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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鳳凰科委有錢有勢，市裡也挺看重這次併購，但是他心頭的屈辱感實在是揮之不去，於是勉強讓自己坐下之後，帶著點不屑看著張愛國，「這次你們開出了什麼條件？」

「我是真有事兒，走不開，」尤秘書長再次堅決地搖搖頭，他負責牽線是真的，但是並不想參与談判，這兩邊都不是什麼好鳥，尤其要命的是，單仁義居然想讓他幫著向曹市長關說，要市裡接收那兩千退休職工……這不是開玩笑嗎？

鳳凰科委張主任？肖睦睦不小心就聽到了這麼一句，禁不住斜眼微微瞟一下，好死不死的是，尤閏生聽到單仁義發話，也抬起頭來，卻是有意不看單總，而是看自己的部下，於是一眼就發現了她在走神，「這個數據……嗯？」

「哦，辦公室主任啊，」單仁義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點點頭之後就看向尤閏生，「尤秘書長……您是要我跟他談？」

天南的省長……不是蔣世方嗎？尤秘書長聽得又是一愣，像才認識肖睦睦一般，上下打量一下她，才微微一笑，「想不到我們的才女交際也很廣，你……能不能跟他對上話。」

所以他現在活動的重點，反倒是對著貿易廳去的——落自實在呆不下去的話，他就得另謀棲身之處了。

見到單總還要開口再說，尤閏生迅疾地一指肖睦睦，「這個……小肖和圖書，應急辦肖睦睦肖科長，讓她陪你們吧，她對落自不陌生，也認識鳳凰科委的陳主任。」

他跟張愛國坐了有一陣了，自是知道這張主任雖然看著年輕，說話做事卻是相當老道，見到人家這個動作，心裏就明白，看來鳳凰科委是真的不把落自看在眼裡。

「哦，那就不是外人了，」張愛國的臉上，罕見地出現了一絲笑容，「在鳳凰科委，我是協助陳主任工作的。」

「嘖，」單仁義有點惱火，姓尤的你弄這麼個小姑娘打發我？有點過分吧，他才待繼續關說，一邊的張愛國訝然發問了，「肖科長你……認識我們陳主任？」

單總就那麼挺著腰板，等對方將那張紙遞過來，不過張主任也是挑通眉眼的主兒，只是身子微微前探，將意向書放在了茶几上，「單總請過目。」

「不過那個人，好像挺有辦法，聽說能直接對話省長和省委書記。」

「先不說這個，」單仁義一指離他不遠的落地鍾，笑眯眯地發話了，「這就要六點了，找個地方邊吃邊說吧……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嘛。」

「嗯，」肖睦睦不動聲色地點點頭，心裏卻是大恨，你為什麼用那種眼光看我？

「要試也得麻煩尤總管幫忙，」單仁義聽得就笑，他可以心裏看不起尤閏生，這個時候卻是不行，尤其是尤秘書長在曹進和*圖*書喜旁邊說得上話，「曹老闆願意聽的話，我再去彙報。」

「我就見了他一次，」肖睦睦在單位以才女著稱，等閑不肯假人以辭色，所以總愛有意無意地撇清自己，不過她的心裏越發地驚訝了，尤老闆也很重視陳太忠？

「哦，原則上是不可能的，」尤閏生哪裡敢做這樣的主？說不得搖一搖頭，「單總你要是覺得能做通曹老闆的工作，那就去試一試。」

見到單仁義在那裡細細地看收購意向，尤秘書長感覺屋裡有點寂靜，心說這是我的辦公室，姓單的你不能讓我也等著不是？就摸起電話來，「應急辦？把昨天我要的文件拿過來。」

只是，當單仁義見到張愛國時，原本還以為這就是那個年輕到不像樣的陳副主任，聽到尤秘書長介紹，才知道這是張愛國主任，一時間有點愕然，「張主任你好，鳳凰科委的領導……都這麼年輕有為啊。」

「我見的是陳太忠陳主任，」肖睦睦低聲回答，原本她是不想在單位提起此事的，可是她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在老闆辦公室見到這麼一幕，落自和鳳凰科委的人在這兒談收購？

說完之後，她轉身要走開，卻不防尤秘書長出聲喊住了她，「你等一等，我還有地方要問你呢。」

「要是市裡能考慮安置了這些離退休職工，我當然認為值了，」單總不動和_圖_書聲色地回答，一邊說，一邊還扭頭看一眼尤閏生，「但是，這現實嗎？這些職工不算醫藥費這些，只說工資一個月就要一百萬的開銷，尤秘書長……市裡能考慮接收這些人嗎？」

肖睦睦知道自家老闆的脾氣不好，而且非常痛恨那些瞎操心的人，趕忙低聲解釋，「前兩天我也聽說鳳凰科委要收購落自，不過那時候，來的不是這個主任。」

張愛國見他那副居高臨下的樣子，也不多說，直接拿出一份列印好的收購意向遞了過去，淡淡地回答，「條件都在上面。」

「專程來的啊？」單仁義點點頭，心裏也知道這話的份量，不過想一想自己可是堂堂的副廳，居然跟這麼一個小副科談收購，這感覺真的太憋屈了，我的廠里三百多個副科呢。

單仁義聽說鳳凰又來人了，知道這次說成什麼也得去看一看了，上次自己有意沒出面，據說讓曹進喜很不高興。

對尤閏生來說，這並不是一個好的兆頭，不過他對此也無能為力，畢竟他只是負責牽線和把握大方向，具體的事情還是得要鳳凰人和落自談。

「去年我去落自調研過，」肖睦睦不動聲色地回答。

不管怎麼說，接了市政府的電話，他就在下午五點半左右趕到了市區，心說正好在晚飯時先接洽一下，為了方便他並沒有帶其他的副職。

嗯？單仁義見這傢伙www.hetubook.com.com連這點禮數都不懂，真是有點無奈了，說不得探身去拿那張紙，一邊的尤秘書長看得清楚，心裏暗哼。

「哦，」尤閏生點點頭，沉吟一下方始低聲發問，「你覺得陳太忠這個人，好不好打交道？」

「這個同志我好像在哪兒見過，」單仁義眉頭一皺，「對落自不陌生？」

事實上，他是對單仁義拿著一張紙看半天很惱火，心說你想為難鳳凰人，那是你的事兒，不過……麻痹的這是我的辦公室，你一個企業的副廳，也不知道得瑟什麼呢，於是他就要叫住肖睦睦，以沖淡那二位的存在感。

「哦？」尤秘書長這下還真是來興趣了，心說我正不想聽那倆說什麼呢，「你見的是哪個主任？」

「那個人……挺驕傲的，」肖睦睦猶豫一下，才鼓足勇氣回答，「不過我可以試一試。」

「我是辦公室主任，還是副的，」張愛國笑眯眯地補充一下，伸手同對方握一握，見此人神情獃滯，心裏不由得暗笑，上次陳主任要見你，你牛逼哄哄地不肯來，現在換了我這個副科過來，你倒是巴巴地貼上來了，這不是犯賤嗎？

「這次張主任是專程來談收購事宜的，」尤閏生心裏也鬱悶著呢，你一個副廳不想跟副科談，莫不成你以為我這個副處就願意跟副科談？這也是你給臉不要，上次人家陳太忠要見你，你不見嘛，「上次https://www.hetubook.com.com陳主任來落寧，主要是跟省科技廳搞交流的。」

「我也是被老闆抓了壯丁，往常我哪兒管這種事？」尤閏生搖搖頭，很堅決的樣子，「還是單總你自己想辦法吧。」

「哦，」尤閏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卻是不再說話，就在這個時候，張愛國正好跟單仁義算完賬，「……三千多萬收購你落自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這誠意還不足嗎？」

約莫三分鐘之後，一個看起來挺文靜的女人捧著文件夾走了進來，尤閏生見到是她，有點意外，「是小肖？王濤出去了？」

「王主任去宣教部了，」來的女人正是肖睦睦，要說這市應急辦，正式編製就他們三個人，主任尤閏生，副主任王濤，副主任科員肖睦睦，大部分的文字工作，是肖睦睦來整合的，剩下一個信息員，是事業編，從其他地方借調過來的。

肖睦睦愣了一下，快步走回來站在尤秘書長身邊，等著領導發問，就在這個時候，單總放下手裡的紙，似笑非笑地看著張愛國，「鳳凰科委好大的手筆啊，五百萬就想控股落自，在張主任你的眼裡，落自真的這麼不堪？」

當然，單總肯定不希望廠子被併購，不過現在的落自也沒太硬的底氣說「不」，說白了這是市屬企業，哪怕是副廳級別，曹市長一言也能決定它的去向，他有關係在貿易廳，可是省廳對此事能干涉的程度，是有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