得自己眼皮都快睜不開了，愜意地舒展一下身子，「開得穩一點啊，我眯一陣……」

「你們這是幹什麼？」廠里的幾個人氣得大叫，這幫人又不是工商、稅務也不是質監等部門的，憑什麼就敢闖進廠子亂翻亂拍呢？

事實證明，他這是在調戲人，無非就是讓人繃緊弦兒不放鬆罷了——哥們兒一個堂堂的處長，都忙得到處亂竄，不讓你們緊張兮兮地提心弔膽的怎麼行呢？

不過，這家工廠就是陳主任這次正西之行，唯一被檢查到的工廠，從早上到現在，他們一共去了三個廠子，是三種結果。

今天，四輛車不去紅嶺鎮了，換了一家去處，結果那邊的派出所又是雞飛狗跳，同樣地派了警車出來，由於這個鄉的經濟差點，警車緊張，派出所甚至借了一輛依維柯來——昨天的事情說hetubook.com.com明，現場維持秩序太有必要了。

結果，來到這家工廠的時候，裏面的人還真沒什麼防備，登時就被一幫小夥子沖了進去，有兩隻狗衝上來要咬人，四五把閃著寒光的鐵鍬刷地砍了下去，那兩隻狗一看不妙，夾著尾巴就躲到了一邊，站在遠處不住地大聲狂吠，卻是死活不敢再上前了。

再選一家，依舊是如此，所以，從下午跑到天擦擦黑，一共跑了五家，無一例外都是遭遇了「工廠保衛戰」，陳主任不得不選擇了撤離。

五萬就五萬唄，關鍵是人出來了，陳太忠甚至不用自己出錢，支光明大手一揮，十萬就送出去了——孩子們在小黑屋沒受委屈，多的一萬就算是送給一幹警察們喝茶了。

「拉倒吧，是你好奇心太強吧？」支光明可是知道自己的小弟的毛病，笑一下之後，慢慢地沉下臉來，又微微地嘆口氣，「唉，太忠越是這麼搞，我心裏越不踏實，我估計啊……這次是要出大事兒了。」

這下可好，陳太忠下車轉悠一圈，點點頭，「好，有本事你們就天天弄上這麼多人堵著廠子，我倒是不信這個邪了，走，換一家……」

不過，嚷嚷歸嚷嚷，形勢比人強不是？周遭一幫小傢伙們拎著鐵鍬虎視眈眈，那麼多警察在場，也是束手旁觀不作為，廠里人見狀，也知道這口氣只能忍了，「我說，這些零配件是以前剩下的，你們一個勁兒地拍這玩意兒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