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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王處長猶豫啊，他既不想賣了自己的老領導，又不想讓小陳寒心，該不該打個電話，跟陳主任說一聲呢？他一直拿不定主意。

剛才戴復和王啟斌的反應，就很能說明問題，雖然那二位以為馬勉是要下了，跟實際情況不符，但是人家確實猜出來變動的源頭了——戴復猜得出來，許純良能猜不出來？

這一下，樓書記說成啥都不幹了，「陳主任，往日類似的項目，都能給我們一點的，這光是個監理……我怕老焦會想不通。」

「這可難辦了，」樓宏卿的臉皺做一團，「這是修路啊，這投資只靠我們自籌，那可太難了，尤其是焦縣長，他對打造這個旅遊圈興趣不大……」

「哦，那就好，我也是心裏有些猜測，」王啟斌聽到他這麼說，終於是放下心來，小陳主動找上戴復來，一個是跟自己有關，另一個絕對是因為要把文明辦的工作搞上去。

可是老妻的表現，促使他做出了決定，打電話給陳太忠——看好了，你老公整天忙的，確實是正經事，於是他抓起手機撥個號，「太忠，有點情況，我跟你說一下……」

「我就……我就跟你解釋不清，」王啟斌苦笑著搖搖頭，擱在往日，照他的脾氣就要瞪眼了，但是自打跟小王弄做了一處，他也覺得有點愧對自己的老妻，「我幫戴復跑崗位呢，這件事搞定，咱也就不欠他戴復什麼了。」

「啊？」樓宏卿登時就是一愣，好半天他才反應過來，陳主任說的是什麼，一時間就有點著急了，和圖書「這個路……是省里出錢吧？」

樓宏卿可是知道，陳主任是吃了飯來的，眼下還是毫不推辭地乾杯，就覺得人家挺給自己面子，想一想當初此人殺氣騰騰地去永泰生事，現在關係能緩和到這個地步，那真是不容易。

陳太忠靜靜地聽他說完，才幹笑一聲，「戴主席有點畏難，這個我能理解，文明辦乾的也確實是吃力不討好的活，那算了……就當我多事了，對了，你讓戴復管住自己的嘴巴。」

「這是省里的決定，」陳太忠不聽他叫苦，微微地一笑，「不好的路，聽說只有十公里左右，而且這個旅遊圈建成之後，永泰是要受益的。」

尤其是，昨天他可是先聯繫的許純良，後來才聯繫的戴復，雖然當時他沒跟純良說什麼，但是很難說人家有沒有去調查，一旦調查，必然會發現一些蹊蹺。

老伴又開始念叨了，嫌他不但回來晚了，還喝不少酒，「你就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身體嗎？老王啊……你真的不年輕了。」

「無所謂，哭著喊著要這個位子的人多了去啦，」陳太忠笑一笑，「那今天就當大家沒見過面，王處你也不用太為難。」

你是想問蒙嶺的投資是從哪裡來的，陳太忠明白這一點，「永泰只負責好自己的地方就行了，我只是跟你吹個風，聽過這樣的消息，回頭省里肯定要有相關指示的。」

王啟斌肯定是有經驗的，但是他要考慮另一個問題，陳太忠可不是個好糊弄的，人家給自己機會在先，自己糊弄https://m.hetubook.com.com人在後，這……這做的叫人事兒嗎？

「哼，」老妻哼一聲，對這個回答不置可否，然而她的反應，最終促使王處長做出了某個決定。

「……」陳太忠怪怪地看他一眼，不管對方是不是要這個項目，他都要直接告訴樓宏卿，你就不用想了，他沉吟了差不多五秒鐘，方始開口，「永泰這邊，可以配合著監理一下。」

樓書記正說著呢，冷不丁聽到陳主任發話了，「對了，聽說高省長挺關注永泰——蒙嶺旅遊圈的，可能你們得把兩縣之間的路修一下。」

秦連成那個常務副市長，也不過才是個副廳，來宣教部幹個副部長，提拔正廳都是順理成章的——別小看這麼個位子，多少沒位子的人眼紅呢，也就是戴復有蔣世方撐腰，還能挑揀一下。

不過有意思的是，許主任又提了一句，「明天老秦也回去，你的老主任說了，很久沒見過你了，到時候咱們一起坐一坐。」

就在這個時候，陳太忠的手機響起，來電話的是王啟斌。

當然，擱給有點經驗的處級幹部，都會選擇坐視，等事情發生之後，再表示一下驚訝就完事了，反正組織部又不是誰家私自開的，各種因素的影響下，誰上誰下都很正常。

下一步就要跟陳主任多走動一下了，樓宏卿暗暗地下定決心，於是又就文明縣區評選的細節請教陳主任。

說白了，人家小陳給的是他面子，沒他王某人，戴復算哪顆蔥？

「呵呵，老王你真是個好人吶，m.hetubook.com.com」陳太忠又笑一笑，心說老王這性子有點黏糊，但是做人還真沒啥問題，也不枉哥們兒有事就想著你，「我其實無所謂，戴主席願意繼續支持文明辦的工作，我還是很感激的。」

他確實沒在意，因為才從金荷花出來，他就接到了許純良的電話，許主任說了，明天要回素波，他家人從北京找了兩個通訊製造業的專家，後天就要來素波，他要接一下人。

而且，秦市長是許紹輝的人，這後台也是梆梆地硬，下面要是不買賬的話——要不要省紀檢委找你談一談啊？

你這話跟沒說一樣，樓書記心裏透亮，卻是不能再逼迫陳太忠了，於是也微微一笑，「還好是二級路，不用請那些大公司來，要不然費用還得增加。」

他的聲音不算很高，但是這笑聲入耳，在這個仲秋的時節里，王啟斌居然感到了一絲刻骨的涼意，「太忠，老戴對你，真的挺尊重的，我主要是擔心，萬一事兒不成，不就……不就影響你的工作了嗎？他都不知道我給你打電話。」

不得不說，純良是個做事的人，為了公家的事情，居然動用私人的關係來請人，而不是想著推脫和逃避，這真的難得，尤其是，這個項目不是他力主要上的——說句不客氣的，現在的科委，真的損失得起這點錢，只是，那樣就直接打了章堯東的臉了。

只要戴主席肯幫忙關說，小陳應該不會太在意！王處長做出了判斷，「沒準是我多心呢，不過，肯定不能瞞著你不是？」

「太忠，我不是這ｈtｔps://ｗww.ｈｅtｕｂｏok•ｃｏm.com個意思，」王啟斌一聽這傢伙有點翻臉的架勢，忙不迭地解釋，「戴主席現在去蔣省長家了，他都說了，要大力支持文明辦的工作。」

最後一句，真是反臉無情，不過這種情況，換了任何一個人來，也不會客氣，更別說陳某人本來就是長了一張狗臉。

別人吹風就算了，你吹風……我能當做單純的吹風嗎？樓宏卿心裏苦笑，臉上卻是不動聲色，「那省里那邊，陳主任你得幫我們多爭取點，您也跟省領導……吹吹風嘛。」

只是，他已經許了戴復，於是就假裝聽不出來了，沒辦法，哥們兒人緣太好，手上的預備人選實在多了點。

對這個話題的細節，陳主任也不是很清楚——做領導的只管宏觀，倒是虧得郭建陽在身邊，能做一些解釋出來。

陳太忠一聽這話，神經刷地就綳起來了，這基本上已經成了條件反射，他手裡一旦有什麼位子，有人聯繫他的話，他就禁不住要往這方面考慮。

「這個好說，跨地區合作，這是要拿出誠意來的，」陳太忠點點頭，「我盡量幫永泰爭取好一點的條件吧。」

一聽說戴復對文明辦的工作有點畏難，陳某人先是勃然大怒，緊接著他就冷靜了下來，心說自己玩的這一套，還真的是非主流，戴復別的本事沒有，嗅覺還是很靈敏的，身後有蔣世方支持，都不想趟文明辦這一灘渾水。

樓書記這端正的態度，讓陳太忠生出一點好感來，於是就稍稍地放鬆了一點，酒到杯乾，喝得很是痛快。

其實在回來的路上，王啟斌心和-圖-書裏一直就在糾結，他已經知道，戴復不是很喜歡文明辦主任一職了，就覺得有點愧對陳太忠的信任。

「我真沒在意，掛了啊，」陳太忠笑一笑。

接下來，他就去赴樓宏卿之約，可憐的樓書記一直在跟郭建陽聊天，直到八點半了還沒開始吃飯，好不容易等來陳太忠，趕緊開桌。

老領導這個心思，我要不要跟太忠說一聲呢？按常情說，他啥都不說才是穩重的舉動，但是萬一將來戴復不進文明辦，他可就愧對太忠這番苦心了。

「不說這個了，來，喝酒，」樓宏卿微微一笑，心裏卻是拿定了主意，省里撥的錢要是多的話，那就算了，要是撥得少，他絕對就任由焦縣長折騰去了——這是政府事務嘛。

「十公里……」樓宏卿沉吟一下，就明白是什麼地段了，而且他也聽出來了，陳主任準備得很充分，他再唱反調也沒用了，「蒙嶺那邊的路能跟上嗎？」

「要是你們全額出資，可以考慮給你們一點，」陳太忠的回答，霸道無比，然而，這就是省里幹部的底氣——就算你自己投資，我也只給你一小塊，怎麼，不服氣？

不過，自打接了許純良的電話之後，陳太忠也無所謂戴復的態度了，你畏難？正好，明天見秦連成的時候，我問一問他有沒有興趣來文明辦。

「省里大概會出一點吧，」陳太忠笑一笑，「不過搞物質文明建設，也不能等靠要，還是要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

戴復去蔣世方家了，王啟斌規規矩矩回家，不過，今天雖然沒怎麼喝酒，談完事兒回到家也就快九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