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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同學一場嘛，你也知道我這人心軟，」陳太忠嘆一口氣，「要是寶玉市長你能確定他沒問題，我也不能讓他下場太慘……他好歹找過我不是？」

「我可不敢確定他沒問題，」祖寶玉接著笑，指望他在這種措辭方面犯錯，那簡直是天方夜譚，不管怎麼說，想到自己當年的那種惶惑，他也不好多說什麼，「不過，我也覺得調整一下就行了，認真下去，對誰都不好。」

祖寶玉正在吃飯——廢話，這都七點多了，不過，當他聽陳太忠問起王德寶的時候，還是頓了一頓，換了一個僻靜地方，「資源管理處的王德寶嗎？你怎麼會認識他？」

被人搞突然襲擊，他確實有點反感，不過，想一想王德寶昨天的惶惑勁兒，他也不好再計較什麼，好歹人家都是奔四張的主兒了，巴巴地跑到機場等自己，還得假裝成是偶遇，這其實……也挺不容易的。

果不其然，祖市長對王處長的評價也不是很高，可聽起來也沒有太大的反感，「那傢伙的能力很一般，也沒什麼魄力，也就是有個林場的老爹，保了廳里的一個老領導，後來成了林場場長。」

「嗯？」他訝異地轉身，才發現一個長發披肩的女孩兒款款走了過來，她穿一條小小的牛仔熱褲，赤|裸的雙腿細瘦筆直，彷彿圓規一般，「咦，小湯，你怎麼來了ｈｔｔps://ｗｗw•ｈｅtuboｏｋ.com•ｃｏm？」

陳太忠走出素波機場的時候，就接近晚上七點了，天還沒有黑，他走出來四下打量，尋找雷蕾的捷達車——雷記者說要來接他的。

「可是，我還沒吃飯呢，家裡沒飯了，」湯麗萍嘟起了小嘴，「陳哥你加我一雙筷子好了，吃完我自己打車走，行不行？」

王德寶站在一邊，看著他倆琢磨一陣，終於是開口了，他感覺這兩人不會有太深的交情，這純粹是直覺，「要不一起上車吧？」

「這個……」祖寶玉也沉默了，好半天才提出了自己的建議，「想保住他的位置，你必須得找李無鋒，要是只圖個下半輩子安生，陳潔說句話，老李不敢不聽。」

「哦？」王德寶愣了一愣之後，沖陳太忠點點頭，他有點搞不懂現在這陣勢了，於是笑著告辭，「有車的話，那我就先走一步了，太忠……那事兒就麻煩你了啊。」

如非必要，他真的不想再招惹什麼人了，雖然陳某人能確定，那骨感、緊繃的雙腿，緊緊纏著自己腰肢的話，感覺……應該不會很差吧？

「有沒有問題我不敢說，大問題肯定不會有，」祖寶玉聽得就在那邊笑，他說話一向很講究的，自然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胡亂開口，「資源管理處的權力不小，不過王德寶這人，做事比一和*圖*書般人要謹慎一些……你真的要幫他？」

「我還沒來得及問，一直在天上飛，要不就是來回跑，」陳太忠坦坦蕩蕩地回答，心裏有點納悶兒，事態緊急到這個地步了嗎？「我會儘快給你答覆的。」

然而，湯麗萍很快就悲劇了，因為司機走過來之後，聽說要捎陳太忠走，就是一聲苦笑，合著楊總走的時候交待了，要把車留在機場的停車場，他回來方便使用，「楊總拿著主鑰匙呢，他要咱們打車回去。」

「送我們楊總上飛機，」來的正是湯麗萍，她沖陳太忠微微一笑，又側頭看一眼他身邊的王德寶，猶豫一下微微點下頭，算是個招呼，「他去上海開會。」

一邊說，他一邊就摸出了手機，翻看起了通訊錄，他知道湯麗萍有心倚仗自己，但是他現在的女人真的很多了，而且每一個都有各自的精彩。

「咦？寶玉市長你這話，有什麼說法吧？」陳太忠一聽他這欲言又止的，好奇心登時又起來了，「方便跟我說一下嗎？」

你跟個電線杆子似的杵在這兒，就算雷蕾看見我，也不可能過來啊，陳太忠才待發話，猛聽得側後方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陳主任，你也在啊？」

雷蕾看一眼後視鏡，陳太忠笑一笑，漫不經心地回答，「先送小湯回家吧，她的家在素紡宿舍。」

他正在東張西望www.hetubook.com.com，猛地聽到身後有一個聲音響起，「太忠，找車呢？」

祖寶玉在林業廳的最後幾年裡，呆得絕對不算愉快，而正是因為他被邊緣化了，所以對廳里大部分的幹部，都有比較直觀的印象。

「我有車，」湯麗萍回頭指一下，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正站在不遠處，「那是我們老闆的司機，開著車來的。」

「那就麻煩你費心了，」看來真是緊張了，王德寶居然點一點頭，「這樣吧，要是沒人接你的話，坐我的車？」

「哎呀，」陳太忠沉吟一下，還是實話實說了，「我覺得吧……我跟陳潔更慣一點。」

他回頭一看，不是別人，正是昨天才在一起散步的王德寶，王處長笑吟吟地看著他，「剛送了一個朋友上飛機，想到你下午回來，索性就等你一陣。」

待他聽說，小陳和小王成了幹部培訓班的同學，禁不住笑一聲，「嘿，看這事兒巧的，看來這傢伙也是命不該絕，算他走運吧。」

「他一個……搞房地產的，開什麼會啊？」陳太忠其實不想說這麼細，但是這個小湯同學出現得太突兀了，容易引起王德寶不必要的聯想，所以他就要聲明一下。

「有培訓吧，還有美國講師什麼的，」湯麗萍卻是不在意，因為她在的這個正泰房地產公司真的不大，還真沒資格去上海去開什麼房地產商大會。

聊了和_圖_書一陣之後，車就駛入了市區，在路過一個公交站點的時候，楊總的司機下車了，湯麗萍有點小猶豫，「蕾姐，你們去哪兒？」

「這麼說，他不可能有大問題？」陳太忠聽得有一點心動，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是願意拉自己的同學一把的。

扯淡吧你就，陳太忠心裏很明白，老王這十有八九是故意等在這裏的，但是人家怕自己反感，就要強調一下偶然性。

就在這時，雷蕾的車駛了過來，湯麗萍見狀就猶豫一下，她跟雷記者見過幾面，甚至還在電信酒家一同保護過張馨，不過顯然，該不該上車，要看陳太忠的意思。

「這就是點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了，」祖寶玉輕描淡寫地一句話帶過，「哪個系統還沒點這種事，98年的洪水，還歷歷在目呢，李無鋒那人吃軟不吃硬，你好好跟他說，他一定買你面子，到了他這位置，活的可不就是個面子？」

人在人情在，人不在，人情自然也就不在了，不過不管怎麼說，祖寶玉對王德寶的評價尚可——你不能指望一個在單位里受盡排擠的傢伙，說原單位的好處，丫要是認為某人很好，反倒是很可能帶了私人情緒。

「嗯，」陳太忠心不在焉地點點頭，下一刻，他就將手機放到了自己的耳邊，「寶玉市長，我是小陳……你好你好，晚上吃飯了嗎？」

上車之後，雷蕾並不作聲，陳太hｔｔps://www.hｅtｕbｏｏk.ｃoｍ.coｍ忠也不好提醒什麼，只得跟小湯隨意地聊兩句，問問正泰最近又搞了什麼項目沒有。

這不怪祖市長不了解情況，他是林業廳出來的，但是他早就不去關心那個傷心之地了，自然不可能知道王德寶進了青干班。

「嗯，你們公司盤子還是小了點，」陳太忠哼一聲，他對拆遷這個話題並不感興趣，因為這裏面的因果，不是一句兩句說得清楚的，更多的時候，還要具體情況具體對待。

「上車吧，」陳太忠倒是無所謂，走到首長座就坐了下去，那二位猶豫一下，司機坐到了前面，湯麗萍順勢就坐到了後面。

所以陳太忠認為，找他打聽王德寶的事兒，應該能得到相對客觀的答覆——當然，他很清楚，祖寶玉對林業廳的幹部，就沒幾個有好印象的，但是，「不太壞」和「很壞」，這也是差別不是？

「沒有，最近公司的資金有點緊張，」湯麗萍倒是有什麼說什麼，「我們在純陽街拿了一塊地，跟你們科委房地產在公交公司的地緊挨著，那裡拆遷不順利，公司拖得有點受不了。」

敢情，王德寶的老爹1956年就進了林場工作了，為人也算和善，某廳長在文革時下放至此，受到了老王的照顧，落實政策之後提拔了他一下，瑞根當時在林業廳的根基不深，就拉攏他，結果王德寶剛當上這個處長，老爹和那老廳長就在一個月內相繼掛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