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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沉吟老半天之後，才苦笑一聲，「啟斌，你跟我搞這種試探，真的沒意思，我還是那句話，我對這個主任興趣不是很大，但是蔣老闆好像有點興趣，你讓我怎麼辦？」

像眼下的王啟斌就是如此了，他雖然是戴復一手提拔的，但是他後來的表現也對得起戴主席，再加上他現在身在組織部，又靠著陳太忠，戴復就算是格外不講理的人，也得跟他講個因果，更何況他還不是？

陳太忠會協調，王啟斌也不是笨人，下午去了市總工會之後，王處長表示，自己中午跟陳太忠坐了一坐，小陳說，許純良想見一下您。

想當初，哥們兒在鳳凰科委的時候，該折騰照樣折騰，別人也都認我這個副主任，至於大主任文海——誰認識文海是誰啊？

這話可真不像是個處級幹部說的，尤其這幹部還是省委組織部三大處的處長，不過他就是這麼說了，說白了，也是難得的真情流露。

「你有啥想法，我能幫你轉達的，一定就轉達了，江川最近，真的有點不像話，好大一片礦，又划給林海潮了。」

王啟斌聞言嘿然不語，好半天才嘆口氣，「老領導，我想著你對那兒沒興趣，就幫你爭取了一下正林的常務副，那邊答應全力支持了，啟斌我……我也沒別的本事了。」

所以，在比如文明辦主任人選這些事情上，他雖然夾在了中間裡外不是人，但是……這也是被夾在了中間，總比直接和圖書被人無視強得多。

江川是張州市委書記，而且是本地人——這本身就是一個奇迹了，按說，根據迴避原則，本地人不能成為當地黨政一把手和組織部長。

那明天我陪你接機吧，陳主任也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領導每天的日程安排，可不就是這些虛應故事？總算還好，他要接的人，也是他的女人，從某個角度來說，也是令人愉快的私活。

很可惜，這世界上沒有後悔葯可賣的，想到陳太忠旺人的說法，又想一想那休養的馬勉都能被調到中央，戴主席越發地後悔了。

不過，這樣的猜測，他只能放在心裡，說出來就沒意思了，不但傷人也傷己，不管怎麼說，人家小陳有位子是先惦記著他，否則的話，人家先悄悄通知秦連成，可不也就用不著像現在一樣費勁溝通了？

「我也知道不夠，但是……我不想因為自己的事兒，再讓您操心了，」戴主席對蔣省長的態度，還是相當誠懇的，「我覺得這個地方，也能鍛煉一下我的能力。」

這不是許紹輝的意思，只是許純良的意思，王啟斌很想這麼強調一句，然而他也知道，自己說這話，真是跟不說一樣，那就……不如不說了吧。

所以，戴主席不能拿王啟斌泄密沒有來說事，否則真的是傷感情，而且他都不能往心裏去，畢竟，是他先做得有點不太好。

「想從我嘴裏搶食，他不得多準備點本錢？」蔣世方冷https://m.hetubook.com.com笑一聲，「別人動了，崗位就要流轉，你那麼吃驚幹什麼？」

「算了，我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陳太忠苦笑，他真知道了——哥們兒提的要求高了，過界了，「這事兒我不管了，這個文明辦主任，誰愛來誰來吧。」

不管王處長願意不願意承認，他自身的價值，是因為陳太忠的支持而倍增的，沒錯，幹部二處的處長很大了，見官大半級，但是，若沒有陳太忠支持的話，不客氣地說一句，在偌大的省委，他屁都算不上。

說白了，天底下的人，大部分還是願意講道理的，有些人覺得，我的領導特別操蛋不講道理，那是因為抱怨者不具備跟領導講道理的地位——講道理也是需要擺資格的。

但是這個原則，在江書記身上破例了，那麼江川的背景也就不用再說了，不過，江某人的勢力，主要還是在當地，至於說上層，其實還是鄭飛一脈的勢力。

我其實……覺得那個常務副就不錯啊，戴復心裏暗暗地嘆口氣，不過，棋下到這個地步，已經不是他所能左右的了，他心裏禁不住暗暗懊惱：早知道事情會發展成眼下這一步，我還不如當初痛痛快快地答應了陳太忠呢。

兩個小時之後，蔣世方也冷笑一聲，面對老部下戴復，他不怕把話說得明白一點，「一個常務副換一個文明辦主任？不夠！」

「蔣省長總比許書記高半級吧？」王啟斌也實在和-圖-書沒啥說的了，實話從嘴裏冒了出來，「我夾在中間也難辦啊，太忠。」

王啟斌這麼一說，挨板子的主兒，就變成他了，原本是許純良要豁出去，然後陳太忠頂上了，現在又是王處長自己頂上了。

約莫是五點多，他接到了王啟斌的電話，王處長說了，有領導看張州的江川有點不順眼，「……太忠你要能拿下他，估計秦連成這事兒，就好辦了。」

老話說死了，朋友的朋友，不是我的朋友，但是以這幾個人的關係和性格，能做到這一步，卻也不算特別罕見。

恐怕是你早已經把我的態度，告訴陳太忠了吧？戴復淡淡地看一眼自己的老部下，我固然是提拔你的老領導，但是關鍵時候拉你出火坑的，可是小陳啊。

這是大事啊，按說塗陽沒必要找文明辦的，畢竟這是物質文明建設，但是劉市長很清楚，這個投資自何而來，他這個電話不是飲水思源，而是盡到禮數，以免發生什麼變數。

說白了，這就是蔣省長給許書記出的一道題目，想從我手裡搶文明辦主任？行啊，我給你，但是不管怎麼說，我是正部你是副部，想要這個位子，拿個正廳的位子來換！

當然，那個時侯他王某人很奇怪啊，於是陳某人吞吞吐吐地表示，許純良跟秦連成關係好得很——唉，小陳夾在中間，也很為難啊。

然後自然就是王某人拍板了，見不見啥的，那都無所謂了，我先去跟老領導了解一下情況吧https://www.hetubook.com.com——反正我是他提拔起來的，大不了老領導訓我一頓。

陳太忠不知道戴主席遇到了這樣的麻煩，他下午一上班，就接到了劉東來的電話，說是普林斯公司的老總已經組建了新公司，打算在明天來天南，跟凃陽市把合同簽了。

「嗐，我就算怪我自己，也不可能怪你，」戴復聽得啞然失笑，卻也不無自嘲之意，「不過，一個常務副……嘿，許紹輝還真大方。」

正是因為消息走漏，小陳才敢惦記著拉秦連成上馬，戴主席無法不讓自己這麼想，做官做到他這一步的，鮮有腦瓜不夠用的。

「這不是扯淡呢？江川是省委委員，我艹，」陳太忠氣得髒話出口，矛頭直指某人，「你跟蔣世方說，信不信我拿下他？見過欺負人的，沒見過這麼欺負人的！」

更說不清楚的是，黃老是鳳凰人，也偏近「鳳凰的黨」這撥人，但是黃老跟鄭飛的關係還不錯，有些事情，真的是欲語還休。

「太忠，你這麼說，不是解決態度的問題，」王啟斌一聽他要撒手，還真是慌了，王處長敢在跟廳級幹部有關的崗位上跑來跑去呼風喚雨，還全是仗著陳太忠這張虎皮呢——沒有陳太忠，別人認識他是誰？

「你告訴陳太忠，張州的江川，全家都移民到加拿大了，」蔣世方冷哼一聲，「他文明辦不是能查嗎？把江川查下來，我就支持秦連成干這個文明辦主任。」

過分嗎？真的不過分，你姓許的敢惦記從我手和圖書裡搶位子，就得有被我出題目的心理準備，我不是不給你，就是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拿了。

不管怎麼說，就是蒙藝在任上的時候，也沒有碰江川，不但沒有碰，因為張州市委書記提前退休，做為市長的江川還進了一步，成為了市委書記——必須指出的是，這不是蒙藝有意提拔的，而是規規矩矩遞補的。

蔣世方劍指江川，其用意不問可知，江書記令他不滿了，更關鍵的是，想拿下江川，不是陳太忠能做了主的，起碼得許紹輝冒頭——中紀委出面都正常了，畢竟，那是廳級幹部里頂尖的存在，下一步往副省走的主兒。

鄭飛做為建國后第二任省委書記和軍區司令，在天南的存在，真是有點微妙，他的大兒媳簡泊雲，是蒙藝都不願意招惹的，但是同時，他還受到鳳凰系和正林系的排擠。

陳某人的狂妄，是印在骨子裡的，沒錯，他希望文明辦能來一個願意支持自己的新的主任，但這並不是說，他就要為這個主任的位子，付出太多的代價。

「但是……」戴復真的被這個指示驚呆了，心說這正部級幹部說話，真的是不含糊，可是他心裏很明白，就憑他四年一崗的副廳，還沒資格惦記那個位子，「但是查這個江川，跟我無關的吧？」

「……主要是我記得，您對那個文明辦主任，興趣不大，」到最後，王處長小心翼翼地解釋一句，「所以就貿然地過來問一句，要是有什麼想得不周到的地方，您儘管批評我。」