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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之後，許主任敲定了此事，果不其然，李天鋒成為了疾風車落寧分廠的老總，而張愛國因為前一段時間傑出的表現，頂替了李天鋒的缺。

「不過，我還要考慮一下，」許純良沖他笑一笑，很是有點意味深長的意思……

而不管許書記知情不知情，問一下章堯東就能獲得答案——陳某人都到市委書記辦公室彙報工作去了，章書記再藏著掖著也沒多大必要了。

「行，你不說，我去問章堯東，」許純良點點頭，這傢伙這少爺脾氣上來，也真是有那麼幾分擔當，而且就這麼說出來了。

許純良也沒跟陳太忠說他做了什麼——有些東西說出來就沒意思了，他找了幾個主任吹風，至於說能不能過，還要看發改會和例會的表決，不過大家知道，剩下的就是程序了。

「沒問題，都按李廠長的規矩來，」張愛國笑著點點頭，他明白自己坐的位子有多燙手，就說李無鋒本人，也是號稱黑麵皮，但是每隔一半個月，都要專門把別人送來的煙酒拉半車去賣掉——這世道就是這樣，人情走動是不可避免的。

像那些供貨商，及時地供應了合乎質量的產品，提供了保質保量的服務，但是只為了下一次能在回款時不磕絆，或者保證不被新的供貨商頂掉，送點煙酒算什麼？

田市長也知道李天鋒是仗著陳太忠撐腰，張愛國那更是小hetubook.com.com陳的貼心人，聞言沉吟一下，「這倒也是個辦法，哼，都是章堯東手太長……這件事兒小許跟章堯東打招呼了嗎？」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許純良發現，似乎有什麼麻煩要出現了，於是他沉吟一下，試探著發問，「這兩個人，你不想全部派到落寧，是這個意思吧？」

「那算了，不用派他出去了，」陳太忠苦笑一聲搖搖頭，「你根本不知道我有什麼難處，唉……」

此時消息尚未傳開，所以也就是私宴，這三張甚至連許主任都沒叫，就是喊了陳太忠過來，不過跟他們的喜氣洋洋相比，陳主任卻是沒什麼表情。

別的廠長是煙酒能報銷，李廠長倒好，根本用不著報銷，還能往外賣呢，不過倒也沒人為此笑話他——因為他確實從來不收現金，誰給他錢他就翻臉了。

「嘖，何必呢？八字沒一撇的事兒，你折騰什麼勁兒？」陳太忠眉頭一皺，「純良，你都老大不小了，穩重一點行不行？」

「也是未必的事情，反正我不是針對你的，」陳太忠笑著搖搖頭，他不想讓純良心裏留下什麼疙瘩，索性就把話挑明了。

大家都道小陳現在城府深了，不成想陳太忠三杯酒下肚，黑著臉沉聲發話，「愛國，你是我推薦上去的人，也是破格提拔，照著李廠長的規矩，走穩了就行，明白不和_圖_書？」

「當然也一樣了，」陳太忠白他一眼，「不過，你得換個態度，我老爹抱怨李天鋒不止一次了……拒絕的時候一定要婉轉，要不小心我收拾你。」

事實上，陳太忠猜得到純良這兩天幹什麼去了，人家就算不問章堯東，總還是有個做省委副書記的老爹，求證一些事情是很方便的——這哥倆關係是好，但是有些事情來不得含糊，查得清楚一點，反倒是能鞏固友誼。

「兩邊都有人幫你照看著……」許純良見他承認，眉頭卻是皺了起來，太忠直承這番心思，讓他很難不懷疑，這廝到底是在防範什麼人——雖然太忠在科委撒手，真的撒得很徹底。

許純良獃獃地看著他，好半天才嘿然一笑，「這樣吧，讓愛國干疾風的生產廠長，老李去落寧干廠長成不成？」

陳太忠並沒有糾纏于這些細節，在許純良跟張愛國談話之後，他就得到了消息，於是給田立平打個電話，將情況反應一下——在純良沒做出反應之前，他是不可能打這個電話的。

而且，李天鋒人雖耿介，可遇到麻煩，也知道去找陳主任告狀——憑李廠長的脾氣，他跟科委其他領導的關係更僵。

「記住你今天的話，」陳太忠眯著眼睛看他一眼，接著又微微一笑，「張總說的倒也對，你還年輕，後面的路很長。」

「真的手緊了，我二叔不能不管ｈtｔps://m•hｅｔubｏｏk•com•ｃｏm，再說，不是還有望男姐他們嗎？」張愛國笑了，他也是知道好賴的人，只不過，他還是有個問題，「可是，陳叔那兒的電機……我這該怎麼弄？」

「呵呵，你還是真是能旺人啊，跟你走的人，總是比別人升得快一點，」田市長來鳳凰時間不短了，關於小陳的傳言也是越聽越多，「得，也算，便宜了你總好過便宜別人。」

「你不說，我又怎麼能知道呢？」許純良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直勾勾地盯著他，看得出來，許主任是真的有點動氣了。

尤其是他給疾風廠帶來一個默認的規矩，生產廠長直接分管供應科和後勤科——這權力是當時陳太忠親口許下的，這就是不得了的東西，張愛國上來，當然也要抓這個權力，要不然那不是丟自己老闆的臉嗎？

張智慧聞言就笑了，「太忠這話說得有理，愛國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太跳脫，不過陳主任你放心……我們兩個老東西在呢，再說了，愛國還年輕不是？」

權力抓到手不難，但是真的挺燙手，每年上億元的採購單子，太容易將人腐蝕了，所以張愛國也知道領導這話的意思，「我不能丟您的臉。」

「沒錯，」陳太忠點點頭，心說這傢伙人雖懶了一些，卻是一點都不傻，不過，許純良沒懷疑他分開兩人鎮守一方，是針對許某人的，那證明這傢伙確實沒什麼太hetubook.com.com重的心機，也不枉自己一番暗示了。

李廠長連陳主任的面子都不怎麼買，可是離了陳主任的支持，那也什麼都不是，論關係，科委其他幾個副職跟陳太忠的關係，遠遠比他跟陳太忠的關係融洽，但是一個陳系鐵杆，此人是鐵鐵擔得起的。

當然，這個掛職鍛煉沒準都是許紹輝牽的線，這誰又說得清楚？反正許書記關心自己兒子的搭檔，打個電話問一問並不是過分的事情。

沒錯，陳太忠在科委是一柱擎天，不管服氣不服氣的，都得承認鳳凰科委能有今天的地位，是陳主任一手打造出來的，沒有人可以替代，所以很多人都是自覺地擁護陳主任，甚至可以用依附來形容——這種人數不勝數。

可全部前程都靠在陳太忠身上的，還就是只有這倆人，張愛國是陳太忠的通訊員，這個不用說了，李天鋒若是得不到陳太忠的支持，早晚也要有麻煩的。

然而下一刻，他就想到了陳太忠這兩天那種「來月經」的脾氣，兩者一關聯，他恍然大悟地點點頭，「看來你是真有麻煩了。」

「派張愛國做副總？」陳太忠似笑非笑地看著許純良，「純良，不用那麼麻煩，派愛國去干老總就行了，咱鳳凰這邊，也離不開老李，這是咱大本營啊。」

他不能容忍這兩人同時去落寧，否則等進了省精神文明辦之後，他在科委的存在感會大大地減輕，從而可能和*圖*書生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來，陳某人不怕麻煩，但是誰會喜歡麻煩？

不過，看到那張英俊到可以稱之為漂亮的臉上，滿是憤懣的表情，下一刻他禁不住長嘆一聲，「唉，純良，科委靠著我的，也就這倆人，我也是被逼無奈啊。」

「嘖，你怎麼這樣呢？」許主任見他油鹽不進的，就有點惱火，微微地一皺眉，「張愛國確實差一點，還這麼年輕，給他個副總不錯了！」

當天晚上，張智慧知道自己的侄兒要去疾風廠做副廠長，就同自己的哥哥張仁德在鳳凰賓館擺了一桌酒席，宴請陳主任。

「靠著你的人多了……」許主任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原本是不認可這個說法的，但是話才一出口，心裏登時就是一動。

「這個位子太關鍵，」陳太忠心知這張總是油滑人物，正好借他的回答再點一下，「疾風廠正在起步，不出錯，你就是有功的。」

「那當然好了，」陳太忠聽得就是一笑，這才是他最願意接受的調整，無論從業務上還是人品上講，李天鋒確實比張愛國更合適去落寧。

「內部挖潛，這招呼打不打都無所謂，」陳太忠在電話這邊笑。

「能說的話，我會不告訴你嗎？」陳太忠也不服氣地反瞪他，就算只比眼睛大，你也不是個兒啊！

別人的事兒都要按規矩來，但是老闆的老爹，他還是要單獨請示一下——我不是對那個廠子負責，我是對老闆你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