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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文明辦越著急要這個東西，他就越覺得不對勁，所以，明知道陳太忠難惹，他也不打算鬆口，更別說現在在場的人有三十多個，都是民政廳和施工方的人。

良久之後，他才低聲嘆口氣，「那你跟她說，讓陳太忠再過來一趟，好好地談一談吧。」

凌洛也被他這話激得有點受不了，什麼叫「宣教部的文不頂用」？拜託，我是政府序列你宣教部是黨委序列，根本就不搭調，潘劍屏就算是省委常委，他也管不到我這一片兒來。

這就是問題嘛，陳太忠明白了，那個大廈跟科委大廈差不多，那麼花費也差不多，就算到不了五千萬，沒有三千萬是絕對下不來——一棟大樓的建設，土建上差別不會太大，體現出差距的，都是在後期的裝修和設備購置上。

「嘖，」彭苗苗掛了電話之後，禁不住嘆口氣，原本她想著，陳主任要是不肯去，我再去一趟好了，結果聽到這句話，心說……這這，我也不合適去了。

就氣派了，你咬我啊？凌洛面沉似水，看著對方離去，轉頭又繼續去視察工地。

不是出於宣傳的需要，你就免開那個尊口吧……但是，我也沒說就是不認宣教部。

更何況要追究人家責任，怎麼也得有個民政廳的授權——起碼是有個合作的意向，文明辦這邊辦事，才會更理直氣壯，而這些想法，不通過正常渠道是走不通的。

可是既然已經ｍ•ｈｅtｕboｏk•cｏm.com做了，現在說什麼也是晚了——說白了，還是對以前那個彭處長的重視不夠，沒有將此事當回事，才導致了現在的被動。

紅眼了嗎？凌洛放下電話沉思了起來，一時間他有點後悔上午的態度了，但是這也怪不得他不是？在場那麼多人，姓陳的你說話陰陽怪氣的，我要是當時就允諾下來，你讓我這個一廳之長的臉面往哪裡放？

事實上，他也有不在乎的理由，這個大樓的土建，是省建來搞的，其他的施工，也有這樣那樣的人介紹，甚至幾十萬的內部裝修效果圖，都是建設部某副部長介紹的人搞的，陳太忠你真敢亂攪和的話，那要天下大亂的。

於是他問的就是省建的項目經理，說是民政大廈那邊是怎麼回事？羅經理倒還買賬——科委大廈雖然已經完工了，但是還有十個點的質保金不是？打聽了半天之後，告訴他這個大廈跟省里要了八百多萬，剩下的都是民政廳自己籌來的。

其實這就是凌洛變相地屈服了，卻又不傷及面子，相對那些找朋友傳話的行為，他的行為不但低調，也不虞成為別人口中的談資——憑良心說，陳太忠是很牛了，但是你再牛也不過是個處級幹部，凌洛無意跟此人對等交往。

宣教部的人自然知道，文明辦最近動作很大，細細一問之後，就告訴他，十有八九是文明辦要拿那些www.hetubook.com.com口惠而實不至的傢伙開刀了——「陳太忠最近的風頭很勁，你別跟他對著干，這傢伙現在都紅眼了。」

他當然明白陳太忠話里的意思，這麼大的樓，要說裏面沒點貓膩，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沒有貓膩，強行找出點毛病也不是問題，這話威脅的意思一覽無遺——我惦記上你這一塊兒了。

他這主意打得不錯，不成想夜裡八點多的時候，接到了省紀檢委副秘書長卓天地的電話，「太忠，聽說你跟凌洛……有點誤會？」

然而，想是這麼想的，他心裏還是不踏實，回了辦公室，就打個電話問省委宣教部的朋友，說這文明辦找我要這個東西，他們到底想幹什麼啊？

於是她出去一趟，將此人接進了辦公室，問清楚了對方的來歷，心說這榮軍醫院是歸民政廳管的，那個小小的招待所所長，大概是個科級幹部，不過既然是有出處的人物，說的話就應該是可信的。

陳太忠對這個凌洛，真的是恨上了，所以接下來的時間，他一直在查找那個民政大廈的問題，知道了是省建一公司承建的之後，接下來又是多方打聽。

李所長把話傳過去，這就算完事了，彭苗苗去找一下陳主任，發現領導不在辦公室，於是一個電話打了過去，將自己接待的情況說了一下，又請示陳主任，咱們怎麼安排一下時間？

事實上就算何振魁沒去壽喜，這種事和*圖*書兒也不合適問老何，兩人不過是個短暫的同學關係，雖然在學校處得不錯，但是畢業了也就不好說了。

彭苗苗接到這個電話，很是有點意外，心說陳主任這還真的大能，上午出去一下，下午對方就巴巴地主動聯繫自己了。

今兒夜裡，我去收集點資料，等許純良回來，將這些資料遞到省紀檢委去，就算拉不下姓凌的來，嚇也嚇他個半死！

李所長得了凌廳長的授意，就聯繫一下文明辦協調處的彭苗苗，說是聽說文明辦想要這個實到款項的明細，我倒是能幫著想一想辦法，私下給你搞一份過來。

其實好好溝通就能解決的問題，怎麼偏偏就弄成這個樣子了，她悻悻地撇一撇嘴，「官場里多少事兒，都是人為因素造成的啊。」

「嘿，他當我在民政廳在上班？」這次，是輪到陳太忠不幹了，我的副處長跑你那兒好幾次，不得要領，我去一趟，你也弄我一個大難堪，現在不知道怎麼想通了，又要叫我過去，真當我陳某人領你的工資呢？

當然，銀行的回單複印件就是一個不錯的證據，但是單次匯款不能代表什麼，誰說不允許人家多次匯款了？

他拿起電話，想跟自己的辦公室主任交待一句，說文明辦再來人的話，你可以適當地答應她，可是再琢磨一下——估計文明辦不會再來人了。

「他這……多少是個善意吧？」彭苗苗知道陳主任性子暴，卻是沒想ｈeｔｕbｏｏｋ•ｃoｍ.ｃom到能暴烈到如此的程度，驚訝之餘，趕忙出聲安慰自己的領導，「好歹是個廳長呢。」

那麼，就只能讓辦公室主動聯繫文明辦了，然而想一想，這有自打耳光的嫌疑啊，他沉吟片刻，撥通了榮軍醫院的電話，「小李嗎？來我辦公室一趟。」

「原來宣教部的文，在民政廳不頂用？」陳太忠見這廝非要找死，一時也惱了，不過轉念想一想，他實在沒必要將時間耽誤在這種事情上，於是嘆口氣，「凌廳長，我們很著急要這個單子的。」

這不軟不硬的釘子，頂得陳太忠直翻白眼，他愣了一愣之後，笑著搖搖頭，轉身離開，在離開之際，掃了兩眼在建的民政廳大樓，意味深長地嘀咕了一句，「民政廳這個辦公大樓，很氣派啊……」

這個問題，就是圖窮匕見了，姓凌的你到底打算不打算給我面子，不過很顯然，凌洛不想給他太多的面子，於是，廳長大人嘴角扯動一下，勉強算是個笑意，「最好……還是辦公廳的吧。」

李所長一聽這話，也沒轍了，於是走出房間去，給領導打個電話，將事情如此如此地一說，凌洛登時就沉默了。

這小李是榮軍醫院招待所的所長，交遊廣闊為人玲瓏剔透——說白了，也是凌廳長手裡干臟活的主兒。

所以接下來他的話，說得就是冷冷的，「而且，咱文明辦以前不怎麼管事，現在既然已經決定加大力度搞這個精神文明建設，怎麼m.hetubook.com.com會由著他們呼來喝去呢？彭處長，不管做人也好，做事也好，首先要自己看得起自己，才能獲得別人的尊重。」

惦記就惦記唄，凌洛不在乎，起碼他必須對自己說，我不在乎，這個時候是慌不得的，人要是一慌，就容易亂了分寸。

「宣教部的文件行嗎？」陳太忠似笑非笑地發問，他不打算在此事上耽擱太多的時間，所以一直沒怎麼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緒，不成想，對方一直不緊不慢地兜著圈子，最終成功地激起了他的怒火……最後一句話的份量，他很清楚。

「他的時間未必有我寶貴，」陳太忠冷哼一聲，他一向秉承的是你給我面子，我就給你面子，今天那麼多人面前，姓凌的面子算是保住了，哥們兒我的面子丟得一塌糊塗了。

當著這麼多人，他要是沖一個小處長服軟，那真的是威嚴掃地了，所以他點點頭，淡淡地回答，「如果有宣傳方面的需要，我們當然還是需要宣教部的指導的。」

而且，他惦記上的是一個正廳，事情有點大條，省建一公司又不歸老何直接管轄，打電話諮詢的話，真的沒太大意思。

但是再聊兩句，她表示無法接受對方私下遞交文件過來——文明辦要追查那些空口許諾的傢伙，手裡的證據必須得有可以公開的渠道。

不過，他在省建一公司也沒什麼硬關係，就是科委大廈是省建一公司蓋的，省建委他倒是認識何振魁，但是何處長到壽喜掛職鍛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