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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沒問題，我自己加上就行了，」張馨笑一笑，「要是這個定語他們都不答應，總是要單獨點出來的吧？那我就好推掉他們了……這是他們不爭氣嘛，老聶也不能說我啥。」

「這兩千台讓了，接下來的五六千台，也得讓給他們，」陳太忠嘆口氣，「有姓聶的，他們比別人更知道我們的底價。」

「那我該怎麼辦？」張馨是真的慌了，不過還好，她靠著陳太忠，意識到這一點，她心裏真的踏實無比，不管是在床上床下，這都是一個異常強大的男人，說實話，她真的很慶幸能遇到這麼個男人。

其實說良心話，兩個人說得都沒錯，很多事情在沒發生之前，誰也不敢斷定事態到底會怎樣發展，人這種生物是很難琢磨的，不過由於位置和視線不同，張馨想的是自保，陳太忠想的則是進攻——他有這個底氣，最起碼，也得以攻代守吧？

「毛病，我都走通聶啟明的關係了，誰敢說我是手機模塊？」李總聽得惱怒了起來，「天海的貨跟咱家的外觀、尺寸和包裝都不一樣……咱把樣品放在張馨那兒了，申工你能給我換回來嗎？」

說到這兒，他又想到一個可能，「操，他們不是開機看過了吧？可是……裏面還有個殼子，他們敢拆嗎？」

這話，她的底氣說得很足，事實上，移動公司的財務管理是極其嚴格的，流程之嚴謹，不是一般企業能想像的，說句難聽話，以前張沛林對鳳凰大開綠燈，先錢后貨，那都是用了變通手段的。

「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兒，」申工還是皺著眉頭，「百分之二十的違約金，一百二十萬……」

「有什麼不行的？嶄新的設備放幾年，沒開封就被拉去賣廢品的，多了去啦，」張馨繼續撒嬌一般地冷笑，但是說這話的時候，她臉上多少帶出了一點痛心，「移動有錢，不怕折騰……聯通的人比我和*圖*書們更狠呢。」

按說，六百萬的合同，是不該這麼草率簽訂的，不過移動訂這樣的設備不是一次兩次了，變通處理一下不難，這就不解釋了——反正省公司也沒指示說要招標。

「這種花瓶一樣的女人，能當了經理，肯定背後有人，」伴當的神色倒是很鄭重，「李總，我覺得咱們還是應該客氣點。」

「工業模塊，只能從天海調貨了，」小申的眉頭緊緊地皺著，「他們家的價錢可是不低。」

「那我們可以先訂二十台，通過實踐檢驗，」張馨不為所動，「規矩就是規矩……你要是能讓聶總直接給我打個電話，要我提前全款支付，那我就全款支付。」

「不同省份，那就是使用環境不同，」張馨現在找理由打官腔，也有點經驗了，「而且，我不認為外省的移動，對我們素波移動有指導職能。」

這就是所謂的「縣官不如現管」了，這兩位肯定不想先訂二十台——這麼搞還是擠不掉鳳凰科委，而且這實踐檢驗的時間，也不好掌握不是？

「又是這傢伙，無聊，」她看一眼手機，嘆口氣接了起來，「嗯，你好……我知道了，明天你帶上合同，還要有電子版……現在我沒空，晚上有安排了。」

為什麼他說三年呢？最多三年，之後這些設備也就該被淘汰了——一年就能收回投資的設備，第二年干賺，第三年……也就是三年了。

合同被他拿了起來，而他的手指，在某個位置似有意似無意地滑動了一下，這個小動作，張經理是看不到的。

李總聽到這話，瞥一眼身邊的小申，他知道這話確實在理——小申，你快想辦法，小申見狀，笑著回答，「我們在外省有大規模使用的先例，我們可以安排您去考察。」

「不是吧，這樣也行？」陳太忠聽得有點傻眼。

「有什麼惹不惹的？他就是想證明，他自己https://www.hetubook.com.com現在說話算數，」張馨又是一聲冷笑，也是近似於撒嬌的那種，不過她對移動的認識，還是強於陳太忠這個外行的，「大不了買進來的設備不用嘛。」

小申接過合同細細看了起來，在某個瞬間，他的目光停留了一下，看完之後，他拿起合同給李總，「基本上沒什麼改動。」

「你沒看她今天就叫了鳳凰科委的人來了？」叫小申的還是皺著眉頭，「鳳凰科委那幫人是體制里的，也不好惹呢。」

「切，他們靠的不就是張沛林嗎？張沛林走了，」李總不屑地哼一聲，看到對方還要說話，於是不耐煩地哼一聲，「好了，她都說了，明天帶上合同……還要電子版的。」

「你不要親自做，讓別人去做，」陳太忠看她一眼，「這不光是推責任的問題，你可以保下面人，鄧總可是未必會保你。」

「聶啟明這麼搞，有點不明智，」陳太忠已經拿定了主意，他甚至有心情同情自己的對手了，「剛來就惹我和許純良，這樣可不好。」

「你給我閉嘴！」李總聽得就火了，他一向挺講究口彩的，說不得就擺出了老闆的架子，「這就是我是老闆，你是工程師的緣故，有錢都不知道拿，這年頭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而且，他足夠強大，足夠為我擋風遮雨，他也願意為我擋風遮雨！有情郎若斯，人生，夫復何求？

「嘖，你就這點膽子，」李總哼一聲，他可不想聽自己合作夥伴的話，不過這個建議……似乎也有點道理，只是，他為了綳場面，還是略略改動了一下，「再發三百台，湊五百台吧。」

「我絕對不會讓給他們的，大不了這個數據部經理不當了，」張馨冷笑一聲，不過，她平日里與人為善習慣了，就是這冷笑，看起來也有點像撒嬌，「不過其他地市，我就管不了啦。」

和_圖_書「簽合同？」小申這下還真是無語了，他知道自家的老闆跟聶總，關係其實也就那麼回事，不過以前靠著聶啟明的引見，在聶總所在的省份，做了幾個地市的模塊——畢竟通地的企業，跟電信部門的關係很近。

他這話里，明顯地夾雜了一點綺念，不過這一絲綺念，在第二天上午，就變成了怒火，「憑什麼我們就是貨到一周才付百分之五十？張經理你這麼搞，就沒意思了……鳳凰的模塊，可都是提前全款支付的。」

「咱們帶了二百台來，先供二百台試試他們的反應，行不？」申工果然是木頭腦袋。

鳳凰科委的模塊，也因此從五千多掉到了眼下的三千五——這制度真的不錯。

「我暗示他們一下好了，」張馨的智商，倒也起碼在普通人的水準之上，在官場沒多久，就知道吹風的重要了，「就說他們是手機模塊，他們就沒膽子再糾纏我了，也算給留了一點聶總面子。」

「鄧總說了，聶總的意思，是這兩千台都從他們這兒走，」張馨嘆口氣，「避免供應壟斷，這也是我們移動的原則。」

說著話，兩人就到了小區，陳太忠將車停在外面的停車場，取出一把雨傘，兩人挎著胳膊款款地走了進去，才一進家，張馨的手機就響了。

「一省的老總，這整個天南比他厲害的，還能有幾個？」李總微微一笑，又感慨一下，「這張經理真不愧是素波移動一枝花……嗯，她要識相的話，返點可以適當多一點……」

鳳凰科委佔到百分之九十強了，又是本省名牌有保障的，但是，其他的廠家也能賣一點出去，哪怕是沒保障的，採購者都不怕犯錯——制度就是這樣，沒有錯誤，怎麼能體現出正確？沒有試探，又怎麼能知道供應商的底線？

雖然很多時候，這個政策都流於形式了，但是它確實是存在的，比如鳳凰科委，已經向省移動供htｔｐs://www.heｔubｏok•cｏｍ.ｃom應了五千台的無線模塊，但是也有其他公司供應了大約三百多台的模塊。

「這是肯定的，」陳太忠冷笑一聲，他見識過太多的這種因果了，「聶啟明的靠兒很硬，不找你頂缸，難不成還找鄧總頂缸？」

填完合同之後，李總兩人走出移動公司，卻是都沒有說話的興趣，並沒有多少合同簽訂的喜悅，好半天小申才嘆口氣，「人家要的是工業模塊。」

「那又怎麼樣，剛才我合適點出來嗎？」李總不滿意地看他一眼，接著又哼一聲，「這素波移動……倒是毛病多。」

「那我直接拒絕了他們，不行就現場打開，」張馨真的有點手足無措了，然而下一刻，她又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可是那樣就把聶總得罪慘了，嘖……還有其他省的移動，唉……聶總怎麼就是這麼一個人呢？」

於是付款條件就這麼定了下來，接著張馨又吩咐人拿了磁碟過來，拷貝走了電子版文檔，不多時，就有人拿著打好的合同過來了。

「你先填好你該填的，」張馨垂下眼皮，開始挪動滑鼠，上班玩電腦，也是她的工作之一——保持對網路通信質量的監測，「你填好了，我們走程序，不過你可以發貨了。」

別的婚後空虛的女人，不過是偷偷情，找找刺|激罷了，我認識的男人，不但將我送上了領導崗位，還不遺餘力地願意為我保持榮耀，保證我不受到什麼委屈——人這一輩子，活的可不也就是這點東西嗎？

這個避免供應壟斷，是一個非常強大的理由，而且它的初衷也確實是好的，壟斷的供應，不但會造成成本居高不下，被人牽著鼻子走，也容易滋生太多的弊端，像中國移動這麼大的公司，不可能不注意到這個。

「這女人還真吊，」李總在那邊壓了手機，跟身邊的瘦高伴當哼一聲，「一點面子都不給，連頓飯都不吃……比聶總都牛逼。」

「哦和_圖_書，」李總不動聲色地點點頭，接著又微微一笑，抬頭看向張馨，「現在就可以簽合同了吧？」

「手莫伸，伸手必被捉，」陳太忠笑一笑，他是有心給聶啟明一點顏色看看了，我鳳凰科委的貨，是那麼好下的嗎？「最近不是要從科委採購幾千台的嗎？他們要分多少台？」

「兩千台，這是六百萬呢，」李總聽得也是苦笑，他這人傲氣的時候很傲氣，裝起窮酸來也有一套，「給我們的資金壓力太大了。」

「我就知道，他們沒那膽子，」李總笑著點點頭，「咱這信號，比大多數工業模塊的還好呢，也不知道這素波移動什麼毛病……一群外行。」

「聶總更可能做的，是捂蓋子，」陳太忠的分析很客觀——張馨是他的女人嘛，不過下一句他的話，就不好聽了，「但是將來關鍵時候，誰出於什麼目的捅破了這事兒，對你也是個打擊……這是個定時炸彈，起碼三年內很危險。」

「你這才是胡說，」陳太忠冷哼一聲，不屑地搖搖頭，「你覺得是留面子了，老聶沒準覺得是掃他面子了……好歹是兩個省用著都沒事，他又是個強勢的，你說他要是記恨上你怎麼辦？」

「對第一次使用的設備，我們一向是這樣，」張馨淡淡地回答，「這就是規矩，你要覺得不公平，可以向鄧總反應。」

「拆肯定敢拆，人家是移動嘛，還需要怕供貨商？」小申搖搖頭，不過他的心還算細，「你填合同的時候，我看了看咱們的樣品，外表有點臟，不過接縫處的標是完好的。」

「小申，這個你就不懂了，她背後的人再大，大得過聶總？」李總不屑地笑一笑，「咱們這也是在為老聶打牌子，知道吧，對老聶來說，這種小單子算什麼？」

「算了，不說這個了，」陳太忠嘆口氣，「跟他們簽合同吧，對了，你記得購買模塊的時候，前面加一個定語，『工業模塊』，這個不會很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