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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呢，我覺得沒必要吧？」陳太忠在素波用的就是田立平的關係，心說老田肯定知道是怎麼回事，「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得跟我們許主任說一聲。」

「我很想睡覺，」這就是李忠和最想表達出的意思，他滿眼血絲哈欠連天，「狄克，你就當是在跟我說話，我先睡一會，對了……記得把我的情況宣傳出去，啊哈～～～～～」

「你不用跟我說這些，」趙所長心裏明白得很，他已經隱隱猜到，陳太忠跟《新華北報》不對付，「你們媒體只有監督權，無權干涉我們的行動。」

楊姍眼見他這個狀態，就覺得自己又掌握了一些黑幕，說不得打個電話給趙明博，「趙所長，不是不讓對嫌疑人刑訊逼供的嗎？怎麼我覺得我的當事人，受了不公正的待遇？」

趙明博這兩天，一直在受到李忠和請來的律師的騷擾，而且周一的時候，《新華北報》的記者楊姍和郭德鵬，居然出現在了西城分局。

後果自負這四個字，是尺度無法判斷的模糊詞，但是最起碼，楊姍寫的稿子不經素波這邊審查就發表的話，在接下來的時間里，素波政法系統可以明確地拒絕《新華北報》的任何採訪要求。

「嗯……也是，」王宏偉也知道，陳太忠跟許純良關係好，「一個小破記者，多大點兒事？」

「但他可能是無辜的，」楊姍面對一個小小的分局副局長，並沒有什麼壓和圖書力，畢竟這裡是素波，是省會城市，她相信對方拎得清楚輕重。

「哎呀，」陳太忠聽到這話，也是有點咬牙，他一直沒想到這一點，畢竟疾風車是疾風車，無線模塊是無線模塊，兩者不搭界的。

今天上午的時候，楊姍帶著李忠和的小舅子狄克，來派出所見李忠和——按說李忠和已經被刑事拘留了，留在派出所不是很合適。

寫的人知道，某產業是疾風車，但是讀者必然會聯想到無線模塊的生產，從而引發必要的感慨：唉，也就是新華北報，敢於揭露這樣的醜惡了。

王書記這可不是誇口，擱給別人，就會覺得這大記者來鳳凰了，咱不好遮著掩著，又不好……動粗，嘖，煞是難辦啊。

郭記者也不想來，不過楊姍表示了，我就是為朋友爭口氣，人家有什麼謝意的話，我絕對不要，同時也是為咱報社爭口氣——都上升到維護報社品牌的高度了，他還能拒絕嗎？

「傳稿子……隨便你，不過稿子要經過我們審查，」趙明博不吃這一套，他待理不待理地回一句，「如果過不了我們的審查，你還要發的話，後果自負啊。」

可王宏偉是什麼人？一步一步從基層爬上來的老乾警，於是，當楊姍六點半來到素波，並且辦理了住宿手續之後的二十分鐘內，四個警察出現在她的房間，兩男兩女。

但是《新華北報》的無恥，他是見識過了，若是m.hetubook.com.com人家執意拿這個做文章，他也是有點不好辯解——陳某某的家人，在鳳凰科委下屬的疾風車廠的生產流程中，有既得利益。

趙所長經手的事情，肯定會得到馮局長的支持，他很鄭重地表示媒體的監督，我們是歡迎的，但那是要在不影響辦案的前提下，所以恕不接待。

不管怎麼說，姓陳的你老爹在科委有既得利益，那你維護科委其他利益的目的，也就值得琢磨了，人家這麼報道，並不是特別離譜。

遺憾的是，檢察院和法院也不接待他們，田書記雖然不在了，但是虎死不倒威，更別說人家只是異地高陞，而不是說就此失勢了。

趙明博接到這個消息，趕緊給陳太忠打電話，「那個楊姍不知道收了多少好處，沒命地上躥下跳，我，我有點擔心她去鳳凰。」

楊記者也清楚這一點，所以她沒向報社傳稿子，而是身子一轉租了一輛車，直奔鳳凰去了，至於她去的目的，那顯然是路人皆知。

「操，那是我老爸自己搞出來的技術，不賣給疾風廠，落寧人還過來買呢，我都不讓賣，」陳太忠恨得直咬牙，不過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他老爹確實是把產品賣給科委了，這一點毋庸置疑。

這郭德鵬是二級記者，比李逸風略有不如，不過，上次楊姍的糟糕表現，讓李大記者惱怒不已，就不肯跟她來素波——事實上，護邦公司那和*圖*書樣的報道，才會引起他的興趣。

「鳳凰的治安很差嗎？」郭德鵬語中帶刺地反問。

「我……」趙明博又「我」了一下，才終於一橫心，「陳主任，咱也不是外人，我就直說了吧，大叔那邊……不是還給疾風車供電機呢？」

這話實在是苦口的良藥，記者和律師職責之間的統屬，差得不是一點半點，而楊姍此刻的行為，確實……是有點過界了。

一天的奔波下來，楊姍和郭德鵬的收穫，是可想而知的，不過越是如此，楊姍的心裏越不平衡，她甚至堵住了區檢察院的副檢察長文素顏，「你們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她去鳳凰，什麼都得不到，」陳太忠冷笑一聲，別的地方不敢說，對於鳳凰這大本營，他還是有相當的自信的。

「局裡才收到消息，有《新華北報》的記者來鳳凰採訪，」對於楊姍和郭德鵬的不解，一個男警察表示出了自己的來意，「我們是為了保護二位而來的。」

文檢察長可也不是個吃素的，同樣作為女人，她說話絕對不會客氣了，於是冷哼一聲，「輿論監督是可以的，但是你們想干擾司法公正的話，信不信我把你也起訴了？你只是記者，不是律師！」

「他無辜不無辜，我們都還不知道呢，你倒是寫出來了，」馮局長不耐煩地揮手，「走走走，一邊去，再獃著小心我不客氣啊，什麼玩意兒嘛。」

「當事人的遭遇，我會寫進後續和圖書報道中的，」楊姍只能這樣威脅了，「而且，今天我會向社裡傳一篇稿子。」

掛了電話之後，陳太忠抬手給王宏偉各打一個電話，將情況說明一下，「……宏偉書記，這個楊姍真的很操蛋，我希望您能高度重視一下。」

「馮局長您講點素質好嗎？」關鍵時刻，還是得男人出面，郭德鵬郭大記者挺身而出，「我們履行輿論監督的權力，錯了嗎？」

「那你監督就完了，不用指手畫腳地教我們怎麼做警察，」馮局長的底氣還是比較足的，你就算在北京報道了，在天南你玩得過陳太忠，玩得過黃老嗎？「都沒定的事兒，你們輿論先有主見了……想指導政府工作嗎？」

王宏偉跟田立平的關係尚可，兩人以前就認識，都是政法系統的嘛，王書記被蔡書記領導過，而田立平原本就是蔡莉的人，所以田市長主政鳳凰之後，兩人合作得尚算愉快——倒是章書記對此很有點忿忿。

反正，總算這邊的人還算還算客氣，給了雙方交流的時間——當然，警察必須在場，以防串供，事實上，這個場合警察看管的嚴密程度，跟嫌疑人這邊「意思一下」的質量和數量，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然而，他也沒興趣搶小楊的風頭，於是楊記者衝鋒在前，這很正常，最開始報道天訊公司案子的就是她，那麼她現在要做追蹤報道，到現場獲取第一手資料，誰也不能說不對。

但是楊記者不這麼和-圖-書認為，我堂堂的新華北報的記者，來了你們天南，沒遇到該有的尊重，反而遇到這樣那樣的刁難——果然是黑幕重重啊。

不過這年頭，講究個事在人為，派出所也不想拘留他，不過一般而言，派出所只能羈押人二十四小時，特殊情況可以酌情加到四十八小時，現在七十二小時都過了，沒個刑事拘留的手續，容易被人歪嘴。

這就算在西城分局碰釘子了，不過這種事兒，不是一個區區的警察分局能搞定的，警察分局不買賬，還可以找區法院和檢察院不是？

「你打的電話，我能不重視嗎？」王書記苦笑一聲，他很清楚，自己若是沒有足夠的重視，沒準過一陣，他又不得不「心臟病」了，「我安排人，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她……對了，你跟老田說這事兒了嗎？」

會有這麼無恥嗎？真的可能，新華北報墮落得實在太狠了，而且人家報道的也是事實，只不過是誤導一下讀者罷了，這是他們一向慣用的技巧——而且如此報道，真要有人追究，他們也不怕。

甚至不排除，新華北報會將事實含糊描述為——「為什麼掛職文明辦的某人高度重視李忠和案？因為他的家人在鳳凰為某產業提供必要的配件，並從中獲取高額利潤」。

當然，若是對方敢對她來一點小小的迫害，那就更好了——必須指出的是，這迫害必須是「小小的」，太大的話，成本超出收穫，那未免就有點划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